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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你和沈董是父女

Boss太嚣张:老公,结婚吧 罗衣对雪 13843 Aug 6, 2021 11:56: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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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以来,圣西蒙勋爵的婚事和它那不寻常的结局,已经不是他所处的上流社会所关注的焦点了。新的丑闻用更加新颖奇特的情节完全覆盖了它,这出四年前的剧目被无情地推出了舞台。可是,因为我相信这件案子并没有在公众面前完全显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而且我的朋友夏洛克·福尔摩斯在查清这件案子的过程中起了重要的作用。所以,我认为有必要描述出这件离奇的故事,这样才能完整记录下我朋友卓越的功绩。
    当时我还和福尔摩斯同住在贝克街。就在我结婚前的几个星期,一天,福尔摩斯散步回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写给他的信。当时阴雨连绵,湿冷的秋风呼呼地刮着,我的手臂因为阿富汗战役残留的那枚子弹而疼痛难忍,连抬起手臂都很费力,为此我整天都没有出门。我背靠着躺椅,把脚搭在另一张椅子上,一直低头读着一大摞报纸。直到我的脑子充斥着当天的所有新闻后,我才抬起头来,懒洋洋地斜躺着。我看着桌上的那封信,信封上印着醒目的装饰图章和交织的字母①,不禁暗自猜测是哪位显贵写了这封信给福尔摩斯。
    当他进屋时,我说:“有你的一封时髦的信件。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早晨的那些来信是出自鱼贩子和海关检查员之手的。”
    “是的,我的来信都十分有趣并且极具吸引力,”他笑着说,“一般来说,越是出自普通人之手的信就越是有趣。不过这封貌似是惹人厌烦的社交专用的传票式信件,这让收信人不得不说点谎话。”
    他打开信,开始读了起来。
    “嗯,你看,这或许是件好玩的事。”
    “不是社交的?”
    “当然不,是业务来往。”
    “是位贵族的来信?”
    “而且是英国最显赫的贵族之一。”
    “恭喜你,伙计。”
    “华生,说心里话,我才不在乎委托人的社会地位,我只对案情本身感兴趣。至于说到这件新案子,他的社会地位在其中也起到关键作用。你近来一直在看报纸是吗?”
    “看起来是这样。”我冲着那一大堆报纸无精打采地说,“除此之外,我无事可做。”
    “太好了,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一些最新的消息。你知道的,我只看关于犯罪的新闻和寻人启事,这些都是很能启发我的断案思路的。你既然这么关注近期的新闻,那你一定知道圣西蒙勋爵的婚礼吧?”
    “是的,我对这个新闻有着极大的兴趣。”
    “非常好,这封信就出自圣西蒙勋爵之手。我给你读一下,你也翻翻这些报纸,告诉我一些相关的信息。信是这样的:
    “亲爱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根据巴克霍特勋爵所说,我知道您的分析力和判断力都是值得信赖的。因此我决定就我婚礼上发生的让人伤心的意外向您请教。警察局的雷斯垂德长官已受理此案。同时,他向我表明需要和您合作。他认为您的意见会起到一定的作用。由于此事至关重要,下午四点,我将亲自登门拜访。如您另有要事望稍后再作安排。
    您忠实的圣西蒙”
    “这信是用鹅毛笔写的,从格罗夫纳大厦寄出。这位粗心的勋爵在他的右手小指外侧沾上了墨水。”福尔摩斯边收信边说。
    “他说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过来,现在已经三点钟了,嗯,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么说我还有时间把这件事弄清楚。你帮我看看这些报纸,按时间顺序排好摘录,我来看看咱们的委托人的身家背景。”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红皮书。“在这里,”福尔摩斯边说边坐下来,把本子放在膝盖上,“罗伯特·霍尔森厄姆·特维尔·圣西蒙勋爵,巴尔默莱尔公爵的次子。看这勋章!蓝底黑带,还有三个铁蒺藜。一八四六年出生,今年四十一岁,确实是适合成婚的年纪。在上届政府中担任过殖民地事务副大臣。他的父亲当过一段时间的外交大臣。这一族继承了安茹王朝的血统,是它的直系后裔。母系血统为都铎王朝。嗯,这些没什么实际意义。华生,我恐怕还要向你请教些更实用的信息。”
