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占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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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衍，你看你看！”
孩子模样的熊丁眼睛里闪烁着星星，指着电视屏幕。
“嗯，超帅哒。”
源星衍弯起了柔顺的眉眼，目光也是落在了电视屏幕上。
帅气的奥特曼再一次的击败了怪兽，保护了地球，拯救了人类。
不知为何，源星衍看着电视屏幕，忽然感觉有些心痛。
奥特曼...应该很痛吧...
那么努力地去和小怪兽打架...
你们为什么不去担心一下奥特曼呢？
电视屏幕上，所有人都在欢呼着。
奥特曼遍体鳞伤的身体吸引不了他们任何的注意，他们关注的只有自己，他们又一次的在怪兽的袭击下活了下去。
至于奥特曼为什么会保护人类？
那不是应该的嘛，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理所应当的表情。
但是...尽管如此。
还是有很多很多的人想要去当正义的奥特曼。
前扑后继，络绎不绝。
只是因为...奥特曼满是伤痕的背影...酷的不行！
君婉秋上一世一直都是正义的奥特曼。
源星衍也觉得那样的君姨令人向往，他也想要做那样的英雄！
末世里...他一直坚定的跟着君姨。
直到...君姨慷慨赴死的那一刻。
在君婉秋死讯传来的时候，源星衍才伤心的发现...
真正会为奥特曼的死而悲痛欲绝的...只有奥特曼的爸爸妈妈和孩子们。
对于那些一直被保护的人来说...那似乎只是一个随风而逝的英雄罢了。
所以...奥特曼是不是犯贱呀...
非要...非要保护自私无比的人类...
源星衍推开把他搂在怀里的橘清雅，胳膊肘和地面触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缓慢而坚定的爬向了君婉秋被星光笼罩的身影。
君婉秋雪白的肌肤此时因为毒素的蔓延已经变得乌黑一片，精致的容颜不复从前，像是地狱里钻出来的索命女鬼。
轻轻的贴上君婉秋近乎没有温度的额头，源星衍温柔的捋顺君婉秋失去光泽的发丝，轻声开口说着：“呐，君姨...你还真是狡猾呢，走的那么匆忙，连我们心痛的表情都不敢多看一眼...”
翻过身来，源星衍和君婉秋的身体并肩躺下，闭上了湿润的眼睛。
“Saber，我是不是很软弱啊。”源星衍抬起右手，看着上面三道血红的令咒，“这个契约也太不懂变通了，我明明嘴上都说了的...”
“星衍，对不起。”
Saber低下了头，此时的她似乎没有了面对源星衍的勇气。
没有选择相信自己的Master，是她身为从者、身为骑士的耻辱。
“清雅姐，你是不是也认为我真的要把所有人杀掉？”源星衍自嘲的笑着，“虽然你和我接触的最多，但你这个傻女人恰恰是最不了解我的。”
“温柔哎...果然是个贬义词吗？懦弱听上去都比它好上一点呢。”
源星衍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再说话。
其他人也全都保持着沉默，心中情不自禁的泛起兔死狐悲的凄凉。
...
“你们在说什么呢...妈妈，妈妈才没有死，妈妈的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妈妈不会死的...妈妈是不可能会死的！！！”
少女压抑而颤抖的声音在最后迎来了爆发。
“小雪...”
“星衍哥，我能感觉出来的，我感觉到妈妈还活着，妈妈还在努力的挣扎着！”
君雪柔倔强的昂着泪流满面的小脸儿，目光中充斥着坚决与认真。
橘清雅捂住了嘴巴，堵住了喉咙里的哽咽，艾露不忍的将目光别了过去，熊丁的身体晃了晃，但看着沉默不语的源星衍还是将脚步定在了原地。
在源星衍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们已经接受了这个令人不愿相信的事实...除了君雪柔。
她们虽然可以理解君雪柔失去母亲的心情，但是每次看到少女不愿接受现实的样子心里还是会涌出刀子切割般的痛楚。
“星衍哥，妈妈的心脏还在起伏着...你一定有办法救妈妈的对不对？”
少女的眼眸中闪烁着最后的希冀。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脆弱的直接崩溃，但是看着星衍哥昏迷的脸庞，直觉告诉她，妈妈不会死，星衍哥一定有办法救下妈妈，就像小时候妈妈教训自己的时候星衍哥总有办法让自己笑出来一样。
但是...如果星衍哥真的没有办法的话...
君雪柔垂下脑袋，长发的阴影遮住了她的脸蛋儿。
她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了...
...
源星衍支起身子仔细观察着君婉秋的胸口，发现确实是有微微的起伏，于是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橘清雅。
橘清雅看了一眼期待着什么的少女，凑到了源星衍耳边，低语道：
“小衍，君校长的心脏其实已经停止跳动了，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起伏...”
