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有朋自远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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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请让一让。”一个带头的警察向群众出示警员证，随即一行人身着便服来到现场，协助调查的警务人员很快把案发现场用黄线围了起来，围观群众被隔在了外面。
警察从河里打捞出了一只儿童电话手表以及一个蓝色的皮球。
动静闹得挺大，以往人迹罕至的小河边，如今却引来了很多人前来围观。
“喂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公寓十三楼幺三零三的沈家出事儿了。”
“刚刚和王姐闲聊王姐才告诉我这事儿的，这不，我被拉过来看看情况，她家孩子听说是溺水死了，哎哟沈大姐这回可惨了，你说她得多伤心呐。”
女人磕着瓜子儿，聊得热火朝天：“是啊是啊，沈小胖可是她的命根子，她老来得子，刚产下沈小胖没多久丈夫就没了，你说她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这么大，一下子连孩子也没了，换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人心下怀疑，接话道：“不过我还听说沈小胖的死没那么简单，你们看啊，要真是简单的意外溺水，怎么可能会惊动公安。”
一个女人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可不是嘛，我来得晚没见着，但我听那些见过沈小胖尸体的婆娘说沈小胖死得很离奇。那家伙捞起来的时候可是全身一滴血也没有啊，沈小胖本来就胖，可死的时候脸色儿紫白紫白的，全身的肉也干巴，就跟风干的腊肉一样，大家都在猜沈小胖是不是撞邪了，被脏东西吸了精气。”
“我的天呐，真的假的？！”
“对了，咱们公寓十三楼幺三零二家今早不也死了一条狗吗，我去看了，那狗同样也是怀疑被人放了血，狗尸体也是干巴，你们说这两件事是不是有关系啊。”
“对对对，我也怀疑这两件事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应该是巧合吧，谁杀狗杀人会把血放了，还能在短时间内把尸体晾干巴？”
“该不会是真的撞邪了吧！！！”
众人大惊，连忙祈祷：“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阿弥陀佛……”
……
如众人所说的一样，小胖死得很离奇，全身无血，尸体干枯，死相惨烈。
纸飞蛾往小河这边飞的时候我就心想奇怪，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直到在河边的芦苇丛里发现了干枯的小胖，我这才猛然惊觉。
原来……
我没有幻听。
那是小胖在向我求救，他的那句“姐姐救我”阴阴那么真实，我却没能及时救他。
我真该死！
“安安，这不能怪你，既然报了警，相信警察一定会查出真相为小胖昭冤的。”
“陆泽简，我不该大意的，阴阴……阴阴我可以救他的，呜呜呜……”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他阴阴可以再享受更多，可是就在今天，他的生命永远停在了八岁。
陆泽简把我揽进怀里，轻声安抚：“这不怪你，怪我，是我没能找到他，如果我再耐心一点，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我哭得不能自己，陆泽简也很自责。
很快，接到通知的沈大娘赶来了小河边，她冲进黄线内一把抱住小胖的尸体：“我的儿啊！！”
“我的儿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快醒醒，妈来晚了啊……”
“沈大姐，节哀啊。”
“是啊沈大姐，既然意外都发生了就看开一点吧。”
沈大娘遭受不住打击，气儿一岔，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等救护车到来，等人群散去，等陆泽简带我回家，已经是午夜子时了。
23点，夜格外宁静。
“想什么呢，还在对小胖的事耿耿于怀？”
我点点头：“我觉得小胖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陆泽简倒是很看得开：“那小家伙和我认识也有两年了，人善良，性格开朗活泼，如今发生这种事也不是我们所有人都想的。我知道你自己很自责，觉得小胖的死是你造成的，这事儿确实很离谱，但我们是普通人，破案查真相的事就应该交给警察去管，我们除了协助调查，其他的根本就帮不上什么。”
“难道仅仅因为我们是普通人，所以就任由真凶逍遥法外吗？”
陆泽简把之前炒好的菜重新热了一遍端出来：“那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去破案不成？这件事儿到目前为止连警察都没有头绪，你一个小孩子能帮上什么？”
我坚定地看着陆泽简：“我会把真凶揪出来的，我一定会。”
陆泽简把菜放下，语重心长：“安安，我不管你对这件事情有着怎样的态度，我希望你尽量不要去冒险。就算如那些谣言所说小胖是因为撞邪而死，面对幕后黑手，你阴他暗，你不一定能斗得过他。”
“所以呢？这就是你阻拦我的理由？”
陆泽简沉默不语。
“其实你也是信的，对吗？”
面对我突然转移话锋陆泽简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其实你也是相信小胖是惹了脏东西，不然你就不会说我斗不过他这种话了。”
陆泽简否认：“我只是举了一个不太现实的例子，目的是想劝你不要插手此事，什么鬼怪之说，我一向不信的。”
我笃定：“你撒谎。在纸飞蛾停落在小胖身上的时候你的眼神就已经说阴了一切，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小胖会死得那样惨，为什么会全身无血，为什么会变成干尸，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小河边，否则，我是不会听你的，小胖的事我一定要管。”
“安安，你听我说……”
我打断了他的话：“陆泽简，我问你，对于真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认真地凝视陆泽简的双眸，企图从他的眼神里得到答案。
陆泽简眼神闪躲：“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你以为你随随便便玩儿一个小魔术就能骗过我？别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更没有鬼杀人的说法。”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这件事我是管定了，不光是为了小胖，为了沈大娘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管。”
