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8章 他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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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无衣挑着海府的犄角旮旯寻了一会，便找到了躲在角落的颜沐风。没想到颜沐风见到他就一伸手，银子！
　　“你小子，我还不是你姐夫呢，见面就要钱。”秦无衣先观察了四周一遍，然后掏出十两银子塞给他。
　　“财不外露，你还小，找个店家换成铜板……”
　　“我知道啦，真是啰嗦。”颜沐风把银子藏到怀里，然后问他：“你要破海大户案？”
　　“是的，我受将军府所托，这事不能……”
　　颜沐风不耐烦的一挥手将他打断：“我知道啦，真是，沈欢呢？”
　　秦无衣忍住气，小声告诉他：“沈欢刚做了一首诗，在那边自己品味呢。”
　　“他？作诗？秦无衣，你要真诚一点，不然我是不会帮助你的。”
　　“是的，他在我的提示下做了一首诗，远看黑塔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
　　颜沐风憋着气大笑，笑一会憋不住了，又捂住嘴笑半天。
　　笑完了，勉强能说话就指着秦无衣道：“一定是你使坏，你能对上我姐的诗，不会是这样。”
　　“没有，我告诉他，无我扬州沈惊空，大吴万古如长夜。”
　　颜沐风哼了一声：“万古如长夜，这才像能对上我姐姐诗的人。不过你还得再做一首，才能通过测试。”
　　秦无衣脱口而出：“自古英雄出少年，似水红颜惹人怜。岂曰无衣同情共，与子同袍夜不空。”
　　“呀，你这色胚无赖！”颜沐风叫道。
　　“是你让我马上作诗的，我又没说跟你姐，我说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衣服可以一起穿。”
　　“你还狡辩！……”
　　秦无衣将他打断，不能跟他这么啰嗦下去，“我没破过案，你博学多识，教教我怎么办。”
　　果然不出所料，大儒家的孩子跟别人见识就是不一样！
　　关于破案，颜沐风也没什么办法，但他提出来一个非常重要的思路。
　　一下敢杀这么多人的罪犯一定很聪明，他必然不是可疑的人。因为可疑将面对无数未知，会死的很快。所以，那些可疑的人都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不然案子也不能拖这么长时间。
　　那谁是最不可疑的人呢？这个秦无衣也考虑过，但思路不是这个方向，当然，他也没猜出来谁不可疑。
　　颜沐风突然说出一个可能，一下把秦无衣的侦案思路打开了！
　　死人！
　　只有死人才是最不可疑的！
　　秦无衣马上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再一次交代颜沐风管理好银子，不要因为银子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颜沐风嫌他啰嗦，让他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两个人约好三天后再见，秦无衣匆匆去找袁旖云。
　　一路上秦无衣都快被自己假设的可能说服了。这个可能就是，自己杀自己！
　　袁旖云觉得秦无衣的想法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海大户自己杀自己？
　　“未必是海大户，但应该是死去的三十三个人中间的人。”
　　袁旖云说道：“现在死人也都埋了，就是让你看，也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秦无衣知道，不管是府衙还是都尉衙门，都有将军府的人，他现在只能从两种条件上下手。
　　找当时的仵作，问他是否记得当时谁的身份不好确定。
　　再一个就是这些人的遗物有什么特征。
　　“但愿有你说的消息。”
　　袁旖云去找白娘姨，秦无衣回奴院。
　　谷雨果然不在，看来自己的预料不错，袁旖霞培养他练武了。
　　秦无衣倒在床上顺着自己的思路又想一遍，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
　　凶手是海府的人，他在事先找了个可以顶替自己的尸体，作案之后便逃跑了。如是这般，这个人必须烧得面目全非，不可辨认。
　　如果这个情形存在，案件就可以倒推回去，接下来就是查，查海府大火之前扬州的失踪人口和死亡人口，再从这些人身上寻找凶手留下的痕迹。
　　这么大一个案子，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秦无衣暗暗给自己鼓气。
　　天黑透的时候，谷雨回来了，抓起桌上的凉饭狼吞虎咽吃了，把油灯挑亮，看他带回来的一本书，始终没跟秦无衣说话。
　　秦无衣走过去看了一眼，谷雨看的是一本筑基秘籍，上面就是典慧用木头人教自己的内容。
　　关于人体的骨骼构造经脉穴位，书跟木头人带出来的教学效果天差地别，如果仅从练武的角度而言，还是玉龙观更专业。
　　同样习武，谷雨跟他的起点完全不在一个平面上。
　　再细看谷雨，发现他脖子上露出一条红印，是鞭痕。
　　怪不得气呼呼的跟自己冷战，他这是怨自己让他找袁旖霞学武。
　　秦无衣做到谷雨对面，叫了他一声。
　　谷雨哼都没哼，继续看书。
　　秦无衣抬手一指，点在他的肩头上。
　　谷雨疼得啊呀大叫，一下从条凳上蹦起来，“你疯了，你干嘛！”
　　秦无衣摇摇头，对自己很不满意，他的速度还可以，但功力太浅，远达不到师父戳自己那一下的效果。否则话，谷雨就该疼得气息堵住咽喉，不可能马上就叫起来。
