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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章歪楼到三大星系之外去

穿越星际妻荣夫贵罗碧 一见我珍 7910 Aug 5, 2021 11:33: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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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帝驾崩的消息当日便在丽京城传开,对外只说是寺庙失火,救治不及。所幸,这些日子,榴莲和颜聿一道执掌朝政,朝中倒是并没有发生变乱。根据庆帝遗诏,榴莲被立为皇太子,在颜聿的辅佐下,开始正式监国执政。娴妃被关入监牢,坦然接受她应该受到的惩罚。
    接下来数日,便是庆帝的葬礼,京中禁一切丝乐,处处缟素。颜聿和榴莲自然是最忙碌的,秦玖倒是闲了下来,可是她的一颗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没有去天牢中探望颜夙,到了此刻,她已经觉得自己无颜再去见他。她也没有去看颜聿,他为了她误杀了庆帝,她此刻再出现在他面前,本身就是对他的一个致命的打击。
    尚楚楚的伤情已经基本稳定,只需要细心养着。尚思思和岳敏便带她回了云韶国。秦玖和枇杷也回到了秦府。
    半月后,一个意想不到的噩耗传了过来——静太妃自缢。
    听闻这个消息,秦玖在府内再也待不住了。她去了严王府,却听府中下人说,颜聿去了帝陵。静太妃大半生都被囚禁在帝陵,到最后,竟还是选择了回到帝陵中。秦玖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先帝,还是为了庆帝,这件事,或许只有静太妃一个人知道。
    出城后,天空便飘起雪花,扑面而来的寒风中夹杂的细碎冰凉,让她从脸上冷到了心里,一瞬间清醒如初。她很想快一点见到颜聿,她知道她或许做不了什么,但是她非常了解他此刻心中的痛苦——好不容易将母妃从帝陵中救出,却再一次失去了她。快到帝陵时,秦玖拉住了马的缰绳,一阵疾风吹过,迎面刮来大片雪花,举起袖子遮挡的瞬间,她看到了颜聿的马车。
    马车停在龙吟湖畔,颜聿靠在马车一侧,面朝着帝陵,背影高大而落寞。
    远处青山隐隐,愈加巍峨壮丽。龙吟湖已经结了冰,闪耀着寸寸寒光。湖畔一侧的树木覆了薄薄一层霜雪,看上去好似披了一层银装。
    旧地重游,总是有一些你试图忘记却忘不掉的往事,在这一刻纷至沓来。她望着那抹炫黑色的背影,记起她便是带着他从这龙吟湖中,见到了他的母妃。也记起在这龙吟湖中,她走火入魔,是他渡气给她。还记起,在山上的山洞中,是他用正派玄功压制住了她的走火入魔。
    秦玖将马儿拴在一侧的树上,漫步朝颜聿走去。
    “你来了!”仿若早就知晓秦玖会来一样,颜聿声音低哑地说道。
    细碎雪珠盈面,眯了双眼,秦玖凝视着颜聿苍白憔悴的面容,一颗心似乎狠狠抽了一下。
    “我来,原本想见静太妃最后一面。”秦玖心中一阵绞痛。
    她记起,静太妃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欣喜而欢悦的表情,她拉着她的手,给她戴上那只玉镯。那是她自来到京城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长辈的温情。
    “昨日,她还亲自做了我最爱吃的膳食,而今日,她便去了。是我没看好她,这些日子我的确很忙,没有好好陪她,我若能多陪陪她,或许,她就不会去了。”
    “不是你的错!或许,去了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在秦玖看来,活着对静太妃确实是一种折磨。当年,虽然她是被庆帝强迫,可她还是觉得对不起先帝。
    颜聿回首问道:“我母妃送你的那只玉镯,原本摔碎了,不知你后来是扔了它,还是保留着。倘若是扔了,就算了,若是还在,可否将碎片还给我?也好让我留个念想。”
