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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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昨晚故意装得可怜兮兮，”乾衍把顾北心头的疑问问了出来，“原来是在骗我。”
　　“不这样，”芳芳笑道，“你怎么会彻底打消防备？”
　　乾衍怒火冲天地看了芳芳一阵，又平复了些，道：“你制住我，想怎么样？”
　　“女人做厌了，”芳芳扫了一眼床上的妖傀，似笑非笑地道：“想换男人做做，看看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换男人做？”乾衍一愣，也看了眼妖傀，脸上变色道：“宝坻把……把飞魂的法门也教给你了？”
　　“他为了不足一息的畅快，什么也顾不得了，”芳芳笑道：“也多亏道长倾囊相授，培养了一个好徒弟。”
　　“我不信，”乾衍白着脸道，“飞魂术是黑风门秘法，宝坻再不孝，也不敢泄漏本门机密。”
　　“又不是什么很难的法门儿，”芳芳淡淡地道：“调及妖力，运转十八周天，倒运天雷决……”
　　“这个孽徒！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什么都教给他！”乾衍暴跳如雷，喘了两口气，道：
　　“怪不得你杀了宝坻还敢回来，原来是想占据这具妖傀，这大半年来，你任劳任怨地替我勾引男人，是不是早就起了这个念头？”
　　“你还不是很傻，”芳芳盈盈笑道：“不过这得怪你自己，自以为控制了我，傻乎乎地不知道防备。”
　　乾衍喘了两口粗气，似乎要破口大骂，但没骂出来，换了副求恳的语气道：
　　“妖傀只是练成，但还不是十全十美，现在占据，简直暴殄天物。”
　　“你放了我，我抽取那只妖猫的妖元注入妖傀，你再占据，我立誓不会阻拦你。”
　　“你当我三岁小孩么？”芳芳冷笑道，“我不像你们黑风门，事事追求十全十美，这妖傀对我来说完全够用了。”
　　乾衍也清楚芳芳不会上当，又威胁道：“你占了妖傀又能怎么样，我师父、师兄一定会给我报仇。你不懂道法，一旦被人识破，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你不用担心，”姚晴笑道，“我在地穴里留了线索，姚捕头很快会查到柳府……”
　　顾北跟姚晴和郭明探查过山洞，不记得芳芳留下了什么线索，忽然胸口一动，难道是那首诗？
　　诗句他还记得，好像是“美人未绾青丝发，雨洗风梳缕缕香，曾爱纤纤拂画桥，不把卿相放眼中”，一时想不明白这是什么线索。
　　只听芳芳继续道：“……到时她发现你和我的尸体，会把功劳算在妖傀头上。”
　　“你不是常常自夸，就是天上的仙人也看不出这具妖傀是妖傀么？姚捕头肉眼凡胎，更看不出来。”
　　“我是不懂道法，但了解女人，你先天失能，倒给妖傀做了这样一根……一根妙物，我自然会摆弄得她食髓乏味，对我上瘾。”
　　“有知府女儿的保护，还怕你们黑风门么？再说了，道法不是只有你一家，以后我还不会学么？哈哈哈……”
　　“小贱人，荡妇……”
　　乾衍彻底无计可施，一阵乱骂。
　　“如能做人，谁想当妖？不是你借柳公子之名骗我吃下回力丹，我也不会沦落至此，你骂谁不如骂你自己。”
　　“现在我就当着你的面占据你做的妖傀，再把你杀了，才解我心头之恨！”
　　芳芳找来一块抹布，把乾衍的嘴封起来，防止作法时他出声干扰，拧开药葫芦，倒出满满一把回力丹，全部吞进肚子里。
　　大量妖力在她体内散开，头顶黑气冲天，双眼也变成血红色，红光溢出眼角向上飘飞，犹如两团燃烧的鬼火。
　　芳芳盘腿而坐，按照宝坻教的法门，开始引导妖力在体力流传。
　　顾北留意到她并未毁掉石床四角的罗盘，不知是忘了，还是对罗盘的作用并不知情。
　　想了想后，觉得后一种可能更大，孤魂野鬼不敢靠近这道士，芳芳又是最近才躲到柳府的，四个罗盘恐怕还没在人前发挥过作用，看起来又很像装饰物，她可能压根儿没留意。
　　顾北也想占据妖傀，芳芳成功后自然再没他的份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想知道她会不会注意到四个罗盘。
　　过了一阵，芳芳手上冒出白色闪光，天雷决已经捏在手里。
　　她貌似确实没留意四个罗盘，直接抬手拍向自己额头，“滋”的一声电光耀动，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一点白芒却从额顶飞起来，向石床飘去。
　　顾北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视线跟随白芒移动。
　　白芒一点点靠近石床，距离最近的罗盘忽然被触发，一道光线把白芒罩住了。
　　芳芳的魂魄只是普通魂魄，既没修炼过，也无妖力支撑，被光线一照，立刻散于无形。
　　顾北提着的心落了回去，莫名又觉得有些惋惜，芳芳机关算尽，不料百密一疏，临到成功竟被罗盘杀死，只能说命该如此。
　　乾衍俨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愣了一阵后，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小贱人，这四枚御魂珠在这里摆了一年多，从未起过作用，连我自己都忘了，哈哈，哈哈哈哈，天意，这就是天意！”
　　乾衍笑了几声，感觉体内妖力涣散，浑身上下都憋闷起来，这是反噬之力即将发作的迹象。
　　他服食回力丹已久，每次都得服两颗，反噬之力比芳芳大得多，爆血而死也说不准。
　　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外面找人解开绳索，再回来服食回力丹。
　　稳固住妖力，屏住一口气，挣扎着站起来，一跳一跳地离开了密室。
　　顾北清楚等这贼道回来，自己再无机会，看着芳芳的尸体，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可以用芳芳的尸体当媒介，毁掉罗盘上的御魂珠进入妖傀。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顾北离开橘猫，箭一样冲入了芳芳体内。
　　芳芳刚刚死去，记忆还未彻底消散。
　　自幼在青楼长大，受尽冷眼。长成后被迫接客，吃尽苦头。渐渐接受命运，随波逐流。
　　直到成为四大花牌，境况才有所好转。但不久后结识柳朝元，很快被乾衍相中，以传授道法为饵诱入瓮中。
　　总体而言，芳芳屈从乾衍，帮这妖道杀人确实不该，但命运乖蹇，又惹人同情。
　　时间紧迫，顾北止住纷乱思绪，在芳芳体内充入一丝妖力。
　　先推动密室的石桌挡住铁门，然后打开铁笼，把橘猫抱出来放在一旁。
　　举起铁笼把四个罗盘的宝珠砸得稀烂，仔细查看，没发现其它限制，离开芳芳飞入了妖傀体内。
　　成功进入妖傀，顾北一阵惊喜，不过和占据小动物和人不同，妖傀不能响应他的意识，好像需要什么法门儿才能驭动。
　　想了想，又离开妖傀回到芳芳体内，在她脑海中搜刮了一阵，倒是找到了飞魂术的步骤，但发现全无作用。
　　大衍地妖傀是乾衍做出来承接自身魂元的，已暗合天机，关键并不在飞魂术，而是需要三魂七魄齐全才可使用，妖灵根本不具备条件。
　　有好东西用不了，顾北大失所望，但不想放弃，重新进入妖傀，试着充入了一些妖力。
　　妖傀仿佛是块海绵，把妖力像水一样吸收了。
　　与此同时，一丝生机犹如种子发芽生根般在妖傀中扩散开，妖傀和妖灵之间也有了一丝微弱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