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6.066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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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月亮被厚厚云层遮蔽，夜空漆黑如墨。
　　没有月光，王孙季满无法激发神珠。故他趁洗浴后全身热烘烘，很早就入寝。
　　恍惚之间，他好像又进入梦中。
　　他梦见自己来到神宫，身处蒂台园囿中。在这里，他看到无数株梅花，朵朵在眼前盛开怒放。
　　怎么没香味……王孙季满有些纳闷。
　　突然间，一阵轻风拂来，片片殷红的梅花瓣，纷纷被吹离树枝，洒落到园囿的泥土上。
　　月光映照下，王孙季满走进簇簇红梅中，来到一株鹤立鸡群的白梅树前。
　　雪白花瓣上，缀满晶莹剔透的露珠，在风中摇摇欲坠，始终不离花瓣。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抚摸一朵绽放的雪梅。
　　就在这时，单薄花瓣上的纯净露珠，悄然坠落滴到他手背。几乎在片刻间，彻骨寒气侵袭王孙季满全身。
　　他整个人猛然一震，瞬间被惊醒过来。
　　寝室内，摆放四个铜燎炉。
　　火苗在炉中窜动，不断吞噬木炭，发出噼哩拍啦的爆裂晌，散发霭霭蒸气。故室外寒风凛冽，室内却一片温暖。
　　躺在床榻上的王孙季满，身上盖着厚厚被褥。他仍感觉被浓浓寒意笼罩，寒气一点一点侵入骨髓。
　　“怎会这样冷？”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身上冒出鸡皮疙瘩。
　　自从车队抵达盘龙城，几乎每一晚，王孙季满都在寝室内，默念月神珠激发咒语，修炼月之力。
　　当他打坐修炼，吞服月精入体时，竟觉一丝沁骨寒意从顶门直下，渗入到四肢百骸之中。
　　王孙季满只觉整个人，从头到脚仿佛被冻僵，像坠入冰窟般。
　　“巫彭氏洗髓露，不是可以驱寒气？为何没用？”
　　来到盘龙城，住进巫礼氏之宫，每晚王孙季满都泡药浴。
　　每一次泡完浴，都有一股热流从丹田处生出，在他全身缓缓运开。他的血气得以加快运行，体内寒气渐渐淡去。
　　但王孙季满没想到，自己才睡两个时辰，身上热量就消散，整个人瞬间从梦中被冻醒。
　　“真麻烦！”
　　他边喃喃自语，边从床榻旁取过一片桃木符，低声念出咒语。
　　但闻嘶嘶声响，黑暗中窜出一团火球。
　　火球飘浮在王孙季满身前，不断旋转燃烧，释放热力，身体也暖和不少。
　　“好舒服！”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些日子，随着体内月之力积累得越多，身体也越是阴冷，连洗髓露的效果也降低不少。
　　每一次冻醒，他都必须用提前画好的巫文火符，为自己取暖。
　　王孙季满隐约明白，这是自己吞食月精，修炼出问题。
　　龙骞老师告诉他，日月二氏所修炼日月之力，会遇到反噬问题。
　　但二氏有历代相传之克服法，助他们调整身体，压制体内精华反噬。
　　“自日月氏被其余巫族灭族，克服之法自此失传……”
　　龙骞老师这一句话，让刚生出希望的王孙季满，又被浇了瓢凉水。
　　最终，他苦苦回忆简册记载，以及亲身修炼月之力后，推测老师所说的克服之法，或许是日之力。
　　古书有云：“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
　　王孙季满翻阅古籍，初步判断吞服日月之精华，两者并行不悖。
