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犇

　　“哈哈，你就不怕大话闪了舌头？退！”
　　修为最高的中年男子一提黑色衣袍，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其他四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隐在墨色之下。
　　金木川冷笑，飞灵符加身，弹跳飞跃，以极快的速度堵在洞口。
　　然后开启灵眼，荧光透射，隐约间能看到一个个十分模糊的轮廓。
　　对于金木川来说，这就够了。
　　“你们站在那里不要动，他们几个交给我来解决。”金木川嘱咐胡冰凝三人。
　　胡冰凝三人一时无法探知敌方一举一动，只能干瞪眼。
　　藤鞭打着旋儿摔向不远处的角落，对方躲闪不及，只得放出一面黑色盾牌。
　　碰！
　　盾牌上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似乎随时都会裂开。
　　这一击之后，对方现出身形，是一个启灵第十层的男子。
　　如此爆裂一击，让他无心迎击，放弃法盾，重新隐入黑暗。
　　这时金木川本想乘胜痛击对方，不料一股微弱的凉风拂面，他只得后退躲闪。
　　躲闪之余，才看清此人轮廓，应是那名女子。
　　竟悄无声息地靠近，离他只有三尺的距离，若不是为了解救那男子，她说不定真的会一击得手。
　　灵力法罩撑开，金木川不敢再大意。
　　重新回到洞口处。
　　收回藤鞭，身前多出一张抚琴。
　　浑身灵力转变，发出暗金色的微光。
　　“金属性！”暗地里，有人惊呼！
　　金木川神秘一笑。
　　“今夜就拿你们练琴了。”
　　双手按在九根琴弦上，发出闷声。
　　一心二用，灵眼观察暗影，灵识着意琴身。
　　某一刻似有发现，手上轻移，右手一拨琴弦。
　　犇！
　　金色的光刃瞬息飘飞，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只见对方一条腿喷血掉在地上。
　　同时地上流出稀稀拉拉的血迹。
　　一声定势，先声夺人。
　　金木川开始真正拨弄琴弦，密集的金色光刃飞出，比之最开始的要弱上三分，但胜在密集。
　　光刃朝四面八方而去，那些隐匿的身形纷纷暴露。
　　又有一人重伤。
　　其他三人，有两人勉强支撑，只有为首的中年男子放出一枚水属灵符，水波流转竟能蓄势抵消金刃攻击。
　　是一枚中品灵符。
　　金木川不为所动，仅是沉浸在弹琴的乐趣之中。
　　光影交错，眼花缭乱。
　　高台上，几人看呆了。
　　“木川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胡冰凝挠了挠头道。
　　“这个，公子的琴声着实有些差强人意。”韩雪薇如实说道。
　　“你们这是什么话，一定是琴谱太烂，公子只是照搬而已。公子可是潜心学了小一个月呢。”王敬安捂着耳朵说道。
　　胡冰凝闭目沉浸了一会儿，忽然睁眼，大眼忽闪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胡小姐知道什么了？”王敬安好奇问道。
　　韩雪薇也投来目光。
　　“他在对牛弹琴！”胡冰凝兴奋道。
　　王敬安和韩雪薇闻言，一开始还在强忍着不笑，这时恰巧听见琴声里憋涩的尾声，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胡冰凝一脸懵，自己说得有这么好笑吗？
　　几人的对话自然逃不过金木川的耳朵，说来也是生气，不知这是何人悟出的琴谱，头一段就如此晦涩难听。
　　他自然明白谱曲之人的难处，要契合灵器本身，又要和兽魂相交，还要谱出美妙的音律，确实有点难为人了。
　　但也不能这么敷衍吧，还是说自己还未融会贯通，难以激发这其中的真正神韵？
　　金木川硬着头皮继续弹。
　　脑海中忽然隐现胡冰凝的一句话。
　　“他在对牛弹琴！”
　　难道这一段琴谱对应的兽魂是牛？
　　他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琴律的关键。
　　而此时那仅活的二人合在一处，催动一支细条银色箭矢，空中幻化出一张灵弓，箭矢搭在其上，蓄势待发。
　　一只银白色的灵隼从尾羽显出身形，附在箭矢之上。
　　两人在催动一将灵器，而且看样子威力颇大。
　　另一边金木川几个弹指，金刃斩落三条飘荡的神魂，然后集中心力弹琴。