橘清雅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难以启口：
“星光传递过来的感觉告诉我...似乎有某种活物趴伏在君校长的心脏上，正在吸收她全身的血气。”
“那...那距离君姨血气被完全吸取还有多少时间？”
橘清雅从源星衍的话语中听出了难以抑制的颤抖。
难道...
橘清雅闭上眼睛感受着星光传递过来的感觉。
“大概不到四十分钟。”
橘清雅睁开了双眼。
“哈哈...”源星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体虚弱的左右摇摆，发出了嘶哑而难听的笑声。
他高高的昂起头颅，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眸子里是难以遮掩的疯狂。
君姨...你从小抚养我长大，一直都是你在教我怎么做事，怎么做人...
但是...这一次...
就让我来教教君姨...
有时候...舍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才能得到救赎！
高高举起手臂，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源星衍手腕轻轻甩动，锋利的刀刃已然划过自己的脖颈，血柱冲天而起。
他的面色如金纸，目光却璀璨如星辰。
“小衍！”
“星衍！”
“阿衍！”
“星衍哥！”
...
呼喊声近在耳边，却仿佛飘荡在遥远的天边。
抱歉了，各位...让你们担心了。
可是...现在的我太弱太弱了...
根本无法保护你们...无法杀死毒蛛女皇去救君姨呢...
我需要力量...我需要强大的力量...
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血雨落下，温热的血珠在他的身体汇聚成潺潺的溪流。
源星衍闭上双眸，轻声低语着：
“SoulBloodSacrifice！(灵魂血祭！)”
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昏暗的六楼大厅瞬间变得金碧辉煌，宛若附上了一层昂贵的金箔。
空气不安的躁动着，紊乱的气流以源星衍为中心疯狂的朝着四周扩散着。
纯粹的金色六芒星自源星衍的脚下缓缓浮现，刺眼的金色光芒将源星衍映照的有如神祗。
若有若无的吟唱声响起：
“吾为无尽罪孽之骨。”
“此身为罪之骨，”
“万恶为身，而血液为祭。”
“血潮如祸，心如黑日。”
“葬送之罪孽已达千余。”
“血海滔滔无边无际。”
“不为死所知。”
“亦不为生所知。”
“未尝得一知己。”
“深受苦痛身负罪孽如无尽深渊。”
“贵重之物尽皆离去，幡然悔悟已恍若隔世。”
“吾之一生意义何在？”
“故响应吾之召唤，断罪之利器。”
“此躯此魂，尽献于汝！”
当最后一个字符吟唱完毕之时，金色的六芒星上血色的阵纹开始疯狂的蔓延而出。
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无边无际的血海骤然出现。
所有人心中都蓦然生出了被无尽血海淹没的恐惧。
血海翻涌旋转，掀起汹涌的漩涡。
源星衍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脚边。
那里...血红色的刀柄正自漩涡的深处缓缓浮现。
凭借着身体最后一丝力量，源星衍握住了刀柄。
哀嚎，惨叫，呻吟，痛哭...
恐惧，愤怒，仇恨，贪婪...
嫉妒，奸诈，暴虐，**...
世间最为负面的东西随着腥红的长刀涌进源星衍的身体和灵魂。
你想让我见识什么是地狱吗？
不好意思...真正的地狱我刚才已经见到了...
放开身心的接受着血海的侵蚀，源星衍在感受着强大力量逐渐从身体深处涌现出来的同时，意识也逐渐的开始模糊...
源星衍知道...这是他献祭的半个灵魂正在被某些东西疯狂填补着。
而在虚幻与现实的夹缝之间，源星衍睁开朦胧的双眼。
他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双手在抚摸着他的脸颊。
“你和他...真的好像呢...”
隐隐有着虚无的声音传出。
源星衍再度恢复了意识，只是依稀记得意识模糊的时候...
好像听到了...陌生少女的呢喃。
...
而此时大厅内的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的看着被血雾包裹着的源星衍。
他们心中忐忑而恐惧...刚才所发生的一幕明显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他们对这个名叫“源星衍”的同学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血雾逐渐消散，源星衍的身形变得清晰起来。
源星衍是半跪在地面上的，手上突兀的多出了一把血红色的东瀛长刀。
随着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源星衍细碎的短发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的开始生长，成长的势头直到垂到了他的腰间才稍稍开始收敛...柔顺亮泽的漂亮黑发一直长到了他的大腿处。
众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源星衍幽幽的背影上，好多男生甚至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源星衍的身形似乎纤细了不少，透出一股绝世而独立的神秘气质。
微微偏过头，露出小半张侧脸。
他的眉眼变得更加的秀气，却诡异的透出一抹冰冷的娇艳。
长长的睫毛轻颤间，血红色的瞳孔暴露而出。
所有与之对视的人全都战栗的移开了目光，目露恐惧之色。
透过那抹血红...他们仿若看到了尸山血海！
橘清雅怔怔的望着令她忽然感到陌生起来的源星衍...
似乎...以前那个口是心非的孩子已经悄悄的从她的指尖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