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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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先赫深谙驭人之术，对李菱可以利诱。
    但是面前这个人，只能威逼。
    因为他看不清对方的实力和路数，自己的攻击落在他身上仿佛泥牛入海，毫无波澜。
    李菱的子弹震得他手疼，他以为此举能够震撼对方，但那个麻袋毫无动作，只是像鬼魂一样默默的立在那里。
    能拥有这样的实力，不应该是无名之辈。
    “我背后的实验室是安火城的核心机密，如果您想参观，可以去我办公室详聊。”
    徐胜还是没有回答，看麻袋里的动作，应该是挠了挠后脑勺。
    他想进去，又不打算后退，恢复实力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但也要保持清醒。
    能闯过这一关，不代表能闯过整个圣元国。
    思考片刻，他慢慢往后退，想重新沉进黑暗里。
    就在这时，李先赫突然缓缓吐出三个字。
    “九仙会？”
    徐胜愣了一下，麻袋里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
    他侧头看了李先赫一样，停顿片刻，然后再次扭过头，消失在黑暗中。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不知过了多久，阴森的洞穴里，传出了李先赫的喘息声。
    九仙会……九仙会……
    他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今天来这里的形成他没有透露给任何人，而这名男子却又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绝不可能毫无准备。
    恐怕，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嘭。
    他伸手一按，大门重新关上，洞穴内漆黑一片。
    “喂……”李菱还在现场，忍不住脱口而出：“里面……”
    “闭嘴。”李先赫再三确认对方的真气反应已经消失，重新修改密码。
    就在这时，李菱也打算往后退，但就在下一刻，一双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让你闭嘴，没让你走。”李先赫的声音变得十分阴沉。
    “呃……”李菱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一股大力死死按住了自己的脊梁。
    她猜到这是城主，但没有猜到城主的实力。
    从他刚才说学校的时候，她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在那个地方，二十五岁的三级职业，并不少见。
    “有好奇心是好事，你是个有能力的后辈，可惜了，我没时间培养你。”李先赫的目光还是落在徐胜消失的那片黑暗中。
    他忘不了刚才那个人的眼神。
    这件事做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有一个月就能收手退休，去过一个清闲日子。
    这个时候，居然遇到了九仙会的人？
    李先赫的手慢慢握紧，下一秒李菱的脸色就已经涨红，无法反抗。
    捏死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A。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仿佛一根鞭子抽在了李先赫的手腕处。
    精明如他早就有所准备，迅速松开捏住李菱脖子的手。体内真气尽出，磅礴的无色真气如锋利的刀刃，朝李菱砍去。
    之所以还是李菱，是因为他感受到，刚才那人的气息，已经出现在李菱的身边。
    这速度，竟恐怖如斯……
    这大概是十几年来，李先赫最认真的一战。
    无色的真气有数十种变化，封住了李菱四周所有的空间，没有一丝死角。
    这个时候，身处于风暴中心的李菱反倒才是最安全的。
    因为李先赫的目标，从来都是徐胜。
    那个披着麻袋的人。
    此时来的还是那个麻袋。
    嘶！
    李先赫深吸一口气，他听到了熟悉的肌肉撕裂声。
    自己周身的防御没有丝毫变动，他没看到对方的进攻。
    金色的灯盏再次出现在李菱面前，她抬起头，看到的还是那个麻袋背后的那双普普通通的眼睛。
    但血腥味，顺着鼻子传了过来。
    金色的光芒下，徐胜探过去的那只手被真气撕裂，套着的麻袋也被撕裂一半。
