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7章 从没想过还能活着听他喊一句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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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师傅虽然住在后院客房，但吃饭既不在前院与家眷一起，也不与后院下人一道，而是由小南送至居室客房内。蒋师傅所居，共两间房，内间乃是寝室，外间一间客房。
    王葆材吃过午饭，专门请来蒋师傅，商量让黄大道给两个儿子当学伴的事。
    蒋师傅乃是武林中人，最讲究礼仪规矩，王葆材对蒋师傅也是颇为满意，因此迁就照顾。
    “蒋师傅，我这两个儿子，劳你费心教学，真是感激不尽啊！”王葆材现实寒暄几句。
    蒋师傅是爽快人，“不知道掌柜的找我来，有什么事？”
    “蒋师傅，不瞒你说，我是着急两个小孩今年乡试的事啊！现在已经二月，再过六个月，三年一次的乡试就要举行了，犬子练武已经好几年，现在正是用功的时候，蒋师傅在犬子身上花的心思，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只怪有房、有田脑子愚钝，好在犬子和黄大道还算投缘，特地请师父过来商量，你看让大道跟着一起学习，也好互相能够取长补短，你看行不行？”
    “蒋某人教授无方，既然掌柜的有这个好办法，倒可以试一试！”蒋师傅虽然自己功夫扎实，但自己从小学艺，都是被师傅连敲带打，经过了十几年的耳濡目染，方才练得今天的本事。对于教授小孩，而且时间这么短，也确实没有好的办法。自己本来教的，只是一般的拳法和刀法，两个孩子跟着自己，既不拜师，也不入门，多一个少一个，也不必计较。
    蒋师傅平时见黄大道，安静沉稳，很有家教，自己教授两兄弟的时候，喜欢在旁边观看，映像也还不错。
    自此，黄大道每天就跟着有房、有田两兄弟练习武艺了。
    练上手，黄大道也才知道自己的基础不牢。虽说蒋师傅讲的技巧自己领悟很快，可是这身体，比不得两兄弟已经练了几年的功夫，因此也收敛了些傲气。
    但王有房、王有田两兄弟跟着黄大道一起学武之后，则更加惊奇，才知道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蒋师傅一句话说完，黄大道往往能丝毫不差完全领悟，甚至有时还有自己的阐述，练起来的时候，更能因地制宜，稍加变化，帮着两兄弟一点一滴地练习。时间越久，两兄弟对黄大道越是佩服，有时黄大道讲起在下庄寨的点滴经历，更是让两兄弟的折服。
    蒋师傅教上黄大道，也是感叹，这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自己走南闯北，山东、直隶、河北，现在到了安徽，这么多年，亲传徒弟四人，教授学生一二十人，见过武林中人不下几百，有聪明的，也有用功的，但像黄大道这样，先天悟性极强，又心无杂念，专心用功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此人如遇名师指点，定当成为武术大家！”蒋师傅不止一次有此感叹。
    蒋师傅本名蒋保义，山东灌县人，早年跟随家乡梅花拳名师学习拳法，几十年的功夫，也算是小有成就。这梅花拳乃是地方一个单独的拳种，拳理精深细微，拳门规矩讲究，一般外人很难窥其奥秘。蒋保义遇见黄大道，人才难得，为自己也为拳门，很想将其收入门下。百年之中，一个拳门但凡能够得一人才，不但足以让拳门纵横江湖，更能确保百年之中，拳术发扬光大。
    蒋保义筹思很久，决定“引蛇出洞”，暂将梅花拳最基础的梅花桩法和梅花拳架式在不点明的情况下授予黄大道。因为不便明言，教授的时候，顺带也捎上王家两兄弟，只是一个是悉心指导，另外两个则是似是而非，这学习的效果自然就天差地别。
    黄大道在荣广源无所事事，每日只用陪着两兄弟练武，因而得已专心致志，这身上渐渐就有了功夫。
