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起了，一拳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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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骁感觉像被人耍了一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崇大人请大将军务必过去一趟。”士兵的这一句话让徐骁冷静了下来，崇文虽然平日里有些不羁，但绝不是儿戏之人。他挥了挥手，士兵如释重负般退了下去。
    郡守府里的警卫比平时多了一倍，似乎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在到处散播。徐骁三两步走进了崇文的卧室，只见崇文一脸惨白地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省，一旁的两三个郎中手忙脚乱地诊治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声大喝，惊醒了乱糟糟的一屋子人，除了郎中，其他人都低着头站在一边。一名武官跪在地上，对着徐骁颤抖着声音，不断磕头：“大将军，是小人该死，大人命我等跟随外出，大人却被野兽袭击以致坠落……”
    徐骁脸色铁青，却深知不能怪罪随行武官，“除了郎中，其他人都出去！”
    赶走了其他人，武官依旧低着头，显然还为崇大人的意外而自责着。
    “崇文你搞什么？”徐骁对着床上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崇文喊了一声。令人惊奇的是，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崇文，眯开眼瞅了瞅屋里的几人，看见了怒气冲冲的徐骁，脸上迅速堆满了油腻的贱笑。
    “嘿嘿，大将军息怒，息怒，下官这也是为了保密。”
    “嗯？”徐骁盯着崇文等他的解释。“大将军，下官已经想到了破敌良计。”“说来听听。”“大将军先要做一件事。”
    说着，崇文给了武官一个眼神，武官犹豫了一下，正要领命而去，徐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王岳仪。”
    徐骁点点头。王岳仪领着几名郎中退下，徐骁和崇文缓坐在了桌边。崇文斟一杯茶给徐骁：“大将军切勿起妇人之心，这种计划一旦走漏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废话少说，重点是什么？”崇文尴尬地干咳两声，笑容稍收，也没有把徐骁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态度放在心上，毕竟这位大将军一向如此。
    “南越军很快就会知道下官生死不明的消息，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赐的良机，我想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加快攻城，如此他们一定会露出破绽，这样大将军就可以将计就计，视形势而击之。”
    罢了，崇文似乎自己也有些心虚，不住地抿几口茶水，视线不断地打量着四周。徐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水四溢，“怎么，不敢说下去了？”
    “额，没有没有，实在是后面的事情下官无法猜测。下官只知道南越军合围前，是我军最后可以求援的机会，一旦合围，就如铁桶一般，只能死战。”
    “但谁知道，东阳只有王都的军队可以调动救援，我们去王都求援，正中了杨默清的下怀，所以本将不会向王上求援。”“可如果闭城死守，只有死路一条。”
    崇文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嬉笑，事关东线战局，如果他没有真材实料的话，又怎能被委以重任？
    “崇文听令，命你死守东阳五日，统揽郡内一切军政大权，如有违你命令者，可以军法论处。”
    “五日，本将只要五日的时间，便可败之！”崇文抬起头，徐骁的手里捏着一枚展翅金鸾的牌子，他连忙轻呼道，“王上万岁！”
    三日后，又是一个血色的黄昏。本应该在天边的红霞仿佛掉落了人间，披裹在了东阳城头，这是战场的血色所染就的。南越的五个营地围绕在城周，像一条野蛮的巨蟒挤压它的空间，让它窒息。
    连续大战了一日有余，南越军终于暂时后退，只剩战场的硝烟弥漫着，久久不能消散。
