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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奇妙的石蛋

陆鸣 陆瑶 2314 Aug 6, 2021 11:43: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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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天字号园区出来,陈缣娘带她去了一间小院,这里是缭作“重地”,加着重锁,钥匙只有良烁和陈缣娘有,闲人不得入。
    比起前头的织园、织室、织妇种种,显然这才是陈缣娘真正想给姜佛桑看的。
    她的神情隐秘又激动,像是怀宝于身、待示于人。
    事实上里面的东西也确实称得上宝。
    姜佛桑在院内待了许久,直到菖蒲提醒回城的时候到了。
    陈缣娘亲送她出缭作。
    姜佛桑澎湃的心到这会儿才平复下来,停步,紧握住她的手,“谢谢你,缣娘。”
    她心里清楚,若无陈缣娘,即便有花楼机,也断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成果。陈缣娘管理偌大缭作的能力、她对各类锦缎技法触类旁通的能力……
    即便姜佛桑早有准备,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像是一种奇迹。
    陈缣娘摇头,“是我该谢女君才是。”
    织户出身,自幼与锦为伴,她一度以为散花绫就是她此生所能见到的极致。谁能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让她见到如此盛景?尤其这盛景还是她亲自参与、缔造。
    连番变故之后,陈缣娘已很久没有过这种全身心都满足充盈的感觉,她觉得就算此刻死去,此生也不算虚活。
    姜佛桑两颊带笑:“那咱们谁也别谢谁,算是各取所需,亦或是互相成就。”
    陈缣娘也回以一笑,“好。”
    “对了,”喜悦过后,姜佛桑想起要紧一点,“每个织工能否做到日断一匹?”
    “日断一匹,需要极熟练的织工。在出产焦葛精越以及纱罗绢的人字号园区,日断一匹倒不是难事;地字号园区和天字号园区负责的是锦缎绫绮之类,若是寻常的素锦素绫, 也有不少人能做到, 只是……女君方才也看了,图案繁多、结构复杂的,莫说日断一匹,日断半匹也吃力。这还要得益于新织机, 旧织机的话, 一匹得成,少说也要三五日。女君最后看到的那两种锦, 都需采用通经断纬的织法, 织工要根据花纹的变化不断剪掉纬线,一名织工一天最多也就能织个数尺, 即便是我亲自上阵, 也只能得个一丈半丈,要不也就不会有寸锦寸金的说法了。”
    姜佛桑叹息:“越是精美越是耗费精血,世上的事总是难以两全,是我太心急了。”
    熟悉之后, 陈缣娘也觉得她并不如表面闲适, 隐隐有种紧绷感。
    这很奇怪, 不过陈缣娘也不打算多问:“咱们有新织机, 已比外面那些织作快了不知多少, 女君大可不必着急, 待织工们磨合得更熟, 这个量还能再往上提。”
    姜佛桑心道, 她若是打算一辈子都耗在北地, 当然不急。可事实是,她最多还有七年, 不急不行。
    既然每个织工的上限在那,那就还是从人数上解决……
    沉思间经过染池, 池旁一染匠放下手腕粗的圆木棍,冲她恭恭敬敬一礼:“许久未见, 女君可还安好?”
    此人一身短褐,短褐上有各种染料残留的痕迹, 却不见狼狈, 面容也端正。姜佛桑一时间竟想不起是谁。
    而后注意到他行礼的姿势,这才恍然,“你为何在此?”
    商泉陵道,“棠阴在园中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甚感惭愧,恰逢缭作缺人, 就来一试。”
    陈缣娘对他有些印象。
    原是不打算留他的,一看就是文弱书生相,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结果他死活赖着不走,又见他对各类染料略知一二,这才勉为其难将人留下。
    倒是能吃苦,干起活来也不含糊。只是……
    陈缣娘皱眉。眼前这一出让她怀疑此人是否存心的,进缭作莫非就等今日?
    也无怪她心生反感。经过王助,她深恶男人,或者说她深恶伏低做小却别有所图的男人。
    转眼之间,商泉陵在陈缣娘心里已经打上了处心积虑的标签。
    姜佛桑略显无奈,“你满腹诗书,做这些实在屈才。”
    商泉陵道:“棠阴本就是草芥微末,谈不上屈才,能为女君尽些绵力就已知足。”
    姜佛桑没想到他竟如此固执。
    年前将他带至棘原,想的是待他冷静下来自会离去。
    不料他竟绝口不提走的事,良烁以礼相待, 他却非要自请为奴,还尽与奴僮抢活干。
    一个人为了偿还恩义,当真可以做到此种地步?
    姜佛桑一时倒不知说什么了,“既然你决意如此,回头我让良烁另给你安排——”
    孰料商泉陵竟是摇手拒绝了,“染池也是大有学问的,棠阴在这边待的甚是欢欣,女君切勿为了我劳神。”
    去年将他救起时还是白面儒生,在染池这边待了几个月,大日头下硬是晒黑不少。
    不过观他神色,倒不似作伪,“也好。”
    “恭送女君。”商泉陵躬身一礼,直到姜佛桑出了园子,才直起身来。
    对于其他染匠的窃声私语,他充耳不闻,拿起圆木棍继续劳作去了。
    回到棘原时方过未时,马车绕道西市看了织锦会场地,又与市令长谈一番,这才回萧府。
    才进扶风院就听人说萧元姈回来了。
    萧元姈行二,与三公子萧元承是一胎双生,夫家是相州刺史的大公子,嫁过去八年,生下二女一子。
    “二娘子中晌前来过扶风院,女君不在,眼下她在佟夫人院中说话,女君还是去见见为好。”
    姜佛桑颔首,更衣之后便去了佟夫人处。
    才进院就闻一阵笑语声,卞氏和郭氏竟也在。
    佟夫人身边坐着一位眉眼伶俐的女子,不作他想,应是萧元姈无疑了。
    佟夫人今日倒是一脸和悦,“快来见见!这是你二姑姊。”
    姜佛桑趋步走近,萧元姈也起身相迎。
    两下见了礼,萧元姈拉着她的手坐下,不错眼地盯着她瞧。
    “早听闻五郎的夫人不可多得,这一露面竟把我看呆了去!去年你们成婚时因小儿染疾未能成行,直至今日才得相见,弟妇勿要怪我才是。”
    话落,身后的侍女奉上一个锦盒,“见面礼今日才补上,弟妇千万别推辞。”
    姜佛桑致谢后,让菖蒲接下,这才歉然道:“闻说姑姊至,喜不自胜,匆忙间也忘了备礼。”
    萧元姈抚掌笑:“作人姑姊的岂好占弟妇的便宜?留作下回,我把你那几个淘神的外甥带来,届时弟妇想不破费都不行。”
    卞氏跟这个小姑子在闺中时就相熟,闻言羞她:“都为人母了,还是没个正形!”
    萧元姈道:“弟妇新进门也就罢了,你是我兄嫂,我便是老掉牙也是可以问你讨压胜钱的。”
    说罢伸手,问卞氏讨要。被卞氏一巴掌拍在手心。
    花厅内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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