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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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体离开后，客服空间便重新只剩下大庭霖一只猫。感受到自己和监视的眼被隔离了，大庭霖戒备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长吐出一口气，戒备而坚硬竖起的白色长毛重新变得柔软。从表面看，他又像是一只乖巧柔弱无力的普通猫咪了。
他抬起两只毛茸茸的猫爪，抱住了大庭山茶投注进来的意识，猫脸上露出了喜悦和哭泣混杂的古怪表情。
圆珠似的眼泪从他钴蓝色的眼里流出，隐入进了白色的毛发里，洇湿出一小片阴影。
他在哭。
又好像是高兴到极点的喜极而泣。
…为他的被承认而喜悦。
他陪伴大庭山茶在这个游戏里太久了，久到重复开始了无数次，次数多得他几乎都快要忘记他们最初相遇时是怎样的光景。那远比大庭山茶记忆中要久得久，这个游戏开始的时间漫长到足以写一篇新的创世纪。
可在悠长时光里，大庭山茶从未认可过他。
名字。
身份。
从未有一次如此次这般。
他能被赋予名字，甚至被她亲口承认了他的身份，这简直比梦还要幸福。
大庭霖被…不，是他主动地，自愿地，渴望地被大庭山茶拴住。
在这之后，所有客服都会知道他属于大庭山茶，从此他便被刻上了魔女的烙印。
他们提起他是，不会再说他是951，而是——
魔女的走狗。
大庭霖神情越发扭曲，明明是猫的身体，却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堪比恶魔般恐怖骇人的气势。
啊啊、
这样的称号…这样的称呼…
只是想想有一天会从别人口中说出，就足以令他的精神无法遏制地极速兴奋，他恨不得能立刻将自己腐朽破碎的灵魂都毫无保留献给伟大的黑山羊魔女，换得她更长久的注视。
“赞美您——”大庭霖尾音颤抖，他像是狂热的信徒，“美丽的，伟大而亘古绵长的黑山羊魔女，愿您的光辉始终闪耀在万千世界。”
感受到了他澎湃黏稠的情感，大庭山茶嫌弃地捏起大庭霖的后皮肉，把他整只猫都丢到了离自己意识很远的地方。
她漫不经心道：“…我可不想要你的灵魂，留好它吧，那东西还不配被我吃。”
白猫轻巧地落在地上，稳住了身体。
他趴下身，直起前爪。
大庭霖温和地微笑。
这在猫脸上看上去很怪异，可又说不出的正常，仿佛是一个绅士的灵魂被困在了猫的身体里。
只有大庭山茶知道他这副可爱猫外表下究竟藏了些什么肮脏不堪的淤泥。
“…那我便向您发誓，我不会再输给主体了。”大庭霖一字一句道。
大庭山茶挑了挑眉，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只猫这么认真的样子。
她难得有了耐心，想听他说完后面的话。
“说说看。”
大庭霖慢慢加深嘴边的弧度。
声音温柔缱绻，如同情人间的爱语：“因为您说了，我是您的狗啊。”
“嗯？”
“既然您的目标是成为唯一的魅乱，那作为您唯一的狗…”大庭霖能感觉自己在吐出唯一这个词时，意识都在激动的颤抖，“我当然也要有杀死祂的——杀死客服主体的力量，才能配上这样的称呼。能被主体随便吃掉的话，我根本不配当您的狗。”
“……是吗？”
“绝无虚言。”
大庭山茶忽然笑了起来。
傲慢的笑容令她的美貌熠熠生出无限璀璨光华，她没有说满意，也没有嘲笑他的话。而是，她俯下身，伸出手掐住了大庭霖的脖颈。
她细长美丽的手指一寸寸收紧，但白猫的脸上却拉出了诡谲的神色。
他并不恐惧，相反，他兴奋极了。
啊，可能死在她的手里，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以后说起他，所有人都会把他们捆绑在一起。
