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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不识东海王

大晋衣冠 河淌里人 3910 Sep 18, 2021 8:11:17 PM

  褚蒜子为栽赃杜芷岸,陷害自己的亲儿子可谓不遗余力,先拿周贵妃说事,接着,又大放厥词!
  她把成皇后无法生养,如何煽惑皇帝将司马丕从周贵妃身边夺走而认作嫡子,如何进谗言让皇帝立司马丕为太子好为她当上太后而铺路的勾当,添油加醋大肆浮夸了一通。
  司马奕傻了,他竟埋怨起自己的无知来了。
  这些惊天大事,自己枉在宫内活了十几年,竟然闻所未闻,怎的也不见母亲还有娟儿告诉自己呢?
  其实,他怎会知道?
  因为刚才这些事情,只有褚蒜子一人知道,而且也是刚刚知道的,刚刚从她的脑子中想出来的!
  “哎,只是委屈了哥哥,他估计临死都不知道这一切,想想我也惨,全家就剩下我一人了,原以为还有哥哥陪着。这一转眼,快要到百日祭了,可他的音容笑貌,言犹在耳,哥哥死得真惨!”
  司马奕抽着鼻子,垂着泪,惨伤满面。
  褚蒜子忽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哥哥不幸遭难,可对你而言,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司马奕泪痕未干,不解道:“太后,这是何意?”
  “你哥哥不死,这江山能轮得上你做吗?”
  司马奕怵然心惊,连连摆手,额上渗出冷汗:“太后,这种玩笑万万开不得,我可绝无此心!”
  褚蒜子美目直视着他,仿佛要看穿其心肝脾肺!
  她狞笑着问道:“你是无此心,还是无此胆?你若无此心,那就权当哀家没说。若无此胆,哀家自有办法扶你上位。”
  这脸色,这语调,这场合,还有那不容置疑的目光,让司马奕心里七上八下。
  他渐渐相信,褚蒜子似乎是来真的。
  司马奕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他绝不像外表和年纪那样青涩稚嫩。为确信无疑,还得再试探一下。
  “太后,你这是怎么了,这话要是让圣上听到,就是大逆之罪呀!”
  褚蒜子狂笑道:“哈哈,大逆之罪,你干的大逆之罪还少吗?”
  言罢,她从案几上拿出那张纸笺,晃了一晃。
  司马奕认识,那是自己荒**伦的供状,心想,她的确是来真的!
  “我想当皇帝!”
  蒜子笑道:“这就对了,当了皇帝,那佳丽三千后宫无数,你喜欢谁,她就会乖乖的任你摆布,你想怎样便怎样!”
  司马奕故态复萌:“我想要娟儿!”
  “你要十个娟儿都可以,不过,你当了皇帝之后,吃喝玩乐,爱怎样便怎样,但军国大事都由哀家说了算!”
  原来这毒妇不是省油的灯,她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司马奕心里又惊又恨,瞬间眼珠一转,萌生出一个徐徐图之的想法。
  然后,他便唯唯诺诺,装作一番深思熟虑的样子,应承了下来。
  乱鸡袭营,刚刚过了三天,桓温便接到探子来报,鲜卑人一支车队正沿着黄河南的一条故道向豫州驶去。
  车队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看那架势似乎是去搬运粮草。绝不能让鲜卑人得逞,否则前功尽弃。
  “有哪位愿意走上一遭,伏击鲜卑人车队,只要能劫夺或者焚烧了粮草,就是大功一件。”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牙将武庆,钱老幺还有不少将佐纷纷请战,刘言川也爱凑热闹,吵着要立此大功,还夸下海口,愿立下军令状。
  一般来讲,押运粮草的都是辎重军需士卒,兵不多,战力弱,而劫夺粮草的一般都是精兵锐卒,目的就是通过快速运动和凌厉攻势破坏敌人的供应,让对方因缺粮而人心惶惶。
  所以,劫夺粮草是件美差,人人争着要去。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敌人故意做局设下的圈套。
  双方都要争着立功,派谁去呢?
  恰在此时,洛阳城朱序派人送来亲笔信,专呈桓温。
  桓温展开书信,确认无疑,便和司马晞及褚华说道:“朱将军请我今夜入城,商讨合击鲜卑人。桓某以为,此乃上策,决定去一趟,明日便回,还请王爷和褚将军坐镇,守好营帐,防止鲜卑人袭营。”
  二人对视一眼,点头答应。
  “言川,你就算了吧,陪我出趟门。至于派何人去劫粮草,褚将军对诸将都很熟悉,更能知人善用,你来定夺吧。”
  桓温走后,褚华力排众议,当然是将此美差交给了钱老幺。因为他还是戴罪之身,此时正是立功赎罪的大好机会。
  肥水不流外人田,武庆等将佐恨得牙痒痒,暗骂褚华不公,也只好作罢。
  “王爷看末将如此安排妥否?”
  司马晞回道:“大司马说了,你来定,本王不想置喙。对了,大司马还交待了,当心鲜卑人袭营。”
  “大司马太谨慎,鲜卑人缺粮断草,自顾不暇,哪还敢渡河,除非他们自己找死!咱们还是养足精神,等他明日从洛阳回来,就准备和鲜卑人决一死战。”
  “依本王看,还是布置下去,省得大司马回来质问。而且他考虑的事情,就很有可能发生,咱们不得不慎呀。”
  褚华暗想,你倒是转得很快,乱鸡火攻这一招,就被桓温给震住,唯他马首是瞻了。
  想归想,还是不能马虎,褚华便唤过武庆:
  “钱将军不在,就请武将军通知下去,各营多加戒备,防止敌军滋扰。”
  “末将遵命!”
