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拜会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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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山阴城里缓缓行驶，林飞打开窗户看着外边，周边的店家和民户还不知道城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灭门事件，路边孩童的吵笑声和叫卖声依然热闹非凡，可是林飞却没了欣赏的心情。
    王家镖局在山阴城西北边，临近西北城门，这是由于山阴城西北有一片连绵上百里的山脉，镖局运镖抄近路时都是从这里走，不过也只敢白天走，晚上必须到王家早就建好的驻扎点休息。
    这一世的野兽体型和力量都比上一世要强一些，像王明强斩杀的野狼已经有上一世比较瘦小的老虎般大小了。当时王家镖局炫耀一般的把几匹野狼尸体搬回来，着实震惊了林飞一把。由此可见在这里夜晚盲目赶路十分危险，而这也是王家镖局生意不断的原因。
    马车路过了山阴城的府衙，后面有两排整整齐齐的青石柱，这里住着山阴城不少有钱人，林府没有在这里则是因为林家主的大兄在府衙做县丞，为了避嫌才在城南置业。
    随着马车向里走，青石柱也越来越矮小和粗壮，最后两个青石台上放着类似石狮子一样的神兽石像，很有年代感。
    马车停在区域口，林飞和全副武装的赵老头下了马车，缓步走向深处的镖局大院。大院门口站着几个捕快般的人拦住两人，不过看林飞面如冠玉，衣衫华贵，倒是言语很客气。
    “两位，镖局出了案子，暂时不方便旁人进去。”瘦点的捕快温和说道。
    “两位大人，我是林学常林大人的家人，是他让我们两人过来现场看看情况的。”林飞一拱手，赵老头顺势塞了两块碎银子到两个捕快袖子里，看架势也是常干这种事了。
    “原来是林公子。快请快请，总捕头早就交代我们了。”瘦捕头态度更好了，连忙推开镖局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
    两人一进门就感到一股寒气砸在脸上。明明是春末却让人感到一阵寒冷。
    王家镖局他们是曾经来过多次的，所以两人对这里的地形十分了解。正门进来是黄花梨木的桌椅，家具雕梁画栋很是奢华，每次林学平来时都是在这里跟王家主把酒言欢。
    右手边进去是一片用来存镖的空地，占地很大，估算着应该也有上千平米。左手边是镖局的校场，王家毕竟是武将出身，无论是习武的功法还是器材都比林家先进专业不少，林飞曾进去观摩过一番，不过一堆肌肉壮汉挥散汗水对男人来说确实没什么美感，也就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但此时，不管是正门还是左右连边，整个镖局的房梁上全都挂着红绫。
    红绫上又挂着王家死掉的四十五口人，从大到小，从男到女。
    为首一人正是王家家主王明强！
    林飞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胃里的一阵翻涌。
    他见过死人，甚至两世为人，上一辈子自己的死状也是很惨的。
    但他没见过这么多死人，还都是挂着红绫上吊死的。
    “王家所有人都在？”他闭上眼睛，问身边的捕头。
    “全都在，包括外聘的游侠绝户刀张三。”
    “绝户刀张三也是不比我弱的，两把刀阴翳的很，他也...”赵老头声音低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视觉冲击和严重程度，已经不是简单的凶杀案了，而是一种对官府的挑衅。
    王明强都死了，林家能扛得住？
    被县里屯田兵重重保护的县令都不一定扛得住。
    本以为这世界国富民安，自己等当个富二代混吃等死就好了，没想到...
    林飞定了定神，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于是走上前伸出手捏了捏王明强衣服的裤脚，裤脚十分干硬，像是脱水了一般，王明强作为本地豪强，轻易不会出镖，在家穿的也是绸缎而不是野外穿的皮甲。他穿的这种高质量绸缎在人死后才几个时辰刘就会这样？林飞疑惑的看了看捕头。
    瘦捕头摇摇头说：“确实很奇怪，但是仵作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王家人所有人的衣服都像是...像是...”