    秦玖怔了一下,未料到他竟再次向她讨要玉镯。她记得,当日他说过,“就算是碎了,也还是你的。”
    秦玖沉默了一瞬,“我还留着。”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现在想想,觉得应该告诉你。”颜聿慢慢说道。
    “当年,素素的绣楼失了火,我被皇兄囚禁晚了一步,到了那里,只看到一具枯骨。当时我以为素素不在了,但很快就听说,夙儿先我一步去了那里。他将消息封锁得很严密,我并不知他是否救出了人,但是,我看到他依然如常上朝,并不显得多么悲伤。我便猜到,他或许已经救出了素素,那一具枯骨,并非素素的。果然,被我暗中查到,当日他救了一个女子出去,并且给她秘密疗伤。但是,我一直没查到他将她带去了哪里。但从那时,我便猜测,素素没有死。这三年来,他没有对哪个女子表示出爱慕之意,直到去年底,他忽然对苏挽香展开了追求。我觉得很奇怪,暗中调查后发现,苏挽香并非苏相之女。我猜测她可能是素素,在祈雪节上,我用牡丹花试探,晓得她和素素有几分相似,虽然还是有些不同,但我觉得她可能就是素素。她看起来是失忆了,我不知道失了记忆的素素,会不会还是原来那样。”颜聿背着身,他虽是在和秦玖说话,但目光扫向的却是遥远的雪野。
    “我当时确实以为她便是素素,是夙儿救了她,那么便让夙儿和她在一起,或许是对的。可是后来,我很快便发现她不是素素。但夙儿似乎并没有发现,或许是因为是他亲自从火场中将她救出来的缘故。”颜聿慢慢转过身,这一次,目光终于凝注在了秦玖身上,“我告诉你这个,只是要说,夙儿从来没有对白素萱变过心。他自始至终爱的都是她。也许,白素萱和他就是上天注定的一对,而我对白素萱只是一厢情愿。”
    这句话,让秦玖心中一震。
    当年,她就觉得苏挽香和她有些像,起初,她以为颜夙喜欢她,是因为她和苏挽香像,因为那时,她还以为苏挽香就是苏青的女儿,颜夙早在去苍梧山探望她母妃时,就已经喜欢上苏挽香了,爱她只不过是因为利用。后来,她隐约知道,苏挽香是在模仿她。那时候,她也只是自嘲一笑,倘若颜夙因为一个人和她相似就爱上了她,那这份爱也不过如此。如今,她才晓得,原来,他一直以为苏挽香就是她。
    颜夙竟然当苏挽香是她!
    回到丽京城后,她和颜夙之间的一切过往,在脑中一幕一幕闪现。
    那一夜,他在玲珑阁夺花灯,她一直以为他是拿她的东西去讨好苏挽香,却原来,他是在用花灯试图唤起苏挽香的记忆。
    祈雪节上,他送给苏挽香的芍药衣,原来是在兑现他曾经给她的诺言。
    在镜花水域,苏挽香受伤,原来,他是当她受伤,所以才会对着以为是凶手的她,说出那样的狠话。
    原来啊原来……
    那些曾经伤她至深的行为和话语,到最后,却都是他深爱她的证明。
    秦玖闭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她觉得自己的心,忽然酸涩至极。面对这种复杂的感觉,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抬眼去看颜聿,却见他正低头看她,而当她抬起头来时,他却又将目光迅速移开,再次凝视着覆了雪的水面。那里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一如此刻颜聿的心,空茫茫,冷寂寂。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就是白素萱的?”秦玖忽然问道。
    颜聿一开始也当苏挽香是白素萱,可是他后来知道不是。那么,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晓她是白素萱的?
    “很早了,不过,现在说这个,似乎没必要了。”颜聿的声音透着无边的寂寞。
    没必要了吗?
    “那你为什么忽然告诉我,颜夙一直当苏挽香是我?”
    颜聿没有说话。
    其实,秦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是不会回答的。但是,就算他不说,秦玖也知道为什么。她轻轻笑了。她随着颜聿的目光也望向前方,低低说道:“这天真的好冷!”
