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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2章 陈枫的退路

武道帝魂陈枫韩玉儿 洛城东 3637 Aug 6, 2021 5:10: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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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药   
    她后退一步, 架住了高大的身躯,手臂环到他后背, 轻轻拍了两下。
    像安抚孩子睡觉一般地动作。
    
    “方淮是谁?
    皇上说要谢臣妾, 又训斥臣妾吓唬人……”   
    皇帝不曾想到她会轻拍自己的背,那一瞬间仿佛连时间成了静谧,他想象着她眉眼间的柔软, 笑了笑, 更往她肩窝里一埋,“方淮是你救的那个人, 他替朕挡了毒蛇攻击, 自己身中蛇毒。
    太医说如果不是伤口清洗及时, 火毒蔓延, 他那整只手臂就得废了。”
    
    事实上, 他们挑蛇时错估了毒蛇的毒性, 确实险些酿成大祸。
    
    “他竟是救了皇上。”
    她惊叹了一声,转而扑哧笑出来,软软地道, “那臣妾威胁他的事, 皇上不可恼我。”
    
    “朕既然说了要谢你, 又怎么会恼你。”
    
    “皇上要怎么谢臣妾?”
    
    “你说。”
    
    “既是来了这儿, 不若去臣妾的床上睡一觉?
    好叫臣妾歇歇肩。
    皇上这么重, 可见皇宫里的伙食果然很好。”
    
    皇帝微抬上身,将她往怀里一带, 锁紧了低笑:“你再逗朕笑, 朕就睡不着了。”
    他说完就松开了手, 不再把重量放到她身上。
    
    这么靠着歇了歇,竟也没有惯常熬夜后的难受了。
    
    云露干脆地先皇帝一步, 踢了绣鞋儿爬上床,她将腿儿一并一曲,皇帝竟是明白她的意思,褪了外衫,躺进里头,把头枕在她大腿上。
    舒服地叹了口气。
    
    “小枕头。”
    他闭了眼,嘴角扬起地笑不再是懒洋洋地模样,如初生的朝阳拨开层层白雾,格外明朗。
    
    云露低头看他,莫名觉得鼻子一酸。
    
    或许是感同身受,孤军奋战的皇帝,让她想起当年的自己。
    即使偶尔可以去外公外婆家避难,大多时候,都要在那个血脉维系的战场里拼斗厮杀。
    亲人不可信任,父母不能依靠,即便她后来将这当做一场游戏人间,姿态轻松,但心里的算计却一秒钟也无法停止。
    
    也不敢停止。
    
    皇帝不比她还有避风港,面具牢牢的沾在上面不能摘,甚至与本性/交缠渗入,分不清真与假。
    他知道他但凡出一丁点差错,都会掀起波澜狂潮,影响大局。
    
    他看上去轻轻松松,自在随性,却不知日夜如此,究竟有多累?
    
    她忽而想起什么,伸了手,轻轻拍着皇帝的背。
    这种哄小孩子的动作,让皇帝先是一怔,而后渐渐地松乏下来。
    
    或许她这一刻的真心与善意的释放让他有着真切地感受,他终是抵不住倦意袭来,安然入梦。
    
    皇帝再醒来的时候,身上有睡觉的时候积攒的余热,不禁出了汗。
    恰这时,旁边轻吹来一阵儿风,是人为手劲扇出的力道,且不正对着肚腹,避免了着凉的位置。
    
    风停了,额角有人轻柔地用帕子擦拭,许是怕弄醒他,那动作如蜻蜓点水,极是细微徐缓。
    
    有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母后还没接他回宫,他不知道自己竟是当朝太子,养母不过是个寻常的贤妻良母,唯擅做绣活。
    每到夏日,她就会拍着他的背脊哄他入睡,而他醒来,也常常能看见她替自己擦去细汗的画面,那双眼睛他至今不忘,是一如亲子般的慈爱温柔。
    
    回宫后虽然无须为生计发愁,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样样不缺,可母后一贯强势,在父皇逃离掌控后更上一层楼。
    从来不曾有过这般温柔的举止。
    
    因而,那段时光成了他内心唯一地、柔软地记忆。
    
    他睁开眼,一双清澈明净地眼撞进视线里,那眼儿微微一弯,便似月牙的形状。
    里头盛了浅浅地笑意,像绒绒的小花儿,绽开刹那芳华。
    
    “皇上赖皮装睡。”
    她娇嗔。
    
    “不懂事。”
    他阖眼往那软绵绵地小肚子上靠了靠,“朕就算装睡,你也要当朕是真睡,知道了?”
    