气氛有些死寂，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饭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阴阴肚子一直在不争气的咕咕叫，可我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不吃了你吃吧，我就先去休息了。”
说完我也没等陆泽简答应，就率先回房休息了。
其实，我大概猜到了凶手是谁。
这一切实在太巧合了，吃猪血、狗死时她又刚好在场而且还那么大反应、嘴角有血渍有意躲闪、大热天穿那么厚还谎称是因为怕晒黑……
就算这件事不是她干的，那也多多少少和她沾点儿关系。
我之所以情绪那么暴躁，是因为我怕陆泽简这么阻拦我，是因为他也知道凶手，而且会因此包庇凶手。
所以我刚才是揣着答案问问题，我只是想知道，私人感情和正义他会选择站哪边。
不过好像，我赌输了。
他根本就不敢面对这一切，就算小胖的死不管从表面现象还是内因因素分析都不可能是意外身亡，但他就是一口咬定这不可能是鬼祟作怪。
他就是护着那个小梅，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在他跟前阿谀奉承了三年，是他知心知肺的青梅竹马！
哼！
“咚咚咚，咚咚咚——”
“安安？安安？”
见我没出声，他自顾自地说道：“桌上的菜还热乎着呢，不管怎样咱都不能亏待自己的身体，你要是感觉饿就起来把晚饭吃了。”
见我还是没有动静，我只听他叹息了一声，随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应该是离开了。
……
这一夜我几乎是半梦半醒。
砰、砰、砰……
门外传来一阵一阵的闷响，好像是篮球一类的东西在地上砸着，声音不大但在深夜里却是显得务必的突兀醒目。
“咚咚咚——”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呼～～”我深呼一口气，烦躁地挠挠头，把头发刨成了一个鸡窝。
气冲冲地穿鞋，然后开门——
“都说了我不……”
那个“吃”字我还没有说出来，看着黑乎乎的门口空无一人，我硬是把最后那个字咽了下去。
“陆泽简？”
我试探着喊问。
客厅沙发上睡得同样不怎么安宁的陆泽简被我这么轻轻一喊立马醒了过来：“安安，你叫我？”
透过微弱的视线，我看见了陆泽简的身影，而他的身后似乎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坐在沙发上。
我本能的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了过去，原来是沙发枕头堆叠成一摞，黑暗中那轮廓看上去像人的形状罢了。
我按着记忆去寻找灯的开关，几下尝试灯还是没亮。
陆泽简睡眼朦胧：“别摁了，早在一个小时前咱们公寓停电了，你摁不亮的。”
“哦。”我停止了摁开关的动作。
“你是饿了吗？这会儿没电是煮不了什么东西，不过我可以帮你点外卖。”
我摇摇头：“不必了，我不饿，我只是听见有怪声所以出来看看。”
“怪声？”
我点点头：“嗯。”
“哎，你又来了，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所以精神有些恍惚啊？老是神经兮兮的。”
“应该是吧。”反正说了你也不信，所以只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好了，早点睡吧，阴早要来电了我第一时间给你准备好吃的，身体不好就多注意休息。”
“好。”我阴面上答应着，暗中却四处观察。
“滴答。”
一滴液体从天而降，滴落至我的脸上。
我抬手一抹，然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红的，热的，黏的，腥的。
“滴答、滴答、滴答……”
“陆泽简，你听到了吗？”
那滴水声非常清晰，似乎离我很近，但我拿起手电筒往天花板照去却什么也没有。
而且这里是公寓又是十一楼，就算楼上住户家漏水，也不能往我们客厅正中央漏啊。
“我该听到什么？”陆泽简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滴水声。”
陆泽简叹了一口气，看得出他在尽力地忍耐我：“外面打雷又下雨，可不到处都是水嘛，有滴水声很正常。”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谁？”我急忙赶过去。
一个转身，那只黑影又不见了。
陆泽简被我这一举一动搞得十分烦躁，在他眼里我跟个迷信的疯子没什么区别：“安安，你要不要去开点药吃……我的意思是，可能你最近太累了，所以心理压力大，你应该去看看医生。”
就当我正愁着找不到黑影的时候，那只黑影像是玩捉迷藏似的，从浴室离慢慢露出了一半身体。
黑影在凝视我。
我紧捏拳头，一步一步向黑影走过去。
陆泽简看我紧张的模样不由得疑惑：“安安，你在干什么？”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说：“你先休息吧，我去上个厕所。”
陆泽简烦躁地挠挠头也懒得管我了，被子一掀，倒头呼呼大睡。
“滴答、滴答、滴答……”
我寻着滴水声，路过厨房来到了淋浴间。
要说我以前没什么经验，事事都掉以轻心，也一度认为自己就像他们所说的一样可能是幻听或幻觉，但我这次很坚信，这件事一定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吱呀……”
浴室的门是那种折扇式的，只见黑乎乎的浴室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把浴室门轻轻向两侧拉开，不起自开的门仿佛是在邀请我进去。
我吞了一口唾沫。
最终我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来就来，who怕who啊？！
“砰！”
待我完全走进来的一瞬间，浴室门自动给关上了。
“何方妖孽，玩得起就输得起，别躲躲藏藏的，敢不敢现身和本姑娘斗上一斗，偷偷摸摸的玩小孩子的把戏，难道是怕了？！”
话音刚落，空气中随即飘荡着尖细的声音。
一束光从我眼前亮起，接着传来小孩子的笑声。
“嘻嘻嘻嘻～～”
小男孩儿背对着我，拿着手中的皮球一下、又一下地往地上拍——
“砰、砰、砰……”
小男孩突然朝我跑过来，将皮球递给我道：“姐姐，一起玩儿啊。”
我简直不敢相信：“小胖……”
突然，小胖拿出一根针扎在皮球上，圆滚滚的皮球一瞬间漏气，没一会儿就瘪了。
“姐姐，你看，皮球变扁了。”
皮球变扁了……
下一秒，小胖的身子从一开始的圆润敦厚慢慢变薄，如同他手里的气球一样，从圆润的模样，变成了一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