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2章 草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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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海爷听到“多尔衮”的时候，却也脸色一变。他虽然几十年在海上漂泊，但是满洲和大明之间得战争他还是知道得。对于“多尔衮”，他也不知一次得听他人讲起过。
　　满洲大汗努尔哈赤得儿子，后金汗皇太极得弟弟，年纪轻轻因军功封为睿亲王得多尔衮，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更是满洲八旗兵将得一面旗帜……
　　这两柄尖刀的主人是谁？刀爷为什么会如此紧张这个人呢？这个人又怎么会陪着多尔衮呢？心中疑惑甚重，但是他却并没有开口相问刀爷。他和刀爷几十年的朋友，他知道，如果刀爷想说，自然可以洗耳恭听，但是他若不想说，别人也是逼他不得。他们现在面对的难题是面前的这个黑衣人。
　　黑衣人转身看着南方，轻叹一口气，接着道：“蝴蝶谷外有一间客栈，两个月前客栈里死了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是被这两柄快刀所伤。能将刀法玩到如此精熟的人，江湖上除了刀爷，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刀爷道：“你是来寻仇的？”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江湖上如果还有人想要寻刀爷晦气，那他不是傻子就一定是疯子。”刀爷听此一言，知道此人不是因为寻仇而来，但是却未放松戒心，开口道：“那么你来这里，到底意欲何为呢？”黑衣人开口道：“我只是替那些死去的人来送这两柄刀，看看是不是刀爷不小心落下的？或者说是不是你的亲朋旧友不小心落下的？那些孤魂野鬼无处伸冤，死不瞑目啊！”
　　刀爷脸上一笑，道：“你不是捕快，也不是巡抚，这件事情我没有必要告诉你？”黑衣人却笑着道：“但我是阎罗使者。”
　　刀清风站在刀爷身旁，他看看刀爷手上那两柄尖刀。她也已经看出爹爹似乎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的，两柄尖刀到底隐藏着什么呢？刀爷不开口说，她也不便去问。鬼马刀也没有去问，他并不喜欢探听别人家的事情，更何况刀爷是前辈。海爷没有问，若是开口相问，确实不妥。
　　但是所有人心底都似乎明白，刀爷定然隐瞒着什么重要，且不方便说出口的秘密。
　　黑衣人见刀爷额头轻轻渗出了虚汗，手在面前轻轻一握，似乎握住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的秘密在手心，哈哈一笑，道：“刀爷，海爷，你们怕了吗？”刀爷哈哈一笑，道：“想必你是知道很多事情，但是那又如何呢？既然你非寻仇而来，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我想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刀爷的一句话，是所有人的心声。面前的黑衣人来的太突兀，太多不理解的事情绕在所有人心头。
　　黑衣人又是哈哈一笑，道：“既然你们都想见见我的庐山真面目，那么我就不想在隐瞒了。不过，丑话要说在前，你们两位切莫不要生气，才好？倘若是气坏了身体，庐山真面目不见也罢。”
　　黑衣人的一句话，刀爷海爷面面相觑，难道黑衣人是自己认识的人不成，他们就更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江湖上没有人有胆量敢戏耍两个人。如此，倒更是让所有人有了兴趣，真的想要看看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黑衣人并没有去掉头上面纱，而是先将一身夜行黑衣脱掉，随手丢在院中。只听他自语道：“这身衣衫，真是又脏又臭，穿在身上真是不舒服。”他身上穿着一件用百十块破旧烂布缝制而成的长衫，显得邋遢落魄，但是衣衫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合身不过。
　　海爷看他一身落魄邋遢的破旧衣衫，手中酒壶向他一丢，怒喝道：“神龙子，你也有些过分吧。”他看看刀爷，接着道：“我们好心请你来，就是让你来见证我和刀爷两家结秦晋之好，让你来做个证婚之人。你却如此戏耍我们，是何样居心啊。”话未说完，纵身一跃，挥拳直击向神龙子。