    到了农历二月底，蒋师傅每日早早督促三人练功完毕，就匆匆出门去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而这几日，黄大道刚上桩练习梅花桩法，很感有意思，越来越痴迷，上午和两兄弟练完，没事就上桩走两趟，中午也勤练不停。有的时候干脆带着两兄弟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小南负责蒋师傅一日三餐，连着好几天，吴大婶和小南给蒋师傅准备的午餐都等不到蒋师傅回来，有时候晚餐也要等到很晚，蒋师傅才回来简单吃点，小南一直候着，挂在厨房哪儿也不好去。另外就是黄大道，带着两兄弟练功也没个点儿，黄大道他们可以不管，但两位少爷没有用餐，小南更要等着，少爷练完功要吃饭，还得重新将饭菜热一热，平白无故增添了许多的事情。
    吴大婶和小南就见着师徒两人越来越不着调，要么着急出门，要么练功痴迷。对于蒋师傅和两个少爷，小南不好说，但是对黄大道，小南本来没事就要呛两句的。
    这天，黄大道带着两兄弟又练晚了，小南一直等在厨房，见两个少爷练功结束，赶紧将准备好的饭菜热好端上。等着吃完，又回到厨房收拾停当。原本计划今天早点收工的，结果又被挂在这里，小南一肚子气没处撒，见着黄大道在后院，气不打一处来。
    “黄大道！都是你，只知道练你那个功，吃饭也没个点，你要练你
自己练，没人管你，少撺掇着少爷们跟你一样不吃不喝，少爷们能像你一样吗，都这么晚吃饭，身子骨也给托坏了！你和你们师傅一样，整天都在瞎忙，都是不着调的人！”
    黄大道见小南又找自己的茬，这摆明了就是拿自己撒气，自己本来就知道这几天小南心情不好，见着也都小心翼翼夺得远远的，现在还是让自己给惹着了。既然小南招惹自己，黄大道虽然不和小南计较，但也不是任由小南放肆。
    黄大道故意提高了声音，向着吴大婶告状，“吴大婶，小南今天心情又不美丽了？又欺负我们这些下人了！”
    黄大道知道吴大婶见不得小南欺负自己，每次总要帮助自己教训小南几句，关键吴大婶教训起来，喋喋不休，一般人实在受不了。
    “你！”小南知道黄大道又告自己的状，还在吴大婶面前装可怜，心理更是窝火。
    黄大道见小南吃了哑巴亏委屈着急的样子，心里看着就高兴，“谁让你招惹我呀！，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黄大道压低了声音，故意操心地自言自语道，“这么大脾气，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哦！”
    小南听黄大道拿自己开涮，气得鼻子都粗了，小南正好错身经过黄大道面前，上去就是一记粉拳，俏目狠狠地盯着黄大道。
    “唉哟！”黄大道大大地朝着厨房哀嚎一声，脸上得意地朝着小南呵呵一笑，表明了给你挖坑看你怎么办的意思。
    果然，吴大婶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见小南霸蛮的样子，上来就呵斥小南，“小南！你怎么能对大道这么蛮横，大道是懂道理的人，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啊！”
    小南见吴大婶护着黄大道，自己越发觉得委屈，一蹬脚，头一甩，进厨房生气去了。
    “大婶，你也别怪小南，都是我不好，刚才挡着小南的路让的太慢了。”黄大道在吴大婶面前自责道。
    吴大婶本来就知道小南好强，看把黄大道一个男子汉必成这个样子，就开始叨叨叨教训小南。讲了一大堆女儿家要温柔，不能不成样子，以后找婆家怎么办等类似的话。
    小南这几天心里不痛快，主要就是生着小武的气。小武这几天也不过来找自己，老向小茜献殷勤，有时候来到后面院子，小南又被挂在厨房，话也说不上几句。自己对他那么好，居然没良心让自己受冷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小南甩头进到厨房，发梢拂过黄大道的脸，黄大道躲闪不及，就闻见一股少女的清香，脑袋顿时清晰很多。这才回味起刚才和小南闹嘴，小南身体一呼一吸，脸上一哀一怒，真是充满了女性的味道。黄大道以前从来没有在女性身上有过这种感觉，也许是小南全身充满的女性特征，激起了黄大道身上男性的本能，黄大道一旦醒悟，深深地被小南吸引过去。
    黄大道再瞧向小南，想要确认刚才的感觉，看着此时在厨房收拾碗碟的小南，昏暗的烛灯下，身体凹凸有致，头发粗黑顺滑，皮肤细润如脂，做事干练急性，黄大道盯着小南的脸，见她眉目之间，很有几分柔美，黄大道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一个女孩儿，不禁看得有点痴了。