无论是什么样地对待，他都满足又贪婪地渴求着。
兴奋激动和喜悦已经冲昏了他的头。
“我愿为您做到任何事。”大庭霖不厌其烦地将自己的真心掏出来一次又一次，换做谁听到他话语里的真诚都会侧目，纵使不爱，也会感动。
然而大庭山茶只感到了无趣。
他那种预料之内的反应让大庭山茶好不容易生出的兴趣又烟消云散，她听到过太多次这样的话，他人视为珍宝的忠诚在她眼里比杂草还要随意，只要她愿意，她能在世界上创造一个爱慕者国家。
可那真没意思。
她不需要一个国家。
个体的爱慕对她无足轻重。
于是，她开始不想再和他继续对话下去了。
她认为那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还有，这个游戏背后藏着的秘密实在是多到解密都厌烦的地步了。
…客服本体是黑山羊的神使，那本体的复制体曾经又是什么？
比起解开这些，大庭山茶更觉得这些攻略角色更有意思一些，至少未知的乐趣在到达尽头前都会兢兢业业地当着鱼钩上的饵食引诱她。
她毫不留恋地退出了意识。
就在她聊天的这段时间里就已经快到沢田家了，半路上，他们还遇到了狱寺隼人。
……他似乎刚遇到了碧洋琪，见到时就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半跪在地上。
“需要帮忙吗，狱寺？”山本武弯腰看着面色发青的狱寺隼人，笑眯眯地询问着。
“可，可恶…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绝对不会被一个棒球笨蛋帮…”
从另一条路赶来的碧洋琪一脸担心地靠近他：“我来帮你了，隼人，你还好吗？”
“…你不要过来！”
狱寺隼人的话在看到碧洋琪凑近后骤然停住，他猛地转头看笑得阳光的山本武，语气坚定：“看在十代目的份上，我说很需要你的帮助也不是不可以。”
“嘛嘛，那就交给我吧。”
山本武从地上单手撑起了狱寺隼人，侧头看向碧洋琪。
“麻烦碧洋琪就替我和山茶一起吧？反正大家都是去找阿纲吧。”
但碧洋琪早在他说话前就已经和大庭山茶开始聊天了。
听到他的话，她亲密地缠紧了大庭山茶的手臂，缱绻甜蜜中隐约浮现的偏执如美人蛇宁愿将猎物缠死在怀中，也不肯拱手与他人。
“不用你说，山茶当然就交给我好了。”碧洋琪轻声笑道。
山本武笑容不变：“嘛，只是暂时代替我哦。”
暂时？真是天真的说法，他们这些人可从没有物归原主、完璧归赵的伟光正传统。
“…我们的世界，可没有暂时一说。”
碧洋琪冷笑说完后，在看见大庭山茶的视线又立刻变脸，她宛若陷入甜蜜恋爱中的女生地低头注视着她美丽的面容，声音温柔似水。
“我也有和奈奈妈妈学着做了很多饼干，还找了沢田和那几个小鬼试吃，他们都说能够尝到爱的味道——山茶能尝一尝吗？”
话音一落，大庭山茶还没有说话，落在后面的两个少年表情不同程度的僵硬起来。
狱寺隼人大惊失色，他捂着胃感觉好像更痛了：“什么？！十代目、十代目他尝了老姐你做的饼干？——他，他还活、健康吗？”他慌忙地甩开山本武的手，抬腿就要跑去沢田家确认沢田纲吉是否还健在…咳，健康，是山本武及时按住了他的肩膀。
“嘛，虽然碧洋琪的料理确实很恐怖…”山本武说这句话时嘴边爽朗的笑容僵硬了大半，碧洋琪的料理确实给他们所有人都带来了极大的阴影，“不过狱寺你也不要太着急，小鬼不会让阿纲真的出事…的吧。”
说到最后，连他也不敢肯定了。
这点犹疑对于碧洋琪而言，就是对她厨艺的侮辱。
被质疑的碧洋琪用简单直接的办法回应了他们的质疑。
“既然这么有意见，不如你们就直接来尝尝吧。”
她松开了大庭山茶，从身后拿出了两盘散发着诡异气味的…饼干状混合物。
盘子在空中以十分诡异的角度飞向两人，像是棒球比赛中对手打出的棒球。
在大庭山茶冷淡的注视中，一场棒球比赛就此拉开序幕。
噗通——
棒球部优秀的种子选手山本武展现了高超的技术，他躲过了棒球，还反打了回去。
