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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章 有本事你别要我

美女的终极保镖 心在流浪 14689 Aug 6, 2021 4:48: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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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处曲折呈密函
  有情时委婉诉衷肠
  柴荣原封原样的匆匆返回澶州,王朴等人大为惊讶,当下询问缘故。柴荣道:“进去说话。”众人来到官署的二堂,柴荣道:“我连开封的城门都没有进去,就给挡了回来。”众人大为震惊,曹翰更是愤慨不已,怒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挡使相的驾?”柴荣道:“是王峻。”曹翰无法抑制冲天的怒火,牙齿挫的格格作响,道:“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王著道:“使相是陛下的养子,王峻也不过是宰相,何必惧怕他?”柴荣道:“为了阻止我进城,王峻不惜动用中书门下和枢密院的公文。我是陛下的养子,同时也是朝廷的命官。在中书门下和枢密院的两份公文面前,只有从命。”曹翰急道:“不行,使相受此奇耻大辱,不能就这样认输。”
  王朴缓缓道:“使相不进城,做的很对。”曹翰又是一阵火冒三丈,怒道:“你怎么说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他火气之大,动不动就对同僚大发雷霆,颐指气使。王朴也是性烈如火之人,最不怕以硬碰硬,当即站起身来,亢声道:“依你之见,硬闯进城吗?那就大错特错了。凡人立身处世,都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使相说的一点不错,先是朝廷命官,再才是陛下的养子。国家有国家的法度,公文面前,人人平等。如果不遵上宪之令,王峻决计不会善罢甘休。虽不至于罢官,日后也必会遭到千般刁难。一边是功臣,一边是养子,闹到殿前,陛下也十分为难。”柴荣正是有以上诸多顾虑,才没有进城。而王朴所言,正与他的心意暗合。
  曹翰道:“难道就这样低头认怂不成,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总之我咽不下这口恶气。”王朴并不理会,转头道:“使相心中想必有了以退为进的法子?”柴荣道:“王峻一手遮天,想必陛下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要让陛下知道王峻的所作所为。”王朴补充道:“历朝历代的明君都无法容忍皇权旁落,要让陛下知道朝廷里出了权臣。”‘权臣’二字说的极重。王著道:“打蛇打七寸,这主意虽然好,可是使相无法面见陛下,如何陈说?”王朴道:“你忘了孙延希吗?现在该动用他了。”
  赵匡胤当下毛遂自荐,道:“使相,我做过东西班行首,禁宫里的路径谙熟于心,也认识孙延希,这件事就交给下官。”他来到澶州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屡次立功,兼且机警干练,是最合适的人选。柴荣早已视为亲信,当下准允。
  王朴道:“你先写一封信,隐隐约约告诉陛下,朝廷里出了权臣。”曹翰道:“与其说王峻是权臣,不如直截了当说他是奸臣。”王朴道:“《说苑》曰: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内实险诐,外貌小谨,巧言令色,妒善嫉贤,所欲进,则明其美、隐其恶。所欲退,则明其过、匿其美,使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权臣则指的是手掌军政大权之人,既有安于高官厚禄,不索九锡,如霍光之类。亦有觊觎神器、染指大宝,如恒玄之类。两者有相似之处,亦有区别,不可相提并论。”柴荣颔首道:“陛下与王峻二十余年深交,深知他的为人,专横跋扈有的。如果说他是奸臣,或许陛下不会相信。说他是权臣,更易引起陛下的警觉。”
  王著疑惑满腹,道:“你是状元,才思华瞻,文采斐然,文笔在我之上,你写岂不更加合适?”王朴道:“我的文笔和我的为人一样的锋芒毕露,不适合写这种信。”曹翰越听越满头雾水,道:“怎么样的事情,怎么写就是了,何必推来推去?你们不写,我写。”王朴阻止道:“你不能写,这种信王著写来最合适。”王著是举人出身,知道王朴的心思,笑道:“曹翰,你还不明白,这种信要点到即止,既不能写的太过露骨,也不能不知所云。看似风轻云淡,轻描淡写,实则切中要害,才是关键。”言罢沉思一阵之后搦笔濡墨,一挥而就,道:“使相看看,这样写是否合适?”
  柴荣仔细看了一遍,信中先向郭威请安,又说了一遍回去京师,却给中书省和枢密院的两份公文挡在城外之事。最后回忆往事,述说父子深情。回京师之事只有寥寥数语,但是回忆往事却是长篇累牍。看似本末倒置,其实画龙点睛,正是厉害之处。因为王峻是否是权臣不得而知,权臣的这顶大帽子,不能硬生生戴到他的头上。写这封信的目的,只是提醒郭威防范王峻罢了。如果明刀明枪,岂不成了将相不和之势?
