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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8章

不败神婿杨辰秦惜 佚名 8897 Aug 6, 2021 1:33: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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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少年领去尘到了下头,拐了几个弯,抵达林子边缘一堆乱七八糟的石头阵跟前,自家钻入一个刚能容身的缝隙里去,道:“足下稍候,在下里头藏有许许多多好吃好喝的东西哩。”
  去尘坐于石头上,使劲按着空空如也的肚皮,重又蛮横道:“瞎小子,你多拿少说可好?!”
  稍顷,又缓和口气说:“你若从此喂饱本公子,本公子日后自然重重赏你,——说出来吓你一大跳,本公子乃当今宰相杨国忠之少子杨去尘是也!”
  可瞎少年并不应承他,半晌不见出来。去尘急了,跳落下石头来,用佩刀胡乱戳缝隙之内,且吼道:“你这个瞎小子怎地了,竟敢骗我!想一刀断成两截么!”
  瞎少年还是愣不出来。去尘急了,也想钻入缝隙去,可因不熟悉道路机关,刚进去一小点就被卡住了,痛得叫道:“你出来!你快快顶我脱身!这个鬼地方亏你钻入进来!”
  瞎少年终于应声道:“找着了,找着吃的了。我顶你出去之后你好好吃吧,——管饱不管好。”
  因瞎少年在里头顶着,去尘终于脱出被卡住的身子,重新到得外头,眼巴巴等着瞎少年带吃的出来。
  瞎少年人没出来,手出来了,捧着三枚果子道:“吃下便不饿了,原是我留着后几日吃的。足下幸好遇见我,白拣了条性命。”
  去尘吃惊看见瞎少年手里捧着的野果正是他曾经叫封驭先尝的那种颜色艳丽的野果,登时吓坏了,飞起一脚踢掉,狠狠道:“这是毒果,你竟敢毒杀我!”
  瞎少年不出来,在里头呵呵笑着。
  “你出来,”去尘喝道,“我与你论出个大是大非来!”
  瞎少年轻巧出得来,挺立不动于他跟前,轻蔑道:“谁叫你是大奸臣杨国忠之子。换了我是你,这种事都难以启口呢。”
  去尘勃然大怒,用佩剑顶住他的胸口道:“我刺你身子一个又一个血窟窿,叫你即便到阴曹地府也瞎着双目,见不着月白花红!”
  瞎少年不慌不忙说,颇有解愁的影子:“只怕杨公子奈何不得我。你杀得了我,直管杀;杀不了我,乖乖离开此地。此地不用你家老子发号施令。”
  去尘忍无可忍,一刀刺将去,瞎少年听得异样的风声,身子便一侧,叫他因用力过猛而撞到岩石上去。
  去尘吃亏不小,愈加恼怒,骂骂咧咧,刚回身就是一刀。刀却砍空了,那瞎少年已不见踪影。去尘到处找寻,听见风在吹,树在摇,笑着一般。
  他纳闷不已,气喘咻咻道:“瞎小子,你在哪儿,拿脑袋来予我砍!”
  瞎少年的声音就在附近盘桓:“我在这呢,我有肉吃,自家吃;我有蜜,不与你吃。杨公子真是没用的纨绔子弟,与你阿爷一个样,真可谓有其父必有其子。”
  去尘怒不可遏,沿着石头阵追了两圈,终于判断声音是从石头阵中出来的,不顾筋疲力尽,见了缝隙便插入佩刀去搅,去搠,可每次都落了空,佩刀上仍不见一点血的影儿。
  他心灰意冷,加之精疲力竭,只好一屁股坐于地上,双手碰面,啜泣不已。
  稍后,看不见摸不着的瞎少年又吭声了:“你个坏东西,果然歹毒。不过你既弄不死俺,俺就要弄死你了,请你费心留神!”
  去尘不再啜泣,瞻前顾后,徐徐起身,心内想道:“听动静,原来又到外头了!”
  便沿着石头阵狂追他,可蓦地被一只闪出的脚绊倒,脸与手都磕出血来了。他当然以为这是自家追得过猛而给地上的石头绊的,便呻吟几声,起身谛听。
  瞎少年不知在什么地方笑着说:“姓杨的,你是个一无用处的废物,居然连我个瞎子都找不见捉不住,不如趁早一头碰死。”
  去尘拿准他就在边上的石头阵后头躲着,握住佩刀呼啸扑去,冷不丁又被一只脚给绊了。
  眼看他的脑袋就要撞上一块奇形怪状的大石头,一只手却及时伸出来,稍稍扯了扯他,使冲击力减缓了许多,脑袋只是稍稍磕在了那石头上。
  他呜咽说:“你这个瞎子太歹毒了,居然绊我到狰狞的石头上,成心要弄死我!”