噗通噗通——
而碧洋琪选手不甘示弱，更多的毒饼干冒着诡异的气味出现在了她的手里，狱寺隼人选手由于被刺激想起童年阴影，当场失去比赛资格。
山本武选手跃跃欲试，只是可能碧洋琪选手的棒球使用了不知名的违规材料，在落到地上时居然腐蚀了路边无辜的小草，小草路人惨登天堂直通车。
这副恐怖的生化危机画面使山本武选手的额头泛起了冷汗。
他又一次躲过了碧洋琪选手的危险攻击！
噗通噗通噗通——
碧洋琪选手的毒饼干数量超出山本武选手的想象，无数的毒饼干被混合在了一起，那是，哦!那是传说中的巨无霸棒球！
山本武选手受到了震撼！
“哇，这就是你的新招式吗？酷!——真是相当厉害啊，碧洋琪。”ωww.五⑧①б０.℃ōΜ
他短暂地沉浸在感叹的情绪当中，这将会是他棒球手职业生涯中最难以忘记的深刻回忆，就算以后他登上了甲子园的舞台，也绝对不会忘记今天这颗巨无霸生化棒球。
因为，不是所有的棒球都有闻到就看到了来自地狱招手的紫烟。
只是可惜，山本武选手大意了。
他忘记了这是场比赛。
“溶化曲奇！”
经验更为丰富的碧洋琪选手乘胜追击，山本武选手来不及躲闪，被当场击中！
五、
四、
三、
二、
一…
山本武选手，再起不能！
场上站着的选手此刻只剩下一人。
也就是说，本次大赛的，胜利者属于——
碧洋琪选手！
作为胜利者，她将赢取和本次比赛的评委大庭山茶小姐一起单独用餐的机会。
哦，能够和伟大的黑山羊魔女一起共餐，这可真是一个值得让人羡慕，被载入书页的神圣恩赐啊！
恭喜碧洋琪选手，让我们致以掌声祝贺她获得了比赛的胜利，现在该到胜利者享受美好时光的时刻了。
……当然，前提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原本银发少女站着的位置，此刻空无一人。
大庭山茶在他们无暇注意时没有选择等待，那场源头是她的棒球比赛对她毫无意义，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碧洋琪神情骤然阴沉下来，她和翻身从地面起身的山本武对视一眼。
“隼人交给你了，你和他先去沢田家。”不需要商量，她就做出了决定，“一会我会把山茶带过去的。”
“随便就定下来也太草率了，我可不会轻易就被甩开的哦。”山本武也毫不退让。
他说：“应该是你和狱寺回去才是，既然山茶是我带来的，自然也应该是我去找。”
闻言，碧洋琪眯起眼，打量了他一下。
“你未免太贪心了，棒球小子。”
山本武摸着后脑勺，毫无阴霾地爽朗笑着：“碧洋琪桑也彼此彼此啊。”
就谁去找山茶的问题上，在场清醒的两人又开始了对峙。
……而被牵挂着的，名为山茶的美丽少女此刻却在另一条去往沢田家的路上，遇到了一群很是熟悉的…拦路虎们。
又是熟悉的剧情。
无所事事的混混们发现了孤身一人的少女，这样的套路习以为常到她无聊地连演戏都没了兴趣。
就在她正准备让他们再次自相残杀，再次上演她早就厌烦的戏码时，一道银色的金属光打断了她的动作。
为首的混混捂着膝盖，倒在地上哀嚎。
他身后刚才气焰嚣张的小弟们各个不敢置信地指着她的身后，手指抖得像是提前几十年犯了帕金森综合症。
要是她没看错，刚才一闪而过的应该是……
大庭山茶讶异地扭头，望着路尽头的那道逆光身影。
如她猜测的一样，站在那的是很久不见的黑发少年，冰冷的灰蓝眼珠没有停留就越过了她那张不该被任何人忽视的脸，看向面露慌张惊恐的混混们。
他身上披着的校服袖管灌满了夏日闷热的风，猎猎作响，上面别着的猩红的「风纪」袖章像是一会对手流出的鲜血。
那是…并盛町内唯一不能招惹的恶鬼。
云雀恭弥。
“并盛内群聚。”
少年扬起的笑容血腥如猛兽。
“全部咬杀。”他冷酷地宣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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