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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5章

杨辰秦惜_ 佚名 10129 Aug 6, 2021 9:20: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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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大夫,严教练究竟怎么了,您就告诉我吧!”
  把人送到医院,简常念就扯着医生的袖子不肯撒手,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陈主任看了躺在病床上的严新远一眼,老人刚抢救过来,输着液,虚弱地冲他点了点头。
  一屋子人都在看着他,梁教练听见风声也从训练基地赶过来了。
  陈主任面不改色道。
  “肺气肿,常年吸烟引起的慢性病,上了年纪还是得多注意才是。”
  这话一出,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乔语初当时也在,听见简常念喊就跑了进去,这才和金顺崎一起,把人及时地送到了医院里。
  严新远脸上略微浮起一丝笑意,看着他们。
  “都说了没事了……咳咳……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我就是最近啊……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严教练,您没事就好,烟还是要少抽,今天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乔语初打算跟人告别,严新远却又叫住了她,勉强从床上坐起来了一点,语重心长道。
  “语初,放弃一件热爱的事容易,可日后想起来难免会遗憾,如果你坚持想退役的话——”
  严新远话锋一转,叫了梁教练。
  “老梁,那份申请表带了吗?”
  梁教练点点头。
  “带了。”
  “给语初吧。”
  乔语初接过来一看,是一份现役队员转助教的申请,看样子他早就准备好了,顿时眼眶一热。
  “严教练……”
  严新远挥挥手,笑着道。
  “去吧,回去好好考虑清楚,不管是打球还是当教练,我们滨海省队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等他们走了,陈主任明显有些欲言又止。
  严新远会意,知道他有话要跟自己说,便招了招手,示意简常念到他跟前来。
  简常念凑了过来,握住他冰凉的手,微微红了眼眶。
  “严教练……”
  严新远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头发还是湿的。
  “傻孩子,哭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着呢吗?你今天出去没带伞?”
  简常念点了点头。
  “嗯。”
  “去找拾安了?”
  简常念这才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
  “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啊,心事都摆在脸上了,拾安最近怎么样?”
  简常念本来是想跟他求助,请他去劝劝谢拾安的,但看他现在这样,又不想再叫他操心了。
  于是笑了笑,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好着呢,天天在家睡到自然醒,又不用训练,还能打游戏,是我也不想来了。”
  严新远抬手给了她一下。
  “说什么浑话呢,玩物丧志,哪能天天在家打游戏,早晚把人玩废了,等她伤好,还是要尽早归队的,你最近训练也心不在焉的,我看是好久没罚你们了,一个两个的,都皮痒痒。”
  简常念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啦,严教练,您啊,就好好休息吧。”
  “你也回去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别感冒了,下次出门记得,晴带雨伞,饱带干粮。”
  一说到让她走,简常念就有些不情不愿的。
  “严教练,我……”
  “去吧,回去吧,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老严这有我呢。”
  梁教练也劝道。
  “回去好好训练,别叫我失望。”严新远道。
  简常念这才磨磨蹭蹭起身。
  “那我明天再来看您。”
  回程的路上,谢拾安家离医院近,她便又专程去了一趟,上了楼梯就看见她中午拿过来的零食袋子还放在门口,纹丝未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来找她,但就是想和她说说话,哪怕隔着一道门,也不管谢拾安能不能听见,她自顾自地道。
  “拾安,严教练住院了,医生说是肺气肿,有点严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我很担心他。”
  谢拾安躺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演员的嘴一张一阖,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失神地看着电视背景墙,面前的茶几上横七竖八倒着一堆啤酒罐。
  直到听见“严教练”三个字,少年失焦的视线才慢慢聚拢,她艰难地撑着脑袋坐了起来,就听见简常念说严教练住院了。
  她慌慌张张想跑去开门的时候,脚下一软,就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带翻了好几个啤酒瓶。
  简常念苦笑了一下,继续道。
  “你不在,语初姐也不在,我在宿舍都不知道该找谁说话,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重要呢。”
  “对了,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告诉你,语初姐今天回训练基地了,不过是去收拾东西的,她……要退役了。”
  “我怕你难过,挽留了,没留住。”
  简常念说到这里,微微红了眼眶。
  “我也很舍不得她,这些话你应该没在听吧,但是如果你不小心听见了,说不定等她亲口告诉你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好了,话说完了,我走了,放在门口的东西记得拿,我改天再来看你。”
  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谢拾安坐在地上,阖了一下眼睛,就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她抱着膝盖,死死咬住了手腕,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
  终于等到病房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严新远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疲态。
  梁教练直接开门见山。
  “陈主任,老严的病情究竟进展如何了?”
