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两只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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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宋悦正打发时间,无聊的看了本古诗文集，闻言头也没抬。
“当当当！”成香香性子欢脱，从背后拿出带着冒着热气的的、用红纸包裹的一团,“烤红薯呀！”
宋悦过了那段时间，其实对烤红薯已经淡了不少，只觉好笑，“你这是又找到一家合胃口的？”
“不是。还是原来那一家，他好像搬到这边来住了。我前些日子无意看门口有小孩再吃,问了才找到的。”成香香卖弄，递过去给宋悦,“小悦小悦,你快尝尝。”
宋悦合上书,“倒真是巧了。倒真让你等着了,在这你还能遇上。”
“那可不。就是这家位置有点偏。”
宋悦接过烤红薯,暖了暖手心,轻轻扒开红薯的外皮，随口问了句,“在哪儿啊？回头我带清清也去看看。”
“都快出县城了,在那个钢铁家属院往南走的小巷子里，倒数第二家。”
钢铁家属院的小巷子倒数二家。
宋悦蹙眉,这不就是小武买房子的地方吗？
这两个人真的在一起做生意了？
————
不等她多想，成香香便又问她,“小悦，小清清呢？”
“在家。我妈来了,不让我带她上班,怕早晚风刮了她。”
风有帘子隔着,其实还好。
但宋母就是不放心。
光听宋悦说把孩子搁后勤处,一个人去练舞，就已经逮着宋悦说了好几天了。
宋悦左耳朵听右耳朵出，留下清清主要是她怕宋母一个人在家无聊，有个孩子陪着终归是好很多。
成香香只觉有点可惜，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那等我休周天了，我去你们家看小清清，可以吗？”
“当然。”
“太好了，”成香香拉起宋悦，一阵风似的，“走吧走吧，我们赶紧去吃饭吧。晚了的话，今儿中午的红烧肉和番茄鸡蛋汤都没了。”
“好。”
————
晚上，宋悦回家，宋母抱着清清在院子里乘凉，拿着扇子一下一下地给小清清扇着，低低地唱着南方小调。
“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锅里煮的有绿豆南瓜汤，你想喝了自己去盛一碗。”
“好。”宋悦洗手，换衣服，接过坐在宋母怀里，一见她就“mama”喊得宝贝闺女，亲了亲，“呀，是宝宝呀，今天有没有想妈妈呀？”
小清清窝在宋悦怀里，碎碎短短的头发塌在头顶上，小手虚虚搂着宋悦脖子，学着宋悦的样子，糊了宋悦一脸口水，“a、mama”
小清清也不知道被谁教的，现在特别喜欢亲人，尤其是亲宋悦。
亲完通常，她自己也会捂着嘴，弯弯眼笑着。
“小悦，”宋母乐呵呵的见这娘两亲近完，“我看日历，这都九月了，清清生日周岁生日还有半个多月都到了。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贺朝国也不在家，我也不知道要请谁。”宋悦抱着鬼精鬼精的清清，“到时候带清清去街上照个相，咱们吃顿好的，在逛逛买点东西，有那个意思就行。”
宋母心疼自己闺女，尤其是知道宋悦以后可能只有清清一个孩子后，对清清更是疼的不行，“太简陋了吧。周岁生日，一生也只有一次。再说了，清清到时候还要抓阄呢。总要有几个见证的，说吉祥话的。”
“这有什么好见证的？”宋悦道，“而且，妈，现在也不流行大办。”
“那你总要请几个家属院的嫂子来家里坐坐吧。”宋母拍板，“到时候，再请个照相师傅来家里，给清清多拍几张照片，留着给朝国回来看看。”
宋悦无奈，“您都安排好了，还问我干嘛？”
问了我，也不采纳。
宋母摇着扇子，“总要给你点参与感。”
宋悦：“.......”