    “这很容易就能找到,”我说,“事情才刚刚发生,我的印象还很深刻。之前我没有跟你说,是因为当时你的手头上有别的案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打扰。”
    “哦,你是说格罗夫纳广场家具搬运车那案子吧。已经搞定了——其实这件案子从开始就一目了然了。现在还是把你从报纸上找到的信息读给我听吧。”
    “先听第一条,是在《晨邮报》的广告栏里,日期是几周之前:
    “有消息称,巴尔默莱尔公爵的次子,罗伯特·圣西蒙勋爵,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埃罗伊修斯·托兰先生的独生女哈蒂·托兰小姐的婚事,已经安排妥当,此传言若属实,婚礼则会于近期举行。””
    “简单明了。”福尔摩斯说,把他那细长的腿伸向火炉。
    “同一周内,这份社交界的报纸似乎记载得更详细些。听:
    “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人呼吁,将婚姻市场纳入保护政策的范畴。当今这种自由结合的贸易式婚姻政策对英国人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大英帝国的名门显贵接连大权旁落,被一个个美国来的女表亲所掌控。上周,这群妩媚的侵略者在她们的俘虏群中又加入了一位显贵:圣西蒙勋爵。我们都知道,圣西蒙勋爵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来从未沉迷于爱情过,可现在他却公开宣布对加利福尼亚百万富翁的独生女哈蒂·托兰小姐一见倾心,并且即将与之完婚。托兰小姐拥有优雅的气质和惊世的美貌,她在韦斯特伯里宫的庆典宴会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据传闻,托兰小姐的嫁妆高达六位数,并附有额外增益。近年来,巴尔默莱尔公爵不得不靠变卖收藏来维持生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而圣西蒙勋爵也只有伯奇穆尔荒地那一处微薄的产业。这桩联姻无疑使这位加州女继承人从共和党一跃成为英国贵妇。当然,赢家不只是她一方。””
    “还有吗?”福尔摩斯打了个哈欠。
    “多着呢。还是《晨邮报》,这是另一条消息:
    “婚礼一切从简。地点为汉诺佛广场的圣乔治大教堂。几位受邀者均为新人的至亲好友。仪式结束后,一对新人及亲友将会回到埃罗伊修斯·托兰先生位于兰开斯特盖特租赁的住所。”
    在这之后的两天,也就是上星期三,又有一个简短的报道宣布婚礼举行完毕,新婚夫妇会在位于彼得斯菲尔德的巴克霍特勋爵别墅度蜜月。以上这些就是新娘失踪前的所有新闻。”
    “什么之前?”福尔摩斯大吃一惊。
    “新娘失踪之前。”
    “那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婚礼后的早餐时间。”
    “果然比想象的更有意思。准确地说,是太有戏剧性了。”
    “是的,正因如此,我才特别关注这件事。”
    “新娘不是经常在婚礼之前就消失吗?偶尔也会有在蜜月中失踪的。但我还真没听说过比这件案子更干脆利落的。跟我说说细节吧。”
    “事先声明,这些资料并不完整。”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把它们联系起来。”
    “好的。昨天的晨报中有一篇报道还算详细,你听:标题是《贵族婚礼的离奇意外》,内容是:
    “发生在圣西蒙勋爵婚礼中的离奇不幸事件使所有人都陷入惊慌。一如昨日报纸上的简明报道,婚礼仪式于前天上午举行,可时至今日,才得以证实各种奇怪的流言。尽管双方亲友极力隐瞒,但此事已在社会中引起广泛关注。知情人的缄默对于目前已被公开的传闻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婚礼于圣乔治大教堂举行,过程极为简单,当事人均保持低调。参加婚礼的宾客只有新娘的父亲埃罗伊修斯·托兰先生、巴尔默莱尔公爵夫人、巴克霍特勋爵、尤斯塔斯勋爵和克拉拉·圣西蒙小姐(新郎的弟弟和妹妹)以及艾丽西亚·惠延顿夫人。礼成后,众人即前往兰开斯特盖特的埃罗伊修斯·托兰先生的寓所。当时已经备好早餐。不过此时似乎出现了些小麻烦,一个身份不详的女人尾随于众人身后,试图强闯寓所,还叫嚣着要向圣西蒙勋爵提出要求。经过一段时间的纠缠之后,这名女子才被家仆赶走。不过新娘在此之前已经回到室内,准备与亲友共进早餐了。其时她突称身体不适,就独自返回房间。由于新娘长时间地离席,她的父亲就去找她。此时才从女仆口中得知,新娘在卧室拿了件外套和软帽后就匆忙离开了。一个男佣人表示说看到一个同样打扮的女士离开寓所,但没想到是女主人。新娘父亲在确定女儿失踪后就和女婿一同报了警。警方目前已经介入调查,但不幸的是,直至昨日深夜,新娘仍然毫无音信。一时间谣言四起,甚至有人认为她已经遇害。据悉,警方已经拘留了当时闹事的那名女子,他们有理由相信这名女子出于某种原因与本案有所牵连。””
    “完了?”
    “另一份报纸上还有一条极富启发性的消息。”
    “是什么?”
