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9章 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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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过后，高三下学期如约而至。
    回到熟悉的校园，苏珞珞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周边的学习氛围更浓郁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每个学子都在争分夺秒的抓紧学习，课间也少了嬉笑的声音，同学们都利用下课的一点点时间，刷题海或背诵诗词。
    连一向自由散漫的陆凌宸也变得异常忙碌。看着孜孜不倦的学子们，他深切地感受到，原来为人师表的责任真的特别重大。
    这天在书房中批改完学生们的每周小测试卷后，陆凌宸转动了下僵硬的脖子，伸手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
    不经意瞥了眼桌上的座钟，已经接近深夜12点了。
    自从新学期开始后，虽然几乎每天都能在上课时见到苏珞珞，但是由于各自忙碌，已经很久没有单独找过她了。
    陆凌宸翻出她的那张试卷，只有最后的阅读大题和作文扣了一点分，这次英语小测，她还是稳坐班上的第一名。
    “此刻那个小妮子，想必已经熟睡了吧？”陆凌宸轻抚着她的卷面，忽然觉得非常，非常想她。
    脑海里想起跟她一起在英国的日子。
    在泰晤士河旁的法国餐厅露台，两人惬意地吹着夜风，天南地北的瞎聊着。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算两个人各干各的事，彼此没有交流，仍不会觉得局促或尴尬。
    陆凌宸性格清冷，素来不太喜欢跟人密切的来往，尤其是女生。他惯性的理科生思维，喜欢简洁明了，最讨厌去猜测那些情感至上的女生的想法。尤其是表里不一的人，他更懒得奉陪。
    所以日常跟人相处，他习惯于保持社交距离。有礼，但不亲近。
    陆凌宸不禁又想起前不久，那天是大年初一。
    他一向不喜欢参与家族的那些亲戚拜访，正巧钟文彬约他出来吃饭叙旧。闲来无事，他便答应了。
    但是去到餐厅，等来的却是钟文彬的妹妹钟文熙。
    虽然不及跟文彬从小玩到大的感情深厚，但因为钟文彬的缘故，陆凌宸和他的妹妹钟文熙也不算陌生，小时候几个人经常能碰到面。
    但那天钟文彬却没来，距离约定时间迟了近半小时。钟文熙独自出现，她满脸歉意的说她哥哥临时遇到一个大case要处理，放了他们飞机。
    他虽然觉得跟钟文熙也没什么可聊的，但是既然都来了，也只好保持绅士风度，无所谓的耸耸肩。
    其实算上回国前后，他跟钟文熙也有几年时间没有见面了。钟文熙的年纪跟苏珞珞一样18岁，在帝都读高中，也是今年准备参加高考。
    虽然两人算是认识，但心底里，他其实还是觉得陪伴一个女孩吃饭有点麻烦。
    尤其是他不善于聊天和找话题。大部分是钟文熙在讲，或者提问，他充当聆听者。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他心无旁骛，看着餐厅里突然出现的唱歌艺人和鲜花，他才后知后觉，原来那天是情人节。
    突然醒悟是情人节后，他看着眼前这个跟苏珞珞年纪相仿，但外貌和性格却截然不同的小姑娘，就开始经常走神了。
    看着邻桌都是一双一对的情侣。陆凌宸也情不自禁地想着，苏珞珞现在在做什么呢？盘算着吃完饭后给她打电话。
    对于特意为他精心打扮的钟文熙，他根本没有在意，只是觉得几年不见，这个小姑娘仿佛长大了不少，也长高了一些。
    在他心中，早已把钟文彬的妹妹也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完全没有想过，坐在对面的小妮子，心里却不是这个思路。
    一顿饭匆匆结束后，他借口约了人有事，就跟钟文熙道别离开了。
    路过一楼看到各种华丽的珠宝店，福至心灵，进去为苏珞珞挑了个礼物。
    想到这里，陆凌宸伸手打开书桌旁第一层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轻轻打开上面的搭扣，刹那间流光溢彩。
    宝石蓝色的丝绒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条精致的项链。心型的镶钻白金项链，心上还带有一双小巧的翅膀。
    钻石虽然不算大颗，但是质地很纯净，看得出等级很高。
    陆凌宸轻轻地转动链坠，心的背后赫然刻着一个小小的“络”字。
    礼物在冲动之下买好了，但是理智却告诉他，作为一个老师，苏珞珞仍是他的学生，送这个并不合适。