　　神龙子身子向后一滑，轻轻避开海爷一拳，斜倚在大门上，仰头喝下手中那壶酒，随手揭下头上面纱。所有人就都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并不算英俊但是却满脸正气的脸，一双火眼金睛就像是两颗宝石，深邃看不到底。一道伤疤就挂在脸前，一头披散的长发，增加了说不出的成熟魅力。
　　鬼马刀三个人更是面面相觑，这分明就是三岔口客栈中那个落魄乞丐，没有想到他就是江湖上人人想见却不得的神龙子。
　　鬼马刀忽然间就知道了客栈中抓住自己脚踝，将内力输送给自己战胜剑道人的竟然就是神龙子，他也明白了剑道人离开客栈说的那句话，“今日相别，不知他日是否还有相逢之时”.想必剑道人已经猜到了落魄乞丐就是神龙子，还以为是和自己相会。
　　他想到这里，自己却也偷偷的抿嘴一笑。
　　鬼马刀自觉有些失态，转念想到神龙子出手帮助自己战胜剑道人，定然是看在师父神爷面上。
　　只见的鬼马刀却“噗通”一声跪在了神龙子面前，道：“三岔口客栈，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击退剑道人。若是不然，我等三人的命想必就留在那间客栈中了。”刀清风和秋紫衣没有想到鬼马刀会跪下，听他一言，仿佛明白了一切。
　　鬼马刀绝对没有能力战胜剑道人，但是他确实击退了剑道人。原来，这一切都是神龙子在暗中相助的结果。
　　神龙子扶起鬼马刀，哈哈一笑，道：“什么前辈后辈的，如你一言，我倒像是老的已经不行了。我不过年长你几岁，江湖阅历经验比你多那么一点点而已。若是这些都可以成为前辈，那么我以后见了刀爷海爷他们，岂不要叫一声师爷了吗？”
　　一句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
　　刀爷哈哈一笑，开口道：“承蒙神龙子不弃，能够叫我一声师爷，想来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啊？”一句话所有人又是一阵笑。
　　神龙子道：“今日来得匆忙，也无暇准备什么礼物送给刀爷。”神龙子又摸摸自己全身，哈哈一笑，道：“其实我身上除了这一件连丐帮乞丐都不要的破衣衫，连一个铜板都翻不出来？”
　　江湖上，神龙子能将你当成朋友，那就是人间最大的礼物。
　　刀爷看着神龙子，却道：“莫不要告诉我，你真的空手而来吧？”神龙子耸耸肩，示意自己确实是空手而来，但是看着地上八个黑衣死人，道：“这个勉强就算是送你的礼物吧？”
　　鬼马刀等三个人都大惑不解，送礼还有送死人的，这也绝对是第一次听说。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他们也会将这种事情当成一句笑谈。刀爷海爷却是了解神龙子，知道他做事素来不拘泥小节。但是若要送些死人来当礼物，却也感觉到不是滋味，但是所有人都并没有说破。
　　鬼马刀将黑衣人面纱解下，所有人更是吃惊。八个黑衣人脑门铮亮，脑后拖着一条细长大辫子。那些人分明就是满洲人的装扮。
　　刀爷诧异的开口道：“他们都是后金鞑子兵？”神龙子笑笑，点点头道：“他们都是后金的鞑子，但是却不是普通的鞑子兵。据我所知，他们乃是后金睿亲王多尔衮暗中培养的一批死士，武功自然也是不弱。昨夜我赶到盛京，原本想要寻件好玩意带来给你当见面礼，但是却见得他们趁夜色偷摸出城。我呢，原本就只是想看看有什么热闹，因而就尾随而至。”
　　神龙子看着地上的几个黑衣死人，接着道：“听他们说话，才明白其中事情。原来多尔衮率领后金军攻打蒙古察哈尔部林丹汗，明日就要回盛京。他们打算给多尔衮送上一份大礼，那就是刀爷的人头。”
　　刀爷心内一惊，伸手摸摸自己脖颈，问道：“我的人头？为什么是我的人头？我的人头难道说很值钱吗？”话语中显出不解之意。刀清风却走到刀爷身旁，开口道：“爹爹，那个多尔衮多次请你出山，规劝辽东武林人士都被你拒绝，想来是为了此事对你怀恨在心呢？”
　　神龙子接着道：“不错，就是你刀爷的人头。我也仔细的问过他们为什么要取你的人头。据他们所言，在这辽东地界上，虽然已经属于满洲人的天下，但是其实汉人却也占有一大部分，其中更是有不少武林好手。在这群武林人士中，刀爷绝对位居首位。满洲大汗皇太极一心想要突破宁锦防线，吞并大明朝，取而代之，占领中原，从而一统天下。”
　　刀爷将所有人让进屋内坐定，神龙子盘腿坐在炕上，饮一口酒，接着道：“满洲大汗皇太极的十四弟多尔衮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据我所知，多尔衮曾经带着两个随从，装扮成客商到过大明的腹地，深入了解了大明各地风情及大明驻军情况。多尔衮知道，要想踏灭大明坐拥天下，中原武林人士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他暗中花重金收买了很多的江湖败类作为内应，希望就是想让中原武林自相残杀，从而起到从内部消灭敌人，达到他的政治目的。”