  瞎少年不知在哪,又笑着说:“也不想想,你是明眼人,我是瞎眼人,你倒成了我的手下败将,羞也不羞!”
  去尘已没雄心看见他,更别说捉住他了。他扔了佩刀,坐于地上,捧着脑袋不言不语。可瞎少年似乎又在他后头说:“你阿爷眼下多半也在望着你,说你不堪培植,连个瞎小子都找不见捉不住!”
  去尘的眼睛在手指里头滴溜溜转,见石头阵上映出自家身后的人影儿,便笑了,心想道:“原来却在林中藏着!”
  悄悄握佩刀在手,霍地起身,扑向林子,吼道:“这下你死翘翘去吧!”
  还没见着人影儿,手中的佩刀却无缘无故没了,不禁大惊失色道:“原来你是假扮的瞎小子,明明看得见,否则如何夺得我的佩刀去?!”
  暗中藏着的瞎少年朗声笑道:“对你这样的纨绔子弟,我没眼等于有眼呢。”
  去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道:“若是货真价实的瞎小子,这就怪了!莫非老天都向着他不成?!”
  去尘哪里晓得捉弄他的其实并非瞎少年,而是解愁。两人恰才商议好了,专用这种见声不见人的方式羞辱去尘,从而迫使他脱胎换骨、立志习武。
  果然有些起效了,去尘多少意识到自家的无能,不再追逐听得着看不见的瞎少年了。
  他身上这里那里都在出血,痛得龇牙咧嘴,却又无可奈何说:“瞎小子,你说得或许对头。我是没用,可我不屑学成鸡鸣狗盗,更不想做有勇无谋的匹夫,而是立志要当文臣,最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像我阿爷那样的大人物。所以,像你这样的瞎子,我是没能耐捉住烤了吃掉。”
  说毕,脑袋倚在树上,不再作声了。
  瞎少年并不出现,仍说着:“在下想,想当宰相的杨公子这会儿饿得奄奄一息了吧。”
  去尘顿时啜泣道:“是哩,可你还这么可恶,一点吃的都不曾给我。说起来,我与你前世无仇,现世无怨,真不知道你为何要这般折磨我!”
  瞎少年忽然到得去尘跟前,仗着那把佩刀说:“公子,你听,似有人在唤你哩!对了,去尘可是你名字吧?”
  去尘仰望瞎少年,耳朵听着。
  是解愁在哪里焦一声急一声唤他,声音似乎还远着:“去尘,你在哪儿?!我到处找你哩!五郎,你是死是活,好歹应一声嘛!五郎,我是解愁哪,给你带吃的来了,你可千万别死啊!”
  去尘仿佛听见亲人的呼叫,当下不顾痛不管饿,一骨碌起身,涕泪横流,声嘶力竭应道:“好解愁,是我啊!我……就饿快死了啊!”
  便顾不得那瞎少年在场,踉跄踉跄离开树林子石头阵,跌撞着投解愁叫唤声的地方而去。
  到了积雪的山谷里,去尘到处找不到解愁,叫她叫得号啕大哭:“解愁,我嫡亲嫡的小亲人,你快来嘛!这几日你为何对我不管不顾?!这多没良心嘛,我一向也算善待你了嘛!”
  解愁自然说出现就出现,——从一片枯萎的草丛中钻了出来,扑向去尘,甩这手中的肉食道:“五郎莫哭,解愁找了你许久许久,到处喊你的名字哩!”
  去尘奔向解愁,一把抱住她道:“本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呢!”解愁含泪说:“我也以为再见不着五郎了!”
  去尘夺过解愁手里的吃食,咬了一口,龇牙咧嘴说:“就这个?!为何这般梆梆硬?!”
  解愁道:“是肉哩,给冷天冻住了。”
  去尘扯着罗帕。罗帕给粘住了,被他用牙齿一下一下撕碎了,露出褐色的肉来。
  “慢点!别这么急,崩了牙齿就不雅观了!”
  去尘却不由分说,张开嘴就去咬,哇地叫一声说:“真的太硬了嘛,叫我如何啃得动!”
