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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一百一十三章 破罐子破摔

王婿叶凡 叶凡 10943 Aug 6, 2021 2:47:3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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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丽的马车一路从宫门直奔锦芙宫而去,此时的皇宫大殿已然全部笼罩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下,奋力奔腾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皇宫的宁静。
    “娘娘!”早已等候在宫苑里的二人,瞥见进门的人影,紧张地迎上前去,一阵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
    “去给娘娘准备醒酒汤!”流莹急急跟在男人身后,看向身边的芳诺道,“还有,顺便打些热水给娘娘沐浴身子!”
    “好,这就去!”
    进入内殿,男人仍旧是脸色铁青,一把便将怀中的女人扔进锦榻里!
    醉酒的人儿被这一震,顿时睁开昏睡迷蒙的眸子,她双手支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来。
    “皇上!”闯进锦芙宫大殿的洪公公焦急地在殿外通报道,“阂銮这次打胜仗了!云轩王的军队已经驻扎在城郊百里之外,王爷的马车就要进城门了!”
    殿内,男人闻声顿时面色冷凛而起,黑瞳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寒彻。
    他自以为阂銮与宿周这次征战,将领凯旋而归之时他会有莫大的欣喜。只是,真正待到大军班师回朝,他的担忧更甚过喜悦,莫煜……
    “把醒酒汤给她灌了!”莫隐尧冷眼睇着榻边晃晃悠悠起身的女人,他牵动唇角扔下这一句话,便径直走向宫殿的朱漆大门。
    “是,奴婢遵命!”流莹急急下跪。
    “喂,我说你别走啊!”陆芙姜脸颊红扑扑地打一个酒嗝,踉跄着脚步就要朝颀长背影追去,急忙被起身的流莹拦下,“娘娘,皇上有要事处理,咱先沐浴吧!”
    “沐浴啊?”她醉酒的杏目微眯,被流莹一步步搀扶向沐浴池。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流莹与芳诺两人终于将陆芙姜身上的一袭白衣褪去,只是向来酒力差,酒品比酒力更差的女人进入沐浴池里还是不安分,硬生生喝了几口池水。
    最终,两人只得将她重新捞起,裹上白色中衣送她入榻。
    “娘娘,这是甜汤,您快尝尝!”芳诺端着醒酒汤来到榻边,引诱着锦榻处眼色迷蒙的女人。
    “我不!我要去找我大爷!”陆芙姜一把挥开榻边的琉璃汤碗,从榻上坐起,她纤细的玉指一指榻前的两人道,“告、告诉你们,我大爷可聪明着呢,你们要……要想害我,当心……当心我大爷一道圣旨砍了你!”
    眼见醒酒汤洒了大半,芳诺气得直跺脚:“咱娘娘这次到底喝了多少?连沐浴都醒不过来!”
    “你再去端一碗来,当心别被其他宫人看见!”流莹轻声叮嘱,上前就要去搀扶醉酒的陆芙姜,却被她用力推开,“不、不用,我自、自己来!”
    芳诺担忧地看一眼自家主子,嘟嘴道:“那我去了!”
    “我也要去!”陆芙姜晃荡着身子追上去,却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她揉着发疼的额头,不知是真的撞疼了,还是因为其他,她瞬间哭出声来。
    “娘娘!”芳诺急忙退回来。
    “娘娘!”流莹顿时吓得不轻,疾步奔上前,“娘娘,您没事吧,娘娘!”
    “我要……我要见我大爷……”脸颊绯红,额头顿时青紫一块,陆芙姜蹲在墙边哭成泪人一般,“我就要见我大爷……”
    芳诺也蹲着身子,急切地看向流莹道:“咱娘娘该不会又撞傻……”
    “快去把娘娘的暖袍取来!”流莹瞪她一眼,急声吩咐。
    芳诺赶紧闭上嘴巴,迅速起身朝大殿一侧的木箱走去。
    稳稳搀扶起墙边哭泣的陆芙姜,流莹取回一袭粉色宫装为她更衣,腰束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段。
    “穿得再好看也会被我大爷扒下的……”低低啜泣的人儿顿时再次放声号啕大哭起来。
    “那要不咱不去见他了?”芳诺顶着一脸的黑线建议道。
    “我不!我就要见我大爷!”