    “是啊,天真的冷了!”颜聿接着说道。
    良久无言。
    两人隔着一棵树,站在风中。
    雪花飘得越来越急,不一会儿便在两人的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
    再一次踏入天牢之中,秦玖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眼角的泪痣,嫣红如血。
    天牢里依然黑暗,日光从寸许大的窗口照进来,墙壁上森森然都是寒色。
    在关押颜夙的牢门前,秦玖停住了脚步,隔着厚重牢门上的暗窗望进去,隐约看到墙角石榻上坐着一个人影,一袭白色的囚衣,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
    秦玖的目光停驻在那镣铐上,铁灰色的冷光在一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牢头过来打开了牢门,领着几个狱卒退了出去。颜夙听到了动静,拖着镣铐走到了牢门前,当他透过牢门的暗窗看到了秦玖,那双布满血丝的长眸便死死盯住了她,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如痴如傻。
    隔着铁门,隔着黑暗,隔着牢内腥臭的气息,两人对望着,恍如隔世。
    谁也没有说话,或许,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隔在他们之间的,何止这一道铁门,还有几千个苦痛挣扎的日日夜夜,还有无数个怨苦的灵魂。
    “素素,你终于肯来看我了。”颜夙声音沙哑地打破了沉默。
    “你,还好吗?”秦玖低声问道。
    秦玖仰起头,让心中所有的激荡慢慢沉淀下去,最终嫣然一笑,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颜夙朝着秦玖走了两步,镣铐击打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牢内是那样铮铮然。
    他在她面前驻足,深深的目光温柔地从她的青黛的眉、妖娆的凤目、苍白的唇、尖尖的下颌、瘦削的肩,再看到她纤瘦的身形。
    经过了几年炼狱般的磨砺,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婉约端庄的女子了。
    秦玖的目光也在深深地打量着颜夙,俊美的容颜虽依然如玉石雕琢般完美,但却憔悴了,也苍白了,布满了以前所没有的沧桑。
    他也早已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俊美少年了。
    岁月,有时候真的很残酷。
    两人一时无话。谁能想到,当他们再见面,竟会是生死无话。
    “素素,我听说,苏挽香被你抓到了牢中,她就是白绣锦,你可知道了?”半晌后,颜夙低声说道。
    秦玖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了。她和白家有些仇怨,当初到白家,就是要复仇的。”她想起颜聿所说,苏挽香是颜夙从火中救出来的,这些年,他也一直将苏挽香当成了她,不由得一阵心酸。
    “当年是你将她从火场中救出来的?”秦玖轻声问道。
    颜夙苦涩一笑,“你,都知道了?是的,我当初从火中救出她时,她身上穿的、戴的,皆是你平日里惯常穿戴的衣物、首饰,我们之间的很多事情,她也都知道。而且,她的眼睛真的很像你,所以,我毫不犹豫就将她当成了你。”
    “她在我家多年,又别有目的,早就有心将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记在了心里。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不惜自己被烧。”
    秦玖眯眼,她忽然记起,白绣锦连浣衣都在努力保养自己的手,可见她对自己的皮相之珍惜。那么,当年,她被烧会不会是假的?她如今这张和她有几分相像的脸,才是她真正的容颜。在牢中,白绣锦说起过,她当年到白家,都是易过容的。若真是这样,当时,颜夙不敢去碰触那些烧伤,被骗过是很正常的,可是,没理由连御医也能骗过。
    “当年,为白绣锦治伤的御医还在吗?”
    颜夙眯眼道:“当时,我命宫里的常御医全力救治她,待她好了后,常御医有一次因犯了事,被流放了,其后便没了踪迹。”
    “我想,或许有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易容法,可以将人的容颜改变。当年,白绣锦在我们面前出现的面容,皮肉都是真的,但却不是她的真面貌,如今这张脸,才是真的。”
    颜夙沉思,“素素,白绣锦或许就是天宸宗的人,我派人跟踪过她,她和一个白衣人联络过,他们的据点就在西市。”
    秦玖点了点头,白绣锦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天宸宗之人,但秦玖早已猜到。她说的当年那个教她武艺的人,定是天宸宗的无疑。
    两人说完正事,再也无话。
    “素素,我想知道,那一夜,那一封送给我的断情信不是你写的,对吧?”他问道。
    秦玖点了点头,“我没有写过断情信!”