  陈主任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叹气。
  “拖延的时间太久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整个右肺部,就连肝肾也有转移灶,实在是……”
  他就差说出“回天乏术”四个字了。
  梁教练心都凉了半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那……就没别的什么办法了吗?”
  陈主任斟酌片刻,还是告诉了他们。
  “有,立马手术,切除病变的部位,但是也不排除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
  严新远倒是比他平静的多,接了话头。
  “就算下的了手术台,一个肺部不完整的人,整日里只能躺在床上,依靠呼吸机苟延残喘,别说是执教了,就连下地走两步都困难。”
  陈主任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梁教练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急道。
  “那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等死吧!”
  “我建议你还是先化疗,延缓病情吧。”陈主任也叹了口气道。
  严新远抬头看了他一眼:“化疗的话,我还能活多久?”
  “看病情进展情况,多则半年,少则三两个月。”
  ***
  这是距离上次和谢拾安在楼下起了一点争执后,乔语初第一次回家过夜,她这些天一直都在医院陪着妈妈,偶尔回来拿点洗漱用品就走。
  她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这张申请表,捂住了唇,肩膀无声地颤抖着。
  金顺崎知道她为难,把人揽进了怀里。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已经决定了的事,就不要后悔,往前看吧。”
  乔语初放下了那张纸,吸了吸鼻子。
  “这段时间我仿佛在做梦一般,被生活推搡着往前走,不可能再回头了,我只是……只是很舍不得她们……还有……严教练。”
  金顺崎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宽慰她。
  “有机会我们还是可以回来看看的。”
  乔语初不想让他担心,面上强撑起了一丝笑意。
  “嗯,我们收拾东西吧,明天搬家公司就要来了。”
  “好。”
  金顺崎起身去客厅收拾东西了,乔语初在卧室里整理衣柜,从里面翻出了好多条滨海省队的文化衫,她又难免红了眼眶,扔到了不要的那一堆里。
  墙上贴着很多奖状,有打比赛的,有三好学生的,乔语初一一撕了下来扔在地上。
  书桌上摆着一些奖杯,拉开抽屉里面放了很多荣誉证书和奖牌,那全部都是她的青春。
  她终究是舍不得就这么扔在地上,拿了个纸箱,一一装了进去。
  她和金顺崎此次前去北京,除了要去面签之外,最主要的还是给妈妈看病,其次他也要回去医院办理离职手续。
  等一切手续就绪,签证下来,他们就会一起带着妈妈飞往美国开启新生活。
  因此她没法带太多行李。
  乔语初唯一装进行李箱的,只有一张合影。
  那是在全国大赛期间,她生日的时候拍的。
  照片上的少年们脸上抹着蛋糕,亲密地揽在一起,笑容璀璨,每一个人都在,每一个人。
  谢拾安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整夜,从天黑到天亮,窗外的雨声就没停过,从隔壁大清早就传来的叮叮咚咚的声音倒是消停了。
  她知道,乔语初搬完家了。
  又过了一会儿,隔壁房门打开了。
  金顺崎拎着行李箱先下了楼。
  乔语初放下手里的纸箱,把那张银行卡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拾安,我走了,谢谢你,这钱还给你,我不能要,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以后……多保重。”
  谢拾安仰头靠在沙发沿上,咬着嘴唇,默默泪流满面,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还是忍不住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夺门而出。
  她想再尝试一次,最后一次。
  乔语初眼里含着泪,把纸箱扔进了垃圾箱里,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谢拾安冲进了雨幕里。
  “乔语初!”
  大雨冲刷着她的面容,雨水混杂着泪水流淌在脸上,她的声音也支离破碎。
  乔语初心里一紧,脚步一顿,咬着牙没回头。
  谢拾安哽咽着。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要一起拿很多很多个冠军的吗?你不是说你从来不会骗我的吗?”
  “为什么……要半途而废啊?”
  乔语初听着她的哭声,只是背对着她,和金顺崎站在一起,没有回头。
  谢拾安看着她的背影,是那么决绝,看着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是那么刺眼。
  她整个人浑身的力气在一点一点被抽干,她不自觉地往后退着,已经退到了绿化带外,身后不远处就是小区里的景观池塘。
  “你退役……是因为我吗?因为我那天晚上的那些话,让你觉得困扰了吗?”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个队伍里吗?”