    “好好,咱这就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您是主咱是奴!”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是、是,奴婢是猪!”
    “还有你全家呢!”
    “是、是、是!奴婢是猪,奴婢全家都是猪!”自家主子不会是装醉的吧?
    流莹与芳诺这次算是真正开了眼,醉酒到这个程度外加不可理喻的,天底下也只有她们贵妃娘娘了!
    雄伟庄严的大殿之上,莫隐尧端坐在高高的主位处,然而,下方仅有一抹俊挺身形坐于案几之后,大殿中央数名舞姬翩翩起舞。
    “云轩王果然不负众望,凯旋回朝!只是,为何不与大军一同回京?”那张温润俊颜下透着一丝冷凛之色,莫隐尧沉眸问向他。
    那只小狐狸当真在他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陆姜到底是何人?”不打算拐弯抹角,案几后的云轩王不答反问。
    虽然只是短短几字,却让主位处的男人瞬间面色生寒,他冷眼睇着下方的莫煜道:“云轩王应该关心三王妃的下落,而非她陆姜一个外人!”
    “三王妃?”闻声之际,莫煜冷笑一声,“本王虽远在云荡山,皇上就当真以为本王不知这京城的动静?”
    莫隐尧眸色升腾出怒火,他大掌奋力拍在面前的案桌上:“大胆!”
    “皇上把陆姜交给本王,本王就将顾倾城还给皇上!”
    “不可能!”莫隐尧脱口而出这三字时,竟连他自己都是一怔。
    “皇上不妨仔……”
    “锦、锦芙贵妃到!”云轩王的声音突然被殿外传来的通报声打断,主位处高高在上的男人瞬间眸色一沉。
    一袭粉色宫装,陆芙姜悠荡着身子和脚步朝大殿而来,流莹只得搀扶着自家主子迈入。
    “陆姜?!”莫煜望见那张熟悉的容颜,倏然起身。
    “你谁哇?”陆芙姜眯起杏目上下打量他,纤细的食指指向他,“我、我知道你!你不是书呆子探花郎,你是……也不是阿非妹子!你是……和云轩王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哇!”
    殊不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莫隐尧寒彻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气。
    这只小狐狸醉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竟然还能记得莫煜!
    “娘娘!”见她欲要朝云轩王走去,流莹惊吓得急忙搀扶紧她,附在她耳边道,“娘娘您不是要找皇上吗?他在那边!”
    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莫煜面色阴鸷:“你不是陆姜,你到底是谁?”
    脑袋里一团浆糊的陆芙姜懵懂着表情,低头去问身边的流莹:“我是谁?”
    “您是锦芙贵妃,娘娘!”
    陆芙姜蓦然打一个酒嗝,扬声道:“我、我是娘娘!”
    待她看清主位处的熟悉身影,踉跄着脚步就要向前走去,却突然被面前的莫煜一把抓住皓腕,拦下她的去路。
    “干吗?”陆芙姜杏目迷蒙地询问。
    “云轩王失礼了!”高位处,莫隐尧的神色陡然冷起,“云轩王隐居云荡山多年,尚未见过朕的锦芙爱妃,阂銮公主陆芙姜!”
    话音坠地,莫煜颀长的身形顿时僵化,就连大掌都失去力气一般松开。
    借着酒力发作,陆芙姜大着胆子走向前去,“扑通”一声紧挨着主位处的男人而坐,她一把捧住眼前男人的面颊,玉指在他眉宇间轻轻一点:“我知道,你不……不就是莫……莫隐尧吗?我大爷!”
    “陆芙姜!”男人额头青筋隐现。
    被唤了名字,但是陆芙姜才不理他,一把甩开男人俊逸的面颊,她双手无力一般捧起桌案处的杯盏敬向他道:“大爷,您喝茶不?”
    “不喝!”莫隐尧有杀人的冲动。
    见男人冷言相向,酒醉的人儿也不恼,捧起杯盏就往自己嘴边送:“大爷不喝,我喝!”