  柴荣誊写一遍,改动数字,装进木匣,用漆封住之后交给赵匡胤,嘱咐道:“这件事要做的极其隐秘,除了陛下,谁也不能知道。”赵匡胤心领神会,颔首道:“下官明白。”换上便装,把木匣贴手藏好之后,骑上快马,驰离澶州。
  进入京师之后,赵匡胤不但一个熟人朋友也不见,而且也不回家。就算无意间看到熟人故友,也极力避开。他化装成商人,每天在大相国寺一带闲逛。他做过东西班行首,知道禁宫里内官太监们的性情,禁宫虽好,却好比是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时时刻刻都想去外面瞧瞧,透透空气。内官太监们只要得闲,就出宫玩乐。大相国寺一带乃是开封最热闹的地方,酒肆茶楼、说书的、卖小吃的、杂耍的、卖文玩书画的,应有尽有,也最是鱼龙混杂,自是首选的去处。他在大相国寺一带转悠七八天,并未看到孙延希的踪影,只得耐心等待。他知道这件事要做的十分隐秘,不然请高怀德帮忙,不要一天就能找到孙延希,但是如此一来,必会走露风声,万一传到王峻耳中,反而弄巧成拙。因此绝不心浮气躁,耐心等待。
  又过数日,这天午后,却见孙延希带着两名太监闲逛。赵匡胤心想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等到他了。当即走上前去,拱手为礼,笑道:“孙大哥,好巧啊,竟然遇上你了。”孙延希只觉面前这人有些陌生,说是素未谋面,似乎又在哪里见过。说是认识,却又想不起来,皱眉问道:“你是何人?”赵匡胤笑道:“孙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从前做过东西班行首,现在调往了澶州,任镇宁军衙内副指挥使。”
  孙延希听说他来自澶州,顿时心知肚明,于是支开那两名太监。赵匡胤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移步说话。”来到一座酒楼,上了三楼的雅间。孙延希为人狡猾,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上次我奉陛下之命前去澶州,怎么没有见到你?”赵匡胤笑道:“那时我还在禁宫里任职,因此错过了。”顿了一顿,拿出半块令牌,道:“请过目。”孙延希仔细辨认之后,乃是真的,于是点了点头。原来当日王朴将一块令牌一分为二,一半留在澶州,一半交给了孙延希,以为信物,方便日后联络。
  孙延希压低声音问道:“使相差你来见我,有甚么事吗?”赵匡胤道:“使相有封信要呈给陛下。”孙延希问道:“是密信吗?”赵匡胤微微一笑,道:“都知当了这么多年的内官,当然知道甚么话该说,甚么话不该说。甚么话该问,甚么话不该问。”孙延希碰了个软钉子,顿时不悦。只听得赵匡胤又道:“不过使相说了,都知是自己人,没有甚么事情可以隐瞒。前些时日,使相原本要回京觐见陛下,可是被王相公挡了回去。”孙延希问道:“使相要我做甚么?”赵匡胤道:“领我进宫,亲手把信呈给陛下。”孙延希沉吟片刻,道:“我试试。”赵匡胤笑道:“都知神通广大,一定会有办法,我在东升客栈等你。”
  孙延希回到皇宫,打听到郭威去了福宁宫,于是径直前往。远远看到王继恩一路小跑,当下道:“狗儿。”王继恩停下脚步,叫了一声‘孙副都知’。孙延希虽然是入内内侍省左班副都知,可是却喜欢听别人叫‘都知’。他问道:“你慌慌张张的做甚么?”王继恩道:“德妃娘娘传我,可是刚才在拉肚子,怕德妃娘娘久等,因此一路跑来。”孙延希捂着鼻子,皱眉道:“陛下来了,你这么满身臭气,怎么伺候?”王继恩耸着鼻子闻了闻衣裳,似乎也闻到了一丝丝臭气,急道:“这下坏了。”孙延希见他急得满头大汗,心中暗笑,道:“我服侍陛下惯了,我进去伺候就是了,你下去换身衣裳,不要着急,慢慢的换。”王继恩的名字是郭威给起的,专司服侍德妃董氏。孙延希早就看在眼里,恨在心底。小小年纪就受德妃的宠信,背靠这么个大靠山,在福宁宫横冲直撞,长大了那还了得?他早就在伺机算计王继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总算抓住了这个机会。王继恩不过十岁,哪里知道孙延希一肚子的坏水,更不知道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以为他是一番好意。自是感激万分,连声道:“多谢副都知,多谢副都知。”