  “乔语初,你说话啊!”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脚已经踩在了池塘边缘。
  “如果不是……你……你回头看我一眼。”
  “如果是的话……”
  谢拾安闭上了眼睛,潸然泪下。
  “我很抱歉,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金顺崎想要回去看一眼,乔语初一把拉住了他撑着伞的手腕,示意他别动,强忍着眼泪道。
  “我们走吧。”
  在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谢拾安唇角就露出了一丝原来如此的笑容,一脚踏空,仰面倒了下去。
  身后传来失声惊叫。
  “拾安!!!”ъīMiιóμ.cοm
  简常念扔了伞,眼眶发红,追着那抹单薄的身影,纵身一跃,抓住了她的手,也跟着跳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克服了对于水的恐惧的,她只知道在那一刻,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拾安出事。
  幸好这池塘里的水不深,刚刚没过了她的胸部,简常念把人从底下拖上岸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她看着谢拾安的脸,揪起了她的衣领,怒吼。
  “她走了!没有看你一眼就走了!谢拾安,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了吗?!”
  谢拾安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脏兮兮的,像一只落水狗,那双向来熠熠生辉的眸子也黯淡了。
  她不动也不说话,被她揪着衣领也无动于衷。
  简常念颓唐地放开了手,任凭她躺倒在了地上,看着她这幅样子,也有些心灰意冷。
  “你把自己作践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尽管被拉上来的及时,谢拾安还是呛了几口水,咳了几声,挣扎着手脚并用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往单元门里走去。
  “不值得……不值得……谁都别靠近我……我……我是个祸害……不值得任何人对我好……”
  她跌跌撞撞回到家里,打开冰箱,酒也喝完了,又拿起褪黑素瓶子,倒了倒,空无一粒。
  谢拾安唇角浮起一丝讽笑,扬手扔了出去,侧过身的时候,又看见了客厅落地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狼狈,衣服上都是泥土,发梢上还挂着落叶。
  洗个澡吧,太脏了。
  她这么想着,浑浑噩噩走向了浴室。
  简常念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从谢拾安家小区跑了出来,刚跑到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是那个卖米线的阿姨,还记得她。
  “咦,你不是拾安的朋友吗?来找她玩啊。”
  简常念一怔,就被人拉到了桌椅旁边坐下。
  阿姨回身忙活着。
  “你和拾安吵架了吗?怎么哭着跑出来了?”
  简常念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在哭,于是随便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没事,阿姨……”
  话音未落,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就端到了面前。
  “朋友之间,吵架斗气是正常的,你啊,别往心里去,这么多年了,除了语初,我还没见她带谁回来玩过呢,更何况啊我看你常来,我想在拾安心里,你也是她很重要的朋友吧。”
  “吃吧,吃了就早点回家,瞧瞧这衣服都湿了,今天天气不好,我也要收摊回去了。”
  简常念好像知道为什么谢拾安会喜欢吃这家米线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红油裹着辣椒,撒了葱花和香菜,米线上还铺了火腿肠。
  她尝了两口,泪就落了下来,一边大口大口吞着,一边哽咽着。
  阿姨怕人噎着,又给她倒了杯水。
  “慢点吃,这碗啊不收你钱。”
  简常念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她。
  “那不行,阿姨,再给我做一碗吧,不放辣,我……我带上去给拾安。”
  “行,那天啊,我看她挺晚了还一个人出来买酒,在我这儿吃了碗米线就走了,我就觉得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了,不过她没说,我也不好问。”
  “拾安这孩子还是挺要强的。”
  阿姨一边和人叙话,手上动作也没停。
  在她收摊走之前,简常念还是坚持要把两碗米线钱给她,阿姨笑了笑,骑上三轮车就跑了。
  “不要不要,你们打球也很辛苦的,这两碗米线就当是阿姨请你们吃的。”
  简常念追了几步,没追上,看着她顶着风雨骑着三轮车逐渐走远的背影,无奈地笑了,食物带来的温暖让她原本贫瘠的心脏又慢慢充满了力量。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再次朝谢拾安家走去,盘算着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她从家里拉出来。
  简常念敲了半天。
  谢拾安家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瓢泼大雨依旧在下着。
  她把饭盒放在了门口,刚想转身离去,就在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察觉到了危险。
  简常念撞了一下门,除了雨声外,整个楼道安静的有些诡异,她想起米线阿姨的那句。
  “拾安这孩子还是挺要强的。”
  以及她刚刚在楼下跳池塘的那一幕。
  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拾安!”简常念提高声音喊了一句,还是无人应答,她退后几步,用脚踹了几下门,老式铁门纹丝不动,只震落了一层灰尘。
  她咬牙,一溜烟跑下了楼,在楼道门口找到了清洁工打扫小区用的铁锹,拎了上来,红着眼眶,使劲砸着门锁,一下又一下,手破了皮都不知道。
  终于,门把手摇摇欲坠。
  简常念一脚踹了开来,冲进去,视线尚还有些不适应屋里昏暗的环境,满屋酒气夹杂着泡面味道。
  她打开灯,冲进卧室,掀开被子,空无一人,又跑去了阳台也没人,爷爷的工作间门锁还挂在上面,谢拾安不在里面。
  她把目光投向了走廊尽头的浴室。
  门开着,毛玻璃上却看不见人影。
  浴室里只有水声。
  简常念咽了咽口水,一步步走了过去,掀开帘子,顿时瞳孔一缩,一个箭步奔到了她身边,带着一丝哭腔呼喊着她的名字。
  “拾安!拾安你怎么了?!醒醒啊!”