  解愁捉住他的手制止道:“五郎可再忍一忽儿。奴家这就取火来,替你烤软了再吃不迟。奴家记得师傅给过你打火石了。”
  去尘想起了,掏出来交给她。
  解愁去大雪没覆盖的林中拔来有六七分干的枯草,娴熟打出火苗,待烟里涌出火,就把肉吊在树枝上,犹如钓鱼一般。
  肉还没软透,去尘便等不急了,用佩刀割了便吃,眼绿身抖,点头连声说:“好吃好吃!过瘾过瘾!”
  不料解愁却夺去他手中的肉,弃置在地道:“吃到这个份上也就饿不死了,剩下的就无须再吃了。”
  去尘惊讶望着她,颤抖问:“你为何转眼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解愁冷笑,拿走其余肉道:“还要吃,尽管拿本事出来,从我手中夺得这肉去!”
  去尘霍地起身,恼羞成怒道:“解愁,你也忍心欺负我么?!”
  “是呢。”
  “看你是一个貌美的女孩儿,故此本公子好男不与女斗!俺勒令你拿来肉,我吃光了便可放你走!”
  解愁说:“公子是公子,男人是男人,五郎只管把解愁也当男人看,不必顾虑啥!”
  去尘呼呼舞着佩刀,虚张声势说:“可我实在舍不得刺死你呢!”
  解愁解下自己的佩剑,扔在地上说:“我白打,无须操家伙。若是你的刀子碰得着我的身子,我情愿给你肉吃;若是我徒手夺得你手中的刀子,你自然没得肉吃!”
  去尘太想大快朵颐了,便持着佩刀扑向解愁,凶猛得像传说中的山中恶魔。自然,他是有心无
  力,虚张声势,刀使得一点没有章法。解愁并不慌乱,躲闪得妙趣横生,仿佛一只机灵无比的野兔,真正应了古诗说的“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去尘又气又恼,趁她步步退却,尽量挨近雪地上搁着的那块肉了,就一刀刺向她。解愁一个侧身,趁势滚在雪地上,没等去尘扑上来,就抓起那块肉劈面掷向他。
  去尘吓了一大跳,头一偏闪过了,可中的佩刀却给腾空而起的解愁用手劈落。不等那刀子落地,她便轻松接着了,尔后左右交替,呼呼使了几下,最终准确无误,插入去尘挂在身上的刀鞘中。
  她笑着道:“杨去尘,这肉你还有脸面吃么?!”
  “解愁,才几日不见,为何这刀你使得这般娴熟了?!对啊,才不过十来天嘛!”去尘抽着冷气说。
  解愁正色道:“五郎,我是一介女孩儿,十来天尚能使得这几招,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十来日还不变得顶天立地?!”
  去尘恍然大悟说:“解愁,你原来拿肉走,是想必逼俺也习武哩!”
  “不错,正是!”
  去尘见她不防备,扑地去抢还带着丝热气的肉,躲得稍微远一些,狼狈啃吃,不顾脸面。
  解愁见如此他可怜,又这般可笑,听任他吃,说道:“吃吧,这些天五郎到底受了许多苦了。”
  去尘来不及说什么,不一忽儿,便狼吞虎咽吃毕了,连十个手指上的肉碎油末也舔得一干二净,到头来抹着油亮的嘴说:“今日算是吃饱了,可明日如何,真不得而!”
  说了便坐在雪地上,稍顷,拉解愁一同坐下。
  解愁说:“五郎不必硬撅撅挺着面子,——俺晓得五郎心底里也是乐意习武的。”
  去尘不吭声,似乎默认了。
  “既如此,你与我一道回去吧,选一样家伙,由秦师傅手把手教你。师傅早说过了,若是去尘一习起武来,准保百来个强敌都挨不了他的身子。”去尘很觉得意外,追根究底说:“他真这么说了?!”
  解愁点头,很确定。
  “他一直瞧我不顺眼,无非是嫉妒我有当宰相的阿爷罢了,”去尘煞有介事说,“而他先祖秦琼死了一百五十来年了,一点帮不了他的忙。”
  解愁摇头说:“你以一己之心度师傅之腹罢了。师傅真这么说了:他想逼你习武,故而丢你一人在山谷里饥寒交迫。他说你若是使上温侯戟,一年半载之后,就是三国的吕布再生,怕谁都不是你对手呢。”
  去尘愈加吃惊道:“他真又这么说了?!”