    但徐胜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一片沉默。
    李先赫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挡在李菱面前的那条手臂只剩下一根骨架，但分开的五指还在活动。破碎的肌肉和鲜血和碎步糅杂在一起，流淌在地面上。
    这是人吗？
    徐胜扭过头，麻袋背后的双眼给李先赫抛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再然后，金光闪过，一声巨响，徐胜顺着洞穴的一端闯了出去。
    只留下满地的鲜血。
    李先赫一个人站在门前发抖。
    是气的。
    当城主那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明目张胆的从他手里抢人。
    他几乎用了全力，对方却只看了他一眼。那只手都已经成了白骨，却没有半分多余的反应。
    深呼吸几口气，他慢慢蹲下来，把徐胜的血肉收进容器，转头掏出了手机。
    “老杜，人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怎么了老板？”
    “先封锁城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李先赫的声音有些嘶哑：“九仙会派人来了，时间再加快，不管代价。查完手头的人，立刻回去准备。”
    电话背后的杜赢沉默片刻，里面也同样传来几声惨叫。
    “知道了，老板。”
    挂断电话，李先赫迅速收拾好现场，驾车离开水站。
    他没有怀疑水站上面某个工人的消失，那镖师也没时间管这个，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忙着对付一个假想的敌人。
    而这个人，正披着一个麻袋，带着李菱往荒漠的一个角落走去。
    “你……”李菱看着徐胜垂在身边的左手，血已经流得干净，那不断活动的白骨看着渗人。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仙术，一个人被真气撕掉肌肉，但还是想一个没事人一样快步往前走。
    九仙会……
    李菱听过这个词，和许多都市传说一样，它被赋予了神秘到极致的色彩。传说里面的每个人都修炼一种上古仙术，其中，就有一位不死仙人。
    据说，还是永青学院出来的叛徒。
    “您难道真的是……”
    徐胜没有说话，他本来想带李菱往安火城里走，但是走到一半，他就收到了来自吴梦的信息。
    她让他不要回去。
    城里出了事，那镖师带着人再一次查到了张武家，李菱不能被抓到。
    她还有她的用处。
    “如果有事，一定要通知我。”徐胜用真气传出这个消息，然后带着李菱扭头就往荒漠深处走去。
    他没有忘记那里有一个据点。
    那就是吴坤临时搭的瓦房，这个违规建筑居然还没有倒。
    徐胜伸出完好的右手，示意李菱进去躲避风沙。转身又看着背后的水井，心念一动，一股清澈的水流凭空托起，落进了房内的水桶。
    这里什么都没有，但不妨碍他们躲一夜。
    徐胜没有进屋，独自一人披着麻袋缩起手，盘腿扎在了屋外。
    金色的真气遍布他的白骨，很快，上面便布满了血肉和神经。
    刚刚收集好的真气，就这样消耗殆尽。重新创造人体的血肉极其耗费精力，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直到晚上。
    他们还不能回去，安火城里，疯狂的城主正四处搜索可疑的人。
    另一边，李菱前前后后坐立不安，消息闭塞对她这种人来说无异于煎熬。但因为套着麻袋的徐胜表现出来的实力，她乖巧的像一只小白兔。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菱端着一杯热水，慢慢走出了屋外。
    在她眼里，这个披着麻袋，浑身血腥味的怪物，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甚至连麻袋下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前辈，喝点水吧。”李菱盯着夜晚的狂风，看着牢牢粘在地上的麻袋，四周能隐隐看到金色的真气流动。
    徐胜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
    他看着面前老实巴交像一个学生一样的李菱，第一次见她时，穿着一身破烂衣裳，李菱以为他是流浪汉。
    如果不是他出得起占卜的钱，估计她不会让他提问。
    但现在，她战战兢兢的半蹲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那正好，就当免费占卜了。
    金光如风般飘过沙地，无形的笔写下了几个大字。