    小南本来自己比黄大道大一点儿，懂事也早一些，见黄大道这么看着自己，起先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再看黄大道痴痴的延伸，顿时醒悟，脸上一红，就要着急。
    黄大道见小南着急，自己被看穿了，暗自懊恼，怎么就看入神了！赶紧撤了，免得两人尴尬。
    吴大婶从街面上回来，悄悄地告诉小南，“以前看蒋师傅，样子也是讲礼的人，你猜我在什么地方看见他了？”
    “什么地方？”女人身上的八卦基因，小南一点儿也不少。
    “长顺巷小红楼那！”吴大婶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小南是县城土生土长的人，县城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不熟悉的。对于长顺巷，小南不但熟悉，还很痛恨。当年父亲赌博输钱，就要把自己卖到长顺巷去，那里是县城出了名了青楼、暗娼聚集的地方。城里的有钱老板、纨绔子弟，最喜欢到那里花钱取乐、狎妓养私，这也是小南对黄大道怀有偏见的重要原因。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小南恶狠狠地说。小南嘴上说的是蒋师傅，心里连带将黄大道也给捎上了，那天晚上，黄大道那副色迷迷的样子，男人都这样！
    得了吴大婶的消息，小南在心里对黄大道更有道德的优越感，“师傅不干好事，黄大道你脸上也无光！”
    小南堵着黄大道，阴阳怪气地挑衅道，“你怎么不跟你师傅出去啊？”
    “我练功呢！”冷不丁被小南不怀好意地嘲笑，黄大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哼，别装正经了，你们师徒都不是好人，早上在练功，谁知道下午会不会就去了长顺巷!”小南抢白了一阵，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黄大道乍一下被小南抢白，虽然习惯了，但心里也很好
奇，长顺巷是什么地方，跟我和蒋师傅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蒋师傅教授完，留着三个人自己练习，又出门办事去了。
    黄大道心里的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正好两兄弟对县城熟悉。
    “有房，咱们县城长顺巷在哪儿？”黄大道准备向王有房打听一下。
    王有房神情夸张地看着黄大道，和王有田两人笑嘻嘻地。
    “黄兄弟想去那玩一下？”王有房来了兴致。王有房已经二十一岁了，王有田也十八岁了，两人从小都在县城打转，县城的新奇好玩都是兴致盎然。
    “好玩吗？”黄大道顺着问道。
    “嘿嘿嘿，”王有房一阵坏笑。
    “好玩不好玩，去了才知道啊！”王有房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里要是不好玩，咱们县城就没有什么地方好玩了！”王有田附和道。
    “大哥，你兄弟不是多嘛，有那好的，不如给黄大哥介绍介绍！”王有田关心道，真心希望黄大道出去放松放松。
    黄大道终于搞清楚，原来长顺巷乃是泰和县有名的花柳巷。
    “蒋师傅难道真的去逛了花柳巷？”黄大道心中没底。
    花柳巷各色人物来来往往，最是鱼龙混杂的地方。现在县城之外，各地团练割据，捻匪肆虐，盗匪横行，不管蒋师傅是团、是捻、是匪，或者其他什么路数，黄大道心中不免警觉起来。
    既然自己已经被两兄弟架了起来，黄大道干脆去长顺巷看一看，也好摸清楚蒋师傅行踪，解了自己心中疑问。
    中午，王有田专门到后院来找黄大道，“黄大哥，你来到县里还没有出去转转，这里有几两银子，你拿着出去买几件衣服，在城里转转。”
    王有田一脸真诚，将银子递给黄大道。
    黄大道银子见的多了，以前自己的私房钱就有几百两，可是眼下见王有田雪中送炭，心中还是感激。
    “好兄弟！”黄大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拿了银子，准备下午就去探一探蒋师傅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