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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王薨风乍起

大晋衣冠 河淌里人 3515 Aug 6, 2021 8:14:08 PM

  在朵朵浪花里,荆州城已经看不见了!
  南康回忆起桩桩往事,愁绪满衷肠,想来的确令人唏嘘。
  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滚,沾湿了美睫,迷蒙了视线,口中喃喃道:“荆州,本公主再也不想来了。负心人,你好自为之吧!”
  “公主,别伤心了,奴婢不信驸马爷这么绝情,只是暂时被那贱人给魅惑了,等到他们回了建康,再收拾不迟。”
  晴儿递过来绢帕,宽慰道。
  南康擦了擦泪水,看着晴儿,仔细打量她,像是见到了陌生人一样。
  晴儿慌道:“公主,怎么了,奴婢有什么不对吗?”
  南康冷冷道:“那枣泥中的麝香,是不是你放的?”
  晴儿吓得跪倒在地,一脸无辜:“公主冤枉,奴婢哪有那个胆子?没有公主的吩咐,奴婢怎会擅作主张?”
  “好了,你起来吧,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他说得是真的,那究竟是谁干的呢?”
  东堂中,王芙失声哭了出来,泪流满面,情不能已,桓温则在一旁轻声劝慰。
  得知堂兄王誓满门遇害,王芙当场昏厥过去。
  她说王誓是她王家唯一的族中亲人,又收留过自己,感情深厚,视作亲人一般,怎能不伤心垂泪?
  “夫人节哀,令兄一门死得冤屈,据展坚说,都是他昔日那帮麾下叛乱,王参军拒不附逆才惨遭毒手。”
  桓温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夫人,参军一门我已厚葬,还要奏请朝廷追封。现在,叛军悉数成擒,蜀地清风朗日,蜀民欢欣雀跃,参军泉下有知,我想他也会欣慰的。”
  王芙小鸟依人,伏在桓温怀中,肩膀一耸一耸的。
  “夫人莫要悲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后,荆州就是你的家,我和玄儿就是你的亲人了。”
  桓温紧紧搂着王芙,深情绸缪。
  三个月过去了,朝廷对桓温平定益州只字不提,似乎忘记了荆州的存在,一切都像不曾发生过。
  南康走后不久,桓温便上书朝廷,奏请选派公允干练之人主政益州,以防前车之鉴。
  此外,他还请求尚书台追究谢应二人激发益州民变之责,酿成大祸之罪。
  让桓温等人义愤填膺的是,朝廷并未选派贤臣莅蜀,也未如荆州所愿,让桓冲留任,而是空缺了刺史职衔,由长史王瑜暂时代管蜀地,如若发生变故,征西幕府统御处置。
  桓温和郗超明白了褚蒜子的用意,益州如果乱了,桓温负责平叛。益州如果安稳,荆州不得干涉,这分明是将蜀地作为一个包袱甩给了桓温。
  至于谢应二人之罪,朝廷仅仅下旨申饬罚俸以为惩戒,不痛不痒,蜻蜓点水。
  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么大的罪责,只因有了褚蒜子的倚仗,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几个月以来,荆州风平浪静,桓温无所事事,而扬州却风起云涌,殷浩大显神威……
  鲜卑人获册封建国,燕王建文昌殿,乘坐以黄金为饰的根车,用六匹马驾车,出入要清道警戒,还追尊其父为武宣王,其母为武宣后。又立自己的夫人段氏为王后,册立慕容俊为世子。
  燕王苦心孤诣,纵横捭阖于晋赵秦之间,靠着宏大的谋略,尤其是三个儿子的战功,在北方一隅雄起,渐成分庭抗礼之势。
  后又乘石虎不思进取,荒怠政事,派次子慕容恪和三子慕容垂抢占了淮河北岸的地盘,对昔日宿主石氏赵国形成了威慑,大有一统北方的野心。
  但燕王也有隐忧,主要是其同父异母弟慕容评对他颇有微词。
  慕容评是幼子,鲜卑人想来有幼子守灶的习俗,其父在世时非常疼爱慕容评,处处纵容,导致慕容评骄横跋扈。
  其父死后,下辖的鲜卑人旧地,即大燕龙兴之地的龙城宗族部落便交由他统治,又担任了燕**师,势力逐渐壮大,而野心也不断膨胀。
  在燕地,除了燕王,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慕容评有个最大的软肋,就是贪财好色,这一点,早就被石虎利用。
  那时,石虎还是大将军,就收买了慕容评,得以摸清鲜卑人的底细,使得大赵能轻易的击垮鲜卑人,迫使他们称臣。
  有了石虎的支持,慕容评更是有恃无恐,根本不把世子慕容俊放在眼里,还动辄针锋相对,让燕王很头痛,担心自己将来一旦驾崩,世子根本无法驾驭局面。
  燕王不是没想过为儿子除去这一障碍,但慕容评根基不浅,深得不少部落酋长拥戴。
  他若是无缘无故死了,自己脱不了干系,况且,将来九泉之下如何向父母交代?因而也只能笼络安抚,伺机而动。
  建国后,对慕容评更是不吝赏赐,慕容评投桃报李,似乎回心转意,兄弟二人渐渐抛弃了隔阂,偶尔也能过府一叙,走动走动,这令燕王着实欣慰。
  更让燕王满意的是,自己六十寿辰之际,慕容评不仅来了,而且还从遥远的龙城特意回到王廷,带来了上百坛鲜卑人最喜饮的燕酒作为贺礼。
  兄弟二人把酒言欢,畅叙亲情,仿佛回到了幼时在龙城一起玩耍嬉戏的时光。
  人生一甲子,燕王感慨万千,心情激动,老燕酒醇厚,未免多饮了几杯。宴罢,豪情大增,拉着弟弟出了文昌殿,二人要同乘燕王的黄金根车。
  燕王的本意是要表达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态度,也让王廷的军民见证一下,兄弟和睦如初,打破二人不和的谣传。
  不料刚出殿外,校军场上的一根旗杆却无缘无故突然折断。
  世子慕容俊赶紧劝道:“父王,纛旗无故折断,实乃不祥之兆,父王还是别乘车了,回去将歇要紧。”
  “王兄,世子说得对,这是上天示警,不可违逆。再者,这根车乃是大王銮驾,臣弟无福享受,还是不乘为好。”慕容评也劝道。
  燕王借着酒劲,豪气上扬,笑道:“无妨无妨,本王清醒得很,旗杆可断,你我兄弟之情不可断。如果上天要为难鲜卑人,我们鲜卑慕容氏又如何能有今日之辉煌?”