————
时间飞逝，过得很快。
在下周一的下午，小武真的把蝴蝶牌的缝纫机给宋悦搬家里来了。
宋母显然是极喜欢的，应把小武留在家里吃了顿晚饭。
不知道小武是怎么合了清清的眼缘，趴在小武腿上，竟想伸着胳膊让小武抱抱。
小武局促地看了眼在一旁笑颜旁观的宋悦，似有些不知所措。
这幅无措样子在小武脸上倒是少见。
这才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没事，她想让你抱，你抱抱她，别紧张。”
小武低眉，看软绵绵地趴在她腿上的小清清，似乎能闻到她身上幼儿特有的奶香气。
这是跟家里药味缠身的妹妹完全不一样。
小清清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白嫩嫩的皮肤透着红润，一看都是被人娇养着长大。
“a、bao、bao”
小武鬼使神差地伸了手，香软的小身子一入了手，比他想象的还要较弱。
他心里闪过一丝慌乱，这么软的小孩子，他该不会抱坏吧？
而且自己身上衣服又脏又硬，不会咯着这么娇小的人儿吧？
小清清真的被小武抱起来，反而觉得没有兴趣，甚至还觉得小武抱的不舒服，乖乖坐他膝上还没两分钟，又闹着要下来。
小武抿嘴，依了她的意思，刚把人放下来，小清清就鬼精鬼精地向宋悦伸出了手，一步都不愿意走，“a、mama、bao”
“走过来，宝贝，来，自己走过来。”宋悦站在不远的地方，蹲下伸出手，想让小清清自己走过来，“来，宝贝，自己走过来。”
小清清见妈妈没有抱自己的意思，又转身向小武伸出了自己的小短胳膊，“bao、bao”
宋悦：“......”
等小武真的把清清抱起来了，清清又伸着胳膊朝向宋悦，嘴里还嘟囔着，“mama、a、mama”
这下，小武也看出小清清的意思了。
这是想让他抱着去找宋悦。
纯属把他当成工具人了。
宋悦也哭笑不得，上前走了几步，从小武手里接过清清，点了点她小鼻子，“你怎么这么坏呀。一步都不愿意走啊。”
小清清趴在宋悦肩膀上，又乖起来，“mama”
————
晚上，宋悦闲笔给贺朝国写信的时候，提及这件事，仍觉得好笑。
她总感觉清清长大后会被贺朝国惯的不成样子，小小年纪都知道绕着弯使唤人了。
长大了还不耍着人团团转。
贺朝国总担心长大后，清清会被别人骗。
宋悦现在却隐隐有点担心，以后清清会把人家小男生骗的团团转。
没想到，未来发生的事情，倒如她真的所说，一语成谶。
————
次日，宋悦练完舞，音乐刚停，程园抱着猫便起了身。
“练得不错，有点意思了。”
这是程园第一次肯定她，宋悦还有点不可思议。
“谢谢老师。”
程园笑了下，“跟你说件事。”
“程老师，您说。”
“我跟张主任说过了，现在演出部的人大多出去巡演了，节目单空出了不少位置。张主任说，以后每周五晚上的文工团演出，你都去前面跳一下这个《草原》。”
宋悦是真的有点意外了，“老师，我还能上台演出吗？”
“对，你张主任看你巡演认真，想多给你几次表演的机会。”程园不居功，笑，“而且，你确实缺了几次这种上台的机会。好好珍惜。”
“是，谢谢老师。”
“机会是你自己争取来的。”程园笑，语气淡淡，“是你的能力造就了你的机会。”
........