  孙延希点了点头,走进福宁宫,眼见郭威和董氏正坐着闲聊,趋上前去,道:“陛下,董妃娘娘,小人前来侍候。”眼见碗里的茶完了,于是轻手轻脚换了两碗,道:“这福宁宫里的太监真没有规矩,没有茶了也没有人换。王继恩呢这猴崽子野到哪里去了?”董氏道:“是啊,半天没有看到他了。”孙延希道:“娘娘心疼王继恩,是您菩萨心肠,更是您的恩典,可是这猴崽子不知天高地厚,越来越恃宠而骄了。再不收收他的性子,着实教训教训,只怕有一天要上房揭瓦。”董氏笑道:“这孩子还小,玩性大是有的,不过机灵乖巧,懂得宫里的规矩。”孙延希道:“小人瞧他天生的贱骨头,请娘娘把他交给小人,小人好好调教调教。”董氏笑道:“这孩子还小,长大就懂事了。”孙延希见她护着王继恩,更加嫉妒憎恨,恨不得立刻掐死王继恩而后快。
  正在这时,王继恩气喘吁吁进来,弯腰道:“德妃娘娘,我来迟了。”孙延希艴然作色,厉声道:“你跟谁我啊我的?在陛下和娘娘面前,要自称小人。没有半点规矩,自己掌嘴。”王继恩连忙跪下,正要自己打耳掴子。董氏摆手道:“算了,算了。”孙延希知道这一棒子打不死王继恩,于是见风使舵,道:“娘娘菩萨心肠,虽然饶恕了你,但是自己要下去面壁思过。”王继恩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郭威坐了一会,方才起身离去。孙延希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后面,眼见附近没有甚么人,装成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柴荣使相已经成亲了,按说该回京觐见陛下,可是许久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甚么事?”郭威闻得此言,敛足止步,问道:“你说甚么?”孙延希弯下腰去,垂首道:“小人随口说说而已。”郭威心想如今都是四月了,柴荣不入宫觐见也就算了,竟然连信都没有一封,难道澶州出了大事?心念转动,不觉双眉锁紧,担心不已。
  孙延希又道:“小人今天和司膳太监出宫办差,遇上了原东西班行首赵匡胤。他与小人原是熟人,闲聊之中得知,他是奉了柴荣使相之命,要觐见陛下,告之密情。柴荣使相是陛下之子,他的事自是非同小可,小人不敢怠慢,当时就想领他进宫,但是仔细想想,还是要先禀告陛下。准与不准,请陛下定夺。”郭威闻言,心中顿时警惕,问道:“甚么密情?”孙延希道:“小人知道宫里的规矩,甚么事该问,甚么不该问,分得清清楚楚。既是密情,小人就不该问。纵然听到只言片语,也忘得一干二净。陛下要知道密情,问问赵匡胤就知道了。”郭威道:“带他到别殿来。”孙延希当下出了皇宫,前往东升客栈。他适才不但传了话,还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当真滴水不漏,圆滑之极。
  孙延希把赵匡胤带到别殿,赵匡胤跪下道:“臣见过陛下。”郭威道:“柴荣派你来的?”赵匡胤道:“是的,使相有密信交给陛下。”说着呈上密信。孙延希拿过木匣,划开封漆,把密信取了出来。郭威仔细看了一遍,虽是心中无比震惊,但是神情却没有变化,一如既往地平静。赵匡胤低着头,孙延希也站在旁边,都看不到他的面容。就算看到,也猜不出他的心思。郭威把密信装进信封之后问道:“你辞去东西班行首之职,就是为了到柴荣身边?”赵匡胤应声答是。郭威又道:“从前你做亲兵的时候,尽心尽责,望你现在也一如既往的恪尽职守。”赵匡胤道:“臣奉诏。”
  郭威点了点头,拿起毛笔写了封回信。孙延希把信放进木匣之后,也用漆封好,交给赵匡胤。郭威道:“把信交给柴荣,他看了之后,甚么都会明白。”赵匡胤道:“臣告退。”郭威道:“去罢。”他的心情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王峻为甚么要阻止柴荣进城,到底在忌惮甚么?要不是看到密信,到现在还不知道。王峻还做了些甚么?有多少事被蒙在鼓里?柴荣既不诉苦也不告状,其意显而易见,乃是提醒朝廷里出了专横的权臣。
  赵匡胤怀揣密信飞马奔回澶州,柴荣取出密信,第一句话就是‘朕知道了’,又嘱咐柴荣暂且忍隐,不要和王峻正面碰撞。最后交代,有事就找张永德或者寿安公主,由他们代为转告。信中虽然没有提到王峻,但是柴荣设身处地,知道国家内忧外患,经不起一点点风浪。不管怎么,郭威知道了王峻的所作所为,至少引起了警觉。