　　一阵寒风从那破窗中吹进房内，神龙子不禁缩缩脖子，低声叹息一声，开口道：“这扇窗子就像是现在得大明朝，已经破烂不堪。但若是不尽快得进行修补，一定会越来越烂。”
　　一句话说完，鬼马刀和刀清风秋紫衣三个人却不约而同的动手去修补这扇破窗。
　　海爷听着神龙子刚刚一句话，也是点点头，道：“祸起萧墙，想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刀爷点点头，也开口道：“小小满洲，原本都是大明附属之地，努尔哈赤凭借十三副铠甲起义反明。他们每一次征战，后方都会遭到辽东武林人士的骚扰，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其实，实不相瞒，多尔衮曾经五次到我庄院求我出山，去帮助他平定后方骚乱。但是都被我婉言谢绝了。我们是汉人，又怎么能够替鞑子卖命，欺负残杀武林同道呢？”
　　神龙子道：“汉朝末年，皇叔刘玄德请诸葛亮，也不过就是三顾茅庐，终究诸葛亮出山制定隆中策，从而三分天下。没有想到多尔衮竟然能够屈尊下驾五入小院，却依然还是请不动刀爷。我想，他一定是记恨在心了。杀你也是理所当然，你既然不能为他们平叛，留着你总会让他们感到不安。杀了你，也正好能够起到震慑整个辽东武林的作用。”
　　刀爷点点头，开口道：“多尔衮，本来就将我们辽东武林人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让我出山帮他，不过就是想借我的手杀人而已。到时候我若是失去了利用得价值，也会像一块鸡肋一样得随便丢掉……”
　　海爷开口道：“多尔衮既然已经动了杀机，就绝不会随便停下手。如此，这里岂不危险的很。刀爷既然几次拒绝了多尔衮，成为他们冲破山海关，平定天下的隐形的障碍。他又岂能善罢甘休呢？看看院中那几个死人，想必危险已经开始降临了。不知道刀爷有何打算呢？”
　　刀爷长叹一口气，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明皇帝昏庸，任用魏忠贤这等阉人，造成奸佞当道，而百姓苦不堪言，流离失所。只是我世居辽东，虽家中无大业，却也怡然自得。满洲鞑子欲佣兵天下，我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宁锦防线是大明最后一道门户，自从熊廷弼传首九边，孙承宗罢官，还好有个袁崇焕几次阻击了鞑子南下，但是最后还不是落得个罢官的下场吗？大明如此，这是自毁长城。”
　　刀爷一种愤恨之情升起，长叹一声，接着道：“你们看看满洲鞑子，八旗劲旅，各个骁勇善战。虽然比不上当年成吉思汗铁木真的蒙古铁骑，但是绝对不亚于当年完颜阿骨打的大金勇士。他们收复蒙古各部，朝鲜小国也已经叛明归附。现如今，听说多尔衮又得到了传国玉玺。看来，大明江山真的是岌岌可危啊。想来我太祖皇帝定然没有想到，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令人可悲可叹的地步？”话未完，心中气愤骤升，仰头就饮下杯中酒。
　　鬼马刀和秋紫衣简单得找了几块木板钉住破窗，又搭上一块破棉被，阻止寒风吹袭后站立屋内，听着刀爷海爷还有神龙子谈论国事，随着他们的愤慨而愤慨，激动而激动。两个人同时想到自己师父神爷，曾经一心热血报国，跟随蓟辽总督熊廷弼镇守边关，最后却被奸佞陷害，投身囹圄，受尽折磨，导致双腿抱恙，只可与轮椅为伴。
　　但是最惨的却是熊廷弼，因为党争而被冤从而导致传首九边。
　　刀清风端着几样刚刚炒好的菜推门进来，忽然插嘴道：“爹爹，今天不过就是你们旧友相会，为何要谈论如此沉重的事情，倒是搅了客人的兴趣。”海爷听得刀清风一言，心中更是觉得刀清风颇识大体，心中更是为自己徒弟感到高兴。但是鱼鹞子至今未能赶到这里，他心中却又感到隐隐不安。神龙子却也开口道：“清风姑娘倒也是贤惠识体，若是哪位少年，能够将你娶进门，定然是烧了三辈子高香呢？”
　　一句话说完，刀清风得脸却是一红。但是鬼马刀得心却是一阵刺痛。
　　刀爷点点头，看着神龙子，并不想要过多的谈论此事。他只想着鱼鹞子能够尽快得赶到这里。他举杯开口道：“当年你与雪鹰子天山一战，跌落山崖，下落不明。五年来江湖人都以为你已经……”刀爷忽觉得这个问题更是沉重，改口道：“五年来，我们却是第一次相见，今天定要喝个不醉不归。不管他汉人也好，满人也好，我们就做好江湖人。管他是谁的天下，我们就来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品高粱酒。”
　　海爷也是兴趣颇高，神龙子飞鸽传书让海爷从海上劫了几十船的粮草送到辽东。他就发誓一定要让神龙子请他好好喝上一场，却不曾想，在刀爷庄院却见到了神龙子。
　　正如刀爷所言，今日借助刀爷的酒和神龙子一醉才可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