    “像什么？”
    “像埋了许多年的死人穿的丧服。”瘦捕头飞快说到，似乎怕是什么东西听到一样，说完就立刻闭紧了嘴巴。
    林飞摇摇头，脑袋里闪过几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但没有一种是能在当前环境下能实现的。
    难道真是死人衣服？
    “捕快大人，我们在这里走走看看情况，不碍事吧？”赵老头握了握拳问道，这样环境让他这种老江湖都感到十分压抑。
    “不碍事不碍事，林大人早就交代过了。”两个捕头拱了拱手，立刻退出房门，显然待在里面让他们也很不舒服。
    “赵老爷子，有什么发现？”
    “老王手里好像掐着什么东西，我取出来看看。”
    “老爷子小心。”林飞拱了拱手退到一边，看着赵老头跳起来掰开了王明强的左手。
    这轻轻一跳大概得有大半米高了，果然是自己太小看的武力么？
    “哎，不过是个小石头罢了，不知道老王为什么临死还捏着。”赵老头摊开手，手心里放着一块随处可见的小鹅卵石。
    林飞接过石头，左看右看看不出名堂，只能先放在身上回去在研究。
    “似乎也没有刀剑伤口。”林飞问
    “确实没有，他们的表情也很符合自缢的样子，真是奇怪。”
    “是有人逼迫他们自缢，还是...”林飞想不出原因，于是两人在镖局里仔仔细细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甚至厨房还有昨天做了一半的饭食。就像是这四十五口人本来正在正常做事，突然一同挂起红绫自杀一样。
    林飞仔细观察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眼球外凸，双嘴紧闭，典型的自缢表现。
    奇怪的是所有人除了面部表情外，身体却都没有大幅挣扎的痕迹，也没有自缢时下意识的双手抓住绳子的动作，所有人都垂着双手，像是身体早就死了，只剩脑袋还在挣扎。
    像是棺材里的僵尸。
    林飞浑身一抖，昨天他还见到王家老二一起听戏喝酒了，怎么可能成了僵尸还被挂起来呢？
    除此之外还找不到自缢时踩在脚下的垫脚物。
    整个屋子除了蹊跷还是蹊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两人只好退出镖局，跟看门的两个捕快告知一声后便乘上马车往林府驶回。
    “赵老爷子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林飞看到赵四欲言又止，便开口问道。
    “飞哥儿，不知你知不知道，老赵我二十多年前进林府之前是个四处飘荡的浪荡子。”
    “赵老爷子当年四处闯荡留下好大的名号，我自然是听说过的。”林飞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捧一下赵四。
    “飞哥儿见笑了，什么破名号，都是自己吹出去吹牛的。不过当年我在外闯荡时确实也见过一些怪事...”
    “像王家今天这种？”这种大案，如果不是个例，不应该传不出来，要么是距离太远信息不便，要么便是有人压了下来。
    “倒也不是这样，但是也诡异非常。”赵四犹豫了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不知道飞哥儿有没有听说过...妖？”
    “妖？”林飞愣了愣，他自然是听说过的，不光是这辈子听得戏本还是上辈子的各种妖魔故事，只是妖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自然不是戏本里那种妖魔，而是一种看得见，但打不到的东西”赵四一边赶车一边把头伸回马车内低声说，“就像照下来的影子那样。”
    “没有听说过，赵老爷子这么说，想必是见过了？”林飞没有嗤之以鼻，而是有些好奇，如果真的存在这种东西，王家四十五口灭门，赵老头孤家寡人一个又凭什么能平平安安活过这二十多年？
    “我自然是没见过，不过当年我在外胡来时的一个兄弟死前曾经跟我说过。但这也就是我今天受了冲击胡言乱语，飞哥儿就当个故事听，不用太放在心上。”
    “直说便是，我对这些奇闻趣事也是颇有兴趣。”
    “那好，我那兄弟当年也是使得一手快剑，我们俩一起总是偷袭山匪的椽子，也就是抢山匪抢的货，抢完我俩拿一半，再给附近的穷人分一半。”赵老头吧唧吧唧嘴巴，似乎在回忆过去。还好是老马识途，就算赵老头不好好赶马，马车也还按着老路稳稳当当走着。
    “然后突然有一天，也就是我那兄弟死前大概一个来月，他跟我说他好像冲撞了什么，犯了忌讳。”
    “什么忌讳？”
    “具体我也不知，他只跟我说一天夜里碰到了一个跟他身材得一模一样穿的也一模一样，就是看不见脸的人。”
    “看不见脸？是没脸还是戴着面具还是？”林飞不禁打断，这让他突然想到了上一世宫崎骏漫画里的无脸人。
    “不是没脸还是什么，据他说是脸那块就是一块空的，什么都看不见，但也不是漆黑一片，嘶...我那兄弟和老头子我斗殴不会说话，描述不出来是啥样。然后我兄弟想上前看看怎么回事，却发现那玩意儿跟影子一样，跟着他晃，怎么也摸不到。”
    “然后？你那兄弟没两天就死了？”
    “飞哥儿聪慧！没过两天我那兄弟就莫名其妙死了。关键是，也是直挺挺的死，除了没挂在白绫上，跟今天王家那些人一模一样！我那兄弟死之前告诉我，这玩意儿像是传说中的妖！”
    接着两人便是一阵沉默，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安静许久后，就在马车到门口之前，林飞主动开口。
    “赵老爷子，我想练武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