  转眼到了五月,连日墨云叆叇,见不到一丝阳光。乌黑的云团相互挤压,连成一片,一望无际。仿佛一头狰狞恐怖的巨兽,吞噬天地。云层越来越厚,越压越低,似乎触手可及,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没有一丝丝风,柳树叶一动不动,看上去垂头丧气,没有一丝生气。天气奥热难当,就算坐着不动都觉得胸闷气短。稍稍动一下,更是汗流浃背。到了黄昏时分,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漫天尘土飞扬,灰蒙蒙的宛如混沌。一道道闪电划破云层,震耳欲聋的炸雷声不绝于耳。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转瞬之间,势如倾盆,雨势之大,数年难得一见。
  滂沱大雨从黄昏一直下到半夜,犹是风疾雨骤,竟然没有停歇的意思。柴荣担心洪水水泛滥,带领众属官,于昏暗的夜色中来到河堤。这是黄河的一条支流,上游雨水充沛,这条支流也跟着河水暴涨。河水距离堤岸尚有三尺左右,吐着白沫,打着漩涡,湍急的流过。河水一寸寸上升,只要漫过堤岸,势必泛滥成灾,众人的心几乎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柴荣道:“雨势太大,也不知道甚么时候能停,赶紧告知城中百姓,连夜搬到地势高的地方,不得迟疑。”曹翰却是信心十足,道:“河道是下官主持疏通的,下官心里最清楚,河水虽然湍急,却不至于溃堤,请使相放心。”柴荣凝目而视,道:“不是信不过你,而是人命关天,身为澶州刺史,要为这一方百姓着想。”曹翰虽然自信,可是又不敢据理力争,只是垂首不语。王著道:“使相的担心也有道理,一旦决堤,可不是闹着玩的。让人们先搬到地势高的地方,也是为了百姓们着想。”柴荣道:“立刻告知城中百姓,搬到地势高处。”赵匡胤当即领命而去,刺史府和节度使府的差役倾巢而出,又是敲锣又是呐喊,劝说人们往高的地方避雨。与此同时,镇宁军将士也都集结到了河堤两岸,用填了土的麻袋层层堆积,抵挡将要淹过堤岸的洪水。
  暴雨下了三天三夜,河堤岌岌可危,柴荣身先士卒,始终坐镇河堤之上,一步也不曾离开。这三天三夜之中,只在疲惫不堪的时候,打了几个盹而已,一双眼睛熬的通红。这天傍晚,雨势渐渐变小,最后稀稀落落,偶尔落下几滴。雨过天晴,光风霁月,好几天都没有露面的月亮终于现出了本来的面目,只是在云朵之间游移,若隐若现。河水不再上涨,柴荣心中的石头方才落地。
  曹翰眼见自己修筑的堤岸固若金汤,挡住了大水,心中颇为得意,笑道:“使相,我主持修筑的河堤结实的紧,没有吹牛罢?”柴荣道:“你治河确实有本事,河堤安然无恙,你的工夫没有白费,功劳不小。”曹翰道:“大雨总算停了,瞧这天色,半个月之内不会再有雨了。”柴荣摇头道:“天有不测风云,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还是不可掉以轻心。”曹翰道:“治河与天气有莫大关联,下官之所以敢断言半个月之内不会有大雨,并非出自臆断猜测,而是有真凭实据。”柴荣微微一笑,道:“我忘了你是治河能手。”王朴道:“使相坐镇河堤已经三天三夜了,该回去歇歇了。”柴荣眼见众人也都熬的鼻青脸肿,胡子拉碴,浑身泥垢,没有人样,道:“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好好睡一觉。”
  符氏数次上得河堤,每次总是给挡了回来。只得在府邸门口翘首以盼,等待柴荣回来。虽然明知丈夫就在河堤上,仍免不了提心吊胆。眼见雨势停止,猜想柴荣不久就会回来,于是提着灯笼在府门口等待。过了一阵,足音跫然,溶溶月色之下,只见几个黑影行来,于是问道:“是官人吗?”柴荣答道:“是我。”他坐在马上,赵匡胤牵着缰绳,后面跟着几名亲兵。行至府邸门口,柴荣翻身下马,和符氏走了进去。
  这三天来,柴荣身上的官服还没有干过,符氏一边服侍他里里外外换了干衣裳,一边道:“我说上河堤服侍,你偏偏不许。”柴荣道:“我是在做事,又不是享福,身边哪能带着你?再说身边带着家眷,像甚么样子?就算旁人不指指点点,自己也说不过去不是?”符氏埋怨道:“我给你送去的几套干衣服,只怕你没有换过。一套官服在身上湿了几天,莫要受了寒,落下病根。”柴荣笑道:“你不说起,我竟然忘了。我身子硬朗的很,穿几天湿衣服算不了甚么,再说大家都是这样,一件衣服干了湿,湿了又干。不能因为我是节度使,就干干净净的。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身娇肉贵,夫人多虑了。”符氏神情无可奈何,道:“官人先躺一会,我给你煮碗姜汤喝,祛祛体内的寒气。”柴荣摇头道:“不必如此麻烦了,我确是有些累了。”符氏正色道:“落下病根可不容易医治,这事官人必须听我的。”柴荣笑道:“依你便是,依你便是。”说着上了床榻,半躺半倚。
