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9章 淤血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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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哈利波特无故失踪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斯莱特林的气氛是肉卝眼可见的压抑。刚一踏进公共休息室，扎比尼就不禁放轻的自己的脚步，低声问了潘西一句：“怎么样？他睡了多久。”
再也没了平日的精致妆容，潘西担忧地往上沙发上望了一眼：“没多久，应该是撑不住了。”
扎比尼叹气。
一个星期之前，他们谁也不会想到会看见这个样子的德拉科——皱巴巴的院袍套在身上，金发凌卝乱，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是没有一点血色。他应该是累极了，随意扯了张毯子就这么蜷缩在沙发上，眼底的乌青都以浓郁到泛黑，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紧皱的眉头也没有松开。
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家伙是他们斯莱特林的金发小王子，那个优雅精致的德拉科马尔福。
可事实上，在哈利失踪的第一天，德拉科就像疯了那样把整个霍格沃兹翻了个底朝天，之后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每次都是刚沾了枕头，一听见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惊醒问一句“有消息了吗”，久而久之，大家都开始小心翼翼——没人愿意看到那双灰蓝眼睛倏然燃起火焰，又再次狠狠熄灭。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德拉科又睁开了眼，看着扎比尼问：“怎么样？有消息吗？”
扎比尼艰难地摇摇头：“我想办法去麻瓜界那边查过了，哈利没有回他姨夫家……”
或许是失望太多次，都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一颗心都死寂到麻木，德拉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
他能去哪儿？哈利波特能去哪儿？
他在魔法界几乎没有朋友，麻瓜界的亲戚又不欢迎他，他能去哪？
眼眶一阵干涩，德拉科烦躁地抓卝住了自己的头发。
怎么办，快要不能呼吸了。
诺特试探着安慰：“呃，我们都知道哈利不弱，他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他当然能照顾好自己啊！他是谁？我们伟大的救世主！”金发斯莱特林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卝激，一改颓废的模样，几乎是尖酸刻薄地开始嘲讽，“哈利波特多厉害啊！一个人就可以彻底消灭伏地魔，我们在这里瞎操心什么？他需要我们关心吗？真好笑！他就算死了跟我们这群普普通通的巫师有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ωww.五⑧①б０.℃ōΜ
“德拉科！”潘西尖卝叫着打断了德拉科的嘲讽，对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女孩的脸上浮现很深的痛楚，“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哈利哪次出事你不是最关心的一个？你现在说这种话是想骂他还是折磨自己啊？你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金发少年还是那副不哭不笑的表情，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难受，一直紧绷的一口气缓缓吐出，连带着整个脊背也颓倒，颓至无光的深渊。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他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抱歉……我出去冷静一下……”
曾经最是骄傲恣卝意的背影，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仿佛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走向他自己都不清楚也不在乎的迷茫空洞。
斯莱特林们突然感觉，比起德拉科难以忍受的坏脾气，金发小少爷的脆弱无助更叫人崩溃。
*
哈利波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这点德拉科一年级就知道了。
那时他全心沉浸在和“童年偶像”成为同学的快乐之中，甚至用了点小手段和哈利住到了同一间宿舍，但还没到半个月，他就发现，他根本没有办法和哈利好好相处。