    “娘娘!”身后的流莹急唤一声,紧张得掌心满是汗水。
    “自始至终你们都在欺骗本王!”莫煜一身冷凛戾气,抬手直指主位处的两人,另一只大掌早已是紧紧攥起,骨指咔咔作响。
    莫隐尧眼色泛冷,“除去陆芙姜,云轩王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要……我要喝酒!”陆芙姜懒散地枕着身边男人的肩膀,杏目微眯,吐出一口酒气。她突然直起身子,伸手就扯去腰间的束带,一袭宫装顿时四下散开,她打一个酒嗝继续道,“莫大……莫大爷,我刚刚洗白白了,不信你闻闻!”
    “娘娘!”流莹大惊失色,急忙跪上前将她衣襟拉紧,“这可万万使不得,娘娘!”
    莫隐尧满目寒光,恨不得上前一把捏碎眼前女人的脖子!
    下方,莫煜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凛声道:“本王会在京城暂居数月,若四弟思虑周全,再给本王答复也不迟!”
    他没有行礼,冷然甩袖便抬步离开大殿。
    望着那抹离去的背影,莫隐尧黑色的眸瞳泛起寒彻的光芒,他大掌顿时紧握,青筋暴起。
    这一句“四弟”,是在警告他这阂銮究竟是谁的天下?请神容易送神难,陆芙姜,你当真进入他莫煜的心里!
    “皇上!”流莹紧张地望向突然将自家主子打横抱起的颀长身形。
    “没朕允许,今夜不准任何人出入朕的寝宫!”莫隐尧冷冷扔下一句,抱起醉酒的陆芙姜径直朝曜旭宫的内殿走去。
    “是,奴婢领命!”流莹急急退出去。
    他将她放于金丝龙榻之上,如墨的青丝徜徉在锦榻与她手臂处,大概是玩闹累了,酒劲上头,她昏睡过去只有浅浅的呼吸。
    敛去一身的戾气,他坐在榻边,气息灼热。男人的手指沿着她莹润的唇线缓缓游移,停留在她的唇间:“陆芙姜,朕不会给你任何逃离的机会,绝不!”
    莫隐尧自知,以眼前女人随遇而安的性子,若他不以极端的手段留住她,而今云轩王又是急急归朝步步紧逼,只怕再无机会。
    他俯下身,凑近她的唇边,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冬天的白日格外短暂,而清晨的太阳又是缓缓才升起,到处都是寒风萧瑟,皇宫大殿外一片更深露重。秋季绽放鲜艳的菊花早已凋谢,被太监宫女换上一盆盆精致的红梅,花朵尚未开放,只等待更为严寒的时节来到。
    一觉睡到天亮,龙榻上的陆芙姜觉得全身酸痛,她玉手揉揉惺忪的睡眸,脑袋还是一阵晕眩。
    “娘娘,您醒了?”流莹将打来的热水放置在桌上,走近锦榻,准备替她更衣。
    陆芙姜伸一记懒腰,转动一下脖子,这才惊觉身上的中衣早已不翼而飞,她半眯而起的杏眸突然瞪大:“谁又脱了本宫的衣服!”
    这皇宫里除了莫大爷有脱人衣服的癖好,还能有第二人?
    “一定是莫隐尧!”她满脸怒色,自问自答道。
    “不是、不是!”流莹急声否定,“这次娘娘您真的冤枉皇上了,这次真不是皇上!”
    “那是谁?”陆芙姜不以为然地反问。
    流莹站在榻边,脸色为难,看看面前好奇的小脑袋,她又低下头道:“其实……其实,衣衫是娘娘您自己脱的,而且还当着奴婢与芳诺,还有……还有皇上与云轩王的面!”
    “我当着莫大爷的面脱、衣、服?!”听到这个事实,陆芙姜差点没咬到舌头。
    “昨日娘娘偷溜出宫,入夜还未回宫,是皇上亲自送娘娘您回来的!您不仅当着皇上的面褪了衣衫,还……”流莹自知这些事情她身为一个小小宫女是无权管理的,但是关乎自家主子,她只好鼓足勇气继续讲道,“还当面调戏皇上!”
    流莹讲着,目光落在陆芙姜裸露在外的香肩处,她突然脸颊绯红地急忙低下头。
    “怎么了?”陆芙姜不自知地低头看自己,却再次杏目瞪圆,肩头与胸前满满都是吻痕。
    难以置信一般,她急忙扯过身上的被褥,目光正对上金丝龙榻上沾染的一片血红,她瞠目结舌地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次真的被莫大爷啃得渣渣都不剩下了!
