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对错

　　魔气冲天，遮天蔽日，虚空，阴沉沉，黑压压，弥漫着浓浓的死气。惨叫声，一声声，此起彼伏。从九天俯瞰大地，只见，无数北庆国百姓，被魔道六派的魔修，屠杀，或是练魔功，需要血肉精华，或是炼制法宝，需要凡人魂魄，精血，等等。
　　空中，漂浮着一大群修士，其中气息最强大的六人，便是六派，神秘，狠毒，实力高强的六派老祖。每一个老祖，都有着赫赫凶名，手上沾染的鲜血，可灌满江河，杀的人，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
　　中间老祖，一头银发，身材高大，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双眼眸，像是深沉的大海，写满了沧桑。他望着下方的地狱般的画面，无悲无喜。不一会，冷冷说道“告诉下面的修士，差不多了，将来咱们要统治北庆国，不能把凡人都杀光了。”
　　身后的一个女修，轻声说道“谨遵法旨。”随后，化为一道遁光疾驰。其余五位老祖没有异议，一副马首是瞻的态度。少年是此次魔道六派推举的盟主，为人沉默寡言，心狠手辣，道行颇高，元婴中期巅峰强者。人称“魔血老祖”
　　倏然间，远处，一头金光闪闪的巨鹰，其背上站着手持金光战矛，全身盔甲覆盖的汉子，驾驭巨鹰，呼啸飞来。距离六位老祖还有百丈距离，巨鹰翅膀猛的收拢，一对脚爪，定在云海之上。汉子朗声说道“禀告各位老祖，鬼泉宗大长老，带着一万援军，奔来，距离此地，只有十里。”
　　魔血老祖眉头一皱，思考。其余五位老祖，面面相觑。
　　“黑冥要干嘛，按照约定，鬼泉宗镇守洪武国，保卫七派根基。万一被其它修仙门派，毁了门派基业，断了退路。大事不妙。”幽冥老祖，沉声道。其余老祖，议论纷纷，表达不满。
　　“几位道友，先不要忙着下结论。黑冥这么做，说不定有道理，咱们去黑宫，等着，看看大长老怎么说？”魔血老祖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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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沉无云，黑煞气笼罩的虚空中，一座巨大宫殿，悬浮不动，风格阴森森，整体为黑色，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像是恶魔的居所。这里是六位老祖休息，修炼，商议大事的洞府，附近云海之上，几千修士，结出阵法，守护。
　　一道遁光飞驰，快到黑宫门前停下，滴溜溜一转，显现出鬼泉宗大长老的身影。大长老，手掌扬起，还未敲门。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传出如雷霆般的声响“进来吧。”
　　大长老踏步走入，落地无声，速度飞快。
　　大殿内，黑雾氤氲不散。六朵血莲花之上，分别端坐，凶名远扬，六位老祖。
　　“晚辈，见过六位老祖。”大长老跪拜道。
　　“你起来吧，黑冥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让你带着一万大军，前来支援。难道，他不知道，敌人，强弩之末，还需要支援吗？”一位老祖，红发红眉，面色恼怒，呵斥的同时，威压散发，打的大长老接连倒退十几步，五脏六腑疼痛，站立不稳，险些跌倒。
　　大长老面色苍白，拱手行礼，态度恭敬，说道“吕老祖息怒，宗主的意思是，北庆国五派联军，必败。我带领一万大军，是为了接下来，合兵一处，攻击红星国，东燕国。”
　　“黑冥练功，练得脑袋坏掉了。还是念念不忘，扩大战果。当初，他就建议攻下北庆国后，东进，拿下红星国，东燕国。两国实力不弱，谁胜谁负，未知。倒不如，先占领北庆国，站稳脚跟，在东进，也不迟。你带兵回去吧，告诉黑冥，守好国土。”吕老祖，说道。
　　“等等。难道，黑冥有什么好办法，或是厉害杀招，说来听听。”魔血老祖问道。
　　“六位老祖，请看，这是什么？”大长老说完，随手从袖内掏出一个玉瓶，吹了一口灵气，瓶口封印解开，传出了哇哇的叫声。接着，红光一闪，一头磨盘大的红色剑蛙跳动，一对血红色的眼珠，紧紧盯着六位老祖。其实力堪比筑基境，却不惧怕六位老祖如山岳般袭来的威压。肚子鼓起又落下，浑身分泌出猩红色的毒液。
　　“向左转，向右转，蹦起来，伸出左前爪。”大长老说话的同时，红剑蛙，按照命令，行动。
　　六位老祖惊讶，红剑蛙，生活在洪武国，一片远古就存在的热带雨林，毒性强，吐出的毒液，形似锋利的飞箭，速度极快，攻击范围万丈。污秽法宝，护体光芒。一般修士，没有灵丹妙药，毒液入体，不到十息，魂消肉身毁。
　　一直以来，魔道七派，想尽办法，收为己用。可惜，红剑蛙宁折不弯，各种秘术都无法让其成为奴仆。
　　“黑冥送了一份大礼，你们一同收服了多少只？”吕老祖，喜笑颜开，问道。
　　“回吕老祖的话，一万修士，一人一只。”大长老回答。