  符氏亲自煮好姜汤,端到房里的时候,柴荣却已经沉沉睡下。符氏知道他筋疲力尽,不忍心叫醒,轻叹一声,轻轻盖好薄被。
  这天戍亥交牌时分,一名亲兵气喘吁吁奔来,道:“不好了,黑熊在和张琼大打出手,再打下去,只怕会出人命,副指挥使快去劝劝。”黑熊本名陈雄,既是另一个衙内副指挥使,也是衙内都指挥使李直的连襟。因为肤色黝黑,身高九尺,膀阔腰粗,像极了一头熊罴,故而人们给他起了这么个绰号。赵匡胤吃了一惊,道:“他们为甚么会动手?”那亲兵道:“大伙赌钱,黑熊手气不顺,输了不认账,张琼这头犟驴子不服气,于是和黑熊吵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干了起来。黑熊力大无穷,张琼那里是他的对手,早就给打的口喷鲜血了,副指挥使快去瞧瞧。”
  赵匡胤听说了事情的起因,自是愤怒不已,厉声道:“军中不许赌钱,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那亲兵垂下头去,嗫嗫嚅嚅道:“知道是知道,大家闲来无事,赌点小钱打发时间,哪知道黑熊仗着副指挥使的身份使诈耍赖。”赵匡胤问道:“李都指挥使知道吗?”那亲兵支支吾吾道:“副指挥使去看看就知道了。”赵匡胤见他欲言又止,模样古怪,知道问不出真话,再说也没有时间仔细盘问,当下大步走向营房。行至近处,只见李雄已然把张琼高举过顶。李直和一众亲兵正在围观,李直身为都指挥使,不但不阻止,反而抃掌叫好。之所以如此,无非是与陈雄乃是连襟的缘故。
  陈雄大声道:“你小子服是不服?”张琼虽然给打的吐血,但犹是倔强,大声道:“老子不服,有本事你就打死老子。”陈雄怒目圆睁,张嘴大吼,叫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赵匡胤大声道:“住手,放下张琼。”李直见机极快,适才还在喝彩叫好,眼见赵匡胤来了,当下道:“算了,算了,放他下来。”陈雄暴怒之下,谁的话都当是耳边风,大吼一声,将张琼掷了出去。原来受了重伤,再加上这么重重一摔,不死才怪。赵匡胤抢步而上,伸手接住张琼。他虽然也是天生神力,可是毕竟不如陈雄。给张琼撞的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要不是使了四两拨千斤的巧妙招式,自己也会受伤。张琼站立不住,坐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李直道:“快扶他下去医治。”两名亲兵当下搀起张琼,张琼却道:“咱们再来打过。”赵匡胤大声道:“扶他进去。”那两名亲兵连忙扶着张琼进了营房。赵匡胤正要质问陈雄的时候,李直笑道:“大家玩玩,哪知道张琼这么不堪一击,好在只受了的皮外轻伤,没有大碍,没有大碍。”又对众人道:“大家散了,该睡觉的睡觉,该站岗的站岗。”众人闻得此言,当下离去。
  李直眼见赵匡胤纹丝不动,没有离开的意思,笑道:“这点小事,竟然惊动了你的大驾,真是不该。是哪个家伙多嘴多舌,给我查出来,一顿军棍好打。”顿了一顿,又道:“现在的亲兵无法无天,越来越难以管束了,看来以后须得严明军纪了。”又是摇头又是叹息,言下颇多感慨。如果赵匡胤与他同流合污,势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甚么也没有发生。可是他毕竟不是睁眼瞎,也不是应声虫,而是明辨是非之人,肃容道:“张琼给打的口吐鲜血,受了重伤,这是小事吗?”筆蒾樓
  李直道:“他与人赌钱,输了钱还耍赖,陈雄看不过去,训斥了一顿。那知道这小子穷凶极恶,竟然叫嚣詈骂起来。军中有军中的规矩,无视军纪是要受到责罚的。尤其对付这等目中无人,桀骜不驯的家伙,尤其不能心慈手软。这家伙屡犯军规,不折不扣的害群之马,决计不能留在军中了,立刻叫他滚蛋。”赵匡胤道:“可是我听说事情并非如此,有人说陈雄副指挥使赌钱赖账,气急败坏之下,与张琼动起手来,打伤了他。”陈雄鼓起眼珠,怒道:“妈的巴子,谁胡说八道,冤枉老子?”