    龙榻上坐立的女人缓缓退进被褥里,不由得咽咽口水将被褥蒙住头顶。
    想当初她可是信誓旦旦地对莫大爷说,她只要自由,不想成为他莫隐尧的女人!而如今,她竟然只喝一杯酒,就主动把莫大爷调戏加扑倒了?
    陆芙姜,矜持,懂吗?就算不懂,起码也要酒品好啊!
    “日后时刻告诫本宫,滴酒不准沾!”躲在被褥里的人儿可怜巴巴地发出命令,“那个……准备衣物,本宫要出宫一趟。”
    流莹福了福身,道:“是,奴婢知道了!”
    从皇宫大殿一路飞奔至佳人馆,陆芙姜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就与迈出大门的绯衣男子撞个满怀。
    “你没长眼睛呀?”她今日脾气格外易怒。
    龙非白不与她计较,优雅地拍拍胸口,他睇她一眼道:“你这又是做哪般?”
    “这你都认得出来?”陆芙姜收敛起怒火,撇撇嘴道,“一言难尽,我现在被人追杀,只有这样打扮仇人方才认不出我来!”
    她将低垂的青丝墨发全数绾成一个发髻,在鼻翼间点上数十个小雀斑,左侧脸颊处还点上一颗媒婆痣。看得一旁的龙非白不住地皱起眉头,直倒胃口。
    “你干吗去?”不知是她因昨夜之事太过敏感,还是其他,陆芙姜总觉得一人待着着实太没安全感,她急忙唤住他。
    “奴家要去红袖布庄!”龙非白丝毫没有回头之意,凛然大步朝长街走去。
    “等我,咱一起去!”陆芙姜疾步追上前去。
    再怎么说,龙非白也是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鬼才,即使他不会武功,可是制毒的本领也是天下一绝,与他一起,倒也十分安全。
    四下打量着长街处来往的路人,陆芙姜跟随绯衣男子一前一后进入红袖布庄。
    “哟,您来啦?请进,快快请进!”正在柜台处拨弄算盘的布庄老板瞥见进门的人影,急忙笑脸相迎,“桃子,快去沏一壶上等的碧螺春来!”
    “是,老爷!”
    “把刚进的新货拿来与我看一眼!”龙非白不仅没有半分客气,反而如同主子一般撩袍落座在大厅的木椅处,单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
    布庄的老板急忙点头哈腰地将店里的布匹新货一字排开,专供椅子上的男人挑选。
    哎哟,龙非白在这京城混得那是相当吃得开啊!
    “给我也倒一杯呗!”陆芙姜与他对立而坐,见他优雅品茶,竟不自觉地舔舔唇瓣,杏目望向柜台处的老板。
    “您尽管看,这些都是本店刚进的新货,个个质地柔滑丝软,图式娟绣艳丽,在阂銮那绝对是独一无二!”老板一门心思只在龙非白身上,完全无视椅子上的陆芙姜。
    “一般!”龙非白扫视一眼柜台上的布匹,不以为然地收了视线。
    “有,还有!不过要请您移步后院!”老板不想放过这个大主顾,急忙讨好地引他前去后院,“只是,您这下人就不必跟来了!”
    陆芙姜刚起身,顿时被一阵雷劈得外焦里嫩!
    “小陆子,你待在外面就行!”龙非白瞥她一眼,懒洋洋地扔下一句话,就跟着老板进了后院。
    龙非白,你个仗势欺人的乌龟王八蛋!
    跟龙非白一起出门果然有风险,就他那张脸,谁见了都会不自觉地流下口水三千。若龙大爷是朵花儿,她陆芙姜就连绿叶都不配!
    就在陆芙姜心里喋喋不休地咒骂之时,布庄老板与龙非白返回大厅,而龙非白手中拿着一块黑布包裹的东西。
    “还看什么,走了!”绯衣男子睇她一眼,率先走出红袖布庄。
    虽不甘心被忽视,陆芙姜眼下自身难保,只得屁颠屁颠地跟着他朝佳人馆的方向走去。
    迈进佳人馆的朱漆大门,到处是一片莺莺燕燕,雨花台上歌舞升平,几名丫鬟端着点心茶水穿梭于人群里。
    “白莲!”眼尖的陆芙姜一眼就望见正在忙碌的身影,她疾步奔过去。
    显然,白莲没有认出她:“姑娘是?”