    崇文的脸上糊着黑乎乎的烟灰，身上满是发干变黑的血迹，就这样登上了城楼。他从王岳仪的手中接过了崭新的旗帜，重新插上了城楼的高台。城头上原本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看到主帅，眼神中又有什么被点亮一般，纷纷注视着崇文。
    “召集南门校尉以上武将。”
    没多久，就有十几个武将陆续赶来，其中有一名武官受了重伤，是被属下抬过来的。崇文看着这疲惫不堪又挂彩的十几人，原本准备说出来的铁血豪情都已经瞬间湮灭，有的只是泛于眼底的一丝热泪。崇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了一个个铁血铮铮的面孔前，为他们整理一下军服，走到担架旁时，那名武官已经没了一丝气息，旁边是一个年轻的士兵在抱着他啜泣。
    崇文咬紧牙关，问道：“大将军有消息了吗？”王岳仪疲惫的眼神中早已没有了神采，机械地摇摇头。
    这时，城北的城墙上飘起了一阵阵浓重的黑烟，王岳仪的神色随之一振，马上请命道：“大人，北门又攻上来了，末将请战！”崇文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轻声道：“去吧。”
    南门的攻势刚刚结束，北门的敌人又蜂拥而至，对面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既然一时攻不下城，这样消磨守军的抵抗意志，不出三日，祁军必定崩溃。
    王岳仪没有直奔北门，他领了仅有的三千骑兵向东门狂奔而去。东门突然大开，让东门的越军守将搞不清楚状况。
    一旁的参将看着祁军鱼贯而出有些目瞪口呆，反应片刻之后，突然一脸欣喜地向主将谄媚道：“将军，祁军终于出来了，您立功的时候终于到了！”
    主将的胖脸差点被气歪，大骂道：“蠢货！看不见都是骑兵吗？老子拿什么打？”裨将又睁圆了眼睛看着祁军沿着城墙朝北面奔去，却不敢再乱说，犹豫地看着胖主将，“将军，这……”
    胖子眼睛轻斜，嘴角扬起：“这我管不了，一刻以后再给归德将军报信！”
    “是……”
    王岳仪见东门敌军并没有追击，这显然不合常理，他不由地紧皱起了眉头。骑兵队伍停在了城墙的东北角处，大风吹来，瞬间扫过了大半个战场，又卷起一阵阵灰尘。军旗猎猎作响，王岳仪仰头又望了一眼旗帜，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偃旗，出击！”
    三千骑瞬间涌动起来，如奔腾万里不可阻挡的洪水，向着越军的阵营冲击而去。
    “将军，你看。”一名武将首先发现了这支顺风而来的骑兵队伍，他指给杨默清看。
    “刘胖子搞什么？”杨默清第一反应是攻击东门的部队，毕竟在他看来，城内的祁军这个时候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能够进攻。虽然东门主将刘德隆和他不对付，但与敌交战之时，他也不至于做什么过分的事。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了杨默清的脑海。
    “防御，快变阵型，他们是祁军！”杨默清歇斯底里的大喊，只惊醒了几个周围的武将，他们拼了命地骑马去调度军队。杨默清眼眶欲裂，眼看着祁军的骑兵越逼越近，他迅速上马带着五百骑卫兵，火速地向着祁军骑兵迎头冲去，身后手握长刀的卫队长，也紧随而去。
    王岳仪看着一队骑兵迎了上来，大喝一声，举起长刀就向一个领头的砍去。两队人马狠狠地撞击在一起，马的嘶鸣和人的怒喊交汇在一起，杨默清的卫队被众多祁军夹击在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损失着，卫队拖延了祁军没多久，祁军就已经重新积聚了起来，又向着越军方向冲击。但杨默清拖延祁军的目的已经达到，越军的阵型已经形成，祁军如果强行冲击，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杨默清艰难地挡下了王岳仪一刀，虎口上瞬时传来了巨大的疼痛感，他的刀被劈飞在地。王岳仪大喜，紧接着又是一刀劈了过去，“当”的一声，一柄长刀挡在了杨默清的头顶，缠斗几招后，杨默清早已溜得无影无踪，王岳仪知道事不可为，遂向后一退，直接带兵原路撤退。
    卫队长并没有追击，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看了眼出现在一旁的杨默清，“这种跳蚤直接杀了就是，没有玩弄手段的必要。”
    “你不懂，是他玩弄手段，我也没有想杀他。”杨默清盯着远去的祁军，目光中意味深长，“真是难得，这样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