  李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笑道:“道听途说的事,未必是真。这件事我从头看到尾,陈雄没有错,错的是张琼。”赵匡胤问道:“既然指挥使从头看到尾,怎么不阻止他们殴斗?”这么一问,李直顿时无言以对。赵匡胤又道:“明天我就向使相禀告此事,谁对谁错,终会水落石出。”言罢转身而去。陈雄大声道:“站住。”赵匡胤停下脚步,问道:“陈副指挥使还有甚么说的?”陈雄道:“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是甚么来历,你舔了使相的脚底板才当上衙内副指挥使的,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吗?”
  这件事原本就是陈雄的错,李直当然不敢闹到柴荣面前,于是打起了圆场,装模作样斥道:“你少说两句。”又对赵匡胤道:“他肚子里没有墨水,脾气又大,说话没有高低你别见怪。”顿了一顿,又道:“论说亲疏,咱们三人自是亲近一些,何必为了一个亲兵闹的不愉快?只要咱们三人一团和气,甚么事都好商量。”赵匡胤问道:“都指挥使指的是官官相护?”李直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赵兄弟一点就透,当真机灵。其实官场就是这样,做官的不互相照应,整天扯皮拉筋,岂不伤了情义?”赵匡胤微微一笑,道:“都指挥使说的为官之道,我今天总算大开眼界了。”又对陈雄道:“你说我给使相舔脚底板,才当上副指挥使,既辱没了我,也辱没了使相。我早就听说你力大无穷,武功了得,一直想要与你切磋切磋,只是不得其便。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比试一场如何?你败了就把适才辱没我的话咽回去。”
  陈雄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瘦小一圈的赵匡胤,神情极其轻蔑,咧嘴道:“我打遍镇宁军还没有遇上一个对手,你是第一个敢挑战我的人,我让你三招。”自负之情,形于辞色。赵匡胤昂然道:“我昂藏七尺,何须你让?尽管出手,有甚么看家本事,都使出来。”赵匡胤卓然不群,又敬酒不吃吃罚酒,陈雄早就想给点颜色他瞧瞧了,大吼一声,冲拳击出。这一拳力贯臂膀,势道沉浑。拳头未至,拳风却已先到。赵匡胤识得厉害,并不以硬碰硬,沉肩滑步,到了陈雄身侧,一拳击中他腰肋。陈雄虽然皮粗肉厚,筋骨坚硬如铁,但是腰肋中击,还是一阵疼痛。自来都是他打别人,从来就没有被别人打过。可是刚刚交手,就中了一拳,自是视为奇耻大辱。他恼羞成怒,哇哇大叫,当下拳法连使,顿时拳风呼呼。李直深知陈雄的手段,料定赵匡胤必败无疑,笑吟吟的观战,没有一点劝架的意思。
  陈雄的拳势虽然凶猛,但是赵匡胤辗转腾挪,避实击虚,拳脚并用,不断出招击中他身体柔弱部位。陈雄接连中击,犹是暴怒大骂。李直是外行看热闹,以为赵匡胤给陈雄刚猛无俦的拳法扫的东倒西歪,胜负已定,笑得更加开心。
  赵匡胤早已试出陈雄武功稀松平常,不过力气大些而已。招势直来直去,毫无变化巧妙可言。这样四肢健硕、头脑简单对手,再多来一个也是枉然。大吼声中,陈雄提拳击出。赵匡胤伏腰出招,右拳打中他的小腹。陈雄神情痛苦,嘴巴、鼻子、眉毛、眼睛都攥成了一团,捂着小腹退了几步。李直大吃一惊,不禁笑容凝结,好在他脑袋转的快,忙道:“大家都是同僚,切磋武功,点到即止。你们打了个平手,旗鼓相当,旗鼓相当。”
