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段时间后，我与师兄一起去了河口镇查看工地。巡视完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给工地负责人交待一番注意事项。与师兄去另一个新工地查看后便去了学校工地。康包头见我们到来很是喜欢，一阵寒暄后就认真地对我俩讲，过几天再专门拜访我们一次，说有些事情要与我们商量。
　　三个工地都正常，我与师兄便开车打道回府。师兄虽每天骑着我的摩托车上下班，但一直对我的吉普车很感兴趣。听说我一辆丰田退役面包车即将到手，这辆吉普车还可以开到每年底止，他更是兴趣浓烈。我见师兄如此向往，回到家就给亦军打电话询问那辆退役面包车的事。亦军刚好有空，马上就神秘地告诉我再等两天就有惊喜了！他感叹叶明君真像家里的大哥一样，不仅天天关心他和丽萍，对家里的我和妹子也是常念叨，现在又增加了柳青和向雅婷。
　　我对亦军这些话是深信不疑，叶明君确实像大哥一样无时不刻地关心着我们。当然，他最疼爱的还是妹子。若是他和姐姐梅秀周末不回家，妹子必定会打电话问及原因。若再不回来，妹子就会哭闹了。
　　次日下午，康包头带着老婆开车来到我家，夫妻俩直接就说明了来意。已做了十多年包头的康华想成立一家初级建筑公司，有力公司今后接业务将会方便很多。他目前手下已有三名工程技术人员，这次来是希望我们都能成为他公司名下所挂靠的技术人员。今后公司所有的小型工程都由我们设计和预算，只是去工地查看的时间要多一点，尤其是有检查时。他说目前还属于创业初期，每年只能给我们工作室十万薪酬，但设计费和预算费照常支付。
　　想到现在做事情各有所难，加上康华的为人我很认可，我马上就同意了。其实，我们工作室不也是挂靠工程公司的招牌吗？岳母他们见我爽快答应，思考片刻便相继同意！实在地讲我们并不差业务，只是出于帮康华一把，希望他未来的事业能一帆风顺！虽然他只要初中文化，但我还是希望他这样的人能够成功！
　　周五傍晚，叶明君和亦军开车回家，叶明君开的那辆丰田7座面包车几乎就是新车一般。下车的梅秀、丽萍和柳青欢叫着梅枝、妹子和雅婷，一群姐妹很快就拥进我的房间客厅去疯了。很快就传出玉珊的怒吼：“你们小声点！别影响我和姐姐做作业！”小霸主的吼叫吓得这帮妈妈、姑姑、舅妈们灰溜溜地嘻嘻哈哈地撤退到学习室继续欢闹。
　　我们几兄弟笑看姐妹们狼狈地撤退完，叶明君就将手中的两串车钥匙晃晃地递给我。“里面的内饰基本上都换了，外面也重新喷了漆，车胎和机油都是新换的，保养也做了。还有，为了便于你今后出行，我给你保留了这块军牌。你可要小心驾驶哦！千万别败坏了军人形象！”
　　我愉快地笑问：“那我该给你多少钱？”
　　叶明君有些心烦地看着我：“去问你梅秀姐吧！她若要收钱，你就给她一百万好了！”哈哈哈！一旁的师兄听后即刻就大笑起来。
　　那晚，姐妹们带着女儿都去了梅枝的新房，我们三兄弟也难得一次长谈。闲聊中我才知道前些日子省公安厅要调亦军去省城工作，被亦军婉言推掉！他的理由是基层更需要他，在哪都是为国家效力。我很清楚这都是说辞，真正的原因肯定是他离不开家人，离不开家。亦军特别羡慕我这种平凡平淡又自由自在的工作方式，所以像我一样丧失了飞黄腾达的理想。作为一个有信仰的退伍军人，他认为只要不属于国家急需，就没必要去考虑什么升迁之事。
　　亦军的言语让我很是反思，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消极因素在负面地影响着他？哪知叶明君更坦诚，说自己和梅秀才结婚不久时，省公安厅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就有调动他的意思，他当时就吓得连说自己的能力还远远不够，需要继续在基层锻炼和提高。叶明君最后低语：“我好不容易才遇到梅秀并千辛万苦地追到手，让我与她分开那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和亦军的想法是不谋而同！若是国家需要，我赴汤蹈火、义不容辞！但若是为了自己所谓的前途远大之类，我情愿做一辈子的刑侦队长。”
　　我没想到自己令人不齿的人生观影响了一大家人，我还真有点觉得自己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国家了！
　　春，无声息地走到尾声。家院的桃花、梨花和李子花虽早已谢幕，但金银花、蔷薇与月季则是争相怒放起来，急得茉莉花也孕育出一片幼蕾。满院醉人的花香带来岳母六十岁生日，可我却高兴不起来，很难过地抱着岳母伤感。希望我第一次大声叫她妈妈的那个初春时刻能永远地存在或静止，希望她依然优雅文静、默无声息、微笑如花地扶着自行车看着我和妹子亲热。
　　那晚，梅秀和亦军两家人都离去后，岳母便叫我与妹子去她房间。岳母的房间是满满的金银花香，激昂的《卡门序曲》很快就抹去我心中的忧怅。沙发上的岳母拉着我靠上她的怀，爱抚亲吻着我的额与脸，让妹子不满地嘟咙一句：偏心眼！
　　“多美的曲子啊！这《卡门》简直快成了我的最爱！”岳母左右搂着我和妹子喃喃道。“石头，你知道吗？每当我听这曲子自然就会想起你，想起你和妹子一路欢笑地走来。你是那么的自然阳光、潇洒自信、英姿飒爽，就像里面那无惧一切、稳操胜卷的斗牛士埃斯卡米罗一样。他与卡门的结局虽然可悲，但我坚信你和妹子今后一定会圆满！我还真觉得有艺术的生活才有品质可言！你俩明白吗？
