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银鳞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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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奇身边很快就坐了另一个人，这倒不必去看是谁了。坐的近，郭云裳这个争分夺秒精致精身上的香味侵/略过来，是一种很淡的青柠味，是她心里那些沉睡后乍然苏醒的情感的兴奋剂，她在这些情感的围攻下，没怎么坚守，便步步退却。
在彻底溃败之前，她想起以前不知道在哪儿看到的一个很光棍的理论：遇上事情的时候先问自己，摊上这事儿会死吗？
不会？和生命无碍，那就不严重！
会死？都要死了还怕啥，爱谁谁吧！
她的这个投/降，顺理成章的自己都心惊。
却很豁得出去的想，多大个事儿呢，这里没有余明霞的监管，没有宋金州把她的小众取向当做武器去指责余明霞，没有李丽景和梅剑山的唇枪舌剑，没有任何之前熟悉的人，她是爱一个女人，还是爱一条狗，她是爱而不得还是幸福美满，她是矜贵还是倒贴，只要不触及道德和法律的底线，就不会有人在意！
她有了无限的自由啊。
她甚至能像程芹那样，热情而张扬的奔赴自己的所爱呢！
宋奇的自我思想建设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就听郭云裳忽然感叹似的轻声道：“你竟然，竟然……”宋奇觉着手背上一凉，是郭云裳的小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拂过，然后手指一勾，她短短的指甲刮在宋奇手背上，不疼，有点痒。
郭云裳说：“你……这个人是，是真的吗？”梦呓似的，像是梦到不可置信的景象。
宋奇侧过头看着郭云裳笑：“充气的，你轻点儿戳，别戳漏了。”
郭云裳垂着头也笑了一下，是一种很有气无力的苍白的笑。
宋奇看她这样，心里像被砸了块石头似的一阵闷疼，却还故作轻松的笑：“怎么，我丑的不堪入目吗？我看你刚才反应很剧烈！”
郭云裳揉了揉眉心：“吓了我一跳。”她调整好状态，笑：“你只会美得惊心动魄。”
宋奇把一只拳头抵在心头，企图降低自己心跳的频率似的，老神在在的盯着郭云裳：“怎么个动魄法？”
没等到郭云裳的回答，倒是听见楼梯上方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声。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见程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就在比她俩高一层的楼梯上站着，一副憋着眼泪的委屈样儿，这会儿见她俩看过来，她干脆拿手捂住了脸哭。
郭云裳眉头轻轻一蹙。
就这一皱眉，宋奇对郭云裳拒绝人家礼物还对人家说话冷酷的事多了几分相信。
尽管程芹追女神追的挺有声势的，宋奇对她却没什么敌意，反而有些隐瞒的愧疚，她怕郭云裳又凶人家，便下意识的道：“我去哄哄……”
随即意识到不妥，本来就是因为她夹在了郭云裳和程芹之间程芹才这么难过，现在自己去哄她，不光多管闲事，还婊里婊气的。
可是也有点奇异的开心，因为潜意识里和郭云裳的亲近。
但也是宋奇多虑了，因为郭云裳根本没打算去哄程芹，她那眉头还没舒展开，平静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冷酷：“我去。”
这语气像是要把人去揍一顿，宋奇不免有点担心，错后两步跟着郭云裳。
程芹已经哭得蹲在了地上，郭云裳却跟个大爷似的往一旁一站，等程芹哭声稍缓，她恨铁不成钢的感叹：“你要对工作有这么上心，你师父晚上睡着都能笑醒。”
程芹闻言哭得更凶了。
这倒跟从前郭云裳要离开信诺的时候监督她学检修有的一拼，她比程芹幸运的一点的地方或许只在于，那时候郭云裳的脸色没这么冷。
尽管程芹哭得像个泪人，郭云裳站在一边却有些手足无措式的无动于衷。
宋奇不是个多会安慰人的人，但在程芹这里却是个例外。