    一字一句,带着风吹往事的伤痛。她自然没有写过什么断情信,她写的是一封邀他私奔的信。
    “这么说,假若没有白家那件事,你或许,或许还会和我在一起?”他那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眸中溢满了泪,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恍惚回到了那一夜,雪花一片片飞下来,落在她几乎冻僵了的脸上,可她心头坚定地相信,他会来的。假若他来了,他就会带她走,此后,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
    那时,她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我那时候让你和我一道私奔,你愿意抛下一切随我去吗?”她轻轻问道。
    “会!”颜夙毫不犹豫地说道。
    秦玖抬脸看他,昏暗的牢房之中,他的容颜仿若天然玉石雕琢而成,虽然苍白瘦削,却依然俊美无瑕。
    这是她曾经刻骨铭心深爱的男人,他曾经给过她世上最美好的爱情。
    “连城,”她轻轻地唤他,这个称呼让两人似乎回到了曾经美好的感情之中,“有些话,或许我应该和你说清楚。你和我……”
    “素素,能不能一会儿再说?”颜夙轻轻说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自从那一日知道她就是素素后,他早就想好好看看她了,好好看看他的丫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又是如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伸出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温柔地摩挲着,最后来到了她眼底下的泪痣上。他俯下身,在她的泪痣上轻轻一吻,似乎试图抚平这个疤痕。她身上的其他伤痕,他可能是无缘见到了,他只能看到这颗泪痣。
    他墨玉般的眼眸忽然发红,他猛然将秦玖抱在了怀里,那双胳膊是如此用力,勒得她几乎要窒息。他将她的头按在胸前,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上,一滴滴炽热的眼泪顺着她的头发滚进了她的脖子里。
    湿润、滚烫、无穷无尽。
    秦玖没有想到颜夙竟然会哭,且是为了她而哭。都说男人就算是哭,也不会愿意让女人看到。可是他哭了,当着她的面哭了,倘若不是真的忍不住,以颜夙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哭泣的。
    秦玖没有动,只是任凭他默默抱着她,感受着他的眼泪落在她脖子里那种烧灼的感觉。她第一次知道,男人的眼泪也会这样纷坠如雨,也会这样滚烫,似乎能将她的心烫伤。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很疼吧?”
    秦玖深吸一口气,她听见自己干涩而沙哑的声音,“早不疼了!”
    是的,早不疼了!
    他所给予她的所有美好的时光,还有那炼狱般的苦痛都已经过去了。
    牢房里一片静默,只有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颜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语气平静地说道:“现在,把你想说的,告诉我吧!”
    秦玖泪盈于睫,声音轻柔而缓慢,“连城,我爱过你,很深很深地爱过你。就算是颜聿逼嫁,就算是父母反对,也不能让我对你的爱淡一分。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甚至下了决心要和你私奔。那一夜,我在镜花水域等着你。我的心情是何其雀跃,因为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可是,你没有来。那一夜的雪,纷纷扬扬落在我身上,几欲将我冻成了雪人。第二日上花轿时,我是病着的。我一直昏昏沉沉病了数日,迎来的却是你派人送来的一封御诏,说白家谋逆,满门抄斩。从那一刻起,我心中再也没有爱了。”
    到如今,颜夙才晓得,那一日,秦玖给他的是邀他私奔的信笺。他的手不可遏制地抖了起来,心中一片悲凉。
    颜夙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看着她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容颜,看着她纤细十指上的薄茧,就算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这一次她回到丽京,当她看到他拿她亲手做的竹灯去讨好苏挽香,看到他将原本答应送给她的芍药衣送给苏挽香,当他用剑尖指着她说,“你最好祈祷挽香没事,倘若挽香有任何不测,我必叫你犹若此花”,那时候,她心中会是怎样的煎熬,又是怎样强行支撑,才能笑得那样媚惑。
    他不需要解释,就算有再多的理由,伤害已经造成,那些解释的话和她所受的苦痛比起来,只会显得可笑。
    “好在,无论爱恨,一切都已经过去。假若时光能倒流,我还是白素萱,我想我还是愿意做你的女人。可是,时光如流水,它不会倒流,只会向前流。你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我放了小鹿的连城,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痴狂到就算是私奔也要做你的女人的白素萱了。连城,一切都变了。”秦玖艰难地说道。
    是的,一切都变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颜夙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话。其实,他早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秦玖抬起手,从袖中掏出锦帕拭去颜夙脸上的泪痕,一字一句道:“可是,连城,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你所给予我的最美好的时光,我将深深记在心底。”
    颜夙望着她,没有再说任何话。最后,他终于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秦玖最后再望了一眼颜夙,然后,她轻轻关上了牢房的门,走了出去。
    纤瘦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甬道昏暗的光影里。
    颜夙静静地望着她远去,他慢慢地背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除了安静地接受,再没有其他的办法。甚至,他根本再也没有权利去追寻她,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默默地爱她。
    转眼到了腊月,天气越来越寒。朝野内外是平静的,但是,就在人们为即将到来的年关准备时,北烨国在北疆突然生变,几日内连连向大煜国发兵。
    北疆边关的加急军报一件件如雪片般向丽京城飞来。
    这件事,让刚刚平静下来的局势又动荡了起来。秦玖对于北烨国忽然生变也感到极是诧异,虽说多年来,大煜和北烨国一直不算和睦,但是这样大规模的进攻近几年还没有过。
    太子颜逸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最后决定重新起用尚在监牢之中的二皇子颜夙。
    说起来,谋逆是大罪,原本不可宽恕。但那一夜,天宸宗谋逆,颜夙就已经立了功,且颜逸知道,颜夙并非为了皇位而谋逆。最后,在和众臣商议了多次后,颜逸终于决定让颜夙北征。其实,这也是秦玖的意思。她不能让颜夙一辈子都被关在监牢之中。他是属于战场的,他应该建功立业,这样,他才能从监牢之中出来。
    几日后,颜夙率大军挥师北疆,太子颜逸和监国亲王颜聿亲自送至丽京城外。
    那一日,秦玖站在丽京城郊外的高坡上,遥望着大军越去越远。最后,那一道身着白色盔甲的男子朝着她这里遥遥望了一眼,那一眼,因隔得远,她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她伸出手,朝着他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眼眶微微湿润。他似乎朝她笑了,其后,他拨马随着大军离去。
    有一个年轻的小兵朝着秦玖走了过来,将一封信笺交到秦玖手中,“秦姑娘,这是二皇子派我交给你的。”
    秦玖接过信笺,只见上面是颜夙的笔迹:白素萱爱我已经足够,秦玖,请一定要爱别人,一定要幸福!
