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7章 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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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里说是去洗手间,结果将近二十几分钟都没回来，宋韫予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于是便向门口望了眼。刚巧有人推开门,言里晃悠着走进来，她神色如常，偷摸着在宋韫予身旁坐下。
单人沙发就这么大,坐两个人确实有些挤了，言里倒是恬不知耻,对此振振有词：“俱乐部的休息室太小了，也不弄多几张椅子。”
喝水的洛姐瞥她一眼，指了指堆放在房间角落的折叠椅,意思不言而喻。
言里假装没看见洛姐的举动,继续和宋韫予挤着同个座位,两人长发散落一处，细密地交织着。
“之前怎么去这么久？”宋韫予低着头,在她耳畔轻声问道。
“路上遇见个俱乐部成员,”言里也悄悄回应说,“和她随便说了几句,才耽误了时间。”
宋韫予偏头瞧着她，伸手捏了捏言里的面颊，小朋友脸蛋软乎乎的，触感细腻,捏着像是块水豆腐。
言里被自己捏着也不生气，反而讨好般凑过来,长睫微微垂下些许，面颊贴上手心，柔软而滚烫。
她的呼吸带动了自己的心跳,一缕接着一缕，像爵士乐中悠扬的鼓点，越轻柔，便越是深刻。
这样子简直没法看。
在车队众人的一致声讨之后，两人就这样被“轰”出了俱乐部，言里简直是求之不得，立马便推着姐姐跑了。
两人在道路上散着步，身旁树叶婆娑，被风吹着卷着飘落，宋韫予牵着她，有些犹豫地问：“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
言里摇摇头：“今天训练全部结束，我没有其他事情了。”
宋韫予想带对方四处逛一下，就像从前那样，奈何自己也是刚来北城，对这个新兴城市并不是很熟悉。
正犹豫着，言里又凑过来了，她轻轻蹭着宋韫予手心，小声问道：“姐姐，你现在住在哪？”
宋韫予报了一个地面，属于北城比较偏远的地方，租金自然也要便宜许多。言里听着便有些皱眉，踌躇着问道：“太远了。”
“租金便宜，”宋韫予无奈地笑笑，“我又没有固定职业，还是要节俭些的。”
“那……反正天色也不早了，姐姐要不要去我那里住一晚？”
言里趁热打铁，连钥匙都拿出来了，偷偷塞到宋韫予手心间，“这是我公寓的备用钥匙，你拿着。”
宋韫予吓一跳，推辞半天没能推回去，看着言里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收下了。
言里虽然平常还是和父母住一起，但她其实是有套小公寓的，听说因为房价太高，足足耗掉了言里大半部分赢来的奖金。
宋韫予实在没找到拒绝的理由，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跟言里来了她的小公寓里，轻轻推开门后，冷风便扑面而至。
确实是个很小的地方。
公寓是很典型的一人间，无论什么地方都是小小的，宋韫予正往里走着，言里忽然快步掠过她，“碰”地将房门一关。
“言言，这是怎么了，”宋韫予敲敲门，“我不能进来吗？”
卧室里一顿叮铃哐啷，不知道这小朋友是摔了东西还是摔了自己，言里一边抱起大叠的杂志，一边冲门外喊道：“等几分钟！几分钟就好！”
公寓里的客厅还算干净整洁，但卧室可就乱成一团糟了，言里往塑料袋里疯狂扔着东西，想哭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姐姐要来，我为什么不提前收拾一下，为什么！？
宋韫予又敲敲门：“言言，我能用一下厨房吗？”
言里忙着收拾东西，其实没有太听清姐姐说了什么，只囫囵地回复说：“随便用！什么都随便用！”
宋韫予应了声，脚步逐渐远去，言里废了好半天才把卧室收拾干净，接着偷溜着出门，把装满零食包装的垃圾袋给扔到楼下去。
销毁所有罪证后，言里又悄摸摸地打开门，她四处望了望，公寓中飘着熟食香气，是从厨房那边传过来的。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宋韫予站在厨房中，她将袖子挽起，露出一小截细巧的手腕，勺起些许锅中的蛋汤，抵着唇边尝了尝。
门口有个小朋友探头探脑，宋韫予转过头，失笑说：“你躲着干什么，我用能找到的材料煮了些东西，要不要尝一尝？”
言里蹭进门中，从背后将她抱住，下颌抵在肩膀处，面颊鼓鼓的像是只小仓鼠。
“有姐姐真好，”她声音也是软的，“我自个就没碰过厨房，天天都是点外卖特别不好。”
宋韫予由她抱着自己，长发似水般淌落，勺起一点点热汤，放唇边吹了吹，才递到言里嘴边：“尝尝？”
分明是最普通不过的鸡蛋汤，尝起来却像是有百般滋味，言里依着她肩颈，鼻尖都是淡淡的香气，轻声说：“很好喝。”
“那就好，还想吃些其他的吗？”宋韫予笑着问道，“我给你做。”
言里面颊滚烫，唇边也润上些水意，小声说道：“什么都可以，姐姐做的都好吃。”
宋韫予刮刮她鼻尖。
晚饭是蛋花汤和面条，宋韫予还煮了几个小菜，各种小碟子摆在桌面上，虽然简单但胜在美味精致。
吃完后，言里自告奋勇去收拾碗筷，虽然对她来说“洗碗”就是把所有东西冲冲水后往洗碗机里一扔，然后点开“自动冲洗”的按钮。
她晃悠着走出厨房，又在四处照着姐姐，发觉宋韫予站在一个橱柜前，里面满满当当陈列着的，都是自己这些年赢下的奖杯。
“好厉害，”宋韫予由衷赞扬说，“感觉都是国际上的有名赛事啊，还有全国的比赛。”
虽然一排金光闪闪，璀璨夺目的奖状奖杯是很吸引人，但言里其实没什么感觉，嘟囔着说：“还好，也就看着有气势，奖金又没多少。”
宋韫予扑哧笑了，调侃道：“你这样说，让其他落败车队情何以堪？”
言里才不管那些，她把橱柜后头藏的零食都翻出来，两人打开电视，打算找一部电影看。
“想看些什么？”宋韫予轻轻滑动着平板，神色犹豫，“我不太清楚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言里脱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跟个米团子似的窝在她身边，歪过头来看屏幕：“看姐姐喜欢的。”