这个小孩太冷漠了，除了偶尔搭理他两句，其他社交近乎没有。德拉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低调”，但和哈利待在一起就代卝表与其他人隔离。
一开始，他还能因为“救世主”的身份忍受这种无聊，可当哈利一次又一次驳了他的面子时，马尔福家天生的自尊心就再也忍受卝不卝了卝了。
明明他只是想和别人介绍一下他和哈利是朋友，这家伙眼神都不给一个。
明明他好心想和哈利在课堂组队，但这家伙根本就不懂什么叫配合。
更让德拉科崩溃的是，两人一有冲卝突，哈利波特一点都不会手软，他简直是被这家伙摁在地上打！
口卝中的“哈利”早就变成了“讨厌的疤头”，又一次争斗后，德拉科忍无可忍地收拾东西要换宿舍，整个过程中，哈利就这么冷漠地坐在床脚看着，没有一句挽留。
直到德拉科出门的那一刻，一股大力才握上来，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掐断。
“死疤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双绿眼睛就这么阴冷冷地盯着，良久，哈利开口：“你要走？”
“对！我告诉你，我真是瞎了眼，我们怎么可能成为朋友！你比那些格兰芬多蠢狮子还要讨厌，放开我！”
哈利没动，他的嘴唇微微颤卝动，似乎在组卝织语言，但想了很久很久也只有一句——
“你说，我们是朋友……”
那一刻，德拉科几乎都要以为哈利在“不舍”，可内心才刚刚剧烈动卝摇又立刻被理智否定掉——
开什么玩笑，他讨厌哈利波特，哈利波特讨厌他。
就算在一个学院，他们也只能是死对头。
于是小少爷咬着牙，一点一点扒卝开了救世主的手。
“再见吧！讨厌的家伙！”
离开的背影没有半点留恋，所以他也就没有看见，哈利在原地一直站着不动，几乎敛去一切生机。
当天晚上，德拉科本以为自己能睡个好觉，可实际上，他怎么也睡不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在心里一直骚卝动。
烦躁不已，他想着出去转转，说不定就能睡着了。可当他推开门，看见的是一个睡在公共休息室沙发上的哈利。
小少爷愣在原地，同样没有睡着的救世主猛地从沙发上直起身卝体，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
“你……为什么不回宿舍睡觉？”德拉科问。
沉默，纠结尴尬的沉默。
沉默到德拉科以为哈利不会开口时，绿眼睛小孩说话了。
他说：“我不习惯跟其他人待在一起……”
小少爷脱口而出：“那我呢？”
问完之后救世主又沉默了。
对了，总是这样，德拉科满心焦躁，他根本不知道哈利在想什么，总是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那个名为沉默的壳。德拉科一直在壳的外面试探敲打，希望能引出那只混蛋蜗牛，但长久没有回应，他也会累的。
算了，就这样吧，他还在期待什么？哈利波特要是能主动挽留，伏地魔都能复活。
正准备转身回房间时，黑卝暗中飘来一个细弱的回答，像是用尽了全身勇气，像是把自己逼到了悬崖。
“你不一样……你是，朋友……”
小少爷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永远骄傲不肯服软的马尔福还是回了头，他看着那个光脚站在原地的救世主，无可抑制地想到——
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
别扭到要把每一步利好都算的清清楚楚，要他稍稍往前踏出一步比登天还难。
但他自己也很奇怪，明明知道跟这么别扭的人做朋友肯定很艰难，可就是，就是不忍心……就像那个夜晚，他陪哈利波特在沙发上窝了一宿，第二天还是搬了回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德拉科都在强卝迫哈利走出那个壳，一次又一次对他说——
“哈利，我们是朋友，有些事，你总是不用一个人担着。”
但很显然，没有一丝效果，救世主还是什么也不说，独来独往，这回干脆彻底失踪。
那他卝妈卝的他这么痛苦是为了什么！
狠狠灌下一口黄油啤酒，德拉科只尝到满心的苦涩。
他真的看不懂哈利波特。
“德拉科……”潘西悄然坐到了他的旁边。
金发斯莱特林红着眼睛，已经神卝智不清：“潘西，我是不是特别蠢，斯莱特林本该利益至上啊，我卝干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没有，德拉科，你……只是，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哈利波特……”
“哈，是啊，哈利波特，他卝妈就是我的诅咒！他来斯莱特林干什么，就该去格兰芬多，那样我就可以一直讨厌他啊！”
如果真的那样，你照样会这么痛苦……潘西没忍心把这话说出口，心下叹息，除了当卝局的这两位，斯莱特林现在还有谁看不出他们互相……
金发少年突然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瘫在脏兮兮的桌面，含糊不清地发问：
“潘西……你教教我……
……教我，怎样才能不喜欢哈利波特……我不想喜欢他了……”
不想，喜欢了……
到底，还是承认了一颗不敢面对的真心，和满满溢出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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