  花洒还开着,谢拾安头歪在浴缸沿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身上衣物全被打湿了,被人轻轻一碰就倒了下来,浴缸沿上一圈殷红刺目的血,淡红色的血水从她身下蔓延开来,流进了下水道。
  “拾安!拾安!你不要吓我……”
  简常念把人抱在怀里,泪水簌簌而落,把脸贴上了她的额头,竟是滚烫。
  她见怎么都把人叫不醒,又慌里慌张地跑出了浴室,去找她的手机,想要打120。
  谢拾安的手机早就被她摔坏了,屏幕四分五裂,无论她再怎么按,都开不了机。
  简常念哽咽着,扔了手机,手脚并用爬到了她身边,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驮到了自己背上。
  她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背着她,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力气,一口气冲下了楼,跑到了马路边上去拦车。
  雨天本来就不好打车。
  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出租。
  简常念喘着粗气道。
  “师傅,去江城市人民医院。”
  司机降下车窗,看了一眼她背上的人,貌似伤的挺重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一脚油门就走了。
  “晦气,不拉,不拉。”
  陆陆续续又有车来。
  “师傅,求求您,救救她吧!”
  “师傅,求求您,送我们去医院吧!我朋友她……真的伤的很重!”
  “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无论是私家车还是出租车,只要过一辆车,简常念就扑上去苦苦哀求,可无一例外,看见她们这样,纷纷唯恐避之不及,唯一有一辆车停了下来,男人撑着伞从驾驶位下来,把人搡到了路边。
  “你有病啊!要死去一边死去,别挡路!”
  简常念被搡了一个踉跄,还想扑过去求求他,男人一脚油门开走了,车门剐蹭到她,她顿时跌坐在了地上,手腕力道一松,谢拾安从她背上滑落下来,躺在了泥浆里,整个人就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她躺在这里,单薄脆弱的像一张纸一样。
  简常念抱着她的脑袋,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失声痛哭,直到远方再次亮起车灯。
  她好似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想也没想,就冲到了马路中央,张开双臂,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车里的两个人正在说话。
  “我都说了只是胎动,大晚上的,还下这么大的雨,你非要跑到医院去遭罪。”
  “不行,我最近一直在出差,也没好好照顾你,还是得去医院看看,我才安心。”
  说时迟那时快,车灯一闪,一道人影冲出了马路,女人想也未想,就往左打着方向盘,同时一脚踩下了刹车,好不容易停稳,车里的两个人都有些惊魂未定,尤其是副驾驶上的女人还怀着孕。
  她解了安全带,过去察看她的状况。
  “你没事吧?!”
  女人摇头。
  “没,好像有人受伤了,下去看看。”
  简常念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着,只听见了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却没有等到预料之中的疼痛。
  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有人下车了,也顾不得爬起来,膝行过去,流着眼泪不住恳求着。
  “求求你们,救救我朋友……她伤的很重……”
  “诶,你快起来!”
  驾车的女人见是个孩子,赶忙把人扶了起来,跟着她跑到了路边,一看,顿时也有些着急,回头道。
  “林厌,有人受伤了!快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
  她说着,一把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林厌回身替她们拉开了后车门,自己也坐了进去,然后顺手把简常念也拽了上来。
  车门落锁,一路疾驰冲向了医院。
  宋余杭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着。
  简常念哭的厉害,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谢谢……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今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别怕啊,你朋友会没事的,她是医生。”
  宋余杭开着车,宽慰道。
  简常念这才将目光落到了面前的女人身上,女人看起来还很年轻,面容姣好,明艳动人,但是岁月又给她的身上添了些气质,让人猜不透她的年纪,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坐在这里,她就莫名的感到安心。
  谢拾安一直躺在她的膝盖上,女人把手撤出来一看,全是血,稍稍把人翻了一下,借着车里的灯光一看,后脑勺上拇指长一道口子,皮开肉绽。
  她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宋余杭,她伤到脑袋了,再开快点!”
  坐在前面的女人没回话,只是一脚踩下了油门,仪表盘上的数值径直飙升了上去。
  听她这么说,简常念又开始掉眼泪,慌里慌张,语无伦次的。
  “阿姨……不……姐姐……她……你……你救救她……”
  林厌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用力撕成了布条,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别怕,会没事的,来,帮我扶着她,我先帮她止血,把人送到医院再做进一步的处理。”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金牌归你,你归我更新,第92章醒悟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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