　　所谓克服反噬之法，应该是白日吞食日精，夜晚吞食月精。
　　修炼者再将阴阳二精纳入丹田，修炼成日月之力，阴阳相辅相成，这才是完整的修炼之道。
　　若仅吞服一种，过阴则寒，过阳则热，长期下来阴阳失衡，有着极大隐忧。
　　目下，王孙季满想克服月之力反噬，祛除身上寒气，唯一方法是吞服日精，修炼日之力，进行阴阳调和。
　　否则，尽管他用洗髓露、巫文火符等手段，也只能舒缓一时，治标不治本。
　　王孙季满不禁恍然，为何上古十二巫族中，日月二氏世代通婚，关系如此之密切。因为他们的修炼法，在先天上产生互补之效。
　　换一句话说，无论修炼月之力或日之力，都须日月配合，方能阴阳调和。
　　“应该是这样……”
　　王孙季满很满意自己的分析，越想越觉这是唯一可能。
　　“可是……我没有日珠激发口诀！”
　　他微微叹气，轻抚胸前灰白色，黯淡无光的日珠。
　　月神珠的激发口诀，是王孙季满机缘巧合下，从金阶十二翅虫中，听到女丑留言才寻获。
　　至于日神珠激发口诀，自从他的外高祖薨逝，咒语未及传承，早已失传。
　　“该死！”王孙季满心中暗骂一声，但也没法后悔。
　　上一次在格斗室，他被二表兄、三表兄，以及巫凡大心诸人围剿。
　　王孙季满被迫激发月神珠，吞服大量月精，转化成月之力，施展“缚”字巫文符，击败对方。
　　从那时开始，月之力深入体内，再也无法回头。
　　“我一定要继续修炼！”王孙季满心想。
　　不久后，巫觋评鉴就要举行。
　　龙骞老师提醒他，须在一个月内，从巫子破镜为少巫初鼎，才有资格参与巫觋升阶评鉴。
　　否则巫咸世子组成一个强大队伍，却因巫子身份，失去角逐“开明六巫”名号资格，岂不贻笑大方？
　　不管为自己，还是为队友，王孙季满须硬着头皮，继续修炼月之力。
　　同时，他要钻研简册上的精深巫术，才有足够力量，在评鉴上应付一众高手。
　　“为了青铜队！”王孙季满轻喊一声。
　　“青铜”之名，是巫咸世子在旅途中，用翅虫与队员往返讨论后，才拍板决定之队名。
　　但这一个名称，却遭公孙虎和伯姬嫌弃。
　　“成为开明六巫后，就无需青铜之名，二三子忍耐罢！”
　　王孙季满不痛快地回复队员。
　　“日之力……要不去向老师求助？”他想了想，立时打消这个念头。
　　“小子，将心中秘密说出，为师也说予你知晓……”
　　那一晚在蛇谷城，老师语出惊人，王孙季满猛地愣住。
　　莫非老师已晓得……他脸色微微一僵，当时差点要坦白一切。
　　但他猛然一想，意识到老师仅是怀疑，开口试探自己。
　　差点被识破……王孙季满不由得暗呼好险。
　　于是，他思绪急转，笑着对老师解释，说自己没秘密。
　　只是一些涉及巫咸氏之事，外大母交代过，身为巫咸世子，自己不可随意告知其他人云云。
　　“请老师见谅！”
　　王孙季满换上无辜表情，朝巫礼大神官一拜。
　　当时，龙骞老师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既是巫咸氏秘密，为师怎会责备？”
　　他对学生语重心长地说：“小子若遇难事，可来找为师。”
　　龙骞老师似乎看出一些端倪，王孙季满心里有些发虚。但思前想后，他还是不打算找老师帮忙。
　　毕竟让老师，甚至整个神宫知晓，大祭师外孙，巫礼大神官学生，竟修炼邪神女丑之功法，势必引起掀然大波。
　　就算老师不降雷，劈死我……王孙季满苦笑一下，烈火女也会大义灭亲，烧死勾结邪神的外侄孙……
　　可惜，没有日神珠口诀，他叹了口气，只能先修炼下去……
　　“大不了，危急时去找那一个女人求救。”
　　王孙季满喃喃自语，“她与咸祖有过情缘，应该会帮衬老情人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