    “她是给你们三少介绍姑娘的媒婆子!”悠然而来的龙非白瞥她一眼,笑声调侃道。
    “才、才不是!”陆芙姜抓着小耳朵,大脑飞速运转起来,白莲只见过陆三少,根本不知她是女儿身,“我嘛,我是你们那位陆三少的家姐,他现下不在京城,这佳人馆就先交予我来打理,你就叫我姜姐吧!”
    “是,姜姐!”
    陆芙姜被突然这么一喊,顿时觉得双肩担负起重要使命似的,不自觉地挺起胸膛,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
    “姜姐……姜姐?”白莲连叫几声,都没见她有反应。
    陆芙姜终于受不住了,她急忙冲白莲道:“得,你还是喊我芙姐吧!”至少老娘问心无愧啊!
    “白莲知道了,芙姐!”
    “派人去白府把书呆子请过来!”她沉声吩咐,杏目瞥向上楼的绯衣男子,她疾步追上楼梯。
    龙非白权当她是空气一般,进入厢房,就将手中之物放置在圆桌上,随手便扯开包裹在外的黑布,顿时显露出一块精美绝伦的锦色布匹。
    陆芙姜追进厢房,望着桌上的布匹,她疑惑地敛眉。
    这布当真是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到过。不过单从这布匹的花色样式来看,就知这布绝非民间之物,难道是皇宫里的东西?
    “好看吧?”龙非白拿起那块锦色布匹在身上比画,见她看得目不转睛。
    她被问及,没有回答,只是走近圆桌,细长的食指轻抚那块布匹:“民间织布多为粗糙,就算再为精致也决不可能与宫中之物相比,红袖布庄怎会有这种稀罕之物?”
    龙非白的眼底闪过一丝精亮:“你如何知晓这是宫中之物?”
    陆芙姜倏尔抬头,眉眼含笑道:“我说阿非妹子,您还真是健忘,我可是淮州刺史陆靖远之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我只知淮州刺史陆靖远膝下只有一子,名陆通,你这陆姜算是哪门子的陆靖远之女?”龙非白眸眼晶亮,悠然双臂环胸地睥睨着她。
    陆芙姜瞪大圆眸,咽咽口水道:“你、你早知晓?”
    “知晓!”龙非白毫不掩饰地开口承认,他撩袍坐于椅子处,端杯桌前的杯盏细细品茗道,“我与陆通有过一面之缘!”
    “那为何当日在云荡山,你没有当面拆穿我?”陆芙姜皱着眉头望向他。
    “与你无关。”龙非白相当骄傲地瞥她一眼,“这要看我心情,谁让莫煜那厮不把我龙非白放在眼里,总要让他吃点苦头才是!”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陆芙姜再女子,也敌不过莫隐尧与龙非白两只小人哇!
    “我还有事要忙,告辞!”为防龙非白刨根问底,陆芙姜脚底抹油地迅速逃出厢房。
    入夜时分,天色早已暗淡。
    “皇上!”一道黑影瞬间闪过回廊,跃入御书房内。
    男人坐立于案桌前,随手翻阅着奏章:“讲。”
    “早已是二更天,贵妃娘娘尚未回宫!”封垣走进大殿。
    那只翻阅奏章的大掌猛然一僵,男人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向后倚在太师椅上,他勾起唇角道:“没想到朕昨夜将那只小狐狸吓坏了。”
    他清楚地记得昨夜她只是闷哼一声,细眉微蹙,就连一个“痛”字都没有说出口。无论是清醒,还是昏迷,那只小狐狸都在假装强势,其实她应该比谁都害怕吧,否则今夜怎么连皇宫都不敢回?
    “这是从佳人馆传来的消息!”封垣说着,就将一份类似卷宗的纸张呈上。
    “《皇城日报》?”莫隐尧接过,沉眸扫视一眼,脸色瞬间寒彻起来,“朕何时上朝离朝,宠爱哪个妃嫔,中衣什么尺寸,就连喜好何种姿势你果真是了如指掌啊,陆芙姜!”
