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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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祈……
    107贴在杯壁上的指尖轻轻一颤,长而卷翘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复杂的神色。
    见她一时没有做声，黑晶的心里有了自己的猜测,“他是不是还在纠缠你？你别担心,我有办法对付他。”
    “其实——”107抿了抿唇,缓缓地开口，“我之前失忆过，忘了很多事情,包括……宋祈。”
    黑晶闻言心里一咯噔,“你……和他……”
    “他没有认错人，是我忘了，”107的语气中隐隐夹杂着一丝叹息,“我就是小初。”
    实验室B303那间房里,存放106号记忆晶石和108号记忆晶石的两个格子之间并没有空出来的格子，并且所有的记忆晶石都准确无误地按照编号排列,从0号一直到319号。
    这说明107号记忆晶石并不是被人拿走了,而是本来就没有107号。
    后来她看了0号记忆晶石后，更是明确了自己当时的猜测。
    安娜之前给她的那块零的记忆晶石中记录的只有零成为初代改造人之后的记忆,想来安娜也是有所顾忌,不愿或者不敢让她知道她的过去，而0号记忆晶石记录的则是完整版的记忆。
    两块同一个人的记忆晶石，她用精神力查看以后却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前者好似看了一场以他人为主角的电影，后者却令她无比清晰认识到这个主角，是她自己。
    记忆晶石有一个特点,如果是失忆的本人查看以后就能恢复记忆,组织当然不想让他们这些改造人恢复记忆从而脱离掌控,所以存放所有改造人记忆晶石的实验室B303号房间才会被组织设为禁地，所以即使之前张峰将可能成立的事实摆在了她的面前，即使最不可能认错人的宋祈始终坚持她就是零，她也依旧坚定不移地认为他们的想法是错误的，只因她在看过安娜给她的那块零的记忆晶石之后并没有和其中的记忆产生共鸣。
    不过现在她已经明白了，那块记忆晶石应该是安娜偷偷复制的版本，复制版的记忆晶石即使是本人查看也不会产生共鸣，只有最初用来提取记忆的晶石才具有恢复记忆的作用。
    黑晶沉默了两秒，心间弥漫起一股凉意。
    她就是……宋祈的爱人。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宋祈发疯认错了人，他一直以为，虽然自己和她的关系还待继续努力，但至少目前为止，他应该是离她最近的那个人……
    “那你，”他分外艰涩地开口，“你对他？”
    107的眸光轻轻闪动了一下，她对宋祈……“我——”
    “我只是随便问问，”黑晶突然语速急促地打断她，内心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惶然，令他不敢面对她的答案，“你……你不用回答。”
    说完他重新拿起筷子，仿佛想要掩饰什么似的飞快地夹起一个包子往嘴里送，低着头食不知味地咀嚼。
    107微微一怔，随后也跟着低下头，盯着面前瓷杯壁上的花纹出神。
    ……
    【小初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哪个世界，都陪着你。】
    【阿祈，我不想你死，我希望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大哥，你帮我照顾阿祈，不要让他寻死。】
    ……
    那年，她在宋祈的怀里静静地闭上了双眼，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实际上她只是进入了假死状态，被组织的人抢回去后，以凌阳为首的组织的研究员们救活了濒死的她，并且重新对她进行改造。
    后来，组织里少了一个零，多了一个107。
    宋祈……她默念着这个镌刻在过去那段记忆中的名字，压下从心底溢出的一声感慨而复杂的叹息。
    第二天早上，107下楼的时候黑晶正在穿外套，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听到她下楼的动静，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抬头朝她看来，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早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107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挺好的。”
    在某方面极其迟钝、只会给对自己好的异性发好人卡的改造人少女并不明白从昨天到今天这一天的时间里面前之人的心路历程，但这不影响她敏锐的感知，昨天早餐的那场谈话以后，她就发觉对方的情绪变得有些异样，不过现在好像恢复正常了？
    她的感觉没有错，经过一晚上的思考，黑晶的确已经想通了，他喜欢水晶是他自己的事情，无论她心里的人是谁，都不妨碍他想要守护她、对她好的意愿。
    何况，水晶是小初又怎么样，宋祈占据了她的过去，不见得就能占据她的现在和未来。
    这么一想，他反倒被激起了更加强烈的战意。
    “我有点事要去猎人公会一趟，中午之前就会回来，”无需107发问，他主动向她交待，“早餐在桌上，你吃完以后就放在那里，我回来以后会收拾的。”
    “对了，我买了一些零食放在茶几上，还有最近比较火的几款网游的头盔，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玩玩。”
    这个时代还没有研发出全息网游，但已经有了半全息模式的游戏头盔，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嗯。”107了解地点点头，看着他三两下换好鞋子，走到门边，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叫住对方，“等一下——”
    “怎么了？”黑晶闻声停下开门的动作，回过头向她投以询问的目光。
    “你认不认识猎人公会的高层？”107问。
    顾谨留给她的那张存储芯片里的两组账户密码，一个是他的银行账户，另一个是猎人公会系统的账户——不是普通的猎人账户，而是可以用来发布高等级任务的特殊账户，由此她猜测顾谨应该是猎人公会的高层。
    公会的高层？“我只见过会长，不，也不能算是‘见’过。”对上107疑问的目光，黑晶解释道，“我和他一共接触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我刚进入排行榜前十位的时候，第二次就在不久之前，两次他都戴着面具，就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身份很神秘。”
    他们这些排行榜上排名前十的猎人偶尔会被会长接见，表个彰握个手以兹鼓励什么的，虽然他觉得这种做法挺无聊。
    “说起来——”他皱了皱眉，突然想起最近那次见面时偶然发觉的一个问题，“那位会长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