  赵匡胤气愤陈雄出言不逊,道:“现在认输还来得及。”陈雄视为奇耻大辱,怒道:“放屁,要我认输,除非你杀了我。”话声未落,已然扑了出去。赵匡胤见他犹是死缠烂打,大喝一声,使出‘三十二势长拳’中的第二十七势‘雁翅势’。身体微侧,右手抓住陈雄的拳头顺势而带,接着抬腿踢中他的背脊。陈雄收不住身形,往前冲出。等到停下来,刚刚转身的时候。赵匡胤箭步而上,使出‘伏虎势’,双拳连击。这几拳不但快若闪电,而且力道刚猛,打在陈雄胸口,砰砰做响。接着大喝一声,使出‘穿桩腿’,踢中陈雄的咽喉。陈雄倒退不止,脚步踉跄,偌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李直眼见陈雄败下阵来,大吃一惊,奔上前去,道:“喂,你怎么了?”陈雄给打的懵了,眼前金星迸射,脑袋里浑浑噩噩。一双没有了神采的眼睛瞪着李直,嘴巴虽然张着,却说不出话。李直急道:“你傻了吗?”转头对赵匡胤道:“你怎么把他打成傻子了?”赵匡胤心中好笑,道:“我出手自有分寸,过一阵就好了。”李直想要扶起陈雄,可是陈雄极其沉重,只能把他扶着坐起来。过了良久,陈雄终于醒过神来,大声道:“咱们再来打过。”李直大皱眉头,道:“你都输了,还打甚么?不要命了吗?”赵匡胤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言罢转身而去。
  李直叹息一声,道:“咱们给他抓住了把柄,这可如何是好?”陈雄目露凶光,咬牙道:“一不做二不休,宰了这个祸害。”李直道:“你能宰得了他,就不会给他打败了。”陈雄怒道:“你说我是他的手下败将?”李直皱眉道:“他是使相的人,不是阿猫阿狗之辈,岂是说杀就能杀的?就算真的宰了他,日后使相追查到咱们身上,必然脱不了干系。好在还有一晚的时间,让我想个万全之策。”两人移步而去,陈雄浑身是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李直问道:“你还好罢?”陈雄道:“浑身都疼。”心中却想:“赵匡胤究竟是甚么来路,武功竟然如何高超?”
  次日赵匡胤刚刚来到营房外,一名军吏走来,道:“副指挥使,使相叫你说正堂。”赵匡胤原本想找到李直和陈雄,到柴荣面前当面对质,但是听说柴荣传唤,当即随着那军吏来到正堂。只见柴荣坐在上首,李直和陈雄站在下首。他走上前去,问道:“使相叫下官来,有何吩咐?”柴荣道:“他们告你出手伤人,昨晚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原来李直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恶人先告状的办法,一大清早就到柴荣面前诬告赵匡胤。颠倒黑白,添油加醋,把赵匡胤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只盼先入为主,柴荣相信自己的说辞。殊不知柴荣精明干练,绝不偏听偏信,于是传唤赵匡胤当堂对质。
  赵匡胤看到李直和陈雄的一瞬间就猜到了他们恶人先告状的把戏,并不生气,而是沉着应对,道:“昨天有人告诉下官,陈副指挥使与人赌钱,输了却要耍赖,还打伤张琼。下官赶到营房的时候,看到陈雄正将张琼举过头顶,掷了出去。下官于是接住了张琼,他已经给陈副指挥使打的口吐鲜血了。”李直道:“张琼只不过受了点小小的轻伤,你不要夸大其词。”赵匡胤并不理会,对柴荣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下官所言,句句属实,使相还可以问问众亲兵。”
  李直闻得此言,神情大变,心想一旦召集众亲兵对质,事情势必败露,连忙道:“使相忙得很,那有时间一一询问亲兵。你虽然打伤陈雄,但是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当着使相的面,你道声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日后还是同僚还是朋友。”赵匡胤心想:“我没有错,为甚么要道歉?”柴荣道:“你们既然告状告到了我的面前,是非曲直,我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现在就召集亲兵,我要仔细询问他们。”
  一名军吏当即传令,过不多久,二百名亲兵在官署外的空地上列队整齐。张琼虽然受了重伤,还是给抬来了。柴荣问道:“你是张琼?”张琼道:“回使相,我正是张琼。”柴荣又道:“昨晚发生了甚么事?是何人打伤了你?”张琼看了看陈雄,道:“昨晚陈雄和咱们赌钱,结果输了,但是不守规矩,想要赖账。他一向仗着自己是副指挥使欺负咱们,每次赌钱都要耍赖,我第一个不服气,先是争吵起来,后来就动上手了。”李直大声道:“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带头闹事,反倒冤枉好人。”又对柴荣道:“使相,他虽然年轻,但是一肚子的坏水,为人极其刁钻阴险,使相不要信他的话。”
