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柳明明与陈清河番外（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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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棠跑回宫没能第一时间见到楚锋，因为临时大朝会已经开始了。由于青城使者出现，昨天已经开了次临时旬例会扩大会议，今天举行临时大朝会，同样也是扩大会议。
　　大楚朝廷的节假日比较多，例会却开得不多。每逢三、八沐休，冬至连着正旦共放假六天，上元、春分、夏至、中元、中秋、秋分、下元例行放假一天；没有实职的官员，非必要不用参加任何会议；逢五为旬例会，中枢三品以上实职官员参加，节日顺延；每月初六大朝会，中枢五品以上实职官员参加；每年十二月十六、十七两天是年会，中枢所有实职官员，各州、府、九州军、节度使及所属各卫主官本人或派代表参加。只有李平阳是特例，有实职但无品级，游离于大楚的体制之外，所以也可以不参加任何会议。
　　昨天的临时例会没什么议题，主要是大家聚在一起等消息，那样谁都不会感到吃亏。今天的临时大朝会楚锋准备借着昨天晚上露天电影的影响解决几个大问题，而且事先没跟朝中重臣通气，但在提出自己的议题之前，还是按照惯例问大家有什么要说的。
　　本来是走个形式，没想到一个有世袭公爵虚衔的世家族长第一时间站出来问能不能安排在他们家放映昨天晚上的电影，他可以给负责放映的娘子军女兵辛苦费，还说其他人应该也有同样的想法，他替大家说出心里话。自得地环视一圈，发现许多人都眼睛发亮蠢蠢欲动，怕被其他人抢了先，一咬牙下重注，说他拿出一千金元作为辛苦费。
　　如果在听说“村村通广播”之前，楚锋巴得有人主动提出巡回放映的请求，何况还要给钱，简直是被人卖了还给人辛苦费，傻得可爱。但现在楚锋改变了主意，就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投影仪有使用寿命，充电的问题也还没解决，所以昨天晚上本来计划每场只安排三五百人的，在辛生明的建议下放进来将近一千五百人，为的就是每场尽量多安排些人，减少放映场次。另外，想放映也不是那么容易，需要根据场地调试设备，这个目前只有辛生明自己会，谁能请动他，就算能，给多少辛苦费合适？
　　竟然需要辛生明亲自出马，这家主蔫了，那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看昨晚辛生明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想走就走吗，而且还是跟皇帝认了亲戚管他叫“舅舅”之后。但还是不甘心，说能不能在朱雀广场给他们家安排一场，他进宫的时候看到那个大木框还没拆，一切都是现成的照昨天晚上来就行，应该用不着辛生明再去，他可以向维持秩序的娘子军支付额外的辛苦费。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辛生明直接住进了李平阳家，想跟辛生明拉上关系，最佳渠道是李平阳，但绝大多数人平常跟她没什么交集，刚才这家主提出给娘子军女兵辛苦费，就是打的给李平阳送礼的主意，放不放电影其实无所谓，关键是有借口送礼，现在干脆继续加码。
　　楚锋觉得在朱雀广场上放还靠点谱，他之所以不让拆那个木框，除了留下来作为标志物外，本来就有再放一两场的打算，辛生明能拿出两个三个视频，应该还有第四个第五个，再说大屏幕的效果比在平阳宫里看小屏幕真的好很多。于是说这个可以考虑，但要看辛生明那边的意思，交待楚植下朝后去趟李平阳家问一下。
　　接着宣经世站出来说奶粉的事内阁有了个大致的方案，辛生明提供技术和授权，朝廷组织工匠生产关键设备并负责培训，加工厂原则上放在农牧交界区由有意向的人合伙开办，由于奶源是有数的，朝廷只负责规划加工厂的数量和开办地点，具体的合伙和经营方式不作干预。朝廷收取各加工厂两成的产品，其中一成作为实物税，另一成按京城批发价折现给辛生明。由于这是事关国计民生的特殊商品，地方政府不在任何环节征税收费。
　　果然明目张胆地进行利益分配！不过这是大楚的常态，朝廷势弱，许多事只能和各路诸侯商量着办，这件事如果坚持由朝廷全面主导，最多能在五分之一地区展开，其中娘子军的两个安置基地就占了一大半。尤其是地方政府不收税费这条，他这个皇帝说了都没用。而且与以前相比，这套方案简直是转了性，竟然给朝廷两成的实物，更何况对朝廷来说，实物比折现更有价值。两成不少了，许多轻奢品的消费税也就这个比例，而那些税大头被地方截留，朝廷的主要税源是专卖商品。讲诚信是深入东大陆人骨髓的规矩，对世家大族来说，名声坏了家族也就到了头，所以即便是朝廷势再弱，只要事先说好给两成就会给两成，何况其中还有辛生明的份额。