  解愁不知不觉挨着他说:“五郎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奴?”
  去尘瞥见她瞬息之间由英武转成妩媚,心里头不禁痒痒了,未免饱暖思**了,便温言暖语说:“解愁,你可真是来解我的愁的天使,幸好当时阿爷把你拨给我使唤,不然今日我饿死了,成野兽肚皮里的东西了。”
  “五郎莫这般说,奴家一直记得你的好,不然才不管不顾你呢!”
  到头来,去尘有了主意,便颤着身子说:“为何吃了肉食还觉着这般冷哩?!”
  解愁于心不忍,搂得他紧紧的,问道:“五郎昨日究竟睡何处了?你就一个人住在大山里,憷场还是不憷场?”
  去尘挨着她的胸口说:“或者睡于岩石中的草丛里,或者睡在山下的林木中,随便找些东西垫于身下,天上的雪一般都落在身上呢。”
  “都怨五郎自家不好!奴夜里也不曾睡得片刻,心里念着五郎哩!”
  “这会子饱是饱,困是困了,可就是周身冷得很哩!”
  解愁抚着他散乱的头发说:“随我回去吧,好好睡上一整日,从明日起就随秦师傅习武,选下那杆他特意为你锻造的温侯戟。”
  去尘试着亲她的唇:“先别回去,你多陪陪我,由我抱着你美美睡上一觉,再作定夺不迟。”
  解愁未免有些动情了,喃喃说:“可这里如何能睡下?真的:公子冷,奴也冷。”
  去尘欢天喜地道:“不如这就去找一处能睡的地方睡下。”
  解愁心下沉吟一番,自己对自己道:“五郎确实累坏了,也冻坏了,我不妨以自家的体温暖他一忽儿,以报答他赶去汝水途中暖我的恩德。”
  终归点头同意了。
  他俩一同起身,一同骑马,沿着山脚寻找合适的睡觉地方。走了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终于发现从前太平盛世时某猎户遗下的棚子,里面居然有一块草垫与几块用兽皮缝接的被子。
  解愁不知道这其实就是去尘这几日的睡觉之处,以为真是邂逅呢。进得棚子,去尘登时激情勃发了,搂着解愁便往草垫上滚,亲着她道:“解愁,你真正想死俺哩!俺以为再也不能与你如此亲近了!”
  解愁见他这般亢奋,便推拒道:“五郎莫要如此,不是这种睡法嘛!”
  去尘道:“可我忽然想要这种睡法了,可如何是好?!”
  解愁依旧推拒他道:“五郎,你困了,奴在一旁看着你睡,可好?你不该再与从前一样,把奴当你的肉屏风,那是你阿爷仗势欺人想出来的怪睡法。你还小,也不坏,不该处处学着他的坏样子做!”
  去尘欲火炽热,不顾一切扯着她的衣裳说:“好解愁,你别再羞羞答答了!说起来你早已是我的人了,如今既对我好,就该好个彻底嘛!”
  解愁怒了,轻而易举起身,骂他道:“杨去尘,你至今本性难移,还是长安南城外那个十足的纨绔子弟!你啊,就像是故事里说的不折不扣的中山狼,饱了暖了,就要伤害对你好的人了!”
  去尘无所谓,又强行按下她,道:“得了,你是我带出来的,一辈子就是青衣的命,至少别在我跟前装正经嘛!”
  解愁的手并未拔自己带着的佩剑,而是摸索到去尘的佩刀,哗地一声抽出,直截对准他喉管道:“杨去尘,你要进入我的身子可以,可先容我的刀子进入你的身子!”
  去尘登时恐惧了,松开她道:“解愁,好解愁,你……你千万别胡来!我是喜欢你才如此要求于你的!好吧好吧,俺就退上一万步,照说好的,只搂着你睡!至多这双手去你身上探上一探,也是不打紧的事嘛。”
  解愁把佩刀扔到外头,整顿衣裳起敛容说:“杨去尘,你的好日子真的完结了:安禄山三五年之内灭不了,你当宰相的阿爷这会子给天子爷罢免了也是保不齐的事!所以,你该自食其力了,在乱世之中学点货真价实的本领不好么?不然就是死了,也没人哭你一哭。”
  说毕,沉着脸出棚子去了,并不掉头,在疏疏落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大踏步走路的脚印。
  去尘不禁绝望了,无奈扑在草垫上喊叫道:“阿爷,我是去尘呵!阿爷,你还在京城么,还作你的宰相不!阿爷,请你告诉我,你,我,我们家以往倚翠偎红的好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么?!”