    男人眼中隐现丝丝杀机,漠然大掌紧握:“派人盯紧佳人馆,不准那只小狐狸擅自逃走!”
    虽说这卷宗上的字体刚劲有力,但是这内容分明就是陆芙姜那只小狐狸的思想逻辑和语气,页尾竟然还附送招聘保镖!
    “把她的行踪立刻透露给云轩王!”男人扔下手中的报纸,凛然从椅子上起身。
    “是,末将领命!”虽不明白主子之意,封垣只有听从命令去办理。
    佳人馆里依旧是迎来送往的好一番热闹景象,众人围坐在庭院的雨花台下,个个兴致勃勃地望着上方翩翩起舞的舞姬,不时有叫好声传来。
    “各位请安静!”一袭简单红裙的陆芙姜步上雨花台,台上曲停舞罢,舞姬们纷纷疾步退场,几名小厮急忙抬来桌椅。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不知这突发状况为何。
    “佳人馆日前重新开张,多谢各位公子少爷赏脸,我就是佳人馆的老鸨……老板,大家可以唤我芙姐!”陆芙姜望着台下一张张疑惑的面庞,落落大方地抬手,继续道,“今夜是佳人馆的全新栏目‘佳人有约’,有请第一位佳人登场!”
    话音落地,雨花台后方突然传来铿锵有力的锣鼓齐鸣。
    众人疑惑,抬眼纷纷望去时,却个个满眼惊讶。
    女子身着一袭淡蓝水裙,五官美艳姣好,脚步款款迈上台阶而来,步步生莲。
    “这不是原来寻芳院的头牌玉楼莹吗?”
    台下的观众席里突然传来一声惊讶的喊叫。
    “玉姑娘请坐!”陆芙姜终于明白当日凤姨为何那般谄媚讨好地待她,完全是因为看见玉楼莹就像看到摇钱树一样哇!
    待到她款款落座,陆芙姜急忙狗腿地双手奉上一盏茶:“听闻玉姑娘出身贫寒,为救爹娘方才不得已进入寻芳院!”
    “是,我原名并非叫玉楼莹,我姓程。进入寻芳院的女子大多是穷苦出身,楼莹也只是其中一个。”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寻芳院?”她问。
    “没有!”玉楼莹声音坚定,“虽然出入寻芳院,但是凤姨待我极好,日常也只是弹弹小曲儿。说到底楼莹也只是女儿身,希望等到那个人的出现!”
    听此一说,台下观众顿时纷纷议论而起。
    陆芙姜咽咽口水,继续发问道:“不知玉姑娘是否愿意说出此人姓名?”
    “很抱歉,楼莹之前有过承诺,绝不会提及此人姓名。”
    “好可惜!”陆芙姜坐在椅子上撇撇嘴,蓦然转变态度看向台下道,“玉楼莹曾经作为寻芳院的头牌,眼下却要淡出公众视线,各位若需要玉楼莹亲笔签名的画像,请移步佳人馆后院,每张画像纹银五十两!”
    虽然众人尚未明白话中之意,但听到玉楼莹亲笔签名的画像,便一窝蜂地全部涌向后院。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从此世间再无玉楼莹啊~~~”陆芙姜急忙起身,站在台上冲疾奔而去的众多身影扯着嗓子喊叫道。
    “谢了!”兴是喊累了,她折回桌椅前,执起茶盏便送到嘴边,大口喝起水来。
    玉楼莹浅浅一笑:“三少何必言谢,就当楼莹是报答三少的恩情!”
    “不再卖艺,也没必要离开京城啊?”陆芙姜不解地开口询问。
    那日她与书呆子将玉楼莹救下,可她偏偏不愿离开京城,所以她就找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将她藏了起来。如今,不知为何,这玉楼莹又执意离开京城,好生奇怪的女子!
    见她不再说什么,陆芙姜也不再问下去,人各有志,谁也无法强留!
    “哎哟,这探花郎是怎么了?”看着走近的隐怒身影,陆芙姜笑着调侃道,“不会连写两百份报纸,连画百十张画像就受不住了吧?”
    “你今夜不回府?”李廷方坐在椅子上,揉搓着酸疼僵硬的右手,抬眼看她。
    “回府?回去了我还能有命吗?”陆芙姜长叹一声,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幽幽开口道,“我陆芙姜是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昨夜被彻彻底底地吃干抹净,陆芙姜的感觉完全是一颗长势良好的大白菜突然被一只猪给拱了,完了还咂咂嘴说,味道不咋地!