　　石头，我说过做到六十岁就不做了，但这几天我否决了以前的想法。我想今后把工作当成生活的一部分，能做多少就是多少。石头，答应妈妈今后多带我去农庄生活与工作好吗？我喜欢那里的大自然，喜欢那里的田园风光，喜欢看鹅鹅们在那里欢闹嬉戏。”
　　“好！我一定会常带您去住一段时间！到时妹子每天下班就直接去农庄好了！暑假我们再去张家界住一段时间。妈，今后您想去哪就告诉我好吗？”我恳求着岳母。
　　“我也想去云南和贵州看看。”岳母甜甜起来。我想起去年至张家界的高速公路已通车，便计划起开车外出。先去张家界，再去贵州和云南，40天应足已！岳母和妹子马上就赞同！
　　丽萍得知我们暑假要驾车旅游张家界、贵州和云南，拉着叶明君就哭闹要调动工作去当老师。最终她如愿以偿，于六月中旬调入到朗州市职业技术学院教建筑专业班。这对她而言简直是举手之劳，不备课都行！
　　几天后，岳母对我们三人正式说明她今后的工作会减半，希望我们三人配合好。在收入上她只要求梅枝酌情支付我们的一半就行，多了她也不会要。梅枝像我一样很难过，她接受不了妈妈已开始老去的现实，她更害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妈妈会永远的离开我们。只是这一切谁都无法阻止，包括我们的未来也是如此！我想，如期这样伤感，还不如更好地珍惜当下！珍惜身边每一位亲人！
　　爸妈他们彻底退休后我基本上没了家务事，爸爸和潘叔每天都变着花样地给我们拿出许多的特色菜，这也让妹子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吃货，每天早上都要在我爸面前娇滴滴地点着她爱吃的佳肴。市中心老菜场出现了两家售卖海鲜的水产店，我爸妈几乎是里面的常客。鲜活的基围虾、爬爬虾、龙虾、螃蟹、贝类、螺蛳类和冰冻的带鱼等每次至少都会买足足的两样。
　　这些海鲜通过我爸水煮、清蒸、油爆麻辣、爆炒、红烧等，让妹子每天的饭量是越来越少，桌面上的废弃物是越来越多。她时常还要和回家的亦军、丽萍、雅婷和玉珊争抢。玉珊特爱与妈妈作对，总是喜欢把妈妈要夹到手的抢到雅婷妈妈碗里，紧接着又将舅妈丽萍要夹到的抢到自己或姐姐晚秋碗里。这样一来整个饭桌便是吵闹不休，我和亦军也成了纵容女儿或外甥女成心捣乱的罪魁祸首！
　　除此之外，我爸做的小龙虾和香辣蟹也是一绝。只要是周末晚，他都会做上一大锅供我们兄弟几个喝啤酒和姐妹们吃着玩。这有滋有味的生活更是让我深感惬意与自在！经济条件大有改变的师兄也放松了许多，只要是周末，夫妻俩在我家基本上都会玩到晚上十一点过才离开。不仅我的吉普车已给他，叶明君还表态明年底将他的三菱也送给他。
　　五月中旬，我和梅枝与岳母带上鹅鹅们去了仙女湖农家乐住一周，妹子每天开车直接从农家乐往返于学校。白天，我和梅枝的主要精力都花在岳母身上，陪她散步聊天和放鹅，少有一起工作。我突然有一个假想闪出，要是岳父一直都好好的，现在又应该是怎样的一幕呢？让他牵着岳母去环湖信步，那岂不是一道特好的景观？我常看着远处东方的湖面发呆，想起岳父是不是到了他喜欢的地方？或是该去的地方？
　　这晚，又下起了雨，在茫茫的夜幕下如梦如幻。既像首歌，又像是几个集聚在一团的孩子们悄声细语。我和梅枝在另一房间忙着工作，妹子陪着妈妈先看了一会电视，后又一起依在走廊的木栏上借助几处灯光，默默地听看这有雨的世界。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浓浓的亲情，无限的温馨！
　　周五傍晚，向雅婷开车带着玉珊和晚秋到来。晚秋和玉珊紧搂着我和妹子齐声道：“爸爸妈妈，我俩想死您们了！”女儿的话让我俩幸福得醉。雅婷那天下午去了工地，对工程的进展很是满意。她计划明年上学期过后就辞掉公职，希望自己也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向雅婷向我们规划着今后的艺术学校舞蹈班由现在的两个增加到三个，分为成人、学生和幼儿三个班。特长班在目前仅有的一个钢琴班基础上设置两个钢琴班，还增设扬琴、小提琴、手风琴、二胡和吉他各设一个班。她判断今后的艺术学校所有学生至少都会有400人以上，再加上门店收入每年怎么都会有70万净收，四年内就可以还清欠款。她兴致勃勃地决心一定要将艺术学校打造成一流的专业学校，希望到时各周边县乡镇的学生也来报名。
　　她只是遗憾学姐不想辞职，只想来学校教钢琴课。她已退还学姐20万股金，今后就按课时支付工资，不再享受股东权益和年底分红。雅婷还是坚持修建四套四室两厅的住房，她坚信今后一定会有合适人选加盟。为了不使今后遗留隐患，雅婷已明确规定住房为终身享有，但不能作为私有财产或遗产传给各自家人。也就是说人终待遇终！若中途退出，房子也必须让出。
　　我们丝毫不怀疑向雅婷的经营能力，只是期盼有一个适合她的人能早日出现。她需要关爱，更需要真正的幸福！只是这人一直都未出现在她的视野，总是在她的视野外无声地与她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