　　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从头开始，起手，犇的一声。
　　一下子琴声像是摄住了心神，正在疯狂注入灵力的两个黑袍之人忽然神情恍惚，灵力的调转也满了下来。
　　如同置身一处青葱古树下，一位长髯老者古井无波，弹奏哀伤的琴声。
　　旁边是潺潺溪水，还有润滑的河卵石，这时一只灰黑色的牛踏水而来，鼻子喷了一声，然后发出沉闷的叫声。
　　哞！
　　响彻整个溪畔。
　　老者似乎被扰了兴致，曲风一转。
　　起手，便走了音。
　　犇！
　　金色流光在空中悬停，然后随着时而密集时而舒缓的弹奏之声，金色光点坠在后方，一曲终罢，空中的金光大盛，一只金色的巨牛成形。
　　金牛带着怒气，冲向同样不善的水牛。
　　仅一个回合，水牛便大败而逃。
　　……
　　修为最高的中年男子咬破了舌头，从恍惚中醒来。
　　只见头顶不知何时也多出了一只金牛，正在空中踏空袭来。
　　中年男子来不及调转更多的灵力，灵弓一松，箭矢飞出直奔金木川而去。
　　金牛似有所感，飞身挡在了金木川的前面。
　　锵！
　　锵锵锵！
　　金属交击的声音响彻洞穴。
　　四击均打在了金牛身上，而金牛丝毫未损。
　　箭矢失去了灵力加持，银白灵隼重新回到尾羽消失不见。
　　金牛发出叫声。
　　犇！
　　如万牛奔腾，朝二人重来，速度比之刚才的金刃还要快上三分。
　　这是另外一人也清醒过来，和中年男子一起放出各色灵符和法器。
　　然而金牛将所有阻碍一一挑破，二人没能逃脱，被撕裂。
　　飞出的神魂也被一口吃掉。
　　这是金牛看向胡冰凝三人，眼神不善。
　　“归位！”
　　金木川琴声按下，金牛面露不甘，被无形之力牵引，回到那根琴弦之内。
　　金木川惨笑，脱力掉在地上。
　　胡冰凝三人急忙跳下高台，将金木川扶起。
　　“木川，你没事吧！”胡冰凝急切问道。
　　金木川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手中拿着一颗下品灵石，说道：“无碍，只是一番争斗下来，金属性灵力耗尽，需要恢复一下。”
　　“你们不用管我，守住高台，以防有人从秘境中突然出来。”
　　“是！”韩雪薇二人领命。
　　过了半个时辰，金木川总算彻底恢复灵力。
　　刚才的一幕尤自印在识海，金牛到最后似乎就要脱离掌控，若不是自己灵力无以为继，金牛指定要重新胡冰凝三人，后果不堪设想。
　　想来想去，金木川觉得是自己金属性修为不够所致。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算长，可已经让自己疲惫不堪了。
　　“我没事了。”金木川抚了胡冰凝的秀发，笑着说道。
　　“那就好！刚才可吓死我了。”胡冰凝跟着笑了笑。
　　站起身，收走五人的储物袋，然后将三件完整的黑袍摘下，分给了韩雪薇和王敬安，自己只留了一件。
　　“此袍能隐蔽身形，遮掩气息。留着或许将来会用上。”金木川如是说道。
　　“我的呢。”胡冰凝表示不满。
　　“凝儿，你还不是灵师，黑袍在你手上发挥不出隐身的效果。而且，你也看到了，剩下的两件已经稀烂。”
　　胡冰凝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件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黑袍，勉强理解，不过嘴上还是在表达不满：“都怪你的那头破牛，愣头愣脑，没有分寸！”
　　金木川无奈地笑了笑。
　　两人上到高台之上。
　　“公子，我们是否要留下看守此地，万一被人破坏，岂不是无法出来了？”王敬安提议道。
　　“不必，此阵只是为了开启秘境入口而设，里面还有同样的秘境出口。我们出去时，只需找到出口就行。而且这种出入通道都与秘境相连，里面的人谁也不会冒险破坏掉，只有这外面的法阵是个可有可无的激发之物。”
　　王敬安闻言点了点头。
　　“木川，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胡冰凝好奇问道。
　　“因为我小时候，进去过一个类似的灵石秘境。”金木川侧头贴着胡冰凝的耳朵回道。
　　胡冰凝耳朵痒痒的，浑身酥麻，后退了两步，躲在韩雪薇身后。
　　“好了，随我进去吧。还是那句话，当心有人偷袭。”金木川恢复木属灵力，激发围绕的法阵。
　　法阵旋转，极品灵石上发出乳白色光晕，一道不到一丈高的光门出现。
　　四人先后迈入其中，随即消失不见。
　　洞穴重新变得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