　　“此为少阳三焦的秉风，此穴触之极痛，可惜痛不持久，片刻就好。”
　　谷雨怒道：“你还可惜痛不持久，把我送到那魔女手里还不够吗！今天就让她抽了两次，都疼死我了。”
　　秦无衣不禁微微一笑，看来小嘴叭叭的那一套，在袁旖霞面前没起作用。
　　“好好学吧，回头我问问师父，能不能让你去道观呆几天。”
　　“我才不听你的，你就看不得我舒服。”谷雨气呼呼的。
　　秦无衣不搭理他了，回床上睡觉。
　　第二天一早，袁旖云让袁柏把他叫到披云殿，告诉他傍晚才能见到仵作，关于遗物的消息要中午才能知道消息。
　　然后袁旖云给了他一份很重要的东西，抄录的一部分卷宗。
　　“母亲大人夸你了，说你的看法是一个非常可能的思路，让你继续查下去，需要什么配合尽管提。”
　　袁旖云从胡椅上起身，负手围着他边转边说：“不管你跟那个沈欢要干什么，都尽量不要闹事，现在将军府被人盯着，要是知道你背后在查案，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
　　秦无衣猜到，和沈欢在望月楼闹的事有点大了。但袁旖云只是隐晦的提一下，说明将军府对自己还算重视。不然，打一顿是跑不了的。
　　“我需要银子。”
　　袁旖云猜疑的看了秦无衣一眼，“回头我让袁柏给你送去，今天先避一下吧，那个沈欢一夜成名，现在整个扬州都在传他的事。”
　　“无衣告退。”秦无衣转身就想走。
　　“等等！”袁旖云把他叫住：“那首唱秋诗，是你写的吧？”
　　“沈欢写的。”
　　袁旖云娇哼一声：“这骗不了我，他要能写出这样的诗，就不会叫什么什么才子郎君沈欢了。所以，你以后最好少撒点谎，撒谎太多会死人的！”
　　秦无衣没说话，拿着卷宗直接回奴院去了。
　　袁旖云聪明，一听就能明白。自己没说不是自己写的，而说沈欢写的，即不算违背他和沈欢的约定，也不算跟袁旖云撒谎。
　　但很显然，袁旖云不喜欢他这种方式。
　　可自己要用钱呀，总不能用一点就伸手要一点吧，秦无衣不喜欢那样。
　　回到房间，秦无衣把卷宗打开来看。
　　这一部分卷宗的内容并不是最主要的，上面记录了海府死的人都有谁。
　　海大户妻妾三人，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家，小儿子十五岁。都是正妻所生，甄环玉和另一个小妾都没生养。
　　正妻是扬州本地一个士绅家的长女，姓陈，算是大家闺秀。没写人什么样，但海大户能纳两房妾室，说明她并不强势。
　　但这只是一个初步的判断。
　　护院五人，算上车夫六个仆人，八个丫鬟，还养了四个歌姬，两个外宠，一个账房一个管家。
　　后面还有小部分记录了海大户家找出来的财产，但没写完。
　　从财产的数量上来看，应该不是谋财害命，因为不会有人银子不拿金子也不拿。
　　除此之外通常就是仇杀和情杀。
　　仇杀就不用说了，海大户掌管港口的盐铁粮食，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得罪了谁，得罪了多少人。
　　但仇杀到灭门才能泄愤，那就得翻阅所有港口的进出记录和相关事宜，估计这些就够府衙和大理寺忙死。
　　再就是情杀，具备这个可能的目标就少多了。海大户的三个妻妾都有可能。并且海大户的第二个妾室，崔氏很有可能。
　　卷宗上只记录了崔氏是一个船商的女儿。
　　中午关于遗物的信息也送来了。
　　由于谋杀发生在半夜，人们都已经休息了，所有人死的时候都只穿着诃子（内衣）。
　　海大户当晚睡在正妻房间，在他的枕边发现了珍珠和金条，这个枕边只是猜测，因为床都烧没了。
　　正妻陈氏死的时候带着扎头发的丝带（压在头下的一小段），有耳环和戒指。
　　妾室崔氏也发现了一长段的丝带和戒子。
　　甄氏什么都没戴，她的首饰都在梳妆台的首饰盒中。（首饰是在残毁梳妆台中拾到，以此猜测）
　　大儿子没有遗物。
　　大儿子的妻子戴了一串贵重的珍珠项链。
　　小儿子身边有一把带鞘短剑。
　　其他人员的遗物信息都没什么用，有的说你也没有，有的有一些碎银子，或者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银首饰。
　　倒是外宠，遗物当中竟然有金叶子。
　　这可比歌姬那发现几粒珍珠值钱多了。
　　黄昏时候秦无衣又被叫到披云殿，白娘姨亲自来告诉他，人见到了。
　　仵作说死者的身份都是从居室位置判定的，尤其主房的人，烧毁的很严重。
　　人死之前就被毒死了，其中四个歌姬和甄氏以及大公子的中毒的剂量少一点。大公子和甄氏嘴里残留的毒更多一些，有口含毒药时间长的可能。
　　白娘姨眼角的皱纹这几天就深下去好多，人也有点苍白，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秦无衣。
　　因为海大户案，已经抓起来二百多人了，府衙和都尉衙门的牢房都挤满了。
　　到目前为止，一个都没放出来！
　　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凶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皇上一句话，就全都杀了。
　　秦无衣觉得仵作的信息透着一丝诡异，尤其比起来那一部分卷宗，他说的也太笼统了，一点没有专业人员的那种细致，好像有什么话没说一样。
　　当晚秦无衣还提出能不能见见仵作，他想见面跟他谈谈。白娘姨也答应了，说她问问试试。
　　可第二天府衙就传来消息，仵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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