    这一日天色晴好,日光像碎金子一样流淌,秦玖抬起头,眯眼望着那一道身影渐渐融在队伍之中,慢慢远去,消失在天地之间,眸中一片湿润。
    “人已经走远了。希望他能早日收复失地,早日回京。”颜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是那样低醇,还是那样魅惑。
    秦玖回首朝着颜聿笑了笑,“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颜聿点了点头,隔着咫尺之遥深深凝视着她,墨黑若子夜的眸子里,悠悠的深情深深沉淀。过了片刻,他忽然说道:“我也要走了!”
    秦玖受惊一般回望他,心头好似猛然被人揪住了一般,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离开麟州也有几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颜聿轻笑着说道。
    秦玖没有想到,颜聿如此决绝,说走就走,这让她极是意外。她轻声道:“可是,太子他还需要你。”
    颜聿扬起嘴角笑了笑,“太子已经成熟,他谦逊正直肯纳谏,他会是一个好皇帝。何况,还有你,以及众位老臣,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一个摆设。”
    秦玖抑制住心头不断膨胀的酸涩,动了动唇,她其实想留他,可是留下又能怎样?也许他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终于笑了,仰头看向他深邃如水的深眸,“这些日子事情忙,太子要登基,我可能无法送你了,先祝你一路顺风。”
    颜聿叹息一声,紧盯着秦玖,眸中光芒宛若长夜中的月色,似能将她整个人吸进去,他戏谑地说道:“你还……一点也不想留我啊!”
    “我就是想留,恐怕也留不住你。”秦玖媚眼如丝,只是在转首之际,水墨色的凤目深处掠过一道哀伤。
    “你没有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颜聿的声音淡薄得犹若风飘过一般。
    “万一我试了,你不留下,岂不是太没面子。”秦玖继续调侃。
    只是,在这玩笑一样的话语里,秦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忧伤吞噬,痛无所痛。
    几日后,颜聿终于离开了丽京城,秦玖依言没有去送他。她生怕自己忍不住,在看着他的背影远离时,忽然冲上去,想去留住他。可她没有资格去留他,更没有资格随他走,因为她的事,还没有做完。她不会忘记,那一日在牢中,苏挽香最后那一句歇斯底里的话。
    “你所做的这一切,也许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你,还有白若衾的孽子,你们都会不得好死!”这一句话,秦玖信。因为,白绣锦在知晓她就是白素萱的情况下,大约恨不得活剥了她,这句话,绝对不是诅咒,而是她极恨极怒之下的真心话。
    秦玖心里很清楚,那个别人指的是谁。
    连玉人!
    可以说,白绣锦所做的这一切,没有天宸宗私底下相助,凭着她自己是根本做不出来的。白绣锦背后的人就是连玉人,白家的血案,他是幕后筹划者。白绣锦和他接触,或多或少是知晓天宸宗的一些事情的,那么,她这句话就很耐人寻味了。她似乎很笃定秦玖会输,那便表示,她知晓连玉人的一些计划。
    当然,秦玖从来都不敢小看连玉人这个人,只要他还活着,她就永不会放心。所以,无论如何,秦玖都要设法将他除去。天下之大,她并不知他藏身在何处。可是,就算是上天入地,她也定会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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