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这才是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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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日，张正平带着刀具前往了车站。而在这一天，他也明白了死印赋予他的是什么能力。
　　站在地铁口，他凝望着死印，渴望从冰冷中汲取力量时，黑色的纹路开始扩散，他感觉自己仿佛一点点被浸泡在冰水之中，冷得瑟瑟发抖。但这样也给他带来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他感觉自己走路轻飘飘的，好似没有了重力。
　　而在继续行走时，他发现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了。
　　他能够带着刀具进入地铁站，经过安检时，没有人看向他手中的刀具，即便声音响起时，工作人员也不过抬头，用疑惑的表情看着发声的机器，检查一下后，重新回到位置上聊天。张正平掂量了一下，在这里杀人不太适合，会引起骚动，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他依然打算用自己最才开始的计划，从车厢的内部动手。
　　排队等待时，他宛若清点谷物那般计算着能够给自己带来愿望的人，手里的刀具在掌心沉甸甸的，散发出一股房间的臭味，和磨刀石刮擦过的独特腥气，周围的人抽了抽鼻子，但没有发现气味从哪儿而来。
　　“......请先下后上，排队乘车。”
　　听惯的声音响起，大门敞开。张正平挤到了最角落，等待着那些人群的到来。他深深的洗了一口气，用人类的目光打量着穿着艳丽的女子，幻想自己出轨的瞬间，畅享和那些女孩的不同未来，也丝毫不忌讳地看着其他的男性，幻想自己被蹂躏的画面。张正平从未感觉自己那么自由过，他不受到道德，法律，内心的这些纠缠，可以尽情去展现自己的**。
　　他动手了。
　　刀尖划过其他人的喉咙，带着一点点阻塞感，鲜血喷涌。一个生命宣告终结，跪倒在地面，仿佛对他臣服。他用下一刀，下一个人的生命宣告自己的权威。宛若古代的祭祀杀死牛羊那般虔诚，缓慢。
　　他耐心地，带着好奇看着其他人低着头的模样，他们的几个同胞已经死去了却还那么无情，而那些抬起头的人也用迷茫的神情看着汹涌的鲜血。这段时间，就足够张正平动手太多次了。
　　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骚乱爆发，高跟鞋，球鞋，布鞋，皮鞋带着鲜血踩踏到一个又一个车厢，地铁没有停下，死亡的阴影开始逼迫。张正平带着喜悦清点自己的人头数，看向手腕的死印时，他就止住了脚步，身体开始颤抖，原本是失却的理智和弑杀的快感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
　　死印没有增加，反而开始变得更加淡薄。而且那些在地上爬行的人已经看到了他的身影，在颤抖中掏出手机报警，列车也很快就要到达下一个车站了。
　　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
　　自己被欺骗了。
　　接下来张正平失却了所有的记忆，他的寿命只剩下了一天，所以在武警冲进地铁将他制服，送到房间里关押时，他就已经死去。再度苏醒时，他就一直以这样的形态在黑暗之中游荡不止。
　　黑暗停止了涌动，王琪的观看也到此为止。但她的双眼中只有对于张正平无尽的鄙夷和蔑视，她当然知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秘密，也明白每个人心中有丑陋的一面，所以静静看奥了最后一刻。
　　可她期望的那些，都没有发生。
　　“但你，太过分了。”王琪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对于张正平死去的哀伤，反而是充满了解脱，“我不在乎你过去的经历，我也明白你想要和我走下去，想要更好的生活追逐金钱。你没有和我说过这些。而你获得死印，想要杀死人的时候，你就已经堕落了。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只不过时间的问题而已。那我们就接受他，或者去反抗它。可是......”
　　“可是这绝对不是用其他人的寿命换来的。”王琪踏出了一步，这一步让黑暗都有所退却，“我不在乎你头脑中想要出轨的念头，我不在乎你做出的那些把排泄物拉在房间里的事情，我也不在乎你想要爆发**的行为。每个人都会有，在崩溃的时候，在痛苦的时候，在绝望的时候。这一切都不是建立在杀死人的情况之上。”
　　“你太让我失望了，张正平。”王琪说道这里，叹了口气，“现在你还成为了鬼，还有什么留恋，想要继续活下去，想要继续通过杀人的方式复活吗？”
　　“如果是这样，你干脆现在就把我杀了吧。”王琪抬起头，看着周围的黑暗，心中荡漾起一丝在张正平怀中的温暖，泪水在眼眶中积蓄，声音随之颤抖，“你真的复活的话，我也会报警，让你承担这一切。”
　　黑暗没有说什么，仅仅是沉默着，翻涌着，随后滚出一条道路，通往原来的那个细雨绵绵的世界，在这里，王琪还能看到闪烁的路灯和熟悉的街景。
　　“你这样的人，内心中也会有爱吗......”王琪觉得自己愈发无法理解张正平了，她本以为了解到了全部，可是刚刚的几段画面，她也不由得扪心自问。自己如果还有四天会死去，得知这一切后，会怎么做？
　　或许自己也会和他一样？
　　还是坚持现在的本性，认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做出杀人的举动。
　　“永别了。”王琪一步步踏出，她现在明白，林风为什么会有那些无礼的，好似时间不够的举动。而且这四天的寿命也证明了，如果不是林风死，就是张正平死去。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对林风毫无感情，所以并不在意林风的死活。
　　可现在的张正平，也不值得她再去投入什么了。
　　“你在哭吗？”王琪即将离开黑暗时，她能够些许感知到黑暗在颤抖，但她也能明白，在这样的悲伤后面，隐藏着死后的无尽暴虐，“但你还是很残忍，很让我恶心。”
　　黑暗猛然间闭合，王琪再度回到了那个清澈的世界，街灯泼洒光明，地铁站的卷帘门就在自己身后，滴水声响，雨味荡漾。下了夜班的人们打车来到一旁闪着微光的公交车站停下，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公寓。
　　着一些，王琪曾经都拥有。
　　“我也何尝不是沉湎于过去，沉湎那些温存。”王琪走向公交站牌，离地铁站越来越远，“但我们人类，总得依靠这些活下去。”
　　“不如说，只有这些，我们才生而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