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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夏夜自掘坟

大晋衣冠 河淌里人 3539 Aug 6, 2021 8:14:08 PM

    董伟见到司马晞时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用多想,他那些黄白之物,来路不正!
    这个秘密,司马晞只告诉了司马昱,如今,作为交换,又告诉了褚蒜子。没办法,也是情势所迫。
    司马晞也曾暗恨褚蒜子和庾冰之前狼狈为奸,举荐褚裒担任卫将军,剥夺了自己一半的中军大权。
    但他宁可损失这一半大权,也不愿被踢出京师,回千里之外蛮荒冷清的封地岳州。
    褚蒜子一面暗恨司马晞知情不报,一面欣喜若狂,沉思片刻后,假意问了一句,把球踢给了对方。
    “他一个小小的太医令,秩不过七品,禄不过百两,即便有宫中赏赐,那也攒不下这巨资!皇叔,莫非他家里有人经商?”
    “这个,本王早已查清,他膝下只有二子,一个在丹阳郡里当差,一个在江州司马辖下当兵,俸禄微薄,并未经商。”
    “那就奇怪了!”
    蒜子杏眼一转,继续要套司马晞的话,又问道:“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给他行贿!谁会给太医行贿?所贿何事?”
    “医者救死扶伤,是天职。如果有人给太医行贿,那么,不是治病,就是害命!”司马晞不容置疑的说道。
    治病绝无可能,太医任职期间,只能为皇家或受皇家指派给重臣诊病,此乃太医天职,况且这些患病之人皆显贵之人,怎会向他行贿?
    褚蒜子一步步分析,抽丝剥茧,迫使司马晞说出了自己想听的那句话。
    “毋庸置疑,只能是害命!”
    “蒜子,皇叔还想告诉你,董太医二子均目不识丁,好吃懒做,却都被察举为兵吏,拿俸禄,吃皇粮。皇叔已经暗中查证,此二人皆为青溪桥府中的人递的条子!所以,这金银嘛!”
    “皇叔的意思是,金银必定也是庾家所贿?”
    “这个,这个,皇叔还没有证据,不敢妄加评论。不过,会稽王说了,虽没有证据,但却顺理成章,严丝合缝,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
    “皇叔能知无不言,蒜子很是感激。皇叔,话不说不明,灯不挑不亮。今日,他已一家独大,咱们岌岌可危,你我原本就是皇家宗亲,可不能有什么隔阂,被别人钻了空子!”
    司马晞闻言非常感动,被褚蒜子两句拉拢的话打动了,真以为双方是一家人。
    “蒜子,皇叔此来,正是此意,都是司马家的人,胳膊肘岂能向外拐?依皇叔之意,不如奏明圣上,下旨查问。”
    “不不不,现在还不能奏报圣上,没有铁证,扳不倒他,而且容易打草惊蛇。皇叔也知道,圣上对他言听计从,敬畏有加。所以,不仅不能奏报,还要守口如瓶,暗中行事!”
    “好,本王一定全力协助!”司马晞又投入了褚家的怀抱。
    这就是褚蒜子吩咐钱程,抓紧按照图样重铸那件容器的根本原因。
    目的是让董伟杯弓蛇影,希望他在惊慌之下能露出马脚,从而收引蛇出洞之效,看看成皇帝驾崩到底跟庾家有没有关系。
    如果坐实,再撬开他的嘴,那庾冰就永世不得翻身!
    至于收拾司马晞兄弟,褚蒜子和庾冰想法一样,那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
    “见鬼了,见鬼了!”
    董伟惊悚地看着公房中那个柜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支陶瓷瓶,红色的。
    明明记得,一年多前的那个初春,自己亲手扔掉了这个瓷瓶,还有那个精美的匣子也分开抛入了郊外的野塘中。
    董伟揉拭双目,稳定心神,极力回忆着当时的细节……
    这个瓷瓶前后取出过三次,前两次都很顺当,直到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时,因大功告成,他有点激动,更显得紧张。
    慌手慌脚,耽搁了工夫,被窗外窸窸窣窣的属下钱太医催促,说是吴王和吴王妃交待,赶紧把汤药送到西堂,皇帝等着服药。
    自己一慌之下,忘记锁上柜子,伺候皇帝服药完毕,他匆匆跑回来察看,欣喜的发现瓷瓶犹在。
    下值时,他将瓷瓶小心翼翼藏入怀中,到了城外的护城河堤下,掘了个坑,深埋进去。
    这么久以来,这个柜子就再也没有开启过。
    今日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竟然又打开了柜子,发现了这个让自己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的不祥之物!
    兴许这是一场梦,董伟狠抽了一下耳光,啪的一下,清脆而响亮,痛得自己哎呦一声,方知不是梦!
    那就是当时自己心虚,匆忙之下给忘了,记错了,当时并未埋入河堤,而是自己的幻想。
    或许,那个时候的记忆才是一场梦!
    管不了那么多,总之,眼前这个足以抄家灭族的东西必须要扔掉。董伟倏的一下回转身,吹灭油灯,望着窗外,一个人也没有。
    于是拿起瓷瓶,仍然揣入怀中,锁上柜子,锁上房门,走出了公房。
    刚刚走出几丈之地,他驻足思索了一下,害了强迫症,他又返身回来,打开房门,打开柜子,再次仔细检索了一次,确认无误后才放心的离开。
    殊不知,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致命的错误!