“我喜欢看那些很冗长的艺术史纪录片，专业术语比较多，”宋韫予失笑说，“你可能会觉得闷，还是换一部吧。”
言里一想也是，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姐姐看电影，还是在自己家里，万一她又看着看着睡着，未免也太过丢脸。
“那恐怖片呢？”言里开始出馊主意，“姐姐害怕鬼啊、怪啊这些吗？”
宋韫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看过，言里便兴致勃勃挑了一部，结果刚放映十几分钟就被喊停了
“不要，我不要看，”言里眼眶都红了，声嘶力竭说，“太恐怖了，我今晚要睡不着了！”
宋韫予叹口气，将哆哆嗦嗦的小朋友抱进怀中，揉了揉头，半是无奈半是宠溺：“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给吓成这样。”
言里愤愤咬着牙，不吭声了。
最后电影换成了一部老少咸宜的迪○尼动画片，喜气洋洋皆大欢喜，言里跑卧室里抱了张小被子出来，盖在两人身上。
空调开得很冷，肌肤相触之处却是暖的，一点点从她身上渡过来，暖融融地包裹着自己。
灯光明灭转换，像是沉溺于深海的浮影，言里稍稍抬起头来，见那些微弱的光落到她侧脸，像是一幅静谧的油画。
故事跌宕起伏后走到终点，走到了开心、欢乐、幸福一生的大结局，她多希望自己也是如此。
谢幕名单缓缓升起，宋韫予往她嘴里塞了一枚蜂蜜爆米花，言里嚼着甜甜的爆米花，安静望着她。
“电影看完，我也该走了，”宋韫予笑着说，“之后有空也可以过来我这边玩。”
她想起身，手腕却被人拉住，半强硬地又被拉回了沙发上，紧紧扣在靠背出。
“你说好要留下来的。”
言里微抿着唇，面色忽然便有些苍白，呼吸起伏着：“姐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留下来吧，住一晚。”
小朋友情绪原本一直是平稳的，行事举止比起以前来说要成熟许多，宋韫予便下意识地觉得言里会更倾向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她没想到无心的语句会激起这么大的反应，连忙解释说：“好好好，不走了。”
言里这才缓和些许，她轻轻抽回手了，垂着头道歉：“对不起，我有些太激动了。”
宋韫予倾下身来，膝盖抵住了沙发，将软垫压得陷落下去，伸手覆住言里面颊。
指腹在眼角处轻轻摩挲着，有些麻、有些痒，言里稍抬起头来，望进宋韫予的眼睛中。
“别紧张啊，我不会走的，”宋韫予柔声安慰说，“我原本还以为你想一个睡，这才打算回去的。”
言里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声音也略微沙哑，闷闷地回复说：“我不知道。”
你丢不开一只家养的小狗，哪怕是再偏僻的山区，再遥远的火车站，她都能沿着轨道慢慢地走回家。
只是每丢弃一次，那颗满是感情的心也跟着碎裂几分，再被她小心翼翼的粘好，递回你的手心。
见小朋友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宋韫予也犯了难，想要安慰她，却又茫然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你生气了？”她偏头询问着，指尖点点言里的面颊，“别生气了，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言里闷声说：“姐姐，我之前打电话去博物馆询问过，现代画展十几天后结束，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不太清楚，反正我是自由职业者，在哪里居住都可以，看目前情况可能会回去……”
宋韫予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便接上话，“也可能会留在这里，”藲夿尛裞網
“那我怎么办？”
言里声音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以为我们说好的，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
“嗯，我知道，但我必须要先能在北城找到一份固定工作才行，不然没办法在这个城市长久定居。”
宋韫予摩挲着眉心，叹了口气：“撇去房租问题不说，日常开销话费总不能全部让你支付，我怎么都要分担一些。”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
“言言，我其实…没你想的这么厉害，”宋韫予苦笑道，“你参加过这么多比赛，赢得这么多奖项，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言里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着，不知过了多久后，她忽然轻轻笑了。
“……姐姐，对不起。”
呼吸震动着灌入耳廓，又轻又浅，流淌着落寞的音节：“我之前骗了你，这几年来我过的一点也不好。”
“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参加一场比赛输一场比赛，足足输了有二十余场，被网络上的人骂的狗血淋头。”
言里靠了过来，攥紧她的手，抵上宋韫予额心，声音颤抖：“求你了，不要再离开好不好？”
宋韫予没有出声。
而作为她回复的，是一个落在眼睑上，缱绻而温柔的吻。她吻着言里眼角，温热的呼吸吹拂面颊，将斑驳心事慢慢抚平、填满。
“好，不走了，”她亲吻着自己，五指绕到后颈，将距离拉近些许，“以后都不走了。”
窗外悬挂着一轮明月，分明是皎洁、霜白的月光，言里却觉得指尖滚烫，心尖也滚烫，身子一软，陷落在柔软的沙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注了下注了，猜猜下章谁攻谁受还是虚晃一枪？感谢在2021022621:19:192021022721:2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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