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4章 结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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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了可以好好睡觉的地方，小橙子终究是年幼，进屋倒头就睡，且还霸占了整张大床。
　　老头儿给自己沏了壶热茶，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白苏端坐在旁吐纳。
　　白苏修炼的内力，即使睡着了也会继续，这样修炼了一天相当于比别人多修了一夜，有时候他就坐在地上吐纳，修着修着就睡着了，所以并不一定非要躺到床上去。
　　师父教给他的吐纳法，乃是道家中的返璞归真术，道家认为修炼就是要返本还源，回到婴儿的先天根本。对此道教有个说法，认为初生婴儿的呱呱坠地，是一口吐出前生浊气，幼龄稚童经常哭泣，在于腹有浊气不去藏，属于不知吐纳养生之术却真气天然长存，所以契合“天真”二字。
　　所以道家修炼非常重视气对人体的作用，认为“气聚则生，气亡则死”，天地万物无不需气以生。特别是人体的活力之流在于气，是体内之真气，而交换气机又在于呼吸。人从有生命那一刻起，就一分钟也离不开呼吸，有生命的存在就必须有呼吸的伴随，人三五天不吃饭照样有生命的存在，若三五分钟不呼吸就没有生命的可能。而吐纳术就是一种行气呼吸之法，吐纳者，呼吸也。庄子有云，“吹嘘呼吸，吐故纳新，为寿而已矣。”意即吐出浊气，纳入人体所需之清气，以帮助培蓄人体内部之元气，达到养生长寿之目的。
　　吐纳还有一个重要口诀，叫做吸长呼短。吸气进入丹田，略存一存，然后才能收腹呼气。作用在于吸人空中太和之气，注润丹田积蓄下来，坤腹先天元气不得外流，才能达到吐纳的真正目的。
　　人身如一小天地，心为天，肾为地，随着行气，心性渐渐伏下，与肾气交合，最后神气在丹田合为一体，不知不觉打成一片，心人气中，气包心外，混沌交合，氤氲不散，丹田温暖，周身融融，呼吸开合，周身毛窍皆与之相应。
　　白苏经过这些年来的修炼，渐入佳境，坐下后便会立即进入半睡半醒状态，鼻无出入之气，脐有嘘吸之能，好似婴儿在胞胎之中，静到极致，但觉气如根根银丝，透入毛孔，空洞畅快，妙不可言。
　　依稀坐到天亮的时候，只听老头儿忍不住说道，“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吐纳术到此地步，已达胎息之境，距得道不远矣。我终于知道你小小年纪为何内力如此浑厚、气机如此之盛了，原来修的是自然道，所谓道法自然，此乃道中道，天地万物无不需要以气生，而自然中的气息又是此中之最，修自然道就等于进入了无穷无尽的宝藏之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又好比人体的丹田是一池水塘，别人的道都是小溪小河汇流而来往池塘里注水，你的自然道引来的却是大江大河注水，这涨势怎能不迅猛。”
　　老头儿说话的契机正好选在白苏吐纳完毕收工结束的时候，后者闻言睁开眼睛，只觉神清气爽、天地色彩一片明亮，他舒服的抻了个懒腰好奇地说，“老头儿，你怎么会对道家的修习法门这么熟悉？”
　　“哼，道家号称道有三千，但不论哪一种都是暗含天地至理的，只要能摸清它们的运行轨迹，知道又有何难？”老头儿一副不屑的样子端起茶杯喝茶，其实里面的水早就凉透了。
　　“你在这里枯坐了一晚？”白苏表情有些惊讶。
　　“你以为就你能睡着了也能修炼？”老头儿投来一个不屑的眼神，继续喝冷茶。
　　“难道，老头儿你修炼的也是自然道？”白苏表情更加惊讶，“那你也是道家的？难怪跟师父认识！”
　　“我呸！”老头儿将刚到嘴里的一口凉茶喷了出来，“老子年轻的时候怎么也是一风流倜傥的人物，又怎么会是一臭道士！”
　　“哎，道士怎么了，招你惹你了。”白苏闻言就有些不高兴了，“我师父就是一个道士，我是他的徒弟，自然也算半个道士，哪里臭了？”
　　“你也算道士？哪门子是？”老头儿瞥了一眼白苏浑身上下的公子哥打扮说，“小子，我跟你说。你师父是道士也不是，而你连半个都不算，除了修习自然道以外，你哪里跟道士沾边了了？”
　　见白苏没有立即搭话，老头儿又说道，“若不是有你师父的存在，管他道家有几千道，我一剑斩之。”
　　“哈哈哈。”白苏听到这里忍不住讥笑起来，“老头儿，你喝的是茶不是酒，怎么大清早就醉了？还一剑斩之，你以为你是谁？剑圣李杜？十岁小宗师，十八岁入大宗师金罡境，二十岁天人境，二十五岁天仙境，之后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我看你是故事听多了就喜欢做梦，醒醒吧！给我看好小乌。说起来你这人也真是奇怪，我求你陪我聊天的时候你一句话不说，没打算让你说话的时候，一说就是一大堆连篇大话，实在懒得理你。”
