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苏轼扶苏八娘上了马车，车夫驾车而去。苏辙解了拴在门口石柱上的缰绳，上马紧随其后。
    程府不远处的街角停着一辆马车，车内坐着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妪，一位丫鬟装扮的女子，两人一左一右坐着，中间坐着一位身着蓝衣、气质不俗的女子。只见她手如柔荑，轻垂腿上，眼似皎月，睫如垂帘，面若凝脂，朱唇微扬，不笑似笑。
    丫鬟松开为蓝衣女子微微挑开的窗帘，道：“小姐，人走远了，我们走吧。”
    “再等等。”蓝衣女子道。
    “人都走了，还有什么热闹可瞧的，走吧。”老妪道。
    “不是为了看热闹，你看刚才那情形，若是我们有什么响动，必定让那位姑娘难堪。我们同路，若是他们没走一会儿就发现我们跟着，难免多心刚才那一幕会不会被我们撞见，还是再等等吧。”蓝衣女子道。
    “还是小姐想的周到。”老妪道。
    丫鬟看着空荡荡的程府门口，对蓝衣女子道：“小姐，我看这程府着实气派，应该在当地颇有势力吧。刚才那三人来此纠缠不是自讨没趣。”
    “你没注意刚才三人的衣着打扮吗？那衣服的质地、款式绝非寻常人家，单单那姑娘头上的一件头饰就顶我这满头的装饰了，只怕是另一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吧。”蓝衣女子道。
    “小姐真是心细如尘啊。”丫鬟赞叹道。
    街道上，马车缓缓行进着。
    苏轼和苏八娘在车里对坐着。苏八娘见苏轼捶胸顿足，伸手握住弟弟的手，双目通红地看着苏轼，道：“我的好弟弟，姐姐要成婚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呀。后面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呢，有的忙了，你从刘微之先生那里下学后，不妨帮忙张罗一下呀。”（刘巨，字微之）
    “姐……”苏轼哽咽不能语。
    “自古婚姻大事皆父母做主，两家本就是亲戚，我嫁过去了舅父舅母自不会为难我，总好过嫁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家好。”苏八娘安慰着苏轼。
    “但是……他那德行……”苏轼双拳紧握。
    苏八娘掰开苏轼紧握的双拳，轻拍着，道：“成了亲就好了，我们凡事要往好处想是不是。”
    “姐姐柔弱，程家素来强势，我怕姐姐嫁过去吃亏。”苏轼道。
    “我有娘家这个强大的后盾怕什么！还记得当年你说过什么吗？你说姐姐的幸福由你来守护。”
    “可是……我没有守护好……我……”苏轼低头哽咽。
    “你好好读书，别因为姐姐的事烦心就是对姐姐最好的守护。”苏八娘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马车在苏府门口停下，苏轼扶苏八娘下车。苏八娘落地后，对苏轼道：“今日之事不可向父亲提起。”
    苏轼点点头。
    没过多久，身着蓝衣女子所乘的马车缓缓路过苏府。丫鬟微掀窗帘看到一座宅邸上面的牌匾写着“苏府”，规格虽比不上程府，但也是个大户人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正门走了出来，此人正是刚才在程府门口见到的被人赶出来的公子。丫鬟急忙让车夫停下来，挑开窗帘，对蓝衣女子道：“小姐，还真被你说对了，刚才的那位公子想必是这苏府的。”
    蓝衣女子顺势望去，果然是刚才那人。苏轼朝马车的方向行进着，蓝衣女子仔细打量着他。刚才离得远没看真切，细看之下，只见其面颊清瘦、颧骨微隆，眉形甚好，英气中又不乏秀气，眼睛虽不及自己大，却炯炯有神，微长的脸颊上布满淤青。
    苏轼越走越近，忽然抬头看着车窗，四目交汇……
    苏轼和蓝衣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了。两人对视片刻，蓝衣女子轻唤丫鬟：“小念，走吧。”
    小念放下窗帘，对车夫喊道：“阿明，走吧。”
    马车缓缓从苏轼身边驶过。苏轼目光随着马车移动着……
    “看什么呢？”苏辙骑马缓缓来到苏轼身边，将刚才绕道为苏八娘买的点心递给他，翻身下马。
    “没……没什么……”苏轼道。
    “你不回家，在这儿干嘛？”苏辙道。
    “有点事，你先回去。”苏轼将点心还给苏辙便离开了。
    崔宅。
    蓝衣女子的马车在一处小型的宅邸停下，丫鬟小念和老妪下车，扶女子下来。老妪上前敲门，许久，一人缓缓开了门，见是蓝衣女子，笑脸相迎，行礼道：“王姑娘来了。”
    “姨母可在？”王姑娘道。
    “不曾出去。前几日接了书信，日夜盼着您呢，天冷，快进屋暖暖吧。”那人笑道。
    王姑娘缓步而行，府内的丫鬟见其来了，急忙传报。她刚进宅邸内的一间小院，一位手持暖壶，身材婀娜，风韵不减的崔夫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王姑娘见状急忙上前行礼，道：“姨母，王弗有礼了。”
    崔夫人上前拉住王弗的手，笑道：“好孩子，冷了吧，快点进屋暖暖。”
    王弗微微一笑，随其走了进去，丫鬟小念、老妪紧随其后。
    两人坐定。崔夫人命人上茶和糕点，又命人通知厨子赶紧做饭，对王弗笑道：“饿了吧，先吃点点心垫垫，一会儿饭就好。”
    王弗一路奔波，也觉得饿了，接过点心咬了一口，酥脆可口，甚为好吃，不由心头一喜。
    崔夫人见其面露笑意，对丫鬟道：“去再买些来。”
    “不用麻烦了。”王弗笑道。
    “在我这儿就给自家似的，哪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崔夫人笑道。
    “姨丈不在吗？”王弗问道。
    “他呀，一早就出去了。平日里就喜欢张罗些婚庆之事，这不程家和苏家要联姻了，一早便去程府了。”
    王弗想着这城中姓程、姓苏的多了，也不一定是她刚才路过的那两家。她眼珠微转，犹豫片刻，道：“我们来的时候也路过程府、苏府，不知道是不是那两家。”她将两处宅邸附近的环境大概形容了一下。
    崔夫人点点头，道：“正是。”
    “这么巧，我们刚才还见苏家公子在……”小念道。
    “小念！”王弗打断了小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