程芹像个小孩子似的，喜欢的东西就直接去要，得不到的时候会哇哇大哭，或许用“情绪稳定的成年人”的标准来衡量，程芹离及格线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宋奇从始至终也没有这样简单肆意的时候，她简直被程芹这样的任性戳到了心窝里。
宋奇最终还是走到程芹跟前，和郭云裳商量说：“要不你去上课，我来……我看着她。”
她俩这样有商有量，只会让一直连女神一个温柔眼色都得不到的程芹更加难过。
郭云裳看了一眼哭得肩膀都抖动的程芹，捏了捏眉心：“你去吧，我来。”
宋奇只犹豫了一尚就点了点头走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楼道里只剩下程芹的哭声，郭云裳和她并排坐着，既没有哄她也没有劝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过了一会儿，程芹的哭声变成了呜咽，郭云裳才问：“哭累了？”
程芹哼哼唧唧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垮着脸哭了起来。
郭云裳：“我这句话里哪个字惹到你了？”
程芹哽咽着：“你从前对我很凶的。”从来都不假辞色，好容易有个笑脸，那还是哄骗的招数，诱惑她靠近后，好挨一顿呲儿！
但刚才就问的很和颜悦色，程芹现在满心都防备着宋奇，自然会想到这是因为宋奇，那自己原本无望的爱恋更是雪上加霜，不能不伤心。
郭云裳伸长了腿支着下巴：“凶不动了。”
程芹听了这话，立刻抹干净眼泪，“嗯？那你最近很忙吗？工作很辛苦吗？压力很大吗？很累吗？”她说着又打量郭云裳的脸色，觉着她确实不像之前一样的光彩焕发，顿时一阵心疼，于是说：“你不要太辛苦呀！”
程芹一直觉着自己是个伶牙俐齿的人，不管是在宿舍还是在办公室，谁都没有她舌灿莲花，她一天工作不上心，全靠一张嘴哄着她师傅才没让她师傅被她气死，可是这会儿却觉得自己语言匮乏的可怜。
她打了个哭嗝，觉得自己的话轻飘飘没分量，索性闭了嘴。
郭云裳又捏了捏眉心，笑着说：“辛苦，还行吧……最近失眠，都快熬出幻觉来了。”
程芹立刻福至心灵的领会了这话的意思，觉得更难过了，但这回没再大哭，她抽噎了一阵儿又问：“那你说你有对象，是大奇姐吗？”
郭云裳听着新鲜似的：“大奇姐？”
程芹嗯了一声：“嗯，她是大奇姐，我还有个小琪姐，就是高琪，我跟你说过的，总从家里带好吃的给我，还让她妈妈给我做了个荞麦皮的枕头，特别舒服，你要吗，我可以给你……”
郭云裳一个眼神横过去，程芹立刻收住了话头，有些委屈的鼓着腮帮子，泫然欲泣的样子。
郭云裳心累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芹委屈了一会，总还没忘自己的初衷，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那你和大奇姐还没和好吧？”
郭云裳：“怎……”
程芹打断她：“你别骗我，我可不傻，大奇姐来了都快三个月了，她有没有谈恋爱，我可清楚的很。”
郭云裳：“你……”
程芹：“我要是把工作也这么上心就好了？那我现在就去听课，我要工作恋爱两不误！”她把郭云裳所有的说辞都堵了回去，仿佛就取得了胜利，抹干了眼泪站起来，还很气势汹汹的下战书：“你还有什么话说？”
郭云裳有点心累，但还是叮嘱：“别给我买那些有的没的，你挣几个钱，花几个钱？心里有数没？”
程芹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还有呢？”
郭云裳要被她给气笑了：“……别爱我，没结果。算不算？”
程芹嘴角一撇，眼看要哭，却忍住了，很有骨气的，“不算，你管不着我！”然后仰着头趾高气昂的走了。
郭云裳在楼道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去，宋奇仿佛一直等着她似的，后门悄无声息开了一条缝，她就看了过来，郭云裳很淡的笑了一下。
国标9000实在内容太多，据老师说，她平常都是一次培训做三天，考试还得另占一天，这次连考试在内总共两天时间，实在紧张，为了第二天能早点考试，第一天的培训就安排的紧密了一点。
