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客栈

　　萧为剑走进了客栈。
　　“客官，午饭时间还早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掌柜笑容可掬：“啊？你居然弄到一筐鱼？”
　　萧为剑：“居然？为什么是居然？”
　　掌柜：“我猜，这鱼是你赢来的。”
　　萧为剑：“为什么不是出海打鱼弄来的？”
　　掌柜笑了：“你这身衣服，打架还可以，穿着打鱼会很不方便的。”
　　萧为剑浅笑：“确实今天手气不错。”
　　掌柜：“那个东西，会上瘾的哦。”
　　萧为剑：“岛上的人，是不是都上瘾了？”
　　掌柜笑了：“上瘾谈不上，我觉得骰子只是给岛上的人生活增加了一点点’不确定’的成分，这个岛，太缺乏变化了。人生还是要一点点不确定性的，否则太无趣了。打到一筐鱼，和赢到一筐鱼，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不是吗？”
　　萧为剑：“他们说你收鱼？”
　　掌柜：“收。”
　　萧为剑：“你这个客栈，我看就我一个住客，你收一点点鱼，我可以理解。你收一筐鱼，拿去做什么呢？”
　　掌柜又笑了：“鱼是这个岛上主要的食物来源。这个岛上三百多人，只有不到三十个渔民，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出去打鱼，出去打鱼的人，也只打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想想，反正出不去，积累财富，也没什么意义。所以，每天的食物，其实都是蛮紧张的。所以，收鱼，其实是有利可图的。”
　　萧为剑浅笑，转换话题：“其他人都出不去，那么你也出不去，你要钱做什么呢？”
　　掌柜不假思索：“各有所好嘛。”
　　这个回答真是无赖到无懈可击，无赖到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萧为剑苦笑：“你如果收下这框鱼，就一定能卖掉吗？”
　　掌柜：“你这个人蛮特别的，换了其他人，估计巴不得把鱼马上出掉……哈哈……当然不是今天卖，今天卖估计还要求别人来买，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干。”
　　萧为剑：“那你收鱼做什么？”
　　掌柜笑了：“腌制。保存。你想想，打鱼这个活，是旱涝保收的吗？万一来他几天****，很可能会无法打鱼，造成食物严重短缺。到那个时候，我就把咸鱼拿出去，能换到不少好东西。这个法子，屡试不爽。”
　　萧为剑：“这是岛上，人就在海边，大风大浪还不把鱼刮上岸来？”
　　掌柜：“那能有多少？岛上三百多人呢。只要有二三十人食物短缺，我的机会就来了。”
　　萧为剑：“既然经常大风大浪，大家难道不自己腌一点备着呢？”
　　掌柜：“问的好。能遇到你这样的人真不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部分人，都会腌制一些咸鱼，防一下不可预知的天气。我相信你肯定是未雨绸缪的那一类人。但总有少量人，疏于防范，这就是我小发一笔的机会。”
　　萧为剑：“岛上的人，大多数人连体面一点的衣服都输掉了，他们还有什么可供你赚的呢？”
　　掌柜笑出了声：“问的好，问的好。他们刚来岛上的时候，往往会把自己拥有的东西输光，而且日后对积累财富丧失兴趣，这些都是事实。不过，我真正感兴趣的东西，绝对不是衣服什么的，而是他们就算穷困潦倒也不会轻易卖的东西，那些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我感觉，你身上的那把剑，就是这样的东西。”
　　萧为剑笑了：“我喜欢你这种直爽人。居然打我这把剑的主意，有趣。”
　　掌柜：“我也喜欢你这种直爽人。哈哈，所以，如果哪一天你有事来求我，我要你这把剑，你也别觉得太诧异。”
　　萧为剑：“他们为什么不问其他人借点咸鱼，非要来找掌柜你呢？”
　　掌柜：“这个岛上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想必你已经觉察到了吧？这种冷漠的氛围，也是岛上的人一心想离开的原因。问别人借，意味着要面对这种冷漠。而我，虽然不太厚道，但脸上永远都是堆着不算太真诚的微笑，而要从我这儿拿走任何东西，我永远都是欢迎的，只要拿的出对价。找别人是求人，找我是交易。再多说一点，你以为这里的渔民，本来就是渔民？他们很多人原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自尊心很强，从不轻易求人。比如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身份，可我还是能感觉到，你原先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
　　问了一圈，萧为剑找不到客栈掌柜言辞之间的漏洞。
　　萧为剑：“我这框鱼，给个好价钱？”
　　掌柜没有看鱼：“换在我的客栈里三天吃住如何？”
　　萧为剑毫不犹豫的把鱼放在地上：“这笔交易，你铁定赚。”
　　掌柜笑了：“我的客房空着也是空着，你也不可能让鱼烂在手里，所以嘛，这笔交易应该是双赢。啊，不如这样吧，为了答谢你陪我聊了那么大一会儿，再送你一天吃住吧。”
　　“那就谢了。”萧为剑觉得非常非常的不可思议，因为他问掌柜问题的时候，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基本上内容都是质疑。而从聊天的情况看，掌柜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萧为剑在不断的质疑。
　　而这个掌柜，居然因为萧为剑的不断质问，赠送了一天的吃住！
　　鉴于客栈掌柜无论从哪个维度看都不像善人，所以萧为剑不能不琢磨此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萧为剑忽然想起了萧萧的话：当你在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打量你。没错，萧为剑在调查掌柜的时候，掌柜也载窥探萧为剑的一切。
　　这个眼里闪烁着妖异的色彩的客栈掌柜，到底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衣服？
　　宝剑？
　　还是别的？
　　萧为剑：“再问个问题，如果我明天送来一筐鱼，你都收吗？”
　　掌柜：“收。”
　　萧为剑：“别的人也送来鱼呢？”
　　掌柜：“别的人？别搞笑了，别的人的鱼，都送给船头了。除了你，已经很久没有人给我送鱼了。这个岛上的生产和消耗，是非常平衡的。你赢的这框鱼，给这个岛带来了一点点不平衡，不过不要紧，明天只要多一个人出海打鱼，就能消除这个小小的不平衡。”
　　萧为剑细细品味着这个掌柜的视角，那是俯视这个岛上生态的视角。这个掌柜，肯定不简单。
　　他为什么要俯视这个岛？
　　萧为剑估计，客栈掌柜，很可能就是“那个人”。就算不是“那个人”，也是“那个人”在岛上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