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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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梦想过自己会飞翔，但除了坐飞机或者摩天轮，极少有接近飞翔的事。哥舒信小时候看过《封神演义》，很羡慕那个有翅膀的雷震子，如今他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无拘无束翱翔的感觉。
    “为什么选西峰？你应该不知道盗贼会去哪里吧？”御风而行的哥舒信问道。
    “因为我搞清楚了一件事。”王道韫笑道，“你们丢失的镇崖宝物是石碑上的落款印章。而此印章是那个女人的手迹。这件宝物的用处自然是和她有关，所以二选一当然选凝玄阁。”
    “耀东和丘白是去抓妖魔的，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哥舒信又问。
    “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保罗和乔治那两小子不惹人家，别人就该烧高香了。”王道韫笑嘻嘻道，“所谓妖怪在两座山峰的消息应该是假的。他们这个时候，一个在西城，一个该已离开风名了。”
    眼看靠近了凝玄阁，但从天空中看下去，整个建筑空空荡荡的非常安静。“那么大的地方从何找起？”哥舒信降落在牌楼的顶上。
    王道韫道：“我记得当时十八个守卫同时冲出营房，但里面还有人没出来。因为我不想杀他们，所以没管他。凭他的气息，我应该可以找到他。”她似乎寻找了一下，然后道：“去东面。”
    哥舒信立即飞向东面的树林，树林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血雾。
    “等一等！这里是两仪八卦阵，你冒然进去小心被困住。””王道韫看阿信露出迷惑的表情，笑道“听我的。向右十步，东方甲乙木……”
    哥舒信收起翅膀，向右跨出十步，然后听取下一步指令，如此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已经深入了西峰禁地。
    丘白带着近百名子弟进入凝玄阁，据他所知此地是为纪念风名城建城始祖之一的杜晋玄而建，已有百多年历史。他身边是三眼族的卫兵统领韩庄，那家伙眉心间有一道细缝，那传说中的第三只眼并不显露。即便如此，依然给人种森然肃穆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只有庙宇里供奉的天神才是三只眼吧，丘白心里嘀咕着。他们原本在长信崖等待哥舒信的消息，但派出去搜索山林的卫兵回报，说在东西两峰都发现疑似昨夜妖魔的男子，于是他和耀东商量各自带队前往抓捕。
    但他和韩庄来到西峰后，发现敌人其实是在禁地深处，只得派人全力铺开搜索。
    对方一次能击倒十八个卫兵，拥有的力量深不可测，他们原本做好充足的准备，各自带了一百昌龄精英，外加原有的两班卫兵。但真的深入山林，这百多人的力量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很快大家就失散在林野间，而原本完好的短距离通讯亦全部中断。
    中国古代的阵法，并非我们普通理解的行军阵型，而是涉及星相学、符号学、心理学、催眠术等多个领域的集大成者。顶尖高手可用简单的几块石头挡住几万大军，当年诸葛亮的八阵图就是那样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丘白低声咒骂着，他身边只剩下韩庄以及两个禁地卫士。
    这时前方传来流水声，他们急匆匆上前，看到一道白练从天而降，水势湍急异常，瀑布边的竹林里隐约有座石塔。
    韩庄说道：“大人可知长信崖因何称为长信崖？”丘白摇摇头，韩庄笑道：“你来这边看，从这边远眺长信崖，你会发现那边的山峰好似个宫女托着一盏宫灯。”丘白和另几个卫士同时站到那个位置，远眺群山之外的长信崖。
    丘白发现果然如此，他笑着转头，左右胳臂却被卫士抓住，韩庄握匕首从后方直取他的脖子。丘白勃然变色，肥胖的身躯全力旋转，将抓住他胳膊的两个卫兵大力甩起。但韩庄不顾部下安慰，刀锋全力劈入。
    丘白深吸口气，原本肥胖的身子像瘪了的气球一样，堪堪让过刀锋。他紧接着大吼一声，吸入的气膨胀数十倍从嘴里喷出。化作一股旋风将对方卷起，韩庄若断线风筝一样撞在大树上。胖子看着肩头的刀伤，血不停留下，冷哼一声：“你才是盗宝人？”
    “你居然有防备？”韩庄反问。
    “我从不相信任何人。”丘白脸上的刀疤纠结成了蓄势待发的怪蛇，恨声道，“宝物在哪里？”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我等了七年，才等到这个浑水摸鱼的机会，这次行动是多么不容易。”韩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叹息道：“你的天狗食月**果然了得，可惜……如此人物还是栽在我的手上。”
    丘白巨大的身躯向前迈了一步，麻痹感从肩膀蔓延到了双臂双腿，伤口渗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深绿的毒血。他冷笑道，“即便你杀了我，早晚府衙也会知道是你叛变，你不为自己，就不为家人着想了？”
    “这就不用你管了。此毒名曰三步倒。很常见，但毒性剧烈，你这样的胖子，或许多走几步也没事，也未可知。不如我再送你一程？”韩庄笑了笑，挺匕首刺向丘白心口。
