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四尾灵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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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瞧这话说得？什么叫“不过多吃几年的奶”？
　　虽然都是主子，难道主子与主子之间就没有分别？
　　然而，宝玉又不想与赵姨娘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争执。
　　掉身价的事儿。
　　这时候的赵姨娘恐怕以为他还只是原来那个柔弱可欺没有一点脾气的宝玉吧？
　　不然也不敢冲出来对着他叫嚷。
　　记得上次他与凤姐一起训斥贾环时，分明看见这个女人躲在角落里。
　　别说出来辩论两句，躲着连气儿都不敢出一个，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今儿个倒好，凤姐不在，他还没有训斥贾环，准确地说是在帮助贾环。
　　可这个女人竟不识好歹，瞧这架势，恨不得上来就啐他一口。
　　收拾赵姨娘这种人，宝玉实在提不起兴趣，即便收拾了也无半分成就感可言。
　　可第一眼前的问题不得不解决，第二得让这个女人以后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怎么说他也是这个家里的主子。
　　而这个女人不是，哪有姨娘在主子面前这样大呼小叫的理儿？
　　只是单纯地认为他好欺负吗？
　　呵呵！
　　他早认为贾府有些风气当杀。
　　可惜今儿出来确实没带人在身边，倘若带了晴雯、麝月或是焙茗都行。
　　看来先头还是失算了，明知赵姨娘这个女人没眼界，就不该一个人来。
　　现在咋整？
　　与这个女人争论或直接教训一顿？都不是他愿意做的事儿。
　　太掉价了！
　　可这样扭头走吧？又会让这个女人气焰嚣张，下次见到肯定还以为他好欺负。
　　真个是秀才遇见兵。
　　而贾环又非常害怕跟着探春，这时候肯定巴不得他母亲将他拉走才好。
　　宝玉思绪飞驰。
　　赵姨娘见他不吭声，以为自己得逞，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又跳起来说道：“老爷在家时都没有对环儿指手划脚，他自小便跟着我，这会子让他跟着他姐姐学习，是因为瞧不起我吗？所以觉得我不配教他是不是？”
　　“是！”宝玉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不想与你争论，高兴时叫你一声姨奶奶，是对你的尊敬；不高兴时我可不惯着你，最好给我闭嘴，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脸。”
　　赵姨娘听了，愣了一愣。
　　本来她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见宝玉软弱可欺才敢这样嚣张。
　　虽然她也听说宝玉近来变化好大，可到底变成啥样她完全不知。
　　平常压根没机会接触宝玉。
　　想着若以宝玉从前的性子，她跳出来说两句，宝玉会一笑置之直接走人。
　　且息事宁人不会告诉老太太、太太。
　　毕竟，此刻只有宝玉一人，身边既没有哪个丫头，也没有哪个小厮。
　　不然她不敢这样叫嚣。
　　然而，今儿宝玉不仅回嘴了，说话的语气还相当强势，眼神也犀利无比。
　　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让赵姨娘不敢相信，一时间愣住了，正想着如何回击，只听宝玉又声色俱厉地对贾环说道：“贾环，跟我走。”
　　贾环不比赵姨娘，他比宝玉年纪小，原本多少有些害怕宝玉。
　　加上宝玉今天的气势把他震慑住了，不得不慢慢挪动步伐。
　　虽然慢，但毕竟在向宝玉一步步靠近。
　　“是要夺走我的环儿吗？”
　　赵姨娘急了，当即冲过去拦住贾环。
