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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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跟着神秘男子沿着左侧的小路走了大概五十步，清脆的撞击声和冷厉的训斥声突然闯进他的耳朵，并且越来越清晰。他感觉好像从一个寂静无声的密室走进一座喧嚣吵闹的集市。当他以为照直走下去，只消二三十步就能见到翔儿公子时，少家主大人却转向右边的小径。他委实琢磨不透少家主究竟想做什么，索性放弃思考，任凭男子牵着鼻子走。
　　顺着右侧弯曲的小径，主仆二人走了十几步，一块被柳树、杨树、洋槐圈起来的空地豁然呈现在他们面前。
　　空地中站着三道人影，另一端的柳树下蹲着一道人影。背对他们的那道单薄人影肩头起伏，双腿发颤，看起来颇为狼狈。与他相对的两道人影成犄角之势站在他的前面，纹丝不动。蹲在柳树阴影下的那人紧盯着场地中的三人，十指交叉在一起，不安地扭来扭去。
　　“再来！”
　　一声爆喝在侍卫耳边炸裂，他看见那道几乎倾倒的人影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冲着左侧的人影奔过去。侍卫注视着那人虚浮而踉跄的脚步，心中祈祷着他不要败得太惨。
　　金属交击，身形舞动，转瞬间两人手中的长剑已相互碰撞四五次。那道略显孱弱的人影犹如狂风中的纤纤细叶，好几次差点儿被狂风撕成粉碎，但都顽强地扛了下来。
　　侍卫惊讶地看着那片树叶，眼角的余光看见身前的少家主大人微微颔首，不知是对翔儿公子的表现感到欣慰，还是满意身为武技师傅的苍江或苍海。
　　脆弱的树叶终究抵不过暴虐的狂风。一声闷哼之后，翔儿手中的钢铁长剑翻转着飞向柳树下的管瞳。管瞳手足并用，张皇失措地向后退去，堪堪避过未开锋的铁剑。
　　啪——，啪——，啪——，男子边鼓掌叫好，边迈开步子走向苍氏兄弟和翔儿。
　　“苍江（海）拜见大人！”
　　“嗯，免礼。”男子昂着头接受兄弟二人的行礼，继而转向他的儿子。
　　“管瞳拜见大人。”柳树下的管瞳连滚带爬地奔过来，腰弯得比苍氏兄弟更低，声调透着毫不遮掩的谄媚。男子的目光停留在翔儿身上，看都没看管瞳一眼，后者讪笑着退到苍海身边。
　　“翔儿果然没有让为父失望。”男子端详着儿子汗涔涔的脸庞，凝听着儿子粗重的呼吸，嘴角洋溢着欣喜之色。“短短二十天不到，你的武技竟然精进如斯，看来完成祖父的命令指日可待。”
　　翔儿抿了抿嘴，避开父亲的目光，淡然地说：“孩儿于武技一道资质平平，为了完成祖父、父亲交待下的任务，只好夜以继日，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
　　“呵呵，你是不是仍在怨为父夺了你的所爱，逼着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翔儿面无表情，急促的呼吸平稳下来。“孩儿不敢。”
　　男子的嘴角动了动，翔儿的冷漠令他有些不爽。“翔儿，无论能不能在三十天内具备与神军将领一战之力，你都没有退路可走，你将是我们家族第一位加入神军之人。”或许还会成为超越你祖父的神将大人，他想到父亲说起的野心。“你刚才与苍海的交手，为父全看到了。虽然实力不济，但那股不屈不挠的狠劲让为父看到家族中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翔儿对父亲的话置若罔闻，空洞的眼睛不知望向何处。男子皱了皱眉毛，身体前倾，凑到翔儿的耳边。
　　“翔儿，若是你做到祖父交代下来的事情，你的成就将不止小小的初阶将军，甚至可能常伴神将大人左右。到那时，连你的祖父都会对你礼让三分，府中就没有人能够强行命令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了。”
　　父亲的这番话在翔儿心中掀起波澜，他缓缓收回目光，狐疑地审视着父亲的眼睛。父亲的眼神坦然而平静，他没有骗我。难道祖父真的厌倦了家族世代只做文官，想要在我这一代进军武将？但为什么要选我，那几个堂兄堂弟难道不行吗？
　　那晚金宏的话改变了翔儿对修习武技的态度，他若不全力以赴，或者从此以后在家族中再无半点分量，更别提逍遥自在的读书了。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心甘情愿地在命运面前俯首陈臣，他对于被祖父选中仍耿耿于怀。
　　“父亲，孩儿记下了。”翔儿垂下头，语调听起来竟颇为恭顺。
　　男子点了点头，对儿子的态度十分满意。他转向苍氏兄弟中的老大，“苍江，你们兄弟果然没让我失望。二十天的时间能让翔儿的武技达到如此水平，你们功不可没。你们再辛苦十几天，等翔儿通过父亲大人的考校，我一定重重赏赐你们。”
　　苍氏兄弟对视一眼。苍江上前一步，恭敬地向男子行了一礼。“大人过誉了。我们兄弟只是竭尽所能教授翔儿公子，但我们终究能力有限，称不上真正的高手。翔儿公子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主要还是依靠自身。”
　　他看了看站在少家主身后的翔儿，眼中闪过佩服之色。
　　“不瞒大人，公子之前从没有接触过武技一道，功底自然差得很。为了完成大人交下的任务，我们不得已采用许多严苛的训练方式。很多次我们都以为公子承受不住了，但他每次都咬着牙坚持下来。大人是知道的，我们兄弟曾与魔族厮杀过，因此明白仅凭顽强的意志是无法战胜敌人的。纵然你的意志坚强如钻石，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钻石也会化为齑粉。”
　　“大人，请恕我等直言，在见过公子之后，我们就意识到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让公子具备挑战神军初阶将军的战力。为此我们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打算让公子修习一些不符合常理的招数，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既然有悖常理，修习起来的难度自然要大上许多。翔儿公子不曾有过怨言，圆满地学会了所有这些另辟跷径的招式。”
　　苍海踏前一步，与兄长并肩而立，接过话茬。
　　“经过七八天的修习之后，有一天翔儿公子在和我的比试中突然用了一招我们兄弟未曾教授的招式，险些击落我手中的长剑。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化解公子的进攻，仰仗丰富的经验击败了他。事后我们问起公子这招是从哪里学的，公子大方地告诉我们这招是结合左右手互换使剑和一本书上的诡异招式创造出的新招数。”
　　“乍一听闻，我们不相信公子说的话。”苍江又开口了，好像只有兄弟二人交替述说才能讲清楚一件事。“细想之后，我们判定公子没有说谎。公子使出的那一剑，我们从来没见过。而公子一直跟着我们兄弟修习武技，不可能有时间，有精力另拜他人。那只有一种可能，公子确实独自创出新的招式。”
　　“大人，翔儿公子虽然身体条件一般，或者说资质平平，但公子的悟性委实超出常人许多。在接下来的十多天中，翔儿公子向我们陆续展示了他所创的招数，每一招都颇为精妙，足以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兄弟二人又对视一眼。“我们兄弟一致认为，这或许会成为翔儿公子的杀手锏，助他十天之后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