    介于这种心理,她为了一时泄愤就将莫隐尧极其隐秘的个人信息全部发了出去,感觉真是爽!但是,后来她就开始慢慢担心起来……
    “好一个天大地大,四海为家!”佳人馆的朱漆红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一丝阴冷的声音顿时从门外传来。
    皎洁的月光之下,一抹修长的身影踏进佳人馆的大门,男人身着锦缎黑袍,气势威严凌厉直逼向雨花台处的几人。
    倏尔,随着男人沉稳的脚步走近,后方紧跟众多手持刀剑的士兵而来,来者纷纷冲进后院,将佳人馆的客人通通轰走。一时间警告声、争吵声四起。
    待到看清来人,陆芙姜心头一颤,云轩王莫煜?
    不等她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要冲下雨花台,却被瞬间飞身而来的黑影一把掐住白皙的脖颈,男人俊颜泛寒:“陆芙姜,你竟敢一次两次地欺骗本王!”
    “王爷!”玉楼莹惊吓得急忙上前劝解,却被他一手挥开,险些踉跄栽倒。
    “爷!”李廷方眼明手快地迅速扶住玉楼莹,疾步上前之际,他瞬间撩袍下跪道,“还请爷放过陆……放过贵妃娘娘!”
    “喀、喀……”眼见男人的大掌越收越紧,陆芙姜顿时眼冒金星,剧烈地咳嗽起来。
    终于,男人松了手,陆芙姜顿时腿脚瘫软地一屁股坐在台子上。
    简直是无语问苍天,想当初是她偏要逞强,非要请这个瘟神下山,现在玩火烧身!陆芙姜欲哭无泪地揉搓着自己高端大气上档次风华绝代的下巴,恨不得抽自己两记耳光。
    “准备一下,三月之后本王纳你为妃!”莫煜垂眼看她,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啥?”陆芙姜猛然抬起小脑袋,杏目圆瞪。
    “爷!”李廷方急忙起身,望向莫煜道,“贵妃并不知情寻芳院是您的地方,还请爷放过贵妃娘娘!”
    陆芙姜没有起身,却因为书呆子的这一席话顿时犹如雷劈一般,当场僵化。
    “凤姨并非寻芳院真正的主人,只是由她暂时接管,还请陆弟别蹚这浑水!”
    当日她执意要买下寻芳院,书呆子用这番话来告诫她。寻芳院是他莫煜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寻芳院幕后真正的主人是他云轩王莫煜吗?
    云轩王没有任何回复,只是冷眼望向李廷方,冷声道:“顾倾城远在彭州地县的静莲庵,将她迎回之后送进宫中,不准任何人察觉!”
    “是,卑职领命!”
    静莲庵?顾倾城不会出家当尼姑了吧?
    陆芙姜细眉紧蹙,今夜这接二连三的消息还真是条条都具有爆炸性!
    “恭送王爷!”沉默许久的玉楼莹,望着那走下雨花台的黑影,竟是颓废跪地。
    鬼魅的背影消失在庭院里,佳人馆内四处站守的士兵也纷纷退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没来由地觉得这冬季的夜晚更加萧瑟。
    “书呆子,你和云轩王到底是什么关系?”终于等到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时刻,陆芙姜气不打一处来地迅速从地上爬起身来。
    一口一个爷地喊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有奸情啊!
    李廷方望一眼跪地不起的玉楼莹,叹气一口道:“这事,你越不知情越好!”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后退的余地?”陆芙姜一记白眼瞪视他。
    从她在这个时代一觉醒来,就已经注定绕进这个阴谋的旋涡,无论是后宫,还是这江湖,这个天大的阴谋她不能躲,也躲不过!
    闻声,李廷方转身,正对上陆芙姜认真的眉眼:“十六年前,阂銮发生一场水灾,我当时只有十二岁流落街头卖艺为生,后来遇见了当时还是太子的三王爷,他救下我并将我带回太子府,专门请师父教我书画和武功。后来他被封云轩王隐居云荡山,我则留在京城护楼莹姑娘周全!”
