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谁在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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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掌声雷动，刘芸挽着淡青色的古装长裙袖子很是激动地勾上了黎思安的胳膊，黎思安心里也很是震撼，她没有料到刘芸计划的这个节目会这么受观众的喜欢。
    “天啊竟然是传统服饰！好美好美好喜欢！”
    “…有啊，那料子看起来很柔软，估计不便宜啊。”
    “感觉节目准备地很用心啊，话说唱歌的女生有点眼熟的漂亮啊！”
    “哈哈那是我女神哦，经管系的系花黎思安~漂亮吧漂亮吧~”
    “看起来不像帖子里那种坏心的人呢……”
    “哎——哗众取宠地我也是无语了呢~”
    “古筝弹得太好，专业水平了吧！”
    “自古B大出人才，真是见识了……”
    ……
    伴随着掌声的是一句句七零八落的八卦声，或男或女的学生凑在一起碎碎声，但巨大的鼓掌声淹没了这些唏嘘，理所应当的，黎思安和刘芸带着胜利的笑容走下了舞台。
    刘芸几乎是在一下台的瞬间就向黎思安抱了上去，激动地有点结巴，“我们成、成功了是吧…安姐……姐，呜呜……好激动、动……”女孩身上还穿着传统常服，黎思安看到刘芸的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流了出来，额角的汗渍在火热的后台越加明显，但她仍然没有用随手的衣袖去擦。
    “纸巾？”黎思安从化妆台上拿了卫生纸递给她，随后伸手按住刘芸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发泄什么似的的身躯，“好了，表演是顺利完成了，恭喜你了，主导人。”
    这个古筝弹唱的节目是刘芸全权主导的，黎思安？她只是其中一角。
    “诶？”刘芸睁着她的大眼睛，捏着刚擦了一点汗的纸巾又迅速捉住了黎思安的肩膀，“安姐你别这样_(:зゝ∠)_”
    脸上的表情让黎思安觉得很逗。
    笑了笑，黎思安给路过的舞者让了一下空间，一边拆着自己头上用来固定长发的细簪，一边开口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刘芸一脸‘我虽然超级激动但是安姐你别这么淡定啊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白痴吗啊喂’的表情看着黎思安。
    黎思安只好妥协，“好吧，但是我觉得稍微有点热，换了衣服之后想出一下卫生间，”黎思安拨了一下自己散开的黑色长发，看着刘芸，“你呢？”
    刘芸回答地十分迅速，“我就在后台看表演！”
    “安姐你快去快回，听说这次很多精彩的表演呢！”
    黎思安点点头，把换下的服装折叠好之后放到一边的纸盒中，“好。”
    说完黎思安就往后门走去。
    刘芸弯腰把装着借来的服饰的纸盒搬到自己旁边，看着黎思安纤细优雅的背影，脑子里莫名就出现‘其实安姐就这么上场表演肯定也会很受欢迎吧…’的奇怪想法，甩了甩脑袋，刘芸抱着盒子往幕帘旁跑去。
    外面的空气并没有比礼堂内部凉爽多少，甚至比忙碌杂乱的后台还有燥热几分，黎思安想伸个大大地懒腰，却在把双手举上头顶的那一刻又把手放了下来，唇边原本轻松的笑意变得有些若有若无，恍若从未出现。
    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黎思安右手划拉着校道水泥路两旁的女贞树，一边感受着指尖些微的触动，一边往离礼堂有些距离的卫生间走去。可能是心静自然凉的缘故，黎思安觉得没有刚从后台出来时那么热了。
    B大是名副其实的绿色校园，校正门口的园艺丛林甚至获得过国家颁授的绿色设计理念环保大奖，占地面积巨大的校园内也是数不甚数各种品种的植物。从春天到秋天，从冬天到夏天，没有哪个季节消失过绿色。
    也许是为了科普学生的知识，几乎是每棵树上都会挂一个大大地铝牌，上面用大大地黑体书写着该植物的品种、所属科目，以及大体的介绍，黎思安觉得这个设计还挺贴心，至少让她在外型上分清了梅花和桃花的区别。
    “……是这样！！”
    脚步微顿，黎思安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像是故意让谁听到似地，那声音继续发了出来，更大声了。
    “你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回应的吧！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是个女生，黎思安淡定地分析，把最先听到的‘……是这样’中的‘……’自动填充成了‘每次都是’四个字，连起来，就是‘每次都是这样’。
    “这是我第五次对你说我喜欢你了！哪怕是拒绝…哪怕是像之前那样的拒绝、你也给个不一样的答案给我啊…呜。”
    哭了？黎思安惊讶自己的迟钝，几乎是在听到女生最后的呜咽后她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哭。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么关心这件事干嘛…这么想着，黎思安放下心继续往卫生间走，指尖依旧耷拉在一旁的小树上。
    然后，另一个声音让黎思安的手指彻底停顿在了女贞树上，
    “你想要什么理由。”
    ——薛行。
    这两个字明目张胆地就出现在黎思安的脑海中，没有一丝迟钝与不确定。
    “不管什么理由，都是拒绝，所以用什么理由，有区别吗。”
