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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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妖二仙第九章永不离
源源不断的敌人拥上来，卿卿终究还是没能带秦子暮逃脱。
甚至，他们连最后的自尽都没能办到。
白黎等人是铁了心地想要活捉她，因此准备得特别充足。
为了长生，戍国上下都已经疯魔了，那些位高权重者疯得更为彻底。
喝妖血，占妖身，食妖肉……
但凡他们能想到的所有，轮番在卿卿身上试了一遍又一遍。
且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还用铁链将秦子暮也锁在了当场，让他亲眼看着卿卿被折磨凌辱的过程。
不过短短一月，原本娇艳如花的少女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不过短短一月，秦子暮就觉得自己好似已经在地狱走完了一生。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人竟然能比妖魔还要可怕。
一开始秦子暮还想着怎么逃，到后来，在他吼哑了喉咙，哭瞎了一只眼睛之后，他就只想着怎样才能死去。
死了，他和卿卿就再也不用受这样的折磨了。
但凡还有一点希望，世人都会想要努力活下去。
然而当人一心寻死的时候，大抵就是对一切都彻底绝望的时候了。
一个月后，冬至，道法大会在戍国都城召开，白黎等人皆要出席，负责看守牢房的狱卒饮醉了酒昏昏欲睡。
秦子暮也终于等到了一丝靠近卿卿的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那些锁链，然后提着悄悄藏起来的刀，挪到了卿卿所在的地方。
因着每日都要被放血，卿卿此时的皮肤苍白如纸，看上去格外孱弱。
原本清丽的粉衣沾满了鲜血变得破碎不堪，原本如雪堆砌的身体也布满了各种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至还有好些地方的皮肉结着厚厚的痂，明显能看出皮肉被锐器削掉的痕迹。
秦子暮一看见那些伤口，眼中便落下了血泪。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卿卿微微睁开了眼。
她先是看见了秦子暮的脸，接着便看见了他手里的刀，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来意。
“子暮，你是来替我结束痛苦的吗？”
秦子暮流着泪点了点头：“卿卿，对不起。”
对不起，他没能保护好她。
对不起，他终究还是拖累了她。
对不起，他只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这样的痛苦……
因为过于愤怒的嘶吼，少年的声音早已不复当初的干净好听，声音粗粝到仿若利器刮过地面一般。
然而卿卿却没有半点害怕，她牵起他的手将刀深深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妖丹碎裂的瞬间，卿卿用尽力气挤出了一抹勉强能看的笑：“子暮，来生见……”
在卿卿即将闭眼的瞬间，秦子暮拔出了那把带血的刀刺入了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
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沾湿了他的衣裳，也落在了卿卿的脸上。
他就这样任由鲜血流淌，好似察觉不到痛楚一般，缓缓拥紧了怀中的少女：“卿卿，来生见……”
这一生他们都是善良温柔的好人，可命运却没有给他们半点优待。
秦子暮想着，若有来生，只愿和卿卿相遇，只愿岁月静好，再无坎坷。
可说来也巧，他们意欲结束生命的那天，恰好是天狗食月，血染中天之日。
秦子暮不知为何魂魄未散，于是他看着白黎等人惊慌失措而来，看着他们将他和卿卿的尸身分离，而后他被抛于乱葬岗，卿卿的妖身也被炼成了法器，连入土为安都未能办到。
师父离世的记忆，卿卿被折磨的画面，一一涌上心头，秦子暮的情绪也彻底崩溃。
为什么，作恶多端的人依旧逍遥人世，他们却只能受尽折磨含恨而终？
为什么，他们死后也不得解脱清净，连卿卿的尸身也不放过？
越来越多的为什么，越来越浓郁的怨气，引来了自上古时期起便在此处栖息潜伏的大妖夜蝶。
夜蝶是能引无数人堕入噩梦，让其永生挣扎痛苦的恶妖。
而此时，夜蝶便看中了浑身都被怨念笼罩的秦子暮。
少年眼中泣出的血泪，让它欢喜，宿主对凡尘的一切怨念越深，它寄生之后的怨念便越强。
浑身漆黑，只有双眸血红的妖魔跨过重重监牢走到了少年身旁。
“你想让害你之人永坠地狱吗？”
双目泣血的少年看着身旁的妖
追妖二仙第九章永不离
魔，用尽浑身力气吐出一个字：“想！”
他已经没了师父，没有爱人，就连曾经栖身的青云观也都被白黎下令烧得一干二净。
什么都没有的人，往往最不怕的便是付出。
若要灵魂，那便拿去吧！
若要血肉，那便吞噬吧！
只要，他能重新回到这让他绝望仇恨的人世！
“那便化身为魔，毁尽一切吧！”
妖魔笑了起来，忽而便侵入了他的身体，和少年融为一体。
生机、力量，这些原本秦子暮已经失去的一切，又渐渐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而且力量越来越强。
当秦子暮再次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力量充盈到，让他感觉能把苍穹都踩在脚下，能把山河都轻易扭转。
他抬眸看着原本觉得高耸入云，怎么也回不去的边关，唇边轻轻扬起了一抹笑：“那就，先从这边关开始吧……”
黑暗席卷了边关，然后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戍国。
但凡黑暗笼罩之地，一切生灵尽坠噩梦地狱。
只要是曾经伤害过卿卿的人，他一个也没有放过。
叶芊虽是白黎的新婚妻子，却没有做过半点恶事，再加上她与卿卿极为相似的容貌，所以秦子暮没有将她吸入噩梦。
而后戍国之内，除了叶芊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生灵。
叶芊说：“每到深夜，子暮便会来找我，或是与我说说他和卿卿的往事，或是给我做一顿卿卿喜欢的吃食。他说，只要看着我，他就不会忘记卿卿的容貌。”
察觉到叶芊提及秦子暮时的口吻分外温和，陆梧心下又生出了万千感慨。
好半晌，他迟疑道：“叶姑娘可是喜欢上了秦子暮？”
面对他的疑问，叶芊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我喜欢他。但同时我也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忘记卿卿，而我也不可能取代卿卿的地位。就算是替身也没关系，能陪在他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只此一句，便让陆梧咽下了之后所有的劝慰。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爱而爱之，人往往就是这种情不自禁的生物。
后卿对男女之爱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看着天上那些距离地面越来越近的黑云，沉声道：“不过夜蝶的力量，应该不怎么好控制吧？”
叶芊点了点头：“近期他的力量好像越发失控了，我很害怕他控制不了夜蝶的力量彻底成为妖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们帮忙，救出那些无辜的生灵。”
听闻妖魔是夜蝶以后，后卿便不打算借用力量，而是打算吞噬它全部的力量。
夜蝶这种生物属心魔，生于暗处，活于怨念，生来便是祸害苍生的。
所以对于降妖除魔这一点，后卿欣然接受，只是：“夜蝶若死，它寄生的宿主也会随之死去。”
陆梧有些不忍：“就没有其他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后卿摇了摇头。
轻灵美丽的少女闻言，也没有强做要求，只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他们微微笑道：“没关系的，黄泉路上，我会陪着子暮一起走。”
她生时未能与他尽早相逢，未能嫁与他为妻，至少死时，可以陪着他一起，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