  天不言,地不语,言语的只有风,一声声呜咽而已。
  解愁回到石头村当儿,天色已昏昏黄黄了。挨近住处之际,她望见院落里插着不少松把,熊熊燃烧的火焰连成一线,照得院落庶几如同白昼。
  所有人都在努力习武,都在挥汗如雨,操着他们各自选定的家伙。秦基业在一旁指点,秦娥也在一旁指点,父与女走来踱去。还有一个指导者,翻雨,所有使剑的人都归她训导。
  此外,她听见秦基业在那儿说话:“任何情形下,你们都不能把军器看作是一样东西!不对,这不是一样东西,而是你们的手,你们的腿,乃至尔等的脑!你们有多么看重它,多么依赖它,它就有多么喜欢你们,多么报答你们!”
  解愁跨在马上,居高临下,仔细听着,认真将秦基业的这一番话牢牢记在心里头。
  与往日一样,今日的入门功大都是由秦娥一对一、手把手教的遮、拦、劈、刺,转、腾、卧、旋。
  秦基业站在一块大圆石之上,及时掌握每个少年的特点之所在。他发现要数敢斗练得最为凶狠,宛如发疯似的。
  即便目前练的是基本功,可他也当作如临大敌,设想自家已成了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的猛张飞,一招一式无不倾尽全力,无煞有介事。
  “显然,小家伙这般拼命,也是想讨得秦娥欢心,”秦基业对自己说,“以引得闺女对他进一步倾心。”
  解愁看见敢斗长刀使得有模有样,攻如电,退如林,快慢有时,动静有节。至于宝卷,两把斧子也舞得密不透风,一口一个杀字。
  封驭虽刚学不久,一个人在箭垜前练习开弓搭箭,但也是一副较为投入的样子。丹歌、晋风各掣两把鸳鸯剑,一来一去练习对打。
  鱼二、元宝简来鞭往。猪瘦、羊肥就更绝了,不知从哪儿又打来一头野猪,把它当成假想敌固定在树干上,跟人齐高,各执踢骨刀对它发起攻击,说眼扎眼,说鼻击鼻,毫发不爽。
  解愁被热火朝天的景象所感染了,叹息一声,心里说:“我的傻五郎啊,你又何必硬顶着呢,你要是回来了,此时此刻正跟多兄妹一块习武,那该有多好!”
  拔剑,正待进入松把照明的习武区,蓦然听秦娥又在朗诵诗篇了,是李白的《少年行》:
  击筑饮美酒,剑歌易水湄。经过燕太子,结托并州儿。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因声鲁句践,争博勿相欺。
  这慷慨激昂、大气磅礴的声音激励了所有人,促使他们动作更狠、更准、更稳了。
  解愁挥舞着佩剑加入众少年,朗声说:“师傅,翻雨姐姐,秦娥姐姐,解愁有辱使命,没成功说服杨去尘,灰溜溜回来了。这大半日下的课业俺这就补上如何?!”
  众少年并不停顿,一个个在不间断的动作中接近她又偏离她,——接近和偏离之间,已问明她相关问题:“找到去尘没有?”
  “最近如何了?”
  “有没有吃的东西和睡的地方?”
  “是否允许回来跟大伙儿一块习武?”
  解愁一一回答这些问题后,尤其郑重其事对秦基业说:“我想去尘要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师傅可预先给他打造一杆温侯戟。他说平时最喜欢三国吕布,要学就学温侯戟。”
  秦基业很满意说:“闺女不辱使命,甚好!师傅连夜与猪瘦等替他锤制好他要的温侯戟。”
  封驭却大叫道:“不等他学会温侯戟,封驭早一箭射中他咽喉了!”
  众少年都没笑,心内晓得封驭对去尘恨之入骨,所以担心一旦去尘用上兵器,又要受他欺凌。
  秦基业一声号令,叫众人都停了,说:“收了家伙吃饭吧。今日的岩羊是宝卷开弓猎来的,由他分与众人吃。宝卷,你有何要求,不妨说与众人听明白。”
  宝卷出列了说:“诸位可选择大小合适的割,想大便大,要小就小,可都要射箭取了吃。不过有一人例外,我表弟封驭。他刚开始习武,还没足够的本领以射箭获得每日须得的食物。”
  众少年都叫喊:“好!”