    “呜呜…”抽泣，哭噎，“我至少觉得…我是不同的。”
    “什么不同？”
    “…我……对我的印象，我在你心里的——”
    “没有不同。”
    入耳的是和平时比起来相对有些清冷的青年音，虽然让人很容易产生距离感，却也是会让更多的人感兴趣的声线。而这种声线在搭配上并不绅士、甚至说得上是并不怎么礼貌的台词之后，便冰冷地有点像生了锈的铁，只是闻着——就让人不舒服。
    黎思安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不是特别明显的弧度，却是发自内心的。
    她在笑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扇过去的一巴掌被薛行拦下来之后，女生便像离了弦的箭一样，掩着面从薛行旁边跑了过去。
    薛行稍微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让对方撞到。
    没有注释跑走的女生，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对面，手放在小树上的黎思安。
    黎思安散开的黑发被微风吹着，薛行抿着唇看着她，俩人之间只隔着一棵粗大的铁树。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奇怪的是，黎思安竟然并不觉得尴尬，甚至在这一瞬间，她有种摸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隐藏的东西的奇异感觉。
    “那句话？”
    黎思安率先开口。
    “你问我林耀是谁，我想，我大概是可以告诉你。”
    她想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一切。
    薛行俊逸的脸上端的是一排沉稳，有几分黎思安初见时的严肃与不近人情，黑色的眸子盯着黎思安，眼底仿佛流动着一种温润却危险的情绪，而注视着他的黎思安，选择了靠近。
    黎思安往薛行的方向走了几步，带着笑意的双眼微微弯了起来，“不说话呢？”
    薛行不知怎么的，像是有些不自在、又像是有些尴尬地——扭过了头，轻咳了两声后，转过脑袋对黎思安说：“对不起。”
    黎思安转过身走了，往卫生间的方向。
    薛行站在原地，看着黎思安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后，薛行把自己的右手放进了裤袋，五根手指在裤袋里收紧——刚刚有一瞬间，他几乎就想把手伸出去抱住黎思安了。
    他很惊讶，面对黎思安，他无法保持自己最基本的冷静自持。
    他想触碰她，用自己的手指感受对方的体温，他想摸摸对方的弯弯的眼睛、漂亮的嘴唇、小巧的耳珠，甚至，想占有对方。
    可是，薛行收敛自己外放的感情与眼神，昂起头稍微吐出了一口浊气，随后单薄的唇勾起了一抹嘲笑，“在想什么啊你，给我乖乖的。”——像是在警告什么怪物似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危险。
    黎思安完全不知道她身后的男人在想些什么鬼东西，她只知道，在薛行说出‘对不起’的那一刻，她竟然有些被感动了。
    被感动，黎思安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为了什么而被感动？黎思安试着猜测自己的心思。
    然而，无果。
    校庆当晚，刘芸和黎思安终是没有捧到前三名的奖状，刘芸抱着所谓了安慰奖奖状很是不满，当晚、甚至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都一直在拉着黎思安抱怨她自己的伐开心。
    “心塞塞——我心塞塞！”
    赵月一本书就朝刘芸砸了过去，眼神恶狠狠的，“再吵我就打你了！”
    “你已经打我了啊喂！月姐你简直太冷酷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了呜呜！我心塞塞你不造吗！？”刘芸抱着头缩在床上委屈。
    “小芸…月姐在准备考试啊，你小点声音嘛……”周静探下头小声安慰着刘芸，“而且你昨晚上已经说了一个晚上了……”
    “是啊，还不够吗。”黎思安补到。
    “心塞塞QAQ”刘芸嘤嘤嘤。
    黎思安看着赵月和周静，几人都是一副心累的样子，无奈，只好随便扯个理由暂时转移这家伙的注意力——“帮我想个理由吧，我周四周五要请假两天。”
    “我心塞——嗯？！”刘芸几乎是一瞬间就完成了在黎思安看来十分复杂的表情转换，一脸兴奋地用小狗眼神攻击黎思安，“什么什么！安姐你要请假？！什么事呢嗯？！嘿嘿，我猜猜，是约会吧！男盆友吧！？恩恩？！”
    这家伙——黎思安额角出现了一个隐形的井号，逼着自己按下去之后，黎思安接着说：“不是你说的那些。”
    “哎？！”刘芸停下嘴里一大串一大串的猜测，转过头等着黎思安的答案。
    “私事，”黎思安并不想说太多，“但我这个周四下午有大课室的课，周五上午下午都有课，所以你帮我想个理由吧，你不是鬼点子最多了吗？”
    “什么鬼点子…我那叫聪明好吗聪明……”刘芸一听不是约会，马上就收起了自己的八卦触角，恹恹地说道：“我想想啊……”
    黎思安看终于让刘芸停止了‘心塞塞’的抱怨，便立刻向赵月和周静比了个ok的手势。
    赵月和周静也没再说什么，相继去做自己的事儿了。
    黎思安也低头打开了手机，划拉到了联系人页面，她早就向主任请好假了，也压根没想着刘芸能弄出什么靠谱的理由，白皙纤细的手指划着电话簿，手机震动了几下，拉回了黎思安神游的思绪。
    低头一看，是薛行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