    而情人节那天，他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打开又关上，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约她出来。最终只好无奈的叹气，劝慰自己再多等一段时间。
    陆凌宸的心理斗争，苏珞珞当然不知道。此刻接近凌晨12点，她早已在梦乡了。
    从北京回来后，她告诫自己，必须放下对陆凌宸的那点心思。端正学习态度，全力冲刺。
    她一向是很独立和自律的人，虽然很难做到，也逼自己努力做了。跟大部分高三学子一样，她目前的心里脑里都只有高考一件事。
    离高考不足4个月，日子过得很苦但也很快。
    高三学生每周各门学科都有测验，每个月也有综合大月考。目的在于让学生们迅速建立起应试状态，习惯考试的氛围。
    苏珞珞跟他们文科重点班大部分同学一样，理科比文科稍弱，所以这段时间，他们文重班最常出现的现象反而是学生们在疯狂刷理科题或者背公式。
    6月21日，高考前夕。
    转眼到了高考的前夕。按照惯例，高考前三天学校放假，让学子们回家好好调整应考状态。
    高考的这几天尤为重要，苏珞珞的妈妈苏怡也向医院请了一周假，一心一意的为女儿陪考。
    高三下学期以来，苏珞珞的状态一直比较稳定。
    妈妈苏怡开始还会担心她年纪小，没办法处理好对陆凌宸的情愫，但是看到女儿自律的样子，还是很欣慰。
    所以她也不想再给孩子更多的压力，她明白，越到大战前夕，越需要放松。只有轻装上阵才能发挥出正常的水平。
    吃过晚饭后，妈妈苏怡陪苏珞珞在沙发上坐着，随意地聊聊天，缓解考前的紧张感。
    “对了，珞珞。你想好之后要报哪个专业了吗？”妈妈很聪明，故意不问学校，免得造成压力。
    “唔，我有考虑过金融、法律，但我最终还是觉得读新闻，做记者，比较适合我。”
    妈妈对这个回答颇感意外。“哦？妈妈能问下为什么吗？”
    “金融和法律嘛，看上去很高大上，但我觉得好像很辛苦啊~你看外公和小姨，总是很忙的样子。而记者，虽然也很忙，但我觉得还挺有意义的，可以为老百姓发声，而且我本身也很喜欢写东西，我想，大概写稿子会适合我吧？”
    妈妈赞许地点点头，虽然这个意愿有点超出她的意料。但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她一直对这个女儿很放心，也很支持她的想法。
    “妈妈支持你，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记者的！”
    为了养足精神，迎战次日的高考，苏珞珞早早的洗漱完，上床准备睡觉。
    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将近一个小时，她却无法入睡。
    不是因为次日的考试而紧张，而是她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明天之后，她跟陆凌宸就再也不是“师生关系”了。
    虽然在道德上，他永远是自己的恩师。但是在事实上，他们变成了“过去式”。
    身份的转变，同时意味着，今后再也不能在校园中见到他了，不能每天都见到他，甚至不能没有理由的突然去找他。
    浓浓的失落之情，袭上胸腔。竟让她感到无比苦涩。
    苏珞珞翻看手机相册，里面暗藏着一张，唯一一张他们的“合照”。那是秋游的时候，在鬼屋前他们几个人的合照。
    将照片放大到极致，贪婪的抚摸上他的脸颊。苏珞珞的内心五味杂陈。
    手机突然响了下，有信息进来，把她吓了一跳。
    霸道老师：“平常心应对，发挥出平常水平，你已足够优秀。待你凯旋，为你欢庆。”
    短短几句话，却饱含他对自己的信心。苏珞珞拭去眼角的泪珠，迅速地回了条微信。
    宇宙第一美少女珞珞：“嗯，必胜！”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即将披甲上阵的将士，豪迈、骄傲、气势昂扬的迈上战场。这一战，不但关乎自己的前途，也包含家人、老师的关爱，许胜不许败。
    隔天在高考的学校门外，S市实验中学的高三级老师们按照传统，穿上喜气洋洋的旗袍来到现场，为学生们加油打气。
    苏珞珞微笑着感谢老师们的鼓励，在送别的人群中，一遍遍的目光扫视，却始终看不到那个清秀挺拔的身影。
    虽然略带失望，但苏珞珞还是很快调节好心态，走进了考场。
    知了在树上，此起彼伏，热热闹闹的欢叫着。
    一连三天，高考终于结束了。苏珞珞跟其他考生一样，踏着铃声，走出试场。
    妈妈苏怡早已在门外等候。看着女儿脸上洋溢着笑容，向自己飞快的跑来。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第一次背上小书包上幼儿园的珞珞。幼儿园第一天放学，她也是这样开心的奔向自己。
    转眼间，孩子就大了。
    看着跑到跟前的宝贝女儿，妈妈苏怡送上手上的淡黄色玫瑰花，真诚的对她说：“恭喜你，我的宝贝儿，寒窗苦读十数载，妈妈预祝你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