　　“孩子你不能去啊，你是我手把手带大的，你这一去，让我怎么办？”
　　贾环巴不得被他娘拦住，若说贾府里头他最怕的人，探春绝对排在前三。
　　见贾环停下来，赵姨娘一把抱住他，摸着他的头说道：“孩子别去哈，你是娘的命根子，他们总想让我们母子分离。”
　　宝玉很是无语。
　　在他眼里，赵姨娘压根没有抚养贾环的权利，不久前还问过凤姐这事儿呢。
　　赵姨娘怎么觉得贾环必须跟她在一起生活呢？完全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啊。
　　可宝玉又不想与赵姨娘多说什么，只好沉声问道：“贾环，你到底走不走？”
　　“我母亲不让。”贾环回道。
　　“在这里，我说了算。”
　　“他是我生的，你只是他哥哥，为什么你说了算？”赵姨娘大声辩道，“好歹也得问我与环儿愿不愿意，可他不愿意，我也不答应，你凭什么硬要拉他走？老爷外出，你就这样欺负我们母子吗？”
　　宝玉刚才还说了两句话，可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而且决定马上带走贾环。
　　这时两名小丫头见势不妙，赶紧劝赵姨娘：“先让三爷跟着二爷去吧，再闹太太过来，姨太太又得吃亏不是？”
　　“他又不是带环儿出去玩，是要把他从我这里抢走，他说的话难道你们还没听明白吗？”赵姨娘紧抱贾环不松手。
　　“这事儿怎么说也是二爷占理，你只是姨太太，当然争不过二爷的。”
　　“环儿跟着我，是老爷当初默许的，如今老爷不在府里，就来欺负我。”
　　说着赵姨娘嗷嗷大哭起来。
　　哭虽是女人的杀手锏，可也要分人。
　　宝玉刚才不想说，现在看都不想看，索性直接上去将贾环拉走。
　　他一出手，别说一个赵姨娘，就是再来十个，他也有办法分开。
　　赵姨娘想要抱住他的裤腿儿，可一扑再扑，哪里摸得着边儿？
　　结果摔倒一次又一次。
　　眼看着贾环被带走，赵姨娘只能坐地上哭天喊地捶胸顿足。
　　很快王夫人收到消息，赶来时宝玉已经带着贾环离开了。
　　王夫人也不容赵姨娘分辨，免不得一顿骂，骂赵姨娘不识抬举、没有规矩、不识礼数、胡搅蛮缠……诸如此类。
　　赵姨娘勾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王夫人刚去，凤姐又闻讯赶来，不问青红皂白，将赵姨娘痛骂一顿。
　　反正宝玉想表达的，凤姐全部代劳了。
　　而且从凤姐嘴里出来的话，没有不痛不痒，只有一针见血。
　　赵姨娘除了默默流泪也无它法。
　　待凤姐前脚离开，探春后脚赶到。若说痛恨赵姨娘，没有比探春更厉害。
　　毫无疑问，赵姨娘又被自己亲生女儿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顿。
　　不过，赵姨娘只是当时觉得丢脸，事后从不知反思。
　　或者说反思的方向从来与众不同。
　　就像这次，尽管她被多人轮番教训，可从始至终觉得大家只是因为偏爱宝玉，才会处处为宝玉说话。
　　从不反思贾环身上的毛病，以及毛病到底是受谁的感染。
　　反而总认为自己有理，认为自己儿子不需要人教，本来就很好了。
　　这便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也是宝玉不想与她说话，甚至不想看她一眼的原因。
　　宝玉还是想不明白，贾政为什么喜欢那样的女人？
　　恐怕只能用“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来勉强解释。贾政为人死板迂腐，故而需要不同的生活调味剂。
　　以赵姨娘在贾府的生存状态看，贾政对她还是相当不错，赋予她作为“姨娘”享受不到的高级待遇。
　　由她抚养贾环并住在一起，默许贾环喊她“母亲”就是最好的证明。
　　宝玉不过是想让害怕探春的贾环跟着探春读书学习罢了，就像当初元春教他这个弟弟读书写字一样。
　　本来没什么，赵姨娘却十分敏感，还以为他要夺走贾环。
　　可见在赵姨娘心目中，并非完全没有意识：贾环本不该由她抚养。
　　所以才会如此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