　　楚锋没意见，其他人知道奶粉是什么的估计已经跟宣经世达成了协议，不知道的全是地位不够的，不敢有意见，方案轻松通过。
　　刚才说的两件事都跟青城有关，楚锋更有信心自己的议题会被通过，确认没人再说别的，清清嗓子说道：“昨天晚上电影放到那座盘江大桥的时候，安乐公主问为什么要在高山深峡上花那么高的代价修这座桥，正明回答说那个国家为了落后地区能够尽快发展起来，当时正明说了一句话朕印象很深，‘要想富先修路’，为了给落后地区修路，那个国家逢山开山逢水架桥，在青城世界被称为‘基建狂魔’。同时正明有个疑惑，我们大楚既然有神道，为什么不利用起来，说那是对资源的浪费。因此朕决定，即日起取消神道通行禁令，取消军队轮巡，改由地方政府成立专门机构常巡并负责日常维护，具体制度由内阁组织拟定。”
　　“好！”楚锋话音刚落，有人就忍不住大声叫好，都忘了这是朝堂，还有人高喊着“陛下英明”，随后所有人都站起来大力鼓掌。
　　神道通行禁令不是大楚首创，历史上许多朝代都有类似的法令，但神道的事涉及太祖**，也是大楚皇室心中的痛，所以神道禁令某种意义上是大楚皇室的底线，后代皇帝不敢废，各路诸侯也不会轻易去触碰，最多有急事的时候小批人马走一小段神道，像苏琯那样因私从东海一直跑到京城的很罕见。现在楚锋竟然废除了神道通行禁令，众人怎么不欢欣鼓舞，以后连商队都可以走神道了，能省多少事！楚锋说是辛生明的意思那就是吧，反正当时边上只有皇室成员，楚锋怎么说都行。
　　大家对废除神道禁令这么欢迎，楚锋很高兴，心说他这也是遵从民意了。辛生明确实说过要把神道利用起来，但当时的话比较冲，说：“有毛病啊！”楚锋听着挺尴尬。“要想富先修路”，光凭神道放开，就能让大楚的经济上一个台阶，楚锋很期待大楚的将来。
　　双手下压示意群臣安静，楚锋趁热打铁提出他准备封李平阳为公主，说这件事他二十年前就想做，但当时反对声音比较大，他就没有坚持。近年来李平阳的功绩有目共睹，这两天起到的作用也不需要多说，封个公主并不为过，所以他准备封李平阳为“平阳公主”，授开府。楚锋原以为这个议题会有一番你来我往的较量，没想到他话刚说完就也有人叫好，然后许多人跟着鼓掌。
　　先叫好的是一个小家族出身的四品官，昨天牵头商量给娘子军套笼头的人，李平阳授开府，娘子军就纳入正规军序列，正是他们期盼的，当然要支持。跟着鼓掌的，除了跟那个四品官一起聚会的，还有跟李平阳有亲戚关系或者对她有好感的人，不过大都是三品以下官员。
　　宣经世等重臣则想，封公主原则上是皇家自己的事，当年反对意见最大的其实是皇室宗亲，他们这些外人只是对皇室内斗推波助澜而已，以李平阳目前的地位和她跟辛生明的关系，没必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得罪她。开府也无所谓，娘子军目前已经超编，五个旅加上一个战斗力更强的亲卫营，雍州北、梁州南两个安置基地还可以随时拉起另一支娘子军，授开府只是再增加三旅正式战兵，多不了多少。而且授开府就算纳入正规军序列，方便他们这些朝中重臣下绊子。
　　想到这，宣经世就出列表示，封李平阳为公主并授开府是名至实归皆大欢喜的事，他本人非常支持，但李平阳授开府后依律有两卫亲军，现在国库紧张，这两卫亲军的军费恐怕难以承担。要不就按照太子六卫目前的体系，编制留着，兵员不增加，如果只是一卫的话，国库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来的。
　　“依各镇节度使例，平阳公主亲军军费自筹，封地、属官征求她本人意见后再议。”楚锋微笑着说道。
　　如果按照节度使的制度，娘子军虽然已经纳入正规军序列，朝廷还是插不进手，仍然相当于游离于体制之外，但宣经世刚才已经支持李平阳封公主并开府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这个时候再反悔，娘子军兵将绝对会堵他家门，因为他损害的不仅是李平阳一个人的利益。
　　别的节度使都在边境，李平阳这不是节度使的节度使却在京城其实是亲王，不光能参加旬例会，只有中枢重臣有资格参加的小朝会她想来也可以来，以后不仅大楚朝堂的所有例会有万绿丛中一点红，小朝会上也有个皇帝的强力支持者，想到这宣经世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看看其他人，大家都躲着他的目光，宣经世想起辛生明现在住在李平阳家，跟青城扯上关系，所有规矩都可以不是规矩，心中叹口气向楚锋行个礼无奈地说道：“遵旨！”然后正元殿中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