    “那个惹事的女人名叫弗洛拉·米勒,是个年轻的姑娘,现在已经被逮捕了。她以前好像是阿利格罗的芭蕾舞演员,和新郎是旧相识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更多的细节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你已经知道了报纸上所有的消息。”
    “这真是太有趣了,我可不能错过这么精彩的案子。听,华生,门铃响了,刚过四点,肯定是那位高贵的委托人来了。别急着离开,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充当个见证人,哪怕只是为了证明一下我的记忆力。”
    “罗伯特·圣西蒙勋爵来了。”我们的小门童走进房间说。这时,一位绅士走了进来。他有着讨人喜欢的长相,显得很有教养。鼻子高挺,脸色苍白,嘴角略显严肃,眼睛就像所有那些善于发号施令的人们一样,睁得很大,目光沉稳。他行动迅敏,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苍老感。走路的时候微微驼着背,腿也伸不直。脱去帽子后,我们看见他的头发稀疏且灰白。至于他的衣着,好像讲究得过了头:高硬领,黑礼服,白背心,黄手套,漆皮鞋,浅绑腿。他缓缓地走进屋里,眼睛从左到右地巡视了一遍,右手摇晃着眼镜链子。
    “你好,圣西蒙勋爵。”福尔摩斯站起来鞠了个躬,说道,“请坐。这位先生是我的伙伴和搭档,华生医生。请您靠近壁炉边一点,我们来谈谈这件案子吧。”
    “您肯定想到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这真叫我难以承受!福尔摩斯先生,我知道您有过处理类似案件的经验,虽然那些委托人的地位不能和我相提并论。”
    “是的,只不过是委托人的地位下降了。”
    “不好意思,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上一次的委托人是个国王。”
    “哦,天啊!是哪位国王?”
    “斯堪的纳维亚国王。”
    “这么说他的妻子也不见了?”
    “您知道,”福尔摩斯温和地说,“我要对其他委托人的信息保密,就像对您这件事保密一样。”
    “这是当然!请原谅我的无礼。现在让我告诉您关于我这件案子的所有情况,希望可以给您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十分感谢。所有报纸的相关报道我全都了解了。请问,这些报道属实吗?例如这篇关于新娘失踪的文章。”
    圣西蒙勋爵看了看说:“是的,完全属实。”
    “不过,在得出任何结论之前,我都需要大量的资料来完善已有的认知。我希望通过对您的提问来获得我需要的事实。”
    “没问题。”
    “你和哈蒂·托兰小姐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在旧金山。”
    “当时你正在美国游历?”
    “是的。”
    “那时你们已经订婚了?”
    “没有。”
    “但是有着密切的交往?”
    “对,我很高兴可以和她交往,她也知道我的心思。”
    “她的父亲很富有?”
    “有传闻说在太平洋彼岸没有比他更有钱的了。”
    “他是怎样发家的?”
    “采矿。就在几年以前,他还是个穷光蛋。直到有一天他挖到了金矿,于是渐渐发家,从此飞黄腾达。”
    “您可以说说您对这位托兰小姐,也就是您妻子的个性的印象吗?”
    我们的委托人盯着壁炉,眼镜链更加剧烈地晃动起来。“福尔摩斯先生,您知道,”他说,“我的夫人直到二十岁才等到父亲发财,在成长过程中,她是无忧无虑不被束缚的。她的生活就是游荡在山野乡间,她的教育来自大自然的赋予。用咱们英国人的话说,她是个野姑娘。性格爽脆、粗放,任性又不羁,讨厌一切条条框框。她的脾气急躁,或者说是暴躁,她总是轻率地做决定,毫无顾忌。要不是她的身份高贵,”这位贵族咳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是坚决不会和她分享我这显赫的身世的。我知道,她痛恨一切不名誉的事情,在名誉面前她宁愿自我牺牲。”
    “你有她的相片吗?”
    “我随身带着。”他打开系在表链上的小金盒,我们看到一位非常美丽的女人的容貌。这不是一张相片,而是一个袖珍的象牙像。这位夫人有着黑亮的长发、漆黑的眼瞳和优雅的小嘴巴。福尔摩斯长久地注视着那画像,然后盖上盖子还给了圣西蒙勋爵。
    “也就是说,这位小姐来到伦敦后你们才再续前缘?”
    “是的,她父亲带她来参加这次伦敦岁末的社交活动。我多次和她见面,并且许下婚约,现在已经完婚了。”
    “听说她的嫁妆相当诱人?”
    “是的,嫁妆确实丰厚,但也和我们家族一般人的嫁妆差不多。”
    “现在婚礼已然举办过了,这份嫁妆已经属于你了?”
    “我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这是自然的。婚礼前一天你见过你妻子吗?”
    “见过。”
    “她显得高兴吗?”
    “当然,那简直是她一生中最愉快的时刻了,她一直在畅想着我们未来的生活。”
    “真的?这很有意思。那么婚礼当天的早上呢?”
    “她还是非常兴奋,兴高采烈的,直到婚礼结束。”
    “那么之后她有什么变化没有?”
