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决战之后

　　决战之后，青山派搞一场盛大的庆祝会自然必不可少。
　　萧为剑被青山派的门人的祝贺搞的晕头转向。
　　然后，门派之外的四面八方的祝贺，滚滚而来。
　　庄传剑、金一笑等“密友”，亲自来了一趟青山，送上了厚礼和诚挚的祝福。
　　其他三十六派的掌门，都通过不同的方式，表达了祝贺。
　　这些基本上都是礼节。
　　尚无剑则一个不漏的安排了回信。
　　萧为剑特别渴望父亲能送来祝贺，不过愿望没有达成。
　　去清水庵给母亲问安之后，萧为剑在悟剑堂闭门不出。
　　萧为剑反反复复思考的事情是，吕火刀认输之后那句诡异的“你不必让我”。
　　明明没有让。
　　但吕火刀这样的四方四方的人，居然会认输，而且说了一句这样的话认输，这超出了想象的极限。
　　寒秋波离开的时候，曾经给萧为剑留下了一句话：关于剑的事情，可以找你二师兄韦一剑。
　　于是萧为剑去找韦一剑。
　　萧为剑到了韦一剑的住所的时候，韦一剑正在给自己的佩剑做保养。而且看起来若有所思。
　　萧为剑把吕火刀认输的细节，给韦一剑详细描述了一番。
　　韦一剑沉思片刻：“这确实匪夷所思。吕火刀，绝不是那种会轻易认输的人。”
　　萧为剑：“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闭门思索这个事情，然而苦思无解。”
　　“来来来，掌门，先过两招。那个事情，可以慢慢想。”韦一剑递给了萧为剑一把崭新的木剑。
　　萧为剑笑了：“二师兄怎么又有兴致做了把新的木剑？”
　　韦一剑：“下次金小灵来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你先体验一下。”
　　萧为剑大笑，摆好了起手式。
　　这一次，韦一剑又吃惊了。
　　自从上次得知萧为剑闭关练习的思路之后，韦一剑大受启发，马上开始按照自己的理解开始练习，并确信自己的剑术，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更重要的是，韦一剑终于找到了破解寒秋波那一剑的方法。
　　但这次和萧为剑对阵的时候，感觉比上次还要吃力。
　　韦一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收手之后，韦一剑夸赞：“掌门你的剑术进步神速，日新月异。”
　　萧为剑：“二师兄谬赞。其实上次闭关出关之后，我一直在修身养性，舞剑只是放松娱乐，何来精进？”
　　“这样啊……”韦一剑沉吟片刻：“我想，我找到吕火刀认输的原因了。”
　　萧为剑一惊：“愿闻其详？”
　　韦一剑：“我听武林前辈说，有一种非常罕见的、资质绝佳的天才，能在一场电光火石般的较量的过程中，剑术忽然产生巨大的进步。如果用这个说法解释你和吕火刀之间的较量，就解释的通了。吕火刀之所以感觉你前后判若两人，是因为你在这短暂的一刹那，剑术发生了一次极大的精进。我之所以想到这一点，是因为我感觉你比上次切磋又强了很多，而你在决战前后，又没有新的领悟，所以，也就这一个解释了：进步发生在决战过程中。”
　　韦一剑极少说这么长的句子。
　　萧为剑脸红了。竟然无话可说。
　　非常罕见的、资质绝佳的天才。
　　回到了悟剑堂，萧为剑的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回放着吕火刀之战的那短短十招。
　　很快，萧为剑回忆起，从某一招开始，自己占得先机，然后几次剑从吕火刀的要害附近掠过，然后吕火刀忽然认输了。
　　此刻，萧为剑把关节打通了，彻底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萧为剑兴奋不已。此后很长时间，每天早上萧为剑都花双倍的时间舞剑，去体验那一种突破的感觉。
　　那边吕火刀则是花了很长的时间闭关不出，仔仔细细的复盘和萧为剑的决战。但吕火刀最终都没有能想明白，此战的局势，为何从稍微一点点劣势，变成一边倒。
　　一种可能的解释是萧为剑的实力比自己高出很多，但萧为剑已经否认了这一点。
　　另外一种可能的解释是，萧为剑的否认是故意假装的，但吕火刀自己马上否认了这一点。
　　吕火刀没想通。
　　于是，吕火刀决定慢慢修炼，并加强火刀派的派务、营生的管理，再徐图之。
　　长的四方四方的吕火刀，其坚韧程度，远超常人的想象。
　　此战最大的直接受益人，是说书人。
　　整整一个月，说书人只要说萧为剑的段子，总有大把的听众。
　　说书人这个群体，巴不得武林天天有大事发生，事情搞的越大越好。
　　萧为剑也趁着外出，混在人群里听了几次，得出了一个结论：一派胡言。
　　时间再长些，决战的影响渐渐淡去。
　　于是，那个挥之不去的铜矿危机，又逐渐隐隐约约的笼罩在萧为剑的心头。
　　萧为剑去找了师爷，把前面一段时间的账目，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
　　虽然现在有见面日、观剑亭、茶馆，还有剑山派每月送来的利钱，铜矿危机的发作时间节点已经大为推迟，但铜矿产量减少的窟窿却始终无法完全填上，青山派库房里的银子，仍然在不断减少。
　　这个事情，就像一根肉中的刺，搞的萧为剑寝食难安。
　　一天晚上，萧为剑的脑海里又在下意识的出现门派收入、支出的数目。
　　在萧为剑把收入盘点一遍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恐惧。
　　见面日收入，靠的是天下第一的名声。
　　观剑亭的收入，靠的是天下第一的名声。
　　剑山派每月分给青山派的利钱，说到底还是靠的还是天下第一的名声。
　　就连茶馆的收入，基本上靠的也是天下第一的名声。
　　这个决战万一败了呢？
　　细思恐极。
　　萧为剑感觉胸口发闷。
　　吕火刀输了，只要老命还在，依然可以继续经营火刀派，再图东山再起。
　　可萧为剑要是输了，青山派恐怕会很快彻底垮掉。不要说东山再起，就连门派能否独立运作下去都是未知之数。
　　萧为剑来到悟剑堂旁边的那块巨石旁，俯瞰这青山。
　　天下第一的青山。
　　山里众多屋舍里的灯光若隐若现。
　　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似乎就等着新年的来临，好好庆祝一下这风调雨顺的一年。
　　萧为剑仰天长啸。
　　这铜矿危机，必须尽快、彻底解决。
　　门派持续下去，比天下第一更加重要，而不是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