  封驭则不客气,馋兮兮笑道:“多谢表兄照拂!”
  宝卷而后谓猪瘦、羊肥说:“我随同你俩切了肉挂起来。”
  过了些时,便与猪瘦、羊肥往树上挂上许多大小不等的肉,中大吃大,中小吃小,不中不吃。
  敢斗头一个出场:“我不射大的射小的,大的虽然吃着痛快,可射着较为容易,有损我的清名。”
  秦娥瞅了眼敢斗,对他的选择甚为赞赏。果然,敢斗一箭中肉,是最小的那块。
  众人没想到他射得如此精准,都拍掌喝彩。秦娥亲自去取了那快给敢斗,悄悄对他说:“若不够吃,我的就是你的,算是犒劳。”
  敢斗自然喜不自禁,沉浸于欢洽之中。
  接着出场的是宝卷自家:“虽说我是例外,可我不要例外。”
  眼下的他比从前更黑更瘦了,气力却远远超过从前。他一开弓,弓就弯到快崩裂的地步。
  从他的本意来说,要吃自然吃个痛快,大块肉应是他瞄射对象,可敢斗既已作出宁肯吃少也不能射大的表率,他当然犹豫了。众人看着他,愈加叫他举棋不定。
  他下意识望了一眼丹歌。丹歌说反话道:“你嘛,还是射大的吧,敢斗是敢斗。大的于你,一来容易些,二来吃得饱点。”
  飕的一声,宝卷的箭射出了,中的却是偏小一块肉,——因着丹歌的反话,他作出这个决定。丹歌很满意,奔去取了那肉,回转来交给宝卷说:“恭喜大郎射箭愈加见火候了!”
  接着便是丹歌自家,射得别出心裁:搭箭上弓,并不扯满,忽然旋了几圈胡旋,刚立定便扯便放,一箭中的竟也是偏小的一块。众人没想到她一气呵成做得如此高难度动作,哇地叫出了声,羡慕不已,佩服有加。
  轮到解愁,自然也射偏小的肉。她的射法跟她的性格一般,不慌不忙。可箭出去之前,她忽然移动了一下弓,以至于射偏了。看着的众少年发出一阵惋惜声。
  解愁却非常平静说“就照宝卷定下的规矩办,我不吃就是了。饿一顿其实不打紧。”
  秦基业和翻雨、秦娥交换了一下眼色,觉得解愁此举怕不是失误造成的,而是成心导致的,动机一时还弄不清楚。秦娥打破沉默,喝一声说:“晋风,看你本领了!”
  晋风看了一眼解愁,去肉跟前一站,比规定的横线退后五步左右,扯弓便射,中的是最大的一块肉。这也出乎众人意料,她却并不解释何以要这么做。
  接着是鱼二和元宝、猪瘦和羊肥,须臾就结束了,自然没没人再失误。秦基业亲自取了肉,一一给射中的人。
  他刚要下令众人自去火边炙着吃,封驭却出来了,嚷道:“师傅,众兄妹,我都想通了:不能吃白食,我索性也射吧。不射就不吃!我个头小归小,可到底也是男儿,总不能输给女孩儿和敢斗、宝卷他们吧!”
  “精神可嘉,可就是刚学不久,射不中就不吃,于你未免不公。”
  众少年七嘴八舌,说封驭景况特殊,射还是该让他射,即便射不中,也要给他肉吃。宝卷同意说:“封驭,别慌,中不中都不会饿着你的!”
  封驭却大叫:“要么不射,要射就跟大伙一样,照顾我就是轻视我!”
  相当棘手:不答应吧,封驭肯定难过;答应吧,他恐怕也要跟解愁一样饿一顿了。宝卷到秦基业边上说:“就由着他,如不中,我分点与他。悄悄给,谁都看不见,他也能接受。”
  “你定,你猎来的野羊嘛。”
  宝卷便回头说:封驭,看你本领了!放开手脚,射最最大的那块肉!”
  封驭在肉跟前站了好一会儿,搭箭扯弓都显笨拙,可一箭射出后,大家还是放心了,——那箭没穿入很大的一块肉里,却带着一小片肉飞走掉地,陷入泥里。
  秦基业带头向封驭喝彩说:“射中肉就算成功,这对才学了几日的你来说,太难能可贵了!”
  封驭颇有些得意:“要不了多久,我也能射中最小最小的肉了,到那时就是挂一只猪眼给我射,我也能做到一箭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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