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有什么难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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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当头棒喝，这消息把林舟砸懵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开玩笑。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陆旷清？？肯定是搞错了吧！
这所学校谁不认识陆旷清？他是年级第一，有什么必要做这种事？其他人有也许会作弊，但陆旷清绝对没有这个可能性。
显然，班上的同学也不能相信这个爆炸新闻。
但是眼见为实。
第一考场几乎都是他们班上的同学，二十多双眼睛盯着，监考老师确实是把人带出了教室，而且陆旷清的数学成绩也的确是零分，这也由不得他们相信与否，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他们讨论起来并不怎么收敛，所以林舟也能听个大概。
……
“我看到了，我坐在他们后面，监考老师从他桌子上收了张纸条，写着最后一道题的答案！”
“真的吗！我去，我坐的远，我只看到老师喊他出去。”
“我怎么听到林冬冬说了句什么当时，你们听到了没？”
“没有吧，不过林冬冬后来考完也被老彭叫走了，说他坐在陆旷清旁边，要问他当时情况。”
……
林舟偏头听他们聊，声音渐渐低下去，陡然回头抓住一个刚才说得最多的人，心急火燎地劈头盖脸就问，“你们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被他抓住的同学被他一吼，鼻梁上的眼镜都吓掉了。本来就是在背后嚼别人舌根，现在被人抓住自然心虚。待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林舟不是陆旷清时，又悄悄放下点心，以为林舟不过是想八卦，于是扶了扶眼镜，一脸神秘兮兮。
“我就坐在林冬冬后面，他和陆旷清不是考试的时候并排么，在陆旷清右手边。就是数学考试快考完的时候，他们那边有点动静把监考老师给引过来了。结果林冬冬指着陆旷清桌子说他做小抄要举报，然后老师一看果然是有纸条，陆旷清也没否认，就斜着眼睛看了林冬冬一样就跟着老师出去了。哦豁，数学成绩零分。”
眼镜男绘声绘色，还在模仿陆旷清瞟林冬冬的动作，看起来活像个智障。ωww.五⑧①б０.℃ōΜ
“你是不知道，陆旷清当时的眼神像是要把林冬冬给生吞活……”
眼镜男企图夸张描述当时陆旷清的恼羞成怒，却被林舟的表情给吓到收了声。
“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你们就在这里造谣？”
林舟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的冷。
周围刚才还在讨论的几个同学顿时不吱声了。
林舟觉得有点头疼，他绝对是一万分地相信陆旷清，可陆旷清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
陆旷清珊珊来迟。
一走进教室里，议论声都停下，所有人目光追随着他。却只见气定神闲地坐到了座位上，好像那个作弊被判处零分的人不是他，而另有其人。可盖棺定论了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种事当然没法翻身。
林舟看向林冬冬，他倒还有心情写试卷，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陆旷清进来的时候，林冬冬似乎还抬头瞧了他一眼，阴恻恻地，唇角还隐隐勾起个弧度，像是在嘲笑他陆旷清也有今天。
林舟只觉得林冬冬那副模样简直令人作呕，可偏偏林冬冬不像眼镜男那样心里想什么说什么，用这种最恶心不过的背后嘲弄的方式，林舟实在被怄得呼吸急促，胃隐隐作疼。
最近没跟陆旷清一起走，早餐又是时不时就忘记吃，也没人提醒……可能老毛病又犯了。林舟于是没有去找林冬冬问考场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捂着肚子回了自己座位，自然也没能看到陆旷清紧紧盯着他捂着肚子的背影，微微蹙眉，指尖在桌面上下意识点着。
老彭正好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把手里的答题卡往桌上一搁，也没说话，目光在底下鹌鹑似的少年们脸上扫了一圈，才悠悠开口。
“这次考试是八校联考，想必你们都清楚。还有一件事，想必你们也更清楚。
咱们班，有人这次考试作弊了，有人数学成绩记了零分，学校找到我头上来了，因为是我教的人。
同学们啊，我完全可以理解有的人很重视这次考试，我也很重视这次考试的成绩，因为这是第一次记入你们档案的成绩，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就是伴随你们一生的东西。
但是我对有些人，真的很失望。成绩重要，但难道它能够比做人更重要么？
从高一认识你们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对什么人发过脾气，我觉得你们都还是小孩子，都还没满十八岁，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原谅的呢？更何况你们都是又聪明又有能力的孩子，是多少人努力的榜样，奋力追赶的对象，是重点班，是未来会成为国家栋梁的一群人。你们都会有光明的前程。