    “哼,不知道。
    反正臣妾不懂事,臣妾只知道自己腿儿麻了,皇上不许再装睡。”
    
    索性皇帝已经睡饱了,就佯作被她闹着起了身。
    见她捏着腿,表情似痛非痛,他有些想笑,又稍稍有点过意不去。
    “把脚放平放一会儿就好了。”
    
    “……不好。”
    腿一抻直会更难受。
    
    “那朕帮你。”
    
    她像只被坚果敲了脑袋的小松鼠一样警惕,竖耳朵:“皇上想干吗?”
    
    皇帝似笑非笑地觑她,伸手替她捏了捏腿舒活筋骨,“你说呢。”
    话一说完,还没等她露出放松的表情,他就将小妃嫔的脚一拖,拖到床榻边,往地上一杵。
    
    顺便,再将她抱下榻来。
    
    云露被他迅速地动作惊得说不出话来,身体重量一下去,小腿肚又抽抽几下,她泪汪汪地瞪着双眼,捏了小粉拳捶他:“皇上恩将仇报。”
    
    “朕记得,朕才给你晋了两级,你还没报答朕。”
    
    她惊呆。
    
    索要报酬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臣妾、臣妾救了方大人。”
    
    “可是这项恩典你已经用过了,让朕屈就在你床上睡一觉,你忘了?”
    皇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屈就!   
    云露还没咬牙,就听皇帝那儿话还没尽,“这么说来,朕的谢礼还清了,朕给你晋级的事你准备怎么报答朕?”
    
    “以身相许就不必了。”
    他微笑,“你早就许给朕了。”
    
    “……”   
    她哭瞎,嫣红地小嘴儿一嘟,愤愤嘟哝:“早知道臣妾也把皇上给的什么琴什么谱的都捐了,都捐了!”
    
    她这话让皇帝骤然想起,淑妃替汪婕妤撑场面刺绣时拿出的清流激玉琴。
    
    淑妃是最静得下心做绣活的妃嫔,他当年看着她绣花的侧脸,静谧美好的样子总让他想起以刺绣为生的养母。
    送琴,并不是想听她抚琴,而是想赞她手指灵巧。
    
    他黑眸微深,无论他放没放心思在她身上,淑妃这么轻易就把琴送了出去,对他而言就是辜负。
    
    这边想完,那边小猫儿还在使小性子,东西一件件报出来,不带遛弯喘气儿。
    
    皇帝感慨:“原来朕已经赏了你这么多东西。”
    
    小猫儿当即哑火,随即傲慢地扬起下巴斜他一眼,又娇哼一声,就差没迈着高贵的步伐爱惜地舔舔毛儿了,可惜没什么底气……   
    他忍不住屈指搔了搔她小巧的下巴,见她舒服地眯起眼儿,身子轻摇了摇,不由好笑。
    
    “腿不麻了?”
    
    她迷糊地睁眼,瞪大,“嗯”了一声。
    
    皇帝放心,视线从下巴处往下一划,勾了勾唇角,低声道:“你应朕一件事,朕就不怪罪你偷偷拢去这么多东西,且还继续送你,如何?”
    
    “……嗯!”
    
    ……皇上,您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送过她多少东西吗?
    