    仲夏之夜,建康城焦躁闷热,一丝风也没有,讨厌的鸣蝉还不消停,唧唧歪歪的叫着。
    董伟内心一如天气般焦躁闷热,他加快脚步,匆匆向河堤走去,不一会,已是满身大汗。但他丝毫不觉得累,步伐反而更快了。
    后面远远跟随的两个黑影,如鬼魅一般,他压根没有察觉。
    堤旁,河水无声的流动着,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翻起的水声,更有聒噪的蛙鸣,搅得董伟烦躁不已。
    没膝的杂草,飞舞的蚊蝇,董伟已经顾不上了,借着依稀的星光,他找到了那棵柳树,掏出准备好的匕首,在土中挖掘。
    他要验证一下,当初自己究竟是否埋下了那个红色的陶瓷瓶,究竟哪一个是梦境,哪一个是现实。
    他手忙脚乱的掘了几下,当的一声,让他心惊肉跳,似乎掘到了什么。
    “啪”
    他打起了火石,发现坑里果然有一个瓷瓶,而且和自己怀中的一模一样。
    “见鬼了,见鬼了!”
    董伟手里攥着两只瓷瓶,兀自纳闷,捉摸不透,它俩怎会一模一样?
    他六神无主,然后随手一翻,再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一端详不要紧,魂飞魄散,想攮死自己的心都有。
    原来两只瓷瓶看似一样,其实不一样,在底部,一个有款,一个没款。沾满泥土的那个瓷瓶底部,清晰的印制着一个篆字图案—“葛”!
    中计了,中计了!
    董伟这才回过神来,这是有人故意设局,来引出自己。也就是说,这个秘密已经被人发现了!
    可恨自己,刚才在公房里怎么那么粗心,竟然没有核实清楚,就草草行事来到这里。
    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如果刚刚看清楚了,自己只要佯作不知,任由它放在柜子里,就能骗过别人的眼睛,自己一点事也没有。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董伟一阵苍凉无助。对了,赶紧报信去,让身后之人想想对策,自己的这幅身板,绝对背不起这口大黑锅!
    忙中必生乱,心虚必有鬼,董伟犯下了第二个大错,无法挽回的滔天大错!
    他竟然径自向青溪桥而去。
    庾府已经不远了,董伟警惕的盯着身后,确信无人跟踪,稍稍喘了口气。
    府门前的两只大红灯笼高挂,董伟疾步上前,便要敲门……
    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窜出两只黑影,只扑府门。
    董伟感觉背后一阵暗风袭来,刚想回头,“嘭”的一声,脖颈间中了一掌,旋即昏了过去,一个麻包已然套在了他的头上。
    当董伟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黑夜像要将自己吞噬一般,这是阎罗宝殿还是?
    他恐惧的大喊一声,没有任何回应,挣扎了一下,哗哗作响,这才发现自己已被戴上手链脚镣。
    “这是哪里?这是哪里?”董伟无助的叫着。
    啪一声,有人打了火石,点亮了案几上的白烛。
    董伟借着烛光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暗室,四周密不透风,墙壁上挂着各式斧锯,还有敲扑,皮鞭,全都是令人窒息的刑具!
    “你是谁?”
    董伟壮着胆,歇斯底里,掩饰自己的恐惧。
    点烛人慢慢转身,揭开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董伟大吃一惊:“武,武,武陵王!”
    “董太医,说说吧!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说什么?臣下不明白,请王爷明示。”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已至此,还要本王提醒你么?本王亲自来到这中军囚牢,难不成你以为本王无聊,夤夜来此,想和你捉迷藏打暗语吗?”
    “臣下委实不知王爷要知道什么?也不知为何无缘无故被拘禁在此,王爷是否误会了?”
    董伟深知,这是弑君大罪,后果意味着什么,即便斧钺加身,也不敢吐露半个字。
    武陵王刚想发怒,门外漆黑寂静的廊道上传来一个声音:“灭族之罪,还敢抵赖狡辩?”
    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带着回响,传入董伟耳中,这是一个雌性的声音。
    “臣下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褚蒜子和司马昱一前一后进入囚室。
    董伟原本以为是司马晞发现了自己两箱金银而发难,眼前皇后的出现,知道大事不妙了。
    “你当本宫可欺吗?你这太医令是怎么得来的,本宫早就掌握了,是庾家将你一步步提升而来的。你的两个儿子不学无术,官差之身由何而来?”
    司马昱也喝道:“那两大箱金银从何而来?这个瓷瓶里面装的是什么?谁给你的?为何夤夜要去庾府?”
    董伟心惊肉跳,汗如雨下。
    这连珠炮的问题个个诛心,句句要命!
    “本宫来此,不是要杀你,而是要救你。你的两个儿子,你乡下那一大群亲族,他们的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间,你可要想清楚了。即便你不招供,仅凭这些,就足以让你一家人粉身碎骨!”
    静阒的石板上,仿佛听到了豆大的汗珠滴落的声响。
    “挑本宫想听的说,让本宫满意,当着两位王爷的面,本宫保你全家不受连累。听说,你今年刚刚抱上了孙子?”
    “罪臣知罪,罪臣全部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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