　　“好，有了一万只红剑蛙，荡平两国，指日可待。”一位白眉老祖，朗声大笑。
　　倏然间，一团火焰，飞入殿内，化为六缕神念，没入六位老祖的眉心。
　　“奇怪，四派联军，倾巢出动，杀向这里，距离不到百里。齐天化，这个老狐狸，疯了。放弃阵法守护的风极城，和咱们硬碰硬，这事透着古怪？”
　　“四派联军，接连战败，不论是战力，人数，斗志，等等，出于劣势。据城死守，明智选择。怎么会，扬短避长？”
　　五位老祖，议论纷纷，唯独魔血老祖，默不作声，低头沉思，眼眸忽而明亮如日光，忽而阴沉似夜幕降临。
　　“五位道友，齐天化带领联军，携视死如归的气势，必有阴谋。这样，咱们带兵出战，大长老就带着一万修士，作为预备队，一旦情况有变，老夫发出命令，立即出击。”魔血老祖，抬头，命令道。
　　“谨遵法旨。”大长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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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空中，两支修士大军对峙，以云天城为首的四派联军，人数不多，只有不到三万人，大多数负伤，至今未能痊愈。四个字形容，残兵败将。对面的魔道六派，气势汹汹，犹如猛虎下山，霸气扑面。人数十几万，个个杀气腾腾，战意冲天，眼**光，周身流动法力光芒，一看就是百战精兵。
　　战未打，结局仿佛已经注定。
　　齐天化悬浮在联军最前面，此刻的他，挺胸抬头，望着前方的敌军，不露丝毫怯意，朗声说了一大段鼓舞人心的话，随后，一声怒吼，带领着敢死队，冲杀。
　　敢死队由各派精英，组成。由齐天化带队。出发前，齐天化发给每一个敢死队员，一颗蕴含浓郁灵气，不知药效的丹丸。齐天化说，丹丸，立即服下，可增加道行，在战斗中，存活的几率，变大。
　　齐天化从不撒谎，在联军中威望极高，没有人怀疑。只是，没人看出来，齐天化在发丹丸时，眼眸深处闪过不易察觉的阴霾。
　　一马当先的齐天化，左手持拂尘，右手紧握玄天仙剑，挡路的魔道修士，纷纷不是对手。犹如虎入羊群，杀出了一条血淋淋的道路。身后的敢死队员，见到主帅如此英勇，大受鼓舞，血性爆发，犹如一头头猛狼，迅疾跟在其身后，杀进了敌军腹地。
　　几百人的敢死队，杀透敌军的前锋部队，这时，举目瞭望，大部队被敌军隔断，陷入了敌军层层叠叠的包围。
　　齐天化遁光一停，回身，出人意料，朝敢死队跪拜，朗声说道“对不起。”
　　众人惊呆，元婴老祖，高高在上，尊贵无比。为何要跪拜？
　　齐天化狂笑，像是绝世凶魔，被正道高人们，逼上了绝境，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声音。
　　一时间，他想起了往事。
　　从小生活贫苦，父母早亡，孤苦伶仃，吃不饱，穿不暖，大雪天，冻得瑟瑟发抖。当时，大荒之年，活人互相吞噬，一个孩子，去哪里讨饭。
　　三九寒天，街道上到处都是冻死，饿死，病逝的人们。十岁的齐天化，走在大街上，饿着肚子，头重脚轻，困意上涌。附近的几个少年，早就盯上了他，只等他一晕倒，一拥而上，吃肉，填饱肚子。
　　齐天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雪花纷飞，一道遁光落在眼前，那人，仙风道骨，器宇不凡。他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从此后，远离尘世劫难，步入大道。”
　　“弟子，愿意。”齐天化没有任何犹豫，跪拜。
　　从那一刻起，齐天化明白，自己找到了家。本以为，修仙，远离恩恩怨怨，一心修炼，不染杀劫，潇洒，快乐。却不料，修士之间的争斗，更残酷，更血腥。
　　师傅死了，暗恋的师姐死了，熟悉的同门死了。魔道七派太强了，五派联军不是对手，死的修士太多了，死在战乱的百姓，不计其数，哀鸿遍野，死尸堆积，没有尽头。
　　自己该怎么办，该如何保护好师傅交到自己手里的门派，云天城。
　　有人提出，用百姓血肉滋养鬼域通天树，结出筑基丹，提高五派实力。虽然狠毒，但五派实力大增，既保全了自身，也能震慑魔道七派，不敢妄动。比起战乱，死上千万，上亿凡人。死几百万凡人，滋养鬼域通天树，就能换来强大，和平。做错了吗？
　　若说错，天道不公，弱肉强食，本身就是错。
　　站在五派的角度，自己做的对，若不牺牲凡人性命，五派早就在几百年前灭亡。若站在凡人角度，五派犹如恶魔，遗臭万年。角度不同，立场不同，对错自然不同。
　　齐天化笑声如惊雷，收起了杂乱的思绪，对错，对于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他来说，没有必要在深究了。
　　魔道六位老祖，望着这奇怪的一幕，惊讶，不解。魔血老祖反应最快，他了解齐天化，这位老对手的一切，喝道“大家快退，敢死队，要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