    “说老实话,当时我觉得她有些反常,之前从没看到过她这样。她显得有点急躁,不过也只是因为一件小事,我不认为这和案情有所关联。”
    “虽然如此,还是请您说说吧。”
    “她太孩子气了。我们在往教堂的法衣室走去的时候,她经过前排座位时不小心把花束掉在了地上。过了一小会儿,坐在那里的先生把花捡起来还给她。花束看起来依然完好无损。可是当我问起这事的时候,她却回答得很粗鲁。就在乘车回家的路上,她似乎还在为这件无伤大雅的小事烦恼,这真让人不解。”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前排坐着一位你不认识的先生?那就是说当时也有普通民众在场了?”
    “是的,教堂既然开了门就不会不让民众进去的。”
    “有没有可能这位先生是你妻子的朋友?”
    “没有这种可能。我只是出于礼貌才叫他“先生”的,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我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福尔摩斯先生,我想我们偏离正题了。”
    “也就是说,圣西蒙夫人在婚礼结束后的心情远比举行婚礼时差。那么,当她又回到她父亲的寓所时,她都做了些什么?”
    “和她的女佣人说话。”
    “你知道这佣人的背景吗?”
    “她叫爱丽丝,是一个美国人,和我妻子一起从加利福尼亚来的。”
    “她是你妻子的心腹?”
    “这么说有些过了。不过我太太确实对她非常随便,不拘小节。但也许在美国这并不算什么。”
    “她和这位爱丽丝说了多长时间?”
    “只有几分钟。当时我正在思考其他的问题。”
    “你听到她们说话的内容没有?”
    “我妻子谈到了一些“抢占他人土地”的话,她经常说一些美国俚语,我听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美国的俚语还是很形象的。她和女佣说完话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她来到吃早餐的房间。”
    “你和她一起吗?”
    “没有,只有她一个人。她对于这类的细节从不讲究。然后,在所有人就座大概十分钟之后,她忽然站起来低声说了几句抱歉的话,接着就离开了房间,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可是,根据我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那位女佣人说,托兰小姐是在卧室里罩上了一件长外套并戴了一顶软帽之后才出去。”
    “是的。这之后有人看到她和弗洛拉·米勒一起走进了海德公园。弗洛拉·米勒就是那个被拘留的女人。那天早上,她还在我们的寓所前惹出了一个麻烦。”
    “唔,这我也了解了。您可以谈谈这位女士的一些具体情况吗,还有你们的关系?”
    这位勋爵一扬眉毛,耸耸肩,说:“我们是多年的旧相识了,也可以说关系非常亲密。她以前常住阿利格罗。我对她出手大方,她对我没有任何不满。可是,福尔摩斯先生,您知道女人就是那么一回事。弗洛拉非常可爱,可却是个急脾气。她深深地依赖着我,当知道我即将结婚的消息时,还给我写了恐吓信。说心里话,我的婚礼之所以如此低调就是害怕她来教堂纠缠。可是,当我们回来的时候,她正好来到托兰寓所那里,并且想要强闯进去,还用极其刺耳的字眼谩骂、侮辱,甚至是威胁我的妻子。不过,幸好我事先做足了准备,安排了两名便衣在附近,于是她很快就被赶走了。而且当她知道争吵是没有好处的时候就消停了下来。”
    “这一切你妻子都看见了吗?”
    “感谢上帝,她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后来,有人看见她们两个走在一起?”
    “是的,所以警察局的雷斯垂德长官认为这件案子十分严重。警方猜测,是弗洛拉诱拐了我太太,并对她有什么阴谋诡计。”
    “不错,这也有可能。”
    “您也这么想?”
    “我并没有这么说,其实您也不想把这种猜测当成一种可能性吧?”
    “我认识的弗洛拉是个连苍蝇都不忍心伤害的女人。”
    “但是,您要知道,妒忌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您能和我说说您自己对这案子的分析吗?”
    “哦,我不是到这里发表意见的,我是来寻求帮助的。我已经把所有情况都对您说了。不过既然您问了,我会说,我认为这件事是因为我妻子难以接受她的社会地位突然攀升,以至于精神有些混乱。”
    “您的意思是说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是的。因为我一想到她放弃了——并非是我在自夸,但这确实是那么多女人梦寐以求却终生难以触碰的东西时——我就无法得出其他结论了。”
    “是的,没错,这也是一种可能,”福尔摩斯笑着说,“好了,勋爵阁下,我认为我已经掌握了全部的资料。最后一个问题,是不是坐在你们的早餐桌前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致?”
    “是的,可以看到马路对面和一个公园。”
    “好的。我想我不用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会和您联系的。”
    “希望您可以幸运地解开这些谜团。”勋爵起身说道。
    “我已经有答案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件案子已经解决了。”
    “那快告诉我,我的妻子在哪儿?”
