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3章 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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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死后，一定会经过一条漆黑的隧道。”
    “走到最终点，眼前隐隐有光芒闪烁。”
    “耳边也会听到一个声音。”
    “第11374***6371***467号囚犯。你的刑期已满，现在……”白百何举手欢呼：“你自由啦！”
    陈宇挪动着捅进腹部的长剑，持续为自己“供应”疼痛：“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现实的世界，就是一座大监狱。每个人的寿命，就是他要服刑的时间。而我……”白百何手指胸口：“是无期徒刑。”
    BB反应过来：“所以你想找人杀你！”
    “宾果~”白百何打了个指响：“活着，太麻烦了。要呼吸、要心跳、血液还得流动、大脑还要神经电信号传递……就像一个机器一样，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我累了，我要休息。我要一动不动的腐烂在那里，连骨架都风化掉，一切就都安详了。而我的灵魂，也会挣脱地球这个囚笼，找一个真正自由的地方，永永远远的休眠。”
    陈宇：“……好丧。”
    BB：“这就人类吗？I了I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陈宇竖起一根手指：“刚醒时，你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现在怎么一说一大堆。”
    “提起这事，老娘就生气。积累这么多年的沉沦之力，全散出去了，当然话就多了。”
    “哦……”陈宇似懂分懂。
    “废话就不要说了。”白百何张开双臂：“总之，任何一个能杀掉我的人，都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一开始你们把我吵醒，让我很愤怒。本人绝对老老实实站在这里，任由你们杀。”
    “试过了。”陈宇晃了晃手中的剑：“杀不死。物理攻击对你无效。你也说过的。”
    “当然。杀我不能用物理方式。”
    “那应该怎么杀？”BB诧异。
    “我，白百何，代表着沉沦。”白百何笑容神秘：“那么想真正的杀死我，就要让沉沦消失……”
    ……
    这时，地球是天上的一颗星。
    这时，北京是地上的一座城。
    在这座灯海恢弘的城市里，某栋学校、某个班级内，正进行一场毕业晚会。
    “我要当将军！”教室前排一个小男孩兴奋的举手。
    “我长大想当医生。”男孩的女同桌弱弱道。
    “我就不一样了。”坐在中间的白百何懒洋洋：“我以后要当死尸。”
    班主任：“……”
    全班同学：“……”
    趴在窗外观察的陈宇&BB：“……”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有这么伟大的理想啊。”BB感叹。
    一旁的陈宇没有回答。
    他目光环视左右，正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并非真实世界。
    而是白百何的梦境深处。
    他们“此行”的目标，就是掌控白百何的记忆与思维，让她改掉“懒散”、“低沉”、“佛系”的性格，变成开朗、活跃而外向的人。
    当性格更改的那一刻，白百何便不再“沉沦。”
    那么作为“沉沦精神”的实质化生命，她就会彻底消失。
    即，永远的死去……
    “难度感觉很大啊。”BB挠头：“现在她才十二岁吧？就这么丧了。”
    “所以每一步，咱们都不要出错。”点了根烟，陈宇后退，坐在教室走廊的阳台上，眺望窗外的夜色：“那个‘东西’，快来了吧。”
    “还剩下十分钟零二十三秒。”BB通过体内的原子钟，计算了一下时间。
    “那就再等一等吧。”
    教室内，学生们仍在激烈的讨论、交流、畅想。
    教室外，则陷入安静。
    在这个地球上，每十万年，都是一段时间线。
    每一段时间线中的人类社会，都有各自灭亡的原因。
    白百何所在的时间线内，人类灭亡的起因，就来自一场外太空的超新星爆发。
