第802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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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潮拥挤的医院，是永远不会冷清的地方。
    死神与天使的博弈，每天都要在这里无限次上演。
    从这条走廊过去，尽头一排都是vip病房，单人一间，带有独立卫生间和厨房。
    路过这里的人也格外少，安静的环境更适合养病。
    但过于病重的人，再怎么养，也只能拖延一时。
    沈知国躺在病床上，脸已经瘦到完全脱相，眼皮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脸上的皱纹比同龄人增添更多。
    侧耳听着厨房传来的咕噜声，能想象燃气灶上煮的猪蹄汤正如何喧嚣沸腾。
    切好了最后一点翠绿的小葱，沈在洲身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温声道，“爸，饭一会儿就好，你要上厕所吗？”
    床上的人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我自己来。”
    窗外面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爆发似的开始往下飘雨丝，渐渐的，雨势愈发大了起来。
    白炽灯充盈室内的每个角落，就像孤独漂泊在大海里的一艘船，将温暖和冷寂分的鲜明。
    沈知国入迷般的看着窗外，许久之后才起身准备去厕所。
    久病的身躯早不如前，双手撑着床沿坐了一会儿也无法缓解眩晕，狠狠地皱了皱眉，这才一鼓作气去够夏天的凉拖。
    沈在洲刚好捧着一碗猪蹄汤出来，见状赶紧放下碗去搀扶他。
    “不用！”沈知国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手背浮起一层浅浅的红印，老人一眼瞥见，眼里瞬间盛满无措。
    “那你小心点，上完厕所记得洗手。”沈在洲大大方方任他看，说着话将拖鞋放到床边。
    医院貌似接了新的急救，救护车的灯光急促地闪烁着，医生跟着围了上去。
    雨势越来越大，打在窗上朦胧了外面世界的车水马龙。
    “如果不是我，你今年也可以正式在这家医院上班了。”
    沈在洲给他盛了一碗汤，“明年我也能入职首医。”
    抬头间，不意外看见他头顶又多了一片白发。
    沈知国无力地动了动嘴皮，走了几步，眼里一片疲态，“我答应过你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但你看看，你都被我拖累成什么样子了？”
    “被你拖累成明星了吗？”沈在洲开了个冷笑话，但显然不好笑，因为对面的人都没有笑，偏了偏头正色道：“都过去了，现在也挺好的不是吗？”
    “还是我连累了你。”
    骄傲了一辈子的男人，这一刻也不得不在坎坷的命运面前低下了头。
    如果没有这场病，他现在也是临近退休的时候，不仅有大把工资和退休金可以颐养晚年，还不用给儿子造成负担。
    “儿子……”沈知国蹙眉偷偷锤了捶腰，伴随着安静的雨声，他好像突然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沈在洲静静听他说。
    ……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医院安静了许多，平时稍显拥挤的护士站，此时变得门可罗雀。
    清冷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值班站，让两个兴奋八卦的值班护士也愈发显眼，一直在叽叽喳喳地争论不休。
    “原著很好看，我给很多人都安利了的。”
    “我也超级喜欢。”说着叹了声气，“但怎么就找了沈在洲演了？”
    “沈在洲还好，高博文是永远的白月光，只要他正常发挥，绝对完美，但就是楚音……”
    “说起楚音我就烦躁，好好唱歌不行吗？怎么就想着演戏了？”语气哀怨婉转，“我还是多看看原著吧。”
    两人正八卦着，外面突然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抬头一看，个头有180cm左右，上身穿着一件黑色T恤，下半身被护士台挡着看不到，头上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挡住了额头。
    但只看到下半张脸，也能看出这是一个长相十分优越的男人。
    两人比平常更加热情地回答了他的病情咨询。
    直到他离开，另一个护士突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
    “610！”她捂嘴，“610的病人是沈知国！唯一监护人就是他儿子！”
    “那刚走的就是沈在洲？我天！”她心情荡漾完立马垮下了脸，“那他不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吧？”
    “完了！我也是他的墙头来着，居然被本尊发现说他坏话了……”
    沈在洲没有回病房，而是找了个没人的走廊坐下，窗外的雨声渐悄，乌云散去，天色也变得明朗起来。
    远离热闹的地方，安静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人靠窗而坐，金属的座椅染上了体温。
    思考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还有刚看到的热搜。
    每次遇到和楚音有关的事，他都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从最开始，他就应该在大众面前和楚音保持距离，不然，也不至于让她现在，还要被自己这些负面评论所影响……
    下面这些评论越发过分，甚至开始出现了关于楚音的黑热搜。
    如果心情能够实质化，那他身边一定都是高压乌云，还飕飕冒着闪电。
    “唉！”沈在洲重重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白亮的地砖上印出他的倒影。
    思索了许久，拿出手机给楚音发了一条短信，久久未等到电话那头的回音，下一秒却突然听到旁边叫他的声音。
    “孟教授？”抬头见到来人，他有些惊讶。
    老人两鬓微霜，眼周的皱纹明显，六十多岁的样子，但腰背挺直精神矍铄，穿着一身白大褂，胸口处挂着铭牌，上面写着主任医师四个大字。
    “哈喽！”林华跟在孟教授旁边，笑容满面地朝他打招呼，“刚才看着什么呢？愁容满面的？”
    “没什么。”沈在洲看向孟教授，“孟教授，原来你今天在医院？”
    “不然呢？”老人别了他一眼，“来医院都不知道找我。”
    沈在洲双手自然垂在两边，在尊敬的人面前显得格外谦逊，“哪有，正准备去找你的。”
    “那行。”孟教授爽朗一笑，喜形于色的开心“那正好一起去吃个饭。”
    刚下手术台，两人都还没有吃饭，正要去食堂对付一下，就在走廊碰到了他。
    一行人并肩做电梯，孟教授像是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回头揶揄地看向沈在洲，“沈大明星，你不戴个口罩吗？要是被人看见了，协和怕是要人满为患了。”
    “……教授就不要调侃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