    “我很快就可以告诉你。”
    圣西蒙勋爵怀疑地摇摇头,说:“或许我需要一个比你我都更聪明的人。”说完,他严肃地行了一个老式礼节然后就离开了。
    “对于圣西蒙勋爵把我和他的头脑相提并论我真是受宠若惊。”福尔摩斯笑着说,“谈了这么长时间,我应该来一杯苏打威士忌加一支雪茄了。其实在这位勋爵进来之前,我对这件案子就已经有了结论。”
    “伙计,你太棒了!”
    “我曾经受理过好几个相似的案件,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从没有这么干脆利落的。我进行的所有调查都可以帮我确定自己的判断。要知道,旁证在某些时候也是十分具有说服力的。正如梭罗①所说,如同你在牛奶里看到鳟鱼一样简单。”
    “可是你听到的我也都听到了。”
    “你只是缺少了那些可以有很大启发的过去发生的相似案件的经验。很多年前,阿伯丁就发生过类似的案件。普法战争一年后,慕尼黑也有相似的情况发生。这次不过仍是此类案件中的一个。不过——哦,雷斯垂德来了——雷斯垂德,你好!餐柜上有大号的酒杯,烟盒里有雪茄。”这位官方的侦探穿着一件粗呢水手式上衣,配着一条旧式领带,活脱脱一副水手的模样。他拿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简单地招呼了几句就坐在椅子上,接过雪茄就点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福尔摩斯眨着眼睛问道,“你好像很烦恼。”
    “我确实很不顺心。还不是因为圣西蒙勋爵的婚礼案,我简直不知道从何入手。”
    “哦?你这说法真让我惊讶。”
    “还有比这更一团乱麻的案情吗?线索在我手中接连中断,我整天都与这件案子纠缠不清。”
    “看起来你全身都湿透了。”福尔摩斯把一只手放在雷斯垂德穿着粗呢上衣的胳膊上。
    “的确,因为我正在塞彭廷湖①里打捞。”
    “打捞?”
    “为了寻找勋爵夫人的尸体。”
    福尔摩斯笑得倒在椅子里。
    “那你为什么不去特拉德尔加广场喷泉里打捞呢?”他问。
    “为什么去那儿?”
    “因为这两个地方可以找到这位夫人的几率是一样的。”
    雷斯垂德极其不满地瞪了福尔摩斯一眼。“好像你知道答案一样。”他气得大吼。
    “嗯,虽然我才刚听说了这件事的全部经过,但是我已经有了答案。”
    “什么?那你觉得本案和塞彭廷湖没有关系?”
    “毫无关系。”
    “那好,那就请你告诉我,我们捞到的这些东西怎么解释?”他边说边打开那个黑色的包,拿出了一件波纹绸缎的新娘礼服,一双白色的缎面鞋子和新娘专用的花冠及面纱。这些东西被摊在地板上,因为浸透了水的缘故而有些褪色。“另外,”雷斯垂德拿出一只还很新的结婚戒指,把它放在这些打捞物的上面说,“这难题就交给你啦,福尔摩斯大侦探。”
    “是这样吗?”我的伙伴吐出一个个幽蓝色的烟圈说,“这都是你在塞彭廷湖里捞上来的?”
    “不,这些东西都是一个园丁发现的。现在已经确认这是新娘的衣物了。所以我想尸体大概就在附近。”
    “根据你的理论,每具尸体都要去此人生前的衣柜附近寻找喽?还有,你想根据这条线索得到什么?”
    “弗洛拉·米勒与这起失踪案有关的证据。”
    “我认为这很难。”
    “目前为止,你确实是这样想的吗?”雷斯垂德气得大叫,“我不得不说,恐怕你的演绎法和推理判断都太过理论化了。因为在这两分钟内你就犯了两个大错误:弗洛拉·米勒确实和这些衣服有关系。”
    “此话怎讲?”
    “衣服上的口袋里有个名片夹,我们在里面找到了一张便条。你看,”他说着就把便条扔到了桌子上,“我给你念念这上面的内容:
    “一切就绪后,你将看见我,到时请立刻过来。
    “F.H.M.”
    “我始终认为是弗洛拉·米勒把圣西蒙夫人诱骗出去的。很明显,米勒和她的同谋与本案有直接关系。这便条的签名就是她名字大写字母的缩写。毫无疑问,这便条是从门口偷偷塞给勋爵夫人的,以此欺骗夫人落入她们的陷阱。”
    “太棒了,雷斯垂德,”福尔摩斯笑着说,“你很了不起,让我看看。”他不经意似的拿着便条看了看,可是注意力却立刻被吸引住了。他心满意足地说了句:“这真的很重要。”
    “啊哈,你终于也发现了。”
    “非常重要。恭喜你。”
    雷斯垂德得意洋洋地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失声叫道:“什么?你看反了!”