    “你觉得，圣元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仿佛一盆冷水浇到头顶，李菱看着沙地上的字，就像期末老师出的题。
    这是考试吗？还是对自己的一个测验？
    她双手攥紧了紧身衣，汗水忽然就从后背渗了下来。
    如果答不对，等待她的是什么？
    这可不是学校的出题老师，九仙会更多的是站在与政府对立的一面，扮演不光彩的角色。
    李菱看看沙地上的字，又看着麻袋背后澄澈的双眼。
    那确实是一个人，眼神能说明一切，看起来既不疯狂，也不阴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似乎真的期待一个答案。
    虽然他没有说变成什么样，但他在沙地上写字，问的大概就是这沙地吧。
    李菱如是想到。
    “圣元国……曾经有数千年的辉煌。但是这个世界无边无际，疆域太大，但资源又是有限的。大概从三千年前开始，停滞的发展和无法被满足的真气让圣元国走向衰退。人们想方设法的保护真气……但结果却是滋生了无数**的蛀虫。到最后，市政划分层阶，职业用真气评定，圣元国便成了这样。”
    说了很长一段话，李菱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朝徐胜半跪下来
    “但是，我不相信这段历史是真的。有一个选择，可以让所有人都过得好，政府知道，但他们没有去做。这也是，为什么我来这里的原因。”
    沉默片刻，徐胜又在沙地上画到：
    “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李菱欲言又止，看着徐胜，半晌，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怀疑有人在控制这一切。”
    “控制什么？”
    “真气。”
    “你的意思是，圣元国这样子，是有原因的吗？”
    “是。”
    “你需要什么，才能查的出真相？”
    李菱再次抬起头，迎面还是徐胜那双澄澈的双眼。
    那平平无奇的话里，藏了不知多少的果断，仿佛一把把利剑，把她的犹豫通通砍断。
    “安火城的城主李先赫在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关系到维持这个三级城镇的的储能水晶，我怀疑，他做的事情和圣元国的衰弱有关……”
    “你需要什么？”徐胜再次打断了她：“才能查到真相？”
    “三个，我要查三个地方。”李菱竖起三根手指：“一个是南边水站地底的实验室，就是您救我的地方；第二个是市政府大楼内的储能水晶；第三个就是李先赫的住处。”
    李菱的语速很快，可能是怕徐胜没有听清楚，也可能是紧张的。
    “我知道了，明天我送你回去。”徐胜藏在麻袋下嘴角露出一道微笑，完好的右手伸出。
    上面，居然抓着一个水晶球！
    和她之前丢的一模一样。
    圣元国的制式水晶球，材料和储能水晶相似，里面的结构十分复杂，只有二级以上的城镇才有资格建造。
    看到这个水晶球，李菱浑身都在颤抖。
    “用这个吧，以后我们还会联系的。”
    她颤颤巍巍的接过，低头不敢说话，徐胜轻轻一挥手，她就老老实实的离开了。
    这身份还真能唬人啊。
    留在荒漠里的徐胜看着黄沙漫天的夜空，心里想着刚才李菱说的话。
    看来自己还多了一个停在安火城的理由，虽然不知道多久，但查清楚这个，应该对以后还有帮助。
    不急，已经睡了一万年了，难道还在乎这一年两年的？
    只是耳边传来吴梦的信号，让他睡不着。
    看来，今天去的地方，动了这个城主的根基啊。
    九仙会……
    就这样沉思了一晚，第二天，吴梦传来了安全的信号。
    徐胜还是披着那个麻袋，李菱踏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
    她自己也是有出城的办法，但刚才过去看了一眼，李先赫已经把所有的路子都堵上了，包括下水道里的漏洞。
    一旦这头雄狮认真，她那种三脚猫的小伎俩便失去了意义。
    况且，他也不是针对她。
    他是针对他。
    针对徐胜。
    或者说，针对他口中的九仙会。
    徐胜带着她来到一处无人的城墙根，城墙表面都是极光滑的金属，上面还有红外线探测器之类的事物，根本没办法爬上去。
    李菱抬头看着徐胜，结果徐胜突然蹲下，她立刻加紧双腿，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一道缓冲法阵，一道隐身法阵，然后徐胜把李菱扛在肩上，一只手托着她的臀，还没等李菱反应过来，她就如一发炮弹一样冲入城内。
    “回头见，我的小占卜师。”徐胜终于扯下了他的麻袋，语气里满是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