  武庆还以为是褚华的主意,有些纳闷,早这样仔细稳妥,哪会有武牢关的惨败?
  天已近四更,本来该兴奋的褚华却迷迷糊糊醒来,无助的看着漆黑的夜空。
  他睡不踏实,他还在为钱老幺担心,不知劫粮得手了没有?
  三月将尽了,皇宫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姐姐的大计进展得如何,也不得而知。
  褚华辗转反侧,帐外的大营安然无恙,没有任何风声。
  鲜卑人袭营?
  哼!太敏感了吧。
  迷迷糊糊的,他又躺下了,不知过了多久,就被手下慌慌张张的叫醒了。
  “二爷,不好了,鲜卑人袭营,快撤!”
  开始,他还愣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很快,帐外的嘈杂声呼叫声惊醒了他。
  不愧是习武之人,腾一下,褚华翻身跃起,披上一层毯子,连战靴都来不及穿,赤着脚,抽出枕下的佩刀,眨眼间便冲出了营帐。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时,天已蒙蒙亮,并未见一个鲜卑人的身影,他却惊愕的发现,处于弯凹处的大营,已经被大水淹了。
  不少兵卒还在睡梦之中,连人带铺被涛涛河水卷走,反应迅捷的还能捡回一条命,而迟钝些的水性差的则呛水而死。
  地势低处,什么帐篷、衣物,全都飘在水面,水波晃荡,其间还有不少尸体浮沉。
  河水来的太急太快,巡值的兵卒根本来不及呼喊。
  所幸,大部军卒和将佐宿在土坡顶的平地上,幸免于难。战马和粮草也置在高处,侥幸躲过一劫。
  纵然如此,还是有两千余人伤亡,损失的战备物资也不在少数。至于各种炊具,包括锅碗瓢盆,不知被水冲到哪去了。
  慕容恪在伊水边察看水势,已经想出了对策,只是还没来及实施,便遭遇乱鸡的火攻,无奈之下仓促移营。
  但是,水淹晋人的想法并未搁置。
  终于,在昨日入夜时分,他遣两千士卒,在上游河道拐弯的一狭窄处,用早已备好的沙包封堵水流,另一拨士卒则连夜破土凿出一条水道,将骤然增高的水流引入晋军驻扎的弯凹处。
  你火攻,我水淹,一报还一报。
  慕容恪还留有后手,回豫州运粮也是一个圈套。
  他知道,晋军中来了高人,运粮之事必然逃不脱那个人的视线,于是将计就计,还故意遮遮掩掩的。结果,刘言川陪桓温进入洛阳,陷阱留给了倒霉的钱老幺!
  “怎么,两千兄弟就剩下你们几个?”
  “二爷,还算属下反应快,拨马就走,否则也回不来了。”
  钱老幺吃了败仗,灰头土脸,狼狈之极。
  褚华像是吃了个苍蝇,计划好的戴罪立功,却落得个损兵折将,而且折损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亲随。
  虎牢关已经折了五千兄弟,这次又是两千,为何不是武庆去?为何不是那个刘言川去?
  就连朱序也被他诅咒了一遍,为何偏偏那个时候派人请桓温入城?
  褚华的心在滴血,几年下来的老底子折了大半!
  偷鸡不成蚀把米,桓温从城内回来,估计少不了又是一顿羞辱。
  慕容恪根本不给褚华怅恨的机会,下令全军攻城。而同时,真正派往豫州运粮的士卒早已启程。
  此时,桓温尚在城内,他已经得知了水淹大营之事,急忙安排朱序尽遣郡卒上楼守城,让言川前往大营,通知司马晞择机而动。
  部署妥当后,又吩咐言川,到了大营之后,即率三百卫卒,会同两千中军出营一趟,必有斩获。
  桓温料定鲜卑人在粮草将要告罄之时会孤注一掷,放手一搏,而选择攻城。
  慕容恪则不知城内底细,想利用晋人慌乱之际来个突然袭击,哪知两轮冲击下来,城门岿然不动,城楼防守井然有序。
  慕容恪令众军暂停,自己则在阵前策马盘桓,思谋良计。
  此时,城楼上一个久违的声音响起了。
  “城下可是慕容公子?”
  这声音太熟悉了!
  慕容恪头一抬,他侧脸望向城楼,惊讶道:“在下早就应该知道,这位高人就是桓兄!”
  “在公子面前,桓某怎敢当高人名号?”
  “桓兄过谦了,若不是桓兄亲临,我防守精密的大营怎会遭乱鸡袭击,损失惨重。”
  “公子也不含糊,迅疾以牙还牙,水淹我军,弄得我等狼狈不堪,幸好桓某不在营中,否则这身衣服还未干透哩。”
  慕容恪笑道:“桓兄真风趣,那咱们就是互不相欠喽。”
  “这叫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礼尚往来嘛。”
  “桓兄,你我阔别多年,没成想,今日相见,会以敌人的身份,想来令人慨叹世事无常,苍天弄人。”
  桓温也叹道:“说真的,桓某并不愿意与公子为敌。”
  “桓兄,你居高临下,说话累不累,何不下楼出城,咱二人叙叙旧,再谈战事?”
  “桓某正有此意!”
  桓温当真下了楼,身后卫卒紧紧跟随,出了城,将他护在中央,确保安全无虞。
  桓温一挥手,卫卒稍稍退后,对面的慕容恪也是如此,二人均处于两军阵前,隔空对望。
  天底下奇妙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两军势如水火,要拼个你死我活,而主将却是老相识,而且互有救命之恩,可谓莫逆之交。
  在这互相厮杀的疆场上,二人本该分外眼红,却神奇地走到一起,面对面,畅叙起阔别许久的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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