    “你曾说玉楼莹是你的故友托付于你照顾,那位故友是否就是云轩王?”她沉眉冷对。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废除莫煜的太子之位,改由四皇子莫隐尧登基?
    “是!”李廷方不置可否,“自从王爷隐居云荡山便从未下过山,所以对外我只说这位故友已逝,却没想今夜还能与王爷在京城再见!”
    “玉楼莹谢过王爷多年照料之恩,此刻拜别,永不相见!”他们两人谈及这些的时候,跪地的玉楼莹却早已是满眼泪水,她对着佳人馆紧闭的大门叩首三拜。
    那一刻,陆芙姜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
    她不愿离京的原因是因为她在等一个人,而那人是云轩王莫煜?
    “玉楼莹!”见跪地的人儿失魂落魄地起身朝大门走去,陆芙姜急忙唤她,却被李廷方开口制止,“当日她与我一同进入太子府,等了这么多年,是该离开京城重新开始了!”
    “云轩王是否有谋逆之心?先帝当初为何废除云轩王的太子之位?你与玉楼莹留居京城最大的青楼妓院又有什么动机?这寻芳院真的只是青楼妓院,还是另有隐情?”
    陆芙姜眉目怔怔,一股脑将想到的问题全部脱口而出。
    “清清还在家中等我,微臣先行告辞!”避而不谈,李廷方对她一记俯身施礼,便迅速抬步离去!
    陆芙姜空对着佳人馆的宽敞庭院与夜空中的一轮圆月,无奈地叹口气。
    她在佳人馆的事情,云轩王是如何知晓?不过,这个阎王也不是什么善茬,虽说她与莫隐尧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除去昨夜之事,以及今夜她爆他头条之外,两人相处得倒也算和谐。
    依她现在明目张胆地欺骗云轩王多次,三个月后当真嫁于莫煜为妃,指不定被那阎王祸害成什么模样。如此想来,还是莫隐尧人气略高一筹,她还是乖乖待在后宫罢了,还就不信他莫煜能够闯进后宫强抢贵妃!
    “芙姐?”将佳人馆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正打算关上庭院大门的白莲这才惊觉雨花台上静坐的一抹黑影,她走近四下打量,“厢房已经备下,芙姐今夜是回府还是留宿馆内?”
    “我回府!”陆芙姜起身之际,毫不犹豫地答复,走下台阶时她想了想又沉声嘱咐道,“叮嘱派往各个王公大臣府内去蹲点的小麻瓜,凡是发现情况不对全部三十六计逃为上,再找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去云轩王府盯着,随时报告他的行踪,千万别被那阎王发现了!”
    白莲一听这话,顿时惊得傻了眼:“连、连云轩王都不放过?”
    黑夜之中,陆芙姜双臂环胸,目露凶光道:“老娘若放过他,他肯放过我吗?这次老娘一定要狠狠爆云轩王的猛料!”
    “可新招的几个伶俐丫头都派出去了,再说云轩王府也不是随便出入……”白莲面色为难,声音越发细小。
    也是,依莫煜阴晴不定的性子,要找一个反应机智灵敏的丫头……陆芙姜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然而她无意望向阁楼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其中一间厢房,眸色一亮,她莹润的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别人不能随意出入王爷府,阿非妹子可是来去自如,让他去!”
    “非、非白公子?”白莲当场愕然,“若公子不愿前往呢?”
    “不同意?”陆芙姜望着阁楼处紧闭的房门,“他又不会任何武功,我三少爱弟用一根手指头都能够捏死他,他若还不同意,就让我爱弟把他绑了交给北齐小国去,听闻北齐国的女皇陛下可是钟意他得很哪!”
    龙非白也有弱点,她一早就打听到了龙非白很受北齐国女皇的眷顾,那女皇已经二十有三却还未立下凤君,此刻正在各地搜查龙非白的下落!
    白莲瞥见一旁脸色邪佞的女人,这表情分明就是在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啊,她不由得擦擦额头冷汗:“是,我一定将芙姐所说之话一字不差地全部告知非白公子!”
    “乖啊!”陆芙姜满意地笑道,拍拍她的肩膀,“先走了,小白莲!”
    话音坠地,眼前的人影凛然跃过墙头而去,只留下嘴角尚在抽搐的小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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