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做个交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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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上学期期中考后的第一个周末。夜色渐沉,楚潇潇伸着懒腰从麻狐街一家网吧出来，对面是歌声嘹亮的ktv，她站在网吧门口松了松筋骨,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楚母给她约了一个私人教师,每天晚上都送她去人家家里上物理课,只是这次期中考，她物理成绩不仅毫无起色反而下降了二十多分,她自作主张把人家辞了。
只是还不敢和楚母说起这件事，上课时间她就跑到网吧打发时间。
她办了张包夜卡,其实待到十一点就走，打车去老师楼下,再等司机来接她。
相比对面ktv声音嘈杂,她这边就安静很多，大家都戴着耳机，偶尔打游戏打得激烈的人冒出几句脏话。
剩下开麦打游戏的，都会主动进包间。
楚潇潇站在门口揉着眼睛，在原地跳了跳,才蹦跶几下,就听见那边有人吼骂的声音。
她无心关心麻狐街闲人的鸡毛蒜皮，刚要转过身,就听见吼骂声里夹杂一声摩托急刹车的声音。
循声望去，一辆深蓝摩托停下来,头盔都来不及摘，对着那几个吵闹的人,一人脑袋上打了一把掌。
那几个人瞬间就怂了,低着头不吱声。
“哈哈哈哈。”有点好笑,楚潇潇大笑出声,才笑一会儿，戴头盔那男人就看了过来。
“……”快跑。
楚潇潇根本看不见他的脸，直觉这人不是什么好惹的，忙溜回了网吧里。
以为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她坐在网吧转椅上，戴着耳机，从桌上一片狼藉的包装袋里翻出一袋没开封的薯片，拆开。
面前屏幕上放映着荷尔蒙爆棚的韩剧。
“啧啧，这个女主什么鬼，不作会死吗？”
“怎么又是这女二，丑人多嗳——”
正对着屏幕‘评头论足’，耳机就被人扯了下来，她茫然又震惊地抬头看过去，迎着头顶晃眼的白炽灯，刘广川冷着脸站在这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问。
背着光，他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轮廓上看出来，他的脸色很冷，大概快要坠入冰窖了。
楚潇潇默默咽了咽口水，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段椅子上的位置，还把自己的薯片分他一包：“坐坐坐，要一起看嘛？”
屏幕上，刚好进行到男主亲吻女主的情节，韩剧氛围感处理得很到位，画面暧昧旖旎，刘广川只瞥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揣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些。
“小姑娘家大半夜不回家，在网吧做什么？”
楚潇潇茫然地看了眼屏幕下方的时间，才10:07，怎么就是半夜了？
但正进行到她想看的环节，她还不想和刘广川一站一坐地争执，忙按下暂停键，皱着一张脸看向刘广川：“不是我不回家，是我妈妈不让我回家。”
“期中考我物理没及格，我妈妈把我赶出来了呜呜呜。”
“我要是回家，她肯定要揍我，你看看，”说着，她挽起袖口，露出她白净的手臂，“胳膊被打得多白啊。”
“……”刘广川当真垂头盯着她胳膊看了会儿，一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及格不能回家，毕竟他没及格过，二来他也不清楚是不是有的人体质越打越白，他只能沉默着。
楚潇潇见他没再继续问，觉得他大概是信了，笑嘻嘻地把他扯过来，扯到椅子上。
“一起看，一起看，跟你说，刚好进展到重要情节！”
两人坐在同一张椅子上，有些狭窄了些，刘广川整个人神经都是紧绷的。
他垂在膝盖上的手默默攥成了拳，听着耳边楚潇潇说话，湿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耳廓处。
等屏幕上男女主大概亲了一分钟，刘广川侧头问：“这是什么剧？讲的什么？”
他想分散一下注意力。
“啊？”楚潇潇侧头看了他一眼，歉意地笑着，“我也不知道呀，没事没事，男主长得帅就行。”
“……”
操，他的神经更紧绷了。
-
周一，北川市第四中学某教学楼里，课间，几个学生追逐打闹，扛着扫帚卷起了半边灰尘。
突然，楼道里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几个扛着扫帚的男生呆呆地看着对面走来的两个少年。
走在后面的少年和善些，笑嘻嘻地和他们说话：“哟，玩呢，问一句，物理办公室在哪啊？”
那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一个胆子大些的报了名字。
少年笑嘻嘻地拱拱手：“谢啦。”
走在前面的少年却看起来更不好惹，一身黑夹克黑裤，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微微皱起的眉头都显得冷硬。
等那两人走了，几个男生叽叽喳喳起来：“刚，那两个是不是高三那几个吓人的学长，程琛他们？”
“不是吧，程琛早就转学走了，他们是刘广川和黄西吧。”