　　白苏起身准备出门看看去，老头儿的声音又令人讨厌地响了起来，“你虽然内力不输九品，但是不会打架，更别提杀人了，前方不远处就是三峡，沿途两岸奇峰陡立、峭壁对峙，最适合伏杀，我怕你到时会死。当然了，如果你死了，小乌就归我，这是我跟你师父的约定。”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我？”白苏闻言转身，衣服发丝无风自动。
　　老头儿视若不见，老神在在的样子，“我答应过你师父，要保你不死。”
　　“哈？”白苏瞬间撤掉溢出体内的气机，他本来就没打算动手，闻言后问道，“盼着我死，又要保我不死，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矛盾，一点都不矛盾。”老头儿一手握住茶杯，一手摩挲着杯底笑道，“如果是你太弱了，弱到连我都保不住，那想必你师父也不会怪我的。”
　　“能在师父面前作下这样的保证，难道你是大宗师？”白苏注意力在这里，所以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老头儿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仔细端详对方。
　　说起来，相处有四五天了，他至今都不知道老头儿姓谁名谁，更不知道他出身何处，今年几何，只是看他两鬓斑白，相貌俊雅，可以猜测此人是个年约六旬的饱学之士也未可知，加上他尤其酷爱穿青衫，一袭青衫，长袍广袖，颇有魏晋之风，应是家学渊源的前朝遗老。师父竟然可以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此人，那又说明这是一位武林前辈，修为自是不低，应在自己之上，即使不是大宗师，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但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发现，老头儿身上不曾有丝毫气机外泄，简单来说，就是感受不到他身上有内力涌动，看起来像个普通人，平凡至极，偏偏他又对道家吐纳术非常了解，对武学有一定的了解。
　　“难道说……他是武当山的一名香客，这才跟师父认识了，外加世家家主或者是富甲一方的身份，人脉通天，所以师父拜托他来照顾自己？”白苏心里揣测道，想了一下又觉得都不对，老头儿虽然相貌俊雅，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世家家主或者是富豪，其身上有种说不清的自成一世界的气质，如若说他是高手吧，身上又没有气机涌动……总之，看啥啥不像，白苏心中也不禁糊涂起来，嘀咕道，“这老头儿到底是什么家伙？”
　　老头儿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对白苏的上下打量视而不见，而是反问道，“谁说要保你性命就一定是大宗师？”
　　“小子，听好了，你虽然内力不输九品，但是遇到生死相向的时候，很有可能连八品的人都能杀了你。你先别急着变脸色，听我把话说完，再惊艳绝才的武学天才，没有经过一场场命悬一线的拼命搏杀，没有经历多个最顶尖武道宗师的’喂招‘，凭借天赋跻身大宗师境界不难，但是想拥有武评十大宗师的能耐，甚至是像二十年前的剑圣李杜那样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求一敌手而不可得，实在是难如登天。我想这也是你师父只让你修炼内力却不教你杀人的原因，因为这条路最终还是靠你自己去走，只有经历过死才懂得如何去生，你明白吗？”
　　“谁说师父没有教我杀人术？”白苏反驳道，“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每年都会有一批亡命之徒潜入村子企图刺杀我，结果都被我一一反杀了，而最近的一次就有一名八品高手，我还不是轻松打败了他。”
　　“切。”老头儿一副很不屑的样子说道，“那都是什么阿猫阿狗，也配叫高手？”
　　“如果那都不算，什么样的才算？”白苏继续问。
　　“哝。”老头儿偏了偏头说，“二楼全是，都是身经百战过来的，不过八品没啥意思，要找就找九品，我看昨晚那个马上就要迈入大宗师的瞿老头儿就不错，你不妨找他试试招儿。”
　　“什么？你想让我被当成刺客吗？亏我在这里听你说了半天，尽出馊主意。”白苏瞬间不想理这个“四不像”的老家伙了，气呼呼的转身出门，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露出半颗脑袋道，“等小橙子醒了，你带她去吃点东西，还有记得看好小乌，我劝你别打它的主意了，我是不会死的！”
　　见白苏真的走远了，老头儿放下茶杯笑眯眯道，“这小子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