————
每周五，宋悦都能登上她阔别已久的舞台。
那个带着镁光灯和音响，有着观众和掌声的真正的舞台。
那个年少被她轻易抛弃着的舞台，又让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地地走了回来。
————
流水带走了光阴，留下了一张又一张被撕下的日历。
日历之下，转眼，清清的第一个生日就到了。
按着宋母的吩咐，宋悦早早通知了成渝和周嫂子，又喊了成香香和小武，再托人帮着请了个照相师傅。
这天，一大早，宋母早早把这娘两喊起来。
日子已经变凉，宋悦给清清穿上保暖的大红长衣和背带棉裤，带这个大红色的绣花小帽子，脖子上还挂着宋母之前找人打的金镶玉项圈，衬的清清越发像个座下小童子。
“呀，这是谁呀？打扮的这么好看。”成渝一早就来了，拿着给清清买的小衣服和小鞋子。
“也不知道给咱们小清清送些什么。前些日子去西市出了个差，逛着百货大楼，看着里面的哪个衣服都适合咱们清清。别人都是衣服挑人，咱们小清清是人挑衣服，对不对呀？”
小清清笑出小酒窝，再不见跟成渝之前的生分，跟着宋悦学着，“yi、yiyi”地喊着，把成渝喊得只搂着清清抱着，恨不得把清清带回家去养。
成渝跟宋悦熟识不少，开着玩笑，“小悦，你把小清清搁我这养几天呗。”
慢了几步走来的周嫂子问声调侃成渝，“又不是清清在你们家哭的不行的时候了。”
成渝早忘了之前清清在她们家夜晚闹人的事情，闻言想也不想的反驳，“这么小的娃娃猛的离开了爸爸妈妈，哪有几个不哭的。再说了，咱们清清这么的漂亮乖巧的，夜晚就是偶尔闹人也是乖巧的。”
周嫂子笑了笑，没接成渝孩子气的话，拎着手里的封着红布条的东西递给宋悦。
“看着天要入冬了，前些日子，我妈给我拿了点棉花，我给咱们小清清做了件小棉被子。手艺不好，你可别嫌弃。”
宋悦双手结果，周嫂子的手艺针线活在家属院都是出了名的好，“谢谢嫂子，这上面的花鸟绣的真好，等我有时间了，我一定要跟嫂子去学习学习。”
“好，那我可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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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跟门口的警卫员特意打了招呼，让他们不必拦着小武。
小武来的不早不晚，时间还不到十点。
他穿的一身藏蓝色的中山服，似是第一次穿的这么正式，还有些不习惯。
“婶子，这是我妈妈给清清做的一双虎头鞋。”
宋悦自是收下，“替我谢谢你妈妈，太费心了。快进来坐。”
小武推辞，“婶子，我一会儿有事，不进去了。”
他确实不太习惯跟一桌不相熟的人一起吃饭，尤其是，那些人都还是认识他的叔叔婶婶。
那些或怜悯或慈爱目光，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顿了顿，看着在院子毯子上乱爬的清清，尤其是清清爬一会儿，便停下来摸摸自己脑门上的小红点。
跟她能摸到似的，摸一下便又乐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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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这是杨嫂子托我给你带的礼物。”小武缓慢从兜里掏出一方锦盒，递到宋悦手里，“她请您，务必收下。”
“你跟她说了呀？”宋悦很意外，当着成渝几人的面也没有多问，只道是，“她是不是已经定居下来了？地址你回头给我一份。”
小武算着时间差，面上不动声色，“好，婶子，等您忙完。我周日给您送水果蔬菜的时候，抄过来给您送过去。”
宋悦嫌时间太慢，可转念一想，现在已经周四了。
周五有演出，再说，小武生意应该也挺忙。
倒真不好强人所难。
“行，那麻烦你了。”
小武礼貌告退，“那婶子我先回去了。”
“先别急，你先等一下，”宋悦从桌子上拿宋母一早准备好的伴手礼，牛皮纸包裹着的六个枣泥饽饽，上面都点着红色小点点，“你拿着，带回家，也算沾沾清清的生日喜气。”
“谢谢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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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走后，周嫂子看了眼小武背影，又看了宋悦，笑了下，并没有多问。
倒是小清清依旧活泼的不行，看着今天格外的开心，不知道是不是见这么多人的缘故，还是为着宋悦在清清额头上给她点了个小红点，把她给美着了。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成渝时不时地逗逗清清，小寿星的清脆笑声荡在院子上空。
一行人说说笑笑逗着小寿星，邀请的人先后到了，反倒是没结婚的成香香来的迟了些。
宋悦正想着成香香，就听见门口传来成香香的声音，“小悦，快出来，看我给清清带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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