    “正好相反,我看的才是正面。”
    “正面?你真是疯了!这面才是铅笔写的便条。”
    “哦,不,看这儿,这是旅馆的账单,我感兴趣的是这儿。”
    “这个我也看过了,并没有什么。“10月4日,房费8先令,早餐2先令6便士,鸡尾酒1先令,午餐2先令6便士,红酒8便士”。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你也许没看出来,但是这的确十分重要。当然,这便条也很重要,或者说这签名的大写字母很重要。所以我要恭喜你。”
    “我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雷斯垂德站起来说,“相比坐在壁炉边臆想漫无边际的理论,我更相信艰苦的工作才可以带来成功。好吧,福尔摩斯先生,再见了。我倒要看看咱们两人谁会先搞清楚真相。”他收拾好那些物证,朝门口走去。
    “提示你一下,警官,”在雷斯垂德走出大门之前,福尔摩斯慢吞吞地说,“让我来告诉你这案子的真相吧。这位圣西蒙夫人是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传奇人物。”
    雷斯垂德一脸愠色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又看了看我,然后拍拍脑门,严肃地摇摇头,接着就匆忙离开了。
    雷斯垂德刚刚离开,我的朋友就站起身来穿好衣服。“他说的实地考察确实有些道理,”福尔摩斯说,“华生,我要离开一会儿,你自己看看报纸吧。”
    当时是五点多钟,但我还没来得及觉得寂寞无聊,就来了个点心店的伙计,这时距离福尔摩斯的离开还不到一个小时。这伙计送来一个很大的餐盒,他的助手打开这餐盒的时候我惊讶地看到了一份极其丰盛的晚餐,这和我们寓所那简陋寒酸的格局简直太不相符了。这份晚餐包括两只山鹬,一只野鸡,一块鹅肝饼和几瓶陈年佳酿。摆放好这些珍馐美味之后,这两位伙计告诉我说东西已经结完了账,他们不过是按吩咐办事而已。接着,他们就像一千零一夜中的精灵一样,忽地消失了。
    正好在九点之前,福尔摩斯步履轻快地走进房间。虽然神情严肃,但却两眼放光,我知道,他的调查进展得非常顺利。
    “这么说,他们把晚餐都准备好了。”福尔摩斯搓了搓手。
    “你有客人?他们准备了五份晚餐。”
    “是的,我知道会有客人来访的,”他说,“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圣西蒙勋爵还没到?啊哈,听,这是他上楼的脚步声。”
    的确是上午的那位委托人。他火急火燎地走进屋来,眼镜链晃得更厉害了。在他那贵族气质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
    “这么说我的信使已经去过你那里了?”福尔摩斯问。
    “是的。不得不说,信的内容让我大吃一惊。你有十足的把握能证明吗?”
    “我有最充分的证据。”
    这位勋爵一下子跌坐在椅子里,一只手撑着额头。
    “如果公爵知道他的儿子被人这般羞辱,他会怎么想呢?”他低声咕哝着。
    “这不过是误会一场,我可不觉得是羞辱。”
    “你不过是从另外的角度考虑的。”
    “我实在不认为应该有人被责备。这位小姐只不过是别无他法了。尽管她的处理方法确实有些莽撞,但在这样紧急的时刻,一个没有母亲陪伴的女人是多么无助啊。”
    “这是对我的无视!先生,这是公然的无视。”勋爵使劲地敲着桌子。
    “你一定要体谅这位无助的小姐,她的处境比任何人都艰难。”
    “不,我坚决不能原谅,我太气愤了,我竟然被人无耻地玩弄了。”
    “门铃好像响了,”福尔摩斯说,“嗯,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如果我不能劝服你宽宏大量的话,我还请来了一位支持者。这个人或许更能说服你。”他打开门,请进了一位先生和一位女士。“圣西蒙勋爵,”他说,“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二位是弗朗西斯·海·莫尔顿先生及其夫人。这位夫人,您想必见过了。”
    一见到来者,勋爵就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双眼,一只手插在礼服里捂着胸口,一副很受伤的样子。那位女士向他靠近几步,伸出手来,可是他还是低着头不肯看她。这似乎表明了他的决心,因为她那恳求的神态是那么令人难以拒绝。
    “你生我气了,罗伯特,”那女士说,“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
    “您大可不必向我道歉。”圣西蒙勋爵语气酸酸地说。
    “哦,不,我知道我太不对了。我应该告诉你的,我离开之前应该和你说一声的,可是我当时心烦意乱。自打我见到弗兰克起,我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我当时甚至以为自己会在圣坛前跌倒或是昏过去,哦!”
    “莫尔顿夫人,或许您希望我和我的朋友在您解释的时候回避一下吧?”
