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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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秧仿佛没注意到严晚晴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去上课了。
    下一堂课是琴艺课。
    琴艺在东院是大课，任何想要学琴的贵族学子皆可入内听学。
    池秧过到琴室，才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一片阴影陡然投了过来，遮住大片光线。
    她顺着看去。
    略显喧闹的琴室里，站在她面前的少女穿着一袭水绿色长裙，神情矜傲，五官姣好，见她看来，那清秀的瓜子脸还轻微抬了下，仿佛要用下巴看人。
    “听说，你跟你家那位庶女不和？”少女傲然开口。
    池秧怔了下，立即记起书中剧情。
    薛落来太学院的第一天，就跟眼前的少女——当朝宰辅的嫡孙女罗蓁，起了矛盾。
    之后，罗蓁在某节琴艺课上挑战薛落，不仅惨败被打脸，还成了薛落拜师的踏脚石。
    “啪！”
    罗蓁一巴掌拍在琴案上，秀眉冷横，“池秧，我跟你说话呢！”
    池秧蓦然回过神来，目光重聚到眼前的少女身上。
    书里面，得罪过薛落的人下场都好不到哪儿去，眼前这位跟她一样，隶属于恶毒女配的罗蓁，最后结局也是凄惨。
    她眸光转了下，有念头涌上心间。
    “是又怎么样？”池秧答着，眸光不紧不慢地落在她身上，“你打听这个，是想去找我长姐的麻烦不成？”
    “没错，我就是要找她麻烦！”恶毒女配罗蓁大方承认。
    “哦？”池秧笑了下，“她棋琴书画样样精通，又得我父亲偏爱，你确定是去找她麻烦，而不是去给她当垫脚石？”
    “你……”罗蓁脸颊鼓了下，似不服气，又似恼怒成羞，“谁说我是去给她当踏脚石的，我是想……”
    “她会《听泉》，你会吗？”池秧打断她的话语。
    罗蓁一怔，“你说什么？”
    “《听泉》。”池秧答着，“你想要在琴艺课上，弹奏琴圣弟子的曲谱为难她，但没想到，她会弹琴圣的《听泉》吧？”
    《听泉》是传说中琴圣的成名曲，极为难弹奏。
    书里面，薛落就是以一曲《听泉》，碾压了罗蓁弹奏的曲子，被太学院首座，青柏山长看中，收为弟子。
    “这怎么可能！”罗蓁眼睛瞪大了圈，“你……”
    “我听她弹过，这可是一手情报。”池秧笑着。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今天青柏山长会来，你要是在课堂上挑衅薛落，很可能不仅找不回场子，还会让她因此得到青柏山长的青睐。”
    罗蓁更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声音过大，周围几个学子都朝这边看来。
    罗蓁压低声音，在池秧前面的位置坐下来，“你怎么知道山长会过来？”
    “听我大舅说的。”池秧随口扯谎。
    罗蓁却信了。
    池秧的大舅乃大理寺卿，年轻时曾在青柏山长门下听过课，很得对方赞赏，两人虽无师徒名分，却与师徒无异，关系好得很。
    “青柏山长过来这边做什么？”罗蓁压下那股骄矜。
    青柏山长乃当世大儒，虽本身没什么权势，但关系网极其庞大，在读书人眼里更有着超然地位，连当今陛下都要礼敬三分。
    可这东院是贵女们的学院，先生们除了上课，基本不会涉足这边，更别说青柏山长了。
    “可能是路过，也可能是为了某个人而来。”
    池秧垂下眼眸，轻轻拨弄了下案上的古琴。
    “但你若是在这节课上找薛落麻烦，她当场弹出《听泉》，你猜……”她看向罗蓁，“青柏山长会不会因此青睐于她，而你这个找她挑战的人，是不是就成了她的踏脚石？”
    “这……”罗蓁眉头紧紧拧起。
    “琴师来了。”课室内有谁提醒了声。
    罗蓁匆忙看了眼池秧，把不准她是胡说八道，还是真得到了消息。
    她怀着疑惑的心，先转回去坐好。
    课室门前，两个助教簇拥着琴师从外进来，抢先撩开两边的遮帘，让屋里光线更足。
    琴师将古琴放好，开始讲课。
    罗蓁无心听课，满脑子想着池秧说的事。
    很快，一节课接近尾声。
    琴师收回按弦的手，目光扫向下方众贵女千金，道：“今日新课就到此，诸位可还有什么疑问？”
    罗蓁细腰下意识挺直，张嘴想要说话，又想起池秧所言，一时按捺下来。
    “没有疑问的话，那这堂课就到此为止，你们回去多多练习，下……”
    “咳咳……”外头传来两声提醒似的轻咳。
    琴师话到一半，扭头看过去。
    助教已先恭敬退开。
    琴室门口，一白发长者伫在走廊前，面上挂着煦和笑意，整个人看着温良恭俭，格外慈祥，正是太学院首座，青柏山长。
    罗蓁一惊，下意识想回头去看池秧。
    池秧也是诧异地抬了下眉。
    书里面，是薛落弹奏《听泉》的琴声，引得青柏山长过来，怎么现在薛落没弹琴，这山长也过了来？
    “山长。”琴师立即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青柏山长和蔼笑着，摆了摆手，眼睛已朝琴室内扫去。
    众贵女自是知道青柏山长的名头，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心里满是惊讶。
    “你们不用紧张。”青柏山长笑着进来，面上挂着温煦笑意，看着和蔼可亲，“我就是听到琴声被吸引过来。”
    他视线划过一圈，触到池秧时略停了瞬，又很快移开去，道：“我适才在你们之中听到不一样的琴声，那人琴艺造诣极高，不知道是你们之中的哪位啊？”
    罗蓁又差点没忍住回头去看池秧。
    这青柏山长，难不成还真是为了薛落而来？
    可她区区一庶女何德何能！
    罗蓁一怒，霍然起身，“我……”
    周围人被她的举动惊住，遽然投来瞩目礼。
    罗蓁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特别是青柏山长也看了过来，她声音当即卡了下，想到池秧所说，话语临时转了个弯。
    保持贵女的礼貌，朝青柏山长行了一礼。
    “禀山长，您听到的琴音指不定是池落池大姑娘的，学生听闻，她曾弹奏过琴圣的《听泉》。”罗蓁微笑咬牙道。
    这话一出，周围人又蓦地，将目光转到了另一边的薛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