    丘白想要阻挡，却手都抬不起来，他又朝前跨了一步眼前一黑，心中生出荒谬的念头，一辈子那么多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居然死在这里？
    眼看匕首要刺入丘白的心脏，韩庄后方的树林里刀风骤起！韩庄猛然转身，匕首堪堪将铁刀拦下，匕首一碰即折，他大骇向后飞退。哥舒信扛着铁刀威风八面的站在林边，冷笑道：“假韩庄，你到底谁？”
    韩庄目光收缩，望向远端似乎在寻找对方有没有援军，看到哥舒信只是孤身一人后，他冷笑着叹了口气，“既已杀了那么多人，我就不在乎多杀你一个。”
    哥舒信刚想说话，突然就看到对方眉间那第三只眼射出道利剑般的强光，他吓了一跳，转身身侧飞出去，脸颊上划开一道血痕。他还没站稳，韩庄的第三只眼，就不断射出红光，好像点射的自动步枪一样。
    “他虽然不是真韩庄，却是真的三眼族……”哥舒信一路飞跑，肩头和小腿都被红光划得皮开肉绽，冲过瀑布也无法脱出韩庄眼睛的射程。
    铁刀笑道：“也不知道你跑什么，站定砍飞他！”
    “靠，你是铁打的，我可不是。”哥舒信湿漉漉地穿过瀑布，迎面又来了一道红光。他气定神闲地举起铁刀，沉声道：“砍飞他！”长刀雷霆而起，带起片片水花劈向韩庄的红色杀意。
    “嘭！”红光遇到刀锋四散开来，铁刀完好无损。
    “靠！我说什么来着？你怕他个屁！”铁刀嚣张地道，“砍他！”
    哥舒信长啸一声，从瀑布的礁石上一跃而起，大刀无可阻挡的劈向韩庄。韩庄眯着眼睛，突然从腰间抛出一条长鞭，鞭子灵动地盘在阿信身上，将少年高高卷起甩出。哥舒信重重摔在地上，铁刀也掉落边上。
    韩庄冷笑道：“区区一个游骑就想赢我？没了那把刀，看你还有什么能耐？”他鞭子抡圆了，劈头盖脸向阿信落下。
    阿信攥紧拳头，苦笑道：“如果有个盾牌就好了……”他念头刚起，突然左手的“晴好”指环变成一个长形铜盾。韩庄的鞭子完全被盾牌挡下，哥舒信重新站起，他手一招，铁刀自动飞回手里。“这还真是想什么就能变什么！我要变……”他怔了一下，居然不知变什么最好，戒指则自动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同时韩庄的鞭子却又到了，铁刀知道阿信思路短路，自顾自的旋动起来，风吹林动的一刀将韩庄的长鞭寸寸斩断。
    韩庄苦笑后退，回头寻找中毒昏迷的丘白，想要抢做人质，但那么身形巨大的家伙居然不见了。
    “你是在找这个胖子吗？”一个玄衣长发的清丽女人悠然踩着丘白的肚子，立于瀑布边。
    韩庄骇然变色，他知道对面的是昨夜同时击倒十八个守卫的妖魔，自己决不是对手，他犹豫着扭头望向持刀冲来的哥舒信。在他转头的瞬间，王道韫突然出现在他身侧，抓着他的腰带单手将其高高举起，韩庄喊声都不及发出，就被高高抛了出去。落在地上七荤八素的他，撑起身子望向女妖。就见王道韫正将他从“长信御天”碑偷来的古印石抛弄把玩。韩庄怒极，吼道：“我为这个东西，在这破地方潜伏了七年！绝对不会给你！”他第三只眼发出凌厉的光芒射向王道韫。
    王道韫瞅了，左手抬起那凌厉的红光居然在她的掌心变得无比柔和，她轻轻一扬手，红光被丢上天际成了个光点。韩庄不依不饶，冲上前继续发出第二第三道红光。水妖面前出现了一道晶莹流动的水墙，所有红光都被水墙吸收。王道韫脸上终于浮现怒色，一指点在对方的脑门上，韩庄应手而倒。
    哥舒信皱眉道：“你不会杀了他吧？”
    “不杀了他，难道让他被你送回府衙后，让他告你人妖勾结？”王道韫没好气道，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古印石上。哥舒信立即紧张地检查韩庄，这家伙身份背景什么的完全没搞清楚，可不能这么就死了。“逗你玩呢。我戒杀五百年，怎么能为了个垃圾就耽误掉。”女妖笑道，“我只是抹去了他看到我的记忆。”
    哥舒信又看了看丘白，那胖子昏死的程度也不必韩庄好多少。他抬头望向女妖，发现对方丝毫没有把古印石还给他的意思。“那个……王道韫大人，你看也看过了。什么时候还给我，我还要交差的。”
    王道韫淡淡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这东西我有用，你如果乖乖的，我用好了就还给你。”
    看着阿信的表情，铁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哥舒信按着刀柄，生气道：“你之前说帮我捉了犯人，看看就还给我的。”
    “我说的是借给我看看，但没说马上还给你。”王道韫咬文嚼字道，“何况，当时你又没答应。我们何曾达成什么协议了？”
    哥舒信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但他心里也知道，真要打自己是打不过她的，何况铁刀未必愿意帮他。
    王道韫将古印石抛向空中，低声道：“算来你的同伴也快来了。这样，你把这两个家伙藏到瀑布后面，跟我走一遭。我用好了就还给你。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是一把钥匙而已。”
    “钥匙？”哥舒信好奇心大起。
    王道韫对他努努嘴，哥舒信立即去把韩庄和丘白搬入瀑布后的水池。“这才乖！”女妖笑着手指拧起结印，半空中的古印石周围烟雾缭绕，慢慢绽放出柔和的光华向前飞行。就这么走了大约一里多远转到山阴面，那光华聚成一束指向了另一处瀑布，这里的水柱分成五条，并不很湍急。
    “居然是在水帘洞里？”王道韫心里道，“杜晋玄啊，杜晋玄，你是有多担心人家找到你的墓地呢？”她手指一扬，瀑布自动左右分开。那块古印石旋转着飞入山壁，潜入满是青苔山花的山崖间，然后山崖发出一声闷响，一道向下的石门缓缓打开。
    王道韫召回古印石也不管哥舒信，径自走了下去，哥舒信立即紧跟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