    “我可以说说我的想法吗?”那位一直没说话的先生说道,“我觉得我们对这件事有些保密过头了。就我个人而言,我倒是想要全欧洲和全美洲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这位先生瘦高的个头,长得很是结实,皮肤黝黑,脸部线条分明,胡子刮得很干净,一副机智警醒的样子。
    “让我来说吧,我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这位女士说,“一八八四年,我和这位弗兰克先生相识于落基山近旁的麦圭尔营地。当时我的父亲是名矿场主。在我和弗兰克订婚后的某一天,我父亲突然挖到了金矿,从此就发了大财。可是弗兰克拥有的土地上的矿脉却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完全消失了。我的父亲愈加富有,弗兰克却愈加贫穷。所以,我父亲强行终止了我们的婚约,并把我带到了旧金山去。可是弗兰克却不肯放手,他也追随着我们来到旧金山,还背着我父亲偷偷和我见面。我知道,如果我父亲了解到这一切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们就自己定了计划。弗兰克说要等到他发了财,和我父亲一样富有时才回来娶我。我当时答应了他,还发誓等他一辈子,除非他死了,否则我是不会嫁给别人的。弗兰克说:“为什么不立刻结婚呢?这样我才放心,省得在我回来以后还要征求别人的同意才能做你的丈夫。”所以,我们在商量之后决定私定终身。弗兰克请了牧师,我们即刻就完成了婚礼。之后,他离开了旧金山,出去闯事业,而我则回到了父亲的身边。
    “后来我打听到弗兰克到了蒙大拿,接着去了亚利桑那探矿。后来又到了墨西哥。之后我在报上读到一篇追踪报道,说是某个矿场遭受到亚利桑那印第安人的袭击,刊登的死亡名单中赫然出现着我的弗兰克的姓名。我当时就昏了过去。之后我卧床长达数月,重病缠身。我父亲以为我患了痨病,带着我寻访了旧金山将近一半的医生。之后的一年多,弗兰克杳无音信,所以我从没怀疑过他的死亡。再后来,我遇见了圣西蒙勋爵,然后又来到了伦敦。婚事定了之后,我父亲很开心,可是我却知道我的心已经给了弗兰克,再没有任何男人能取代他。
    “尽管如此,但我既然决定嫁给圣西蒙勋爵,就会对他尽义务。我无法强迫自己爱上他,但是我可以像一个妻子那样为他做任何事。当我和他走向圣坛时真的是想要尽我所能来当一个好妻子的。可是你们能想象我当时的感觉吗?当我在圣坛前看见弗兰克坐在第一排座位看着我的样子时,我简直以为遇见了鬼。可是当我再看时,他还是在那儿看着我,眼睛里都是疑问,好像在问我,见到他是高兴还是伤心。天知道当时我为什么没有昏过去。我只觉得混乱眩晕,牧师的话嗡嗡地在我脑袋里转来转去。我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我是不是该打断这婚礼仪式,在教堂里惹出一起事故呢?我又看了看弗兰克,他好像明白我的心意一样,拿手指遮住嘴,示意我安静。接着他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我知道这是写给我的。当我出来经过他身边时,故意把花束掉在地上,他帮我捡起花束还给我的时候,趁机把纸条塞给了我。纸上只有一句话,要我在他发出信号时跟他一起离开。当然,我完全确信我要无条件地忠于他,一切按照他的要求做。
    “回到寓所后,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女佣。我和她在加利福尼亚时就认识了,并且一直很要好。我叮嘱她务必保密,只需帮我收拾物品,并准备好一件长外套。我确实想到了要和勋爵解释一下,可是当着他母亲和那些贵族的面我又实在难以启齿,于是只好不告而别,打算将来再找机会解释。我来到早餐桌前不到十分钟,就看见弗兰克在马路的另一边冲我招手,然后就进入了公园。于是我找借口离席,穿戴整齐后就偷偷离开了。这时过来了一个女人,她和我说了些关于圣西蒙勋爵的情况,我从这细碎的话语中听出,似乎勋爵先生在婚前也有些小秘密,但我想办法甩开了那女人,尽快赶上了弗兰克。我们上了一辆马车,前往他在戈登广场的临时寓所,到这时,我才算真正结了婚。弗兰克告诉我说他在亚利桑那确实被印第安人囚禁了,但是他想方设法地逃了出来,费尽心思回到了旧金山。到了那里才知道我以为他死了,并且去了英国。于是他又马上来到了这里,终于在婚礼当天找到了我。”
    “我是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的,”这位美国男子说,“报纸上只登着教堂名字,却没有女方的住址。”
    “然后我们就商量下一步的打算。弗兰克希望公开全部事实,而我因为愧疚只希望就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永远离开这里的每一个人。或许我会给我父亲留下张便条,以示我尚在人间。一想到那些爵士、夫人们还在餐桌前等着我,我就心神不宁。弗兰克为了使我放心,也为了隐藏我的行踪,就把我的礼服和其他物品捆在一起,扔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本来明天我们就会前往巴黎的,如果没有这位热心的福尔摩斯先生来找我们的话。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们的地址的,但是他好心地劝导了我们,告诉我说我是错的,而弗兰克是正确的,如果一味躲藏只能惹出更多麻烦。然后他说会给我们和圣西蒙勋爵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我们就赶了过来。罗伯特,现在你都清楚了吧。如果你因此痛苦难过,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愿你别认为我是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圣西蒙勋爵还是保持着开始时那个倔强的姿势,皱着眉,抿着嘴,听着这一长串的故事。
    “对不起,”他说,“我非常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我的私事。”
    “这么说,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了?难道你不想在我离开之前再和我握握手吗?”
