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仁义山庄的故事

    “大约不到五十年前，当年的仁义山庄庄主，生下了第二个孩子。我想，老庄主得第二子，应该是非常高兴的。他给这个儿子取名叫任天平。”
    “一个算命先生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个孩子的命运。那个算命先生算了一卦之后说，这个孩子克父母。非常相信这个算命先生的任老庄主，决定把孩子送走。”
    “但孩子毕竟是任老庄主的亲生儿子，所以任老庄主安排了家丁，专门照顾这个孩子。孩子懂事之后，那个家丁没忍住，告诉了孩子真相。”
    “孩子知道了真相，发奋练习武艺，终于成为一名绝顶的剑术高手。之后他化名仇师傅，以马夫的身份，潜伏在仁义山庄。由于御马能力高超，得到了任千秋的赏识，仇师傅成为了庄主任千秋的专用马夫。仇，当然是复仇的意思。”
    “成为任千秋的专用马夫之后，仇师傅得到了接近任千秋夫人白氏的机会，利用了任千秋的冷落，和白氏发生了关系，还生下了一个孩子，任小怀。这是仇师傅复仇计划的第一步。”
    “任小怀架子上长的很像任千秋，所以没有人怀疑，他是任千秋的儿子。当然，仇师傅用什么手段获得白氏的认同，以及如何巧妙的隐藏和白氏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得而知。不得不说，这个仇师傅，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如果早几个月碰到他，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剑法轻快、狠毒，独树一帜。”
    “仇师傅复仇的第二步计划，是杀死任千秋的长子任如山和次子任如川。这是一个非常阴毒的计划，他杀死了为他生下任小怀的白氏的另外一个孩子。白氏虽然知道真相，却无可奈何，她必须保住自己的最后一个孩子任小怀。”
    “这个计划的巧妙之处在于，仇师傅是一个马夫，表面上看上去和任千秋没有任何利益瓜葛，所以没有人会怀疑到他。所以任千秋以及他的三个兄弟查来查去，也没有任何的结果。”
    “试想一下，如果一直隐瞒下去，那么任千秋肯定会尽心尽力培养任小怀。庄主之位，很可能会归于任小怀。最后仇师傅再联合白氏点破身份，那么这个复仇计划就完美了。而仇师傅之后什么都不用再做了。”
    庄小楼：“这里，我有个很大的疑问，萧盟主没有点破任小怀的身份，那么仁义山庄庄主之位，很可能归于任小怀，这合适吗？”
    吕传芳：“庄总管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既然萧盟主已经洞察了一切，为什么不告诉任千秋真相呢？”
    萧为剑：“嗯，这个问题，我很细致的考虑过，但最终决定不点破真相。首先，惨案的始作俑者，仇师傅或者说任天平，已经毙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个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公正的结局，这是个大前提。这个，大家一个没什么意见吧？”
    显然没有人反对。
    萧为剑：“任小怀，对整个事情毫无概念，他是无辜的，不应该受到任何的伤害，不是吗？”
    这一点也没有人反对。
    吕传芳：“关键是任千秋老头子，这对他来说，公正吗？”
    萧为剑：“这确实是整个决定最关键的考量。应该来说，这个决定对任千秋不公平，绝对的不公平。但那个不公平，在我们去仁义山庄之前，就已经成为事实，根本不可能改变。我们来比较一下点破事实真相和不点破事实真相两种情况。”
    “首先是点破事实那种情况。结果可能是任千秋痛不欲生，很可能杀白氏、杀任小怀，而任千秋自己，很可能也命不久矣。这样原来的任千秋一家，基本上彻底毁灭了。虽然任小怀不是任千秋的孩子，但确是任家的骨血。任千秋杀死的是自己的侄子。然后仁义山庄庄主之位，传给三个弟弟的孩子，或者年轻的老四任永春。”
    “再看一下不点破事实的情况。这个情况，很可能日后任小怀成为仁义山庄的庄主。和另外一种情况相比，任小怀和任千秋的三个弟弟的孩子、任永春，无论谁继承仁义山庄庄主之位，从血缘关系上看，对任千秋来说，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这种情况，对任千秋来说，很明显要由于另外一种情况，他至少还感觉到自己有个孩子，生活不至于绝望。对任小怀来说，是好事。对白氏来说，也是好事。”
    “所以，我作为武林盟主，在反复权衡之后，决定不点破事情的真相。这恐怕对于仁义山庄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屋子里面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四人都在努力消化这个事实。
    良久，任小怀打破了沉默：“嗯，我理解了。这算是在残局中寻求最佳的解决方案吧。因为没有比这更好的决定了。”
    吕传芳：“但是，请各位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任千秋，你会怎么想？我们替他做的这个决定，是不是真的公平？”
    萧为剑：“吕兄的说法，小楼已经说过了，这本身是个残局，这是决定的大前提。”
    吕传芳叹了口气。
    萧为剑：“我们再从惩罚的角度，考量一下这个事情。任千秋，罪过是冷落了白氏，受到的惩罚是二子毙命，妻子出轨。任天平或者说仇师傅，罪过是杀死两个侄子，受到的惩罚是毙命。白氏，罪过是背叛丈夫，受到的惩罚是一子被杀。任小怀，没有罪过，也没有受到惩罚。任如山、任如川没有罪过，却莫名其妙丧命。确实如吕兄所言，任千秋受到的惩罚，明显大于罪过。换个角度看一下，仁义山庄的罪过是相信迷信、送走任天平，受到的惩罚是任如山、任如川两个优秀的后代被自相残杀、任天平亦自尽。从这个意义上看，任千秋事实上是在替仁义山庄受罚。而任千秋是庄主，替仁义山庄受罚，似乎道理上马马虎虎说的过去。”
    韦一剑开口：“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悲剧，彻头彻尾的悲剧。”
    萧为剑：“无论如何，这个结局，对仁义山庄来说，如果能重新恢复之前的平静和团结，那么现在这个结局，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没必要再惩罚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