  柴荣道:“等我问完,你再说话。”又对张琼道:“你说陈雄每次赌钱都要耍赖,你们时常赌钱吗?”张琼道:“没有事的时候,咱们都会赌钱,消磨时间。”挣扎着爬到柴荣面前跪下,又道:“使相,我给陈雄打伤,是我的武功不如他,我认了。可是...可是他们二人是连襟,狼狈为奸,一向作威作福,这口恶气,我实在咽不下去,求使相给咱们做主。”众亲兵感同身受,当下纷纷指认李直和陈雄的劣行。他们二个人品太差,人缘也太差,自是没有一个人替他们说好话。李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得无地自容。而陈雄则横眉怒目,一脸的愤愤不平。两人虽然表情各异,可是心中都在大骂众亲兵见风使舵,落井下石。
  柴荣道:“适才你们状告赵匡胤,现下大家又状告你们,大家众口一词,你们有何话说?”李直道:“他们在诬告下官,请使相明察。”柴荣道:“一个人说你们的坏话,或许是诬告,可是每个人都指责你们,总不会是大家都在冤枉你们罢。”李直道:“使相,下官是李帅的远房表侄。”事到临头,不但不认错,反而搬出李洪义。盼望柴荣看在李洪义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柴荣却是非分明,绝非和稀泥之人,正色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无论你们是谁的亲戚,犯了错就要受到责罚。”
  李直见他公事公办,绝不徇私,顿时慌了神,道:“下官知错,求使相看在李帅的面子上,格外开恩,网开一面。”乞求之情,形于辞色。柴荣不答,心中思忖如何处置他们。适才众亲兵说的皆是仗势欺人的事,诸如动辄打骂、赌钱耍赖等等。大恶虽然没有,但是小恶层出不穷。依照军规,不过打一顿军棍,训斥一顿,处决是远远不够的。这种人是老鼠屎,能坏掉一锅粥,万万不能留在军中了,当下道:“你们走罢。”李直答应一声,忽然又觉得不对,问道:“使相要下官去哪里?”柴荣道:“你二人劣迹斑斑,军中容不下你们了,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李直终于明白,这是被革职了,眼见柴荣辞色决绝,没有回旋余地,只得和陈雄灰溜溜离去。众亲兵早就受够了他们的窝囊气,无不欢呼雀跃,有的吹哨有的大叫,及尽奚落之能事。李直和陈雄恨怒交集,却又无可奈何,仿佛丧家之犬一般,狼狈而去。
  柴荣扫视众亲兵,肃容道:“军中不许赌钱,不许酗酒。军纪不是摆设,军纪面前,人人平等,谁敢触犯军纪,军法从事。”众亲兵齐声唱喏。柴荣又道:“赵匡胤。”赵匡胤躬身道:“下官在。”柴荣道:“自今日起,你任衙内都指挥使,曹翰任副指挥使。斗殴的、酗酒的、赌钱的、开小差的,甚么都有,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该好好管管了。”赵匡胤道:“下官一定严明军纪。”
  正在这时,王朴、王著和曹翰联袂而来。王著问道:“使相,发生了甚么大事?”柴荣道:“陈雄殴打亲兵,李直徇私袒护他,他们二人叫我给革职了。曹翰,你现在任副指挥使。”曹翰问道:“下官任副指挥使,谁人出任都指挥使?”柴荣道:“赵匡胤任都指挥使,你做他的副手。”曹翰口中答应,心中却不是滋味,虽然升了官,却是个副的,心想赵匡胤有甚么过人的本事,居然如此备受柴荣信任?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宋江山第一部更新,第二十七回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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