    超新星爆发，即某些恒星在生命进入末期时，所经历的一种剧烈爆炸！
    这种爆炸的威力极其强大，过程中释放的电磁辐射，经常照亮整个星系……
    而距离太阳系十光年外，就有这样一颗恒星，用“爆炸”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形成了震惊整个银河系的超新星爆发。
    它的电磁辐射与高能粒子洪流，以光速涌向宇宙的各个角落。
    地球，正在它的攻击范围。
    十年的航行，令“它”越过人马座三星、突破太阳系外围、炸碎了旅行者号星际探测器、穿过冥王星、天王星、海王星、土星、木星、火星……直至地球。
    这是人类的灾难。
    那颗恒星爆炸后的高能粒子如暴雨般冲击地球。
    使得整片大地与海洋，都笼罩在密密麻麻的“射线”之中。
    这些高能粒子以超越人类想象的速度，透过人们的躯体、透过组成躯体的蛋白质细胞、透过每一粒细胞里的微小染色体……
    DNA双螺旋被撕裂。
    碱基四散而飞。
    经历了多少亿年进化的生命之链，在这种外太空的攻击下，干脆利落的扭曲折断了。
    变异后的基因，不再复制生命，而是改为复制死亡。
    全世界，所有十二岁以上的人，都将因基因缺损而死去。
    地球，成为了一个只剩下孩子的世界。
    而这些孩子们的领导者便是——白百何。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无非人类的大人都灭绝后，白百何当了一段时间领导，选择不做人，带领全人类睡觉、睡觉、再睡觉……
    美名曰健康环保、阻止战争、节省地球资源。走一条大人们从没设想过的道路……
    没多久，她体内就诞生出了奇怪的氛围。接触者，无一不陷入困倦、懒惰状态，并且还会一个传一个。
    未来的十几年，人类睡着睡着，便都死光了……
    只剩下白百何一人，成为了类似精神实质化的生物，继续带给这个世界“沉沦”，直至陈宇出现……
    “这种展开也行。”
    陈宇头皮有些麻。
    他无法想象一个全民皆昏睡的社会，究竟是怎样运转的。
    “还真是只要活得久，什么都能见识到……”
    咂咂嘴，他不再胡思乱想。而是把目光，紧紧聚焦在窗外的夜空中。
    “BB，还有多久超新星爆发？”
    “超新星早在十年前就爆发了啊。只是现在还没有赶过来。”
    陈宇：“我问的就是能量什么时候赶过来。”
    “哦，那还有三分半。”
    “好。”
    点点头，陈宇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下课的铃声。
    “铃铃铃……”
    “砰！”
    走廊内，几间教室的房门同时被推开，一个个背着书包的孩子蜂拥而出。
    脸上开心的笑容，表达了他们对放学的渴望。
    “回家啦！”
    “喽喽喽喽~”
    “老师再贱！”
    “我命油我不油天！”
    “方子！召集青龙帮成员，门口堵校长！干死他！”
    “可恶啊！冲出来的太早却想不出什么骚话，简直就像屎壳郎遇见拉稀的人一样，白冲一趟呀……“
    陈宇：“……”
    BB：“这就是一亿年以后的人类吗？I了I了。”
    短短半分钟。
    教室里的学生就都走光了。
    只剩下白百何，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接着一步、慢腾腾的走出房门。然后突然一个恍惚，躺倒在地。
    陈宇：“……”
    BB：“大人，她如果提前死了，任务算完成吗？”
    陈宇：“……”
    “白百何！”教室内，女老师愤怒的冲出，弯腰，一把拽起软绵绵的少女，大吼：“你又躺在地上？起来！”
    “老师，今天我太累了。”白百何冷静道。
    “你睡了整整一下午！还敢说累？”
    “是啊，睡累了。”
    女教师：“**@￥#%**&……”
    骂着骂着，女教师膀胱看到了陈宇两人，一愣：“你们是谁？”
    陈宇：“我们是……”
    “他是来接我的。”不等陈宇开口，白百何便插嘴道。
    “哦，是白百何亲戚吗。”女教师搀扶起白百何，与有些懵逼的陈宇握了握手：“你好，我是2班的班主任。”
    “你…你好。”
    “白百何交给你了，教导处还有个会，就先走一步了。”
    “好的。”
    将少女移交，女教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走廊内，只剩下陈宇、BB、白百何三人。
    陈宇看着白百何。