可是现在，我觉得我想的不对。
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都配得上这样的位置，这么好的学习环境。看似品学兼优，实际上心里污垢不堪，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获得好成绩。
而且，还不止一次。”
老彭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气都有点喘不顺，却字字千钧，沉重的氛围笼罩在端坐着的少年们的心头。
什么叫……还不止一次？？！！！
陆旷清他获得的成绩都是假的吗！！
霎时，所有同学的心里都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测和诡秘心思。
早就知道陆旷清怎么可能一直保持第一名的成绩。
陆旷清这人平时张扬跋扈，嘁，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初还害我们班艺术节得分这么低！陆旷清实在是……
……
虽然没有人开口，但林舟能够从周围人的表情里读出这种情绪。
什么叫墙倒众人推？凭什么就空口白牙说三道四？他们有求证过么？这到底与他们何干？林舟气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手指掐进掌心肉里，疼痛也不能缓解他心里怒气半分。
老彭估计也心情糟糕，说完一大段话，撂下一班的人，就径直回了办公室。
然而他一走，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刚才老彭的一番话无疑是给他们的猜疑拍板，等于是坐实了有人作弊。老师都说了！那能是假的么？？
…………
“我靠我靠！！我就说吧！不可能有人每次都是第一的吧。”
“妈的平时嚣张。”
“最见不得装逼的人了我，遭报应了吧！”
“我觉得他是太想继续拿第一了吧，这次为了保险就……”
…………
声音杂乱，林舟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只觉得统统灌进自己的耳朵头脑里，吵得他头晕眼花胃里痉挛。
怎么会呢？
陆旷清他……
他是天之骄子啊，他是自己心里永远的第一。
天才会做这样的事吗？天才也会怕输吗？我们总在说人不可能一帆风顺没有挫折，我们也欣然接受日本漫画里少年吻醒公主前需要披荆斩棘挥剑屠龙，总有坎坷不平，不然会觉得这个设定太过不现实，太虚假我不接受。
可事实果真如此吗？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天才，所以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批判所有不符合自己所期待的堕落与挫折剧情，好用嘲笑和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去奚落和讥讽一个天才不过只是披着虚伪外皮的平凡人的事实？为在心里阴恻恻想过他们跌落神坛的可笑瞬间得到实现而感到窃喜？
林舟自觉不是天才，不知道天才的世界是如何。
他们是不是希望永远被众人仰望和羡慕着，永远保持着轻而易举就能收获所有人的赞叹？
他们被人唾弃被人奚落时……会是什么感觉呢？
也不是没见过天才的陨落，却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即便如此都已经觉得非常惋惜，那么他们自己是什么感触呢？
不再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不再有天赋，会茫然无措吗？
会觉得曾经有的东西被无情收走了吗？
会觉得世界不公平吗？
林舟不忍心再想下去。
陆旷清……陆旷清不该承受这些。他一定要是永远耀眼又从容的那个陆旷清。
至于那个不择手段的人是谁。
他陆旷清绝不能是，也绝不会是。
“你们他妈都闭嘴，管好你们自己。”
林舟忍无可忍，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怒吼声陡然压过了所有人的讨论声。
“陆旷清绝对不可能作弊，这绝对是有什么误会。他怎么可能作弊？我相信他。”
教室里安静下来，林舟掷地有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振聋发聩，关于信任，关于坚定。
王昌平也站了起来，“我也觉得陆哥不可能这么干的，他那么牛逼有什么必要啊！”
盛蕊也站了起来，她的闺密也站了起来。
小甜甜……
稀稀拉拉站起来了十来个人。
林舟有些动容，就听到王昌平大叫一声。
“我们去给陆哥平反！！！走啊兄弟们！！！！目标老彭办公室！！！”
几个人窜了出去，一群人跟了出去，剩下的人看热闹也走了出去。
林舟没动，他胃实在是难受极了，刚才又站起来太猛声音太大，一时间胃挛缩疼痛，他几乎直不起腰来，只能弓着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急促地呼吸，头顶却传来陆旷清情绪不明的声音。
“你相信我么？林舟。”
林舟想要回应，却没有力气抬头。
陆旷清自顾自说着。
“那我就，当你是信我了。
啊，果然我还是不忍心不管你。
跟我走吧，林舟。”
一阵天旋地转，陆旷清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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