于是一帮人上俩小时只休息个五分钟，这五分钟里郭云裳出去接电话了，宋奇收了不下十条来自程芹的“战书”，见人还背着身不理自己，她有点无奈的戳程芹胳膊。
程芹跟个熊孩子似的，人越理她她越得劲，哼了一声，抱着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就是不给宋奇一个眼神。
尉科劝宋奇：“别哄了，晾她一阵儿就好了。”又有点八卦的欲言又止，最后压低声音说：“这是你不和别人相亲的原因吗？”
宋奇还留一份心思看会议室外面，人头攒动，聚众抽烟的，聚众聊天的，当然看不到郭云裳。
宋奇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迟疑的时候尉科很有眼色的给自己的嘴拉上了拉链：“那我不问了。”
隔了没二分钟，再上课的之前又忍不住问：“你不会是为了郭工来的雍市吧？千里奔赴？这么感人？”
宋奇几乎被问的没脾气了，但也觉出一阵轻松，因为往事可以被这样轻描淡写的谈论，既不是丢人，也不需要隐瞒。
听到郭工二字就竖着耳朵的程芹不服气的辩驳：“才没有千里，只有四百多千米。”
同行的另一个男生逗程芹：“小程，我建议你查一下里，公里和千米的换算。”
见别人都笑，程芹气得不理人。
郭云裳直到下节课结束，也再没有进来教室。
中午连吃饭带休息只有四十分钟，他们单位四个人一起去吃麻辣烫，尉科一边等饭一边庆幸：“还好郭工有事儿走了，不然我都怕你俩为了和郭工吃饭，能打一架。”
同行的男生还逗程芹：“宋工不好说，咱们小程可真说不准！”
程芹气死了，宋奇听她捏着手机带着哭腔告状：“小琪姐，他们都是坏人，都欺负我，你快救我！你怎么还不理我啊！”
是给高琪告状。
下午从十二点四十一直干到七点半才放学，把一群周末聚众学习的社畜折磨的脸有菜色，清心寡欲，两眼无神。
程芹上午才跟郭云裳放话说自己要恋爱学习两不误，下午就睡得昏天黑地笔记都画成了蝌蚪状，她睡到下午四点多醒来，脸上睡出两道印子，桌子上一滩口水，终于纡尊降贵的接受了宋奇递纸巾的好意，跟小孩找娘似的环顾四周，喃喃的念：“我女神怎么还没来？”
再到课间休息，程芹知道自己在郭云裳跟前是问不出来所以然的，直接跑到众源的人跟前去问了，大概得到了什么消息，回来的时候一脸的优越感的冲宋奇扬了扬下巴。
宋奇是刻意直接问郭云裳的，电话也好，微信也好，她一个下午也不是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不想返航，也不是不困，她捏着手机，和郭云裳的对话框都快开第八十遍了，还是没发出一个字。
尉科是最认真听讲的一个，还在讲义上做了无数的笔记，偶尔瞥一眼宋奇，忍不住说：“你是不是不会打字？我可以代劳。”
宋奇收了手机，心里还是焦灼，心不在焉的，讲义翻不对页数，尉科道：“美女姐姐，我有必要提醒你，单位掏钱培训，考试考不过是要挨批的。”
过了一会儿，见这威胁毫无效力，尉科便另辟蹊径：“这个考试不好过的，有人她连课都没上，到时候总要有人给她递小抄吧。”
郭云裳的话……
宋奇长长舒出口气，讲义和尉科翻到同一页，完全不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云里雾里的抄尉科的笔记，责怪自己都快三十的人了，自控力完全跟不上年龄。
尉科一边看她写一边笑：“啊……爱情的酸臭味。”
听得宋奇也笑了。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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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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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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