“那他们为什么来高一教学楼啊？”
“不知道，可能对学校还不熟悉。”
“……”
两人走到物理办公室门口，黄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被折了不知道几折的试卷：“老六，借来的他们一中的卷子。”
刘广川点了一下头，接过试卷，推门就要往里进。
“等等等等，老六，你可别忘了我和你说的，啊对，你这表情也得放松一下，你是进去问题的，你好像进去找老师问罪的。”黄西突然拉住他，又和他嘱咐一遍。
刘广川不知道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讲究，勉强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来，但想到黄西教给他的话术，他又肉麻得一身鸡皮疙瘩。
就这么盯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走进了办公室。
“老师，”他迎着全办公室的注目礼走到老师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无视面前老师震惊的眼神，复述黄毛的话，“敬爱的王老师，我是您的仰慕者，您站在讲台上婀娜自信的身姿深深吸引着我……”
他前面一堆赞美词，听得老师脸都要红了，最后一句：“请您给我讲讲这几道物理题可以吗？”
刘广川这人一向不喜欢什么圆滑奉承，更不喜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么多话。
但他知道自己在一众老师面前风评很不好，不客气一点可能会被打发走了，那他手上的试卷怎么办。
老师震惊地看着他，险些以为他是来和自己表白的，尴尬地伸手一指：“同学，我是教数学的，那才是教你们物理的王老师。”
刘广川：“……”
他面不改色地走到王老师面前：“敬爱的王……”
“打住，”王老师是个五十几岁老教师，她戴上老花镜，神色古板，“讲题可以，拿来我看看。”
刘广川忙把试卷递了过去。
这会儿他想为‘婀娜自信的身姿’扇黄西一巴掌。
王老师看了会儿：“刘同学是吧，我觉得你还是先从最基础的学起，这上面的题很有难度……”
“没事，”刘广川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您说，我记着。”
“……”
把试卷上每一道题解析抄下来着实很费功夫，尤其他基础很差，从第一道选择题到最后一道大题，王老师都要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他，他还听得一知半解。
倒是笔记记了大半本，怕自己记不清楚，王老师的每一句话他都记上了。
从早晨记到晚自习下课，期间，教导主任还亲自来了一趟，大概是震惊于刘广川竟然要好好学习了。
-
晚上九点半，刘广川站在四中校门口，手里拿着他抄了一天的本子。
他的右手一直在抖，比和人打了一架还颤抖得厉害。
他左手拿着手机，点进没几个好友的微信通讯录，手指在那个微信名‘宇宙第一大可爱’处停住。
盯了好久，才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自从重新加上好友以后，两人还没聊过天，他打电话过去，忍不住紧张地攥紧了手机。
“喂，六哥？”楚潇潇接得很快，笑声可爱又有点狗腿。
“你今晚去网吧吗？我知道你们学校附近有一家咖啡厅……”我有个本子想给你看。
但他后半句被楚潇潇兴奋的声音打断：“不去啦不去啦，钟诚哥说给我讲题，不和你说啦，我要选衣服啦。”
然后，电话急匆匆挂断了。
刘广川：“……”
钟诚？他不是高考落榜，哪都不去，在麻狐街混日子吗？
怎么还会给楚潇潇讲题？
刘广川打电话给黄西：“黄毛，查查钟诚那龟孙儿在哪儿。”
-
麻狐街深处几家酒吧林立，魅色酒吧对面是相约酒吧。
相约酒吧内，钟诚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楚潇潇坐在他右手边，左手边坐了几个兄弟。
穿着靓丽性感的小姐端了几杯酒上来，楚潇潇垂头看了一眼：“我不喝酒，有果汁吗？”
小姐抬眼看了钟诚一眼，钟诚抬抬手。
小姐：“有的。”
楚潇潇：“那行，我要一杯西瓜汁，鲜榨的那种，记得多过滤几次。”
小姐：“……行。”
楚潇潇被周围烟酒味和嘈杂歌舞声搅乱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拍拍钟诚的肩膀：“钟诚哥，那我们什么时候讲题呀？”
钟诚还没出声，旁边的小弟就笑了一声：“诚子，你这不够意思，怎么还把上爱学习的妹子了？”
他的话让楚潇潇听了不大舒服，横了他一眼，碍于钟诚没再说话。藲夿尛裞網
钟诚笑，抬眼皮看了楚潇潇一眼：“等着。”
倒酒的小姐笑着走过几人面前的桌子，在那几个男人面前的杯子上满上酒。
她腿长腰细身材好，微俯下身，钟诚只在后面看了两眼，就抬起脚，鞋尖勾起小姐的裙摆往上提。
小姐含羞地笑着：“哎呀呀诚哥，别弄人家啦。”
这会儿就算楚潇潇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钟诚是个什么人。
她虽然胆子不大，但不代表就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干什么呢，这是？”
站起来，她拎起自己的书包，一脚踢在钟诚小动作的小腿上：“你答应出来给我讲题，就是这样的？”
“操，”钟诚盯着自己挨了一脚的小腿，半晌，抬眼瞪向她，“你他妈有病吧，不是你约的老子吗？”