  御者驾车,八马并辔,拉着足足三层高的根车,兄弟二人登上最高层,在王廷街衢巡游。
  周围百姓看了之后,交头接耳,啧啧称赞,纷纷言道:“燕王兄弟一家,哪来的纷争,纯属无稽之谈。”
  燕王颇为受用,一旁的慕容评也满脸堆笑,沿途接受军民的叩拜。
  车子越来越快,迎面冷风一吹,酒劲上涌,燕王顿时有些眩晕,他不想丢了面子,仍强作镇静,心想很快就回到王宫了,便勉强撑着。
  祸事还是来了!
  根车转弯向王宫时,速度快了一些。燕王不防,身子一歪,一旁的慕容评伸手想拉,已经来不及了。
  他竟然从车上摔了下来,而且是头部触地,当即昏迷!
  随行的侍卫慌作一团,七手八脚将其抬回王宫。结果头部重创,颅骨受损,王廷遍访名医,却不仅好转。
  当时,世子慕容俊就怀疑是慕容评做了什么手脚,可沿途侍卫一路相伴,并未发现有可疑之处。
  而且,是父王强邀他上的车,慕容评并无过错。
  关键是,事发后,慕容评并未逃走,还一直陪伴了几天后,才回到自己的驻地。
  慕容恪得信,留下慕容垂,单独从泗州赶回王廷探望。他见父王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少,迷糊的时候多,只能僵卧在广榻上。
  至于处理政事,根本不可能。甭说这个,就连妻儿的名姓,燕王甚至都叫不出来。
  慕容恪很清醒,感觉到,燕国的大难要来了!
  一则,父王的病情不会好转,只能是每况愈下;二则,一旦撒手人寰,叔叔慕容评不会无动于衷,他积蓄多年的野心会驱使他分裂燕国。
  到那时,西边的赵国,南边的大晋也将蠢蠢欲动。
  更糟糕的是,鲜卑人虽然骁勇善战,但毕竟族小,部落人寡,兵源不盛,而且短时之内抢占了淮河北岸大批土地,原本就紧张的兵力更加分散。
  如果战事来临,容易顾此失彼,难以周全。
  所以,慕容恪第一个判断就是提请慕容俊封锁消息,不得泄露父王的病情,一切装作好转恢复的样子。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仅仅过了两个月,消息便不胫而走,南来北往的马帮都发现了端倪。特别是,殷浩撒出的探子也侦知了这一消息。
  这就是殷浩在建康仓促辞别桓温后,回扬州要详加准备大干一场的缘由。
  慕容评回到驻地,马上露出了真面目,派人回到龙城,游说一些部族酋长,调兵遣将,蠢蠢欲动。
  此时他尚不知王兄死活,便迫不及待打着兄终弟及的口号,大有进兵王廷,觊觎王冠的势头。
  慕容评之所以如此嚣张,更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赵人的支持。
  此前,他就一直和石虎有勾结,石虎怠政后,又联络上了石遵。内有酋长部落,外有赵人雄兵,慕容评踌躇满志,壮怀激烈。
  燕王堕车,的确就是一个意外,慕容评压根没有暗害之意。他千里跋涉到王廷来贺寿,本意是迷惑王兄,借祝寿之命,探王廷虚实。
  慕容评深知,以自己的实力,只要燕王还在,自己就没有胜算。
  还好,他比王兄小十来岁,心想将来总归有机会,不为他自己着想,也要惠及子孙辈。
  不料上天垂青,这机会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
  天予不取,反受其殃!
  就在桓温平定蜀地内乱之时后不久,苟延残喘的燕王勉强苦撑了半年多,最终伤重不治,一代枭雄竟然以这种结局离世,给强势崛起而前景无限光明的大燕带来了很大的变数。
  同时,也改写了北方的历史,改变了殷浩的命运,当然也累及到桓温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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