    白百何也看着陈宇。
    相视片刻，陈宇开口：“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来接你的。”
    “但你是来拐卖我的。”
    陈宇：“？”
    “奇怪的大叔叔。”白百何站直身，踮起脚尖，想要拍打陈宇肩膀，却因为够不到，只能拍了拍陈宇的胸口：“我早就从窗户注意到了。你一直在色眯眯的看我，不怀好意。”
    陈宇：“？？”
    BB恍然：“嗷~”
    “可爱的小女孩，很吸引你吧。”白百何撩起校裤内的白色小短袜：“白袜小萝莉，死刑也要试一试。”
    陈宇：“？？？”
    “所以，就按照你的原计划，把我拐走吧。我配合你。”
    沉默片刻，陈宇挠了挠耳根：“你……是神经病吗？”
    白百何诧异：“何以见得？”
    “你一个小女孩，还求着别人给你拐走？”
    “是啊。很难理解吗？”
    BB插嘴：“对于碳基生物来说，可能很难理解。我就不一样了。”
    闻言，白百何扭头，上下打量BB：“你是……”
    BB：“我是独一无二的怪物。”
    “啪！”
    陈宇一巴掌将BB拍走，额头发青：“你够了。这个梗到此为止吧。”
    “你竟然还打人。”白百何眼前一亮：“那更要把我拐走了。快点，马上学校的保安就来了。抓紧速度。”
    伸手，罩住白百何的小脑袋，陈宇皱眉：“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想要被拐走？”
    “因为拐走我，我就不用写作业了啊。”
    陈宇：“……”
    “这…这…这也太有道理了吧！”BB震惊。
    “有道理个屁！”陈宇咆哮。
    “你这个上世纪的大叔，怎么会理解我们现代学生的痛苦。”白百何面无表情：“回到家中，爸妈看着我写作业，写完学校的、写补习班的，写完补习班的、还要写另一个补习班的……直到晚上十点。”
    “就算写作业痛苦。那你想到过被拐卖后的痛苦吗？”
    “那有什么痛苦的。”白百何撇嘴：“咬住嘴唇抓紧床、疼点总比上学强。”
    陈宇：“？？？？？”
    BB：“这就是人类吗，I了I……”
    “啪！”
    “闭嘴！”
    又一巴掌，将BB拍退，陈宇表情严肃的企图更正白百何的三观：“白百何，我告诉你。你以为被拐卖后就只有那点事吗？虐待、取器官、甚至死亡，这都是可能发生的。”
    “死亡？！”白百何惊讶：“那更好了。”
    陈宇：“……你可真几把丧。”
    BB担忧：“这种性格，真的能靠语言改变吗……”
    “总之，你们别废话了。”白百何打了个哈欠：“能拐就拐，只要一天给我二十小时的睡眠时间，随你怎么办。不拐就算了。”
    陈宇：“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你特么要睡二十个小时？！”
    白百何：“昂。不是还剩四小时吗，就是服务你的。”
    陈宇：“哦……那每天剩下的四小时，能帮我去工地扛200块钱水泥吗？我分你50。”
    白百何：“……再见。”
    说罢，少女气愤的转身就走。
    陈宇也没有挽留，就站在原地，目送对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大人，她都让你拐了，为什么不正好把她带走？”BB疑惑。
    “超新星爆发的能量还没来，把她带走了，原本的剧情线不就扰乱了吗。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她在算计我。”陈宇冷笑：“真以为我会上当吗？”
    “算…算计您什么？”
    “我把她拐走，她家里必定报警。学校里大街上都是监控，不等天亮我就会被警察带走，她反而休息了一天。怎能如她所愿？”
    BB：“……这就是直男吗，I了I了。”
    “嗡——”
    就在BB调侃落下的一秒后，整个世界，亮了……
    陈宇和BB精神一凛，猛转头望向窗外。
    就见原本漆黑的夜空，已然出现了一轮骄阳！
    这轮圆日来的太过突然，仿佛有谁在宇宙中打开了一盏大灯。
    然而，令整个东半球恐惧的是，被骄阳照亮的蓝天，蓝的发黑、蓝的发紫。
    纯蓝的“皮”下，似乎隐藏着厚重的淤血，即将流淌而出……
    那不是人类的太阳。
    那是……死神的镰刀……
    “来了！”
    背起BB，陈宇果断破窗而出：“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