说话间，钟诚身边几个兄弟站了起来，和楚潇潇平视。
楚潇潇运动细胞不错，但肯定也干不过那几个男人，她先松了口：“行吧，钟诚，我们就当今天没见面。”
说完，她转身就走，转身的瞬间，还听见钟诚一脸得意地说：“切，老子就出来跟你玩玩，还真以为要跟你处对象呢？”
妈的。
楚潇潇在心里骂了一句，她要是就这么走了，多没骨气。
这样想着，她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钟诚：“你以为本小姐是来找你的么，哼，我约的人还没到呢。”
“哟，你约的谁啊？”钟诚双腿架到了桌上，痞里痞气地瞧她。
“凭你谁啊？我要告诉——”
“她约的人是我。”
楚潇潇还想和钟诚打两圈太极，一只手臂就搭在了她的右肩，带着袖口淡淡的皂角香。
楚潇潇和钟诚一齐看过去，就看到刘广川挺拔地站着，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下巴微扬，带着点挑衅。
酒吧的灯光或蓝或紫，打在他的脸上，他那张冷硬的脸都染上了一层魅色。
楚潇潇手肘拱了拱他的胸口：“可以啊六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刘广川还没来得及搭话，钟诚已经站起来，怕自己不够高似的一脚踩在了沙发上：“操，刘广川他妈的你啊，你们老大走了，怎么着？想来投靠我顶哥？”
“不，我他妈嫌脏。”
刘广川不想多和他墨迹，揽着楚潇潇的肩转身要出门。
钟诚却不依，一个流连花间的情场浪子，只看一眼女孩肩上的手臂，就能猜到怎么回事：“啧啧，别说，我们潇潇这小姑娘可真是软呢，啵起来……”
楚潇潇瞬间瞪大了眼睛，扭头瞪他：“你有病吧！”
刘广川却先抄起了酒桌上一瓶啤酒，“啪”一声摔在桌边，瓶尾尽碎，瓶身畸形扎人。
伴随着酒味四溢，几个女孩子尖叫声迭起，楚潇潇也叫了一声，慌了神。
还没等她回过神，刘广川已经上前一步，手肘抵着钟诚的胸口，猛地向后一撞，抵在了沙发后墙上：“找死啊你！”
“操。”钟诚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只是拳头被刘广川半路截下，刘广川手掌抵着他的拳，轻呵一声：“连点男人气都没有，老子告诉你，再敢他妈乱说，打得你亲妈不认。”
钟诚的脸颊侧，还有刘广川打碎的半瓶啤酒瓶身，碎片几乎要滑到他的脸上。
楚潇潇比那些兄弟们先反应过来，跑上来抱住刘广川的腰往下拉：“六哥六哥！我们回家吧！刘广川！”
那些兄弟们也反应过来，争先要上来干架，却被刘广川一掷，啤酒瓶砸在最前面那人的脚上，碎了一地。
“卧槽！”
刘广川也没想惹事，瞪了钟诚一眼：“走了。”
两人走出酒吧十米远，楚潇潇还环抱着刘广川，紧张地向后望着：“他们不会追出来吧？”
“他们老大不在，他们不敢。”
刘广川带着她出麻狐街往前走着，低头，看到她抱着自己腰的手臂。
手臂很软，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
有点热。
刘广川咽了咽口水：“你打算一直抱着我？”
“嗳？”楚潇潇才反应过来，忙放开他。
她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抱一个男人，耳尖有些发烫。
刘广川只是盯着她，看着她的耳朵渐渐红了起来，似乎有点可爱。
即使知道自己不该问，却要命的想知道：“那个孙子，他亲过你？”
妈的，他都没，还没碰过。
楚潇潇心口的滚烫瞬间凉了下来，她抬起头，气鼓鼓地狠狠踢了他一脚：“什么？你是不是和他一起有病？”
刘广川身子向旁边侧了一下，没能躲开她这一脚，反倒从口袋里掉出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楚潇潇飞快捡起来。
“那个……”
她翻开看看，里面字迹很硬，越往后翻越有些飘飞不清楚，但她还是能看出来这是物理题。
似乎还是她们学校期中考试题目。
“六哥你这挺有上进心呀，笔记记这么多，你们四中都讲我们学校的题吗？”
楚潇潇一页页地翻着，随口说。
被她这么一夸，刘广川都忘了要不要掩饰自己的心思，全盘托出：“是我帮你抄的。”
“帮我抄？”楚潇潇诧异，“为什么要帮我抄？”
“因为你说不及格，你妈妈不让你回家。”
“……”
楚潇潇一时没能说出话来，她没想到自己随意扯的谎竟然能有‘傻子’信以为真，还努力实施了。
她抬头，刘广川在她对面直挺挺地站着，橙黄色灯光打在他冷硬的眉眼上，却柔和不了他眼底的那股冷意。
以前她不了解刘广川甚至有点怕他，但这会儿她觉得，这人似乎不都是冷的、硬的，也有那么一处地方，是温暖的，柔软的。
楚潇潇自诩看过无数言情小说、小h文、韩剧的‘情场老手’，也能感觉心上有那么一处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仰着脸问：“刘广川，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想好再回答，可就只有一次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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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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