    “这没有问题,如果你喜欢的话。”他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握她的手。
    “我本来以为,”福尔摩斯说,“你会愿意和我们共进这顿友好的晚餐的。”
    “你的要求对我来说太过分了,”勋爵回答道,“充其量,我会被逼无奈地默认目前的事态发展,但永远别指望我可以高兴地接受。如果各位同意的话,祝你们晚安。”他很快地鞠躬转身,然后大踏步地离开了。
    “好吧,你们总会给我这点薄面吧,”福尔摩斯说,“认识一位美国朋友总是让人高兴的。莫尔顿先生,相信包括我在内的多数人都不会因为历史上某位君主和某位大臣的愚蠢行为而彼此排斥我们的子孙共同享有这个大同世界的。在这片土地上,米字旗和星条旗是交融在一起的。”
    “这故事真有意思,”当我们的客人离开后,福尔摩斯说,“因为它使一件开头显得扑朔迷离,结尾又简单明了的案子被解释得清清楚楚。这位女士所讲述的故事,先后顺序再自然不过了。可是却有另一些人,好比警察厅的雷斯垂德先生,却以为这结局奇怪得难以置信。”
    “你从一开始就完全判断正确?”
    “至少有两件事情在开始就非常明了。一个是这位女士本来是十分乐意这件婚事的;另一个就是婚礼后不过几分钟她就后悔了。很显然,早上的婚礼过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她产生了这么大的改变。那是什么事呢?出门之后,新郎一直陪着她,她没有机会和别人说话。那她是不是看见了什么熟人呢?如果是这样,这熟人肯定是美国人。因为她在英国的时间很短,不至于有什么人可以如此深刻地影响到她,以至于看了这人一眼,就做出出走这样重大的决定。所以,经过这一系列的分析之后就会得出:她看见的极有可能是个美国人。那么问题就是,这个美国人是谁?既然他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就极有可能是情人甚至是丈夫。我们在圣西蒙勋爵讲述之前只了解到她成长在一个艰苦独特的环境中。可是当勋爵讲到这些细节时:一个坐在教堂第一排的男人引起了新娘情绪的变化;新娘使用了那种借捡花而拿到字条的小把戏;求助心腹女佣并提到“侵占他人土地”这样的字眼,这在采矿业是指占用他人已有的探矿权。这极具深意的暗示使得整件事情都十分明了了。后来她和一个男人离开了,那这个男人不是情人,就是丈夫,是丈夫的几率更大些。”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本来是很困难的。可是雷斯垂德把一个极有价值的线索不经意地告诉了我。确实,那个姓名的首字母非常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了在这一周之内,那个男人曾在本市最高档的旅馆消费过。”
    “你怎么知道是最高档的?”
    “当然是根据这么高昂的账单推算出来的:一个床位就有八先令,一杯葡萄酒也可以卖到八便士,据此就可判断出这是一家极奢华的旅馆。在伦敦,这么高档的旅馆还不多。当我查访到第二家,一个位于诺森伯兰大街的旅馆时,我看到登记薄上有一位美国来的弗朗西斯·H·莫尔顿先生,他刚刚离开了一天。在查看他的付费记录时,我发现这正是雷斯垂德那张便条上的账目。这位美国人还留下口信说要把他的信件转寄到戈登广场226号。于是,我就在那里找到了这对夫妇。我冒昧地用长辈的身份对他们提了一些建议。我告诉他们,无论考虑到哪一方面的因素,他们都需要向大众,尤其是当事人表明自己的处境。我邀请他们来到咱们家和勋爵会面,而且,你也看到了,勋爵确实来了。”
    “但是结局不够完美,”我说,“他不够大度。”
    “哈哈,华生,”福尔摩斯笑着说,“如果你在经过了求婚、结婚这一系列的麻烦之后,却猛然发现爱人和金钱瞬间消失,恐怕你也大度不了吧。我们还是宽容对待圣西蒙勋爵吧,并且祈祷上帝,不要让我们在某一天落到他这个地步。麻烦你往前挪一下椅子,再把小提琴递给我。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我们如何打发这无聊的夜晚。”
    ①指印在信封或信笺上盾形纹章上端的饰章和姓名等起首字母相互交织成的图案。——译者注
    ①亨利·戴维·梭罗(1817—1862),美国作家。——译者注
    ①原文为Serpentine,伦敦海德公园内的一个人形池。——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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