    ******   
    李明胜亲自泡了一杯热茶送去书案边,笑道:“皇上的精神瞧上去好多了。”
    
    “嗯。”
    皇帝露出笑容,“本是想着去赏她几件东西就罢了,被她拉着躺了一会儿。”
    
    延熙帝骨子里是个完美主义者,这次的计划如果最终达成了,但施行计划的主将却出了事,他必然会不舒服很久。
    
    因此才会百忙之中,抽空去谢云露。
    
    “妙主子年纪小,人却很体贴。”
    李明胜感叹,“不是奴才胡说,细微处做的比那几位伴爷长久的娘娘还仔细。”
    
    皇帝取笑他:“她不过送了你一个鼻烟壶,还是别人给的,你就被收买了。”
    
    李明胜从感叹里抽回思绪,端正一礼,恭敬严肃:“不敢,奴才这辈子只忠于皇上。”
    
    主子能开玩笑,他却不能有半点差错。
    
    “朕自然信你。”
    皇帝抬了抬手,“你陪朕一路闯过来,别人不能尽信,你却是朕唯一信赖的人。”
    
    “皇上……”奸佞已除,又得君一言,李明胜不禁潸然泪下。
    
    他和皇上其实有一起长大的情分。
    当年皇上还不是太子,只是隔壁人家的小儿子,他们一起爬树、捉蚯蚓、钓鱼、在市井茶棚里听说书、耍乐,他识得的字还是因为皇上的养父——一个说书先生教的。
    
    后来家里添了人,又穷得揭不开锅,他听人说当朝太监的威风,一个发狠留了书,没等家人同意就进宫去做太监。
    
    起先也是受人欺负,直到后来皇上当了太子,暗地里帮他,两个半大的孩子相互扶持,日子才好过了起来。
    
    “朕记得,你当年留的书还是朕给你爹娘念的。”
    皇帝喝了口茶,摇摇头叹,“错别字太多了。”
    
    李明胜正用袖襟擦眼泪,听到这话自己也笑了。
    
    他知道皇上这是不希望自己太伤感,皇上从来不是沉湎于过去的人,而是喜欢向前看。
    
    “曲公公的尸体方大人已经秘密处理好了,天长日久,众人只会认定那具蛇尸就是曲公公。”
    他收拾好心情,转而提起政事。
    
    曲怀仁迟早会死,皇帝半点复杂的情绪都没有,最多是觉得节奏变轻松了而已。
    
    “难为他重伤在身还要替朕办事,将他职位提一提,变成正一品禁军都督罢。”
    
    “是,那司礼监的空位,皇上准备怎么办?”
    
    皇帝手提御笔,笔尾轻轻一磕宣纸,沉吟道:“让福禄接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任福寿为秉笔。
    曲怀仁刚死,如果司礼监拧成一股绳朕也不好办,就让他二人相争,先把人员打散,到时候你再去。”
    
    李明胜笑道:“福禄常伴皇上的老人,福寿则在这次立了功,皇上这样的安排极是恰当。”
    
    皇帝一笑,福寿这枚棋子他本就是留到现在用,那所谓的功劳,也不过是他赐予他的。
    
    “如果没有和乐,他也立不成这功。”
    
    “和乐姑娘可惜了,与曲怀仁虚与委蛇才发现了他眉间有疤的事,偏这功劳不能明着赏她。
    不过皇上在最后关头将她安排到云岫阁,免受此事牵连,于她而言也是莫大的恩惠了。”
    
    皇帝转了转笔,笑道:“你放心,别人不敢用朕派去的人。
    但妙妙那鬼精的东西,必定人尽其才,会好好待她的。”
    
    “当务之急,还是曲公公的身后事。”
    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曲公公失踪后没过两日,有御史上奏章弹劾,曲怀仁多年来欺上瞒下,结交党羽,作恶多端的罪证尽数写明,引起朝野震动。
    为此罢官落马的人不在少数,而他们一心期盼地曲公公却再没有出现过。
    
    这让跟着他的人悔不当初。
    
    时日一长,众人也不得不相信了毒蛇化身之说。
    
    临芳宫里,一向柔弱地怜妃怒火中烧,发狠砸了一整套珍贵的琉璃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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