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你似乎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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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陷入沉思当中，丰绅趁着这个当口，小心说道：“臣听说这个英吉利使臣带了很多西洋的新奇玩意来朝贡，生怕这些东西里有什么害人的玄机。
因此就想着好在臣还懂得些奇技淫巧，也好替万岁爷排险把关一二。
再就是，有些物件兴许臣还能学会一二，到时臣替万岁打造，也不必受那夷人掣肘……”
他边说边观察着乾隆的脸色，发觉这次，皇帝明显因他的说辞动了心。
果然，只过了片刻，老皇帝缓缓叩着面前的桌案，沉吟着说道：“嗯，你所言不无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那些夷人安的什么心思……
你这小子还懂些奇技淫巧，倒是个替朕探底的好人选……”
皇帝说及此处就未再说下去，丰绅也识趣的绝口不再提这个话头。
毕竟火候已经到了，有些话就像种子，只要种下就总有生根发芽的那天，不必急于一时。
而且他如果再多说，反而显得过于关切，倒容易引起老皇帝的警觉。
于是他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故意讨好道：“圣上，臣，臣还能再讨一碗那冬笋锅烧鸭丝汤吗，此等至味，哪怕天上神人也难得一尝啊……”
乾隆洒然一笑，向着李玉挥了挥手，李玉颠颠又去盛了一碗。
养心殿的气氛变得随意融洽了许多，乾隆又拉着丰绅殷德说了会家常。
尤其是关于这丰绅殷德要吃人家青楼女子软饭的事，这乾隆竟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老皇帝竟然没有太生气，反而戏谑着说“你这小子近来出息了，总算有些男人样了，竟不怕朕的璟星儿给你用家法……”
丰绅连忙回道：“回圣上，那女子一上来就敢调戏臣，臣是气不过才出言也调戏那女子一下，只是一句戏言，臣心中除了璟星，装不下旁人……”
“哼，朕倒不担心你将那青楼女子娶回家来，谅你也做不出那样的蠢事！
只是朕要提醒你，老大不小了，那少年意气也该收敛收敛了，回去多跟你阿玛请教，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众矢之的，小心被人挖了坑，朕也有保不住你的那一天！”
说完，乾隆挥了挥手，示意李玉送客。
丰绅被乾隆这番话说得心里不是滋味，若是抛开大义，且不论乾隆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只看刚才的话，这乾隆是真的将他当作自己的晚辈、亲人，那是发自内心的劝诫，是老人希望晚辈过的更好的念想。
就在此刻，他边随着李玉出宫，边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他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自己做的事，从情感上来说，真的合适吗？当这个老人知道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颠覆他的大清时，又会作何想？
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去伪装，恐怕迎接他的，就不会是乾隆这副温情慈父的面孔，而是拉到菜市口，被割成一片一片的！
所以现在这一切，本就不真实，又何必动情纠结呢。
和打碎这个腐朽、溃烂的旧世界，创造一个新世界相比，情感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何况这温情本就建立在多数百姓的痛苦之上。
事情想明白了，念头也就通达了，整个人的神态也闲庭自若起来。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无人注意，才低声对李玉说道：“李公公，你看给圣上的这个交待，可还说的过去？”
李玉擦了擦脑门的汗，拂尘往下落了落，还带着颤音说道：“哎呦额驸爷，您可吓死奴才了，刚才那场面，有一句话说不好，可就全完了……
幸好额驸爷您机警过人，那话说的漂亮，万岁爷那里自然是交待过去了，只是……”
说到这，这李玉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丰绅眉毛一挑，心道看来这李玉只怕还是藏着心思，不知他还在顾虑什么。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赌上身家性命的大事，就算书毅、李玉这些人想果断，那些江南士绅也未必会轻易答应。
想着，他便出言问道：“看来李公公还是对我丰绅殷德放心不下啊，也罢，我这人向来不愿强求于人，既然如此，那就此别过吧！”
丰绅虽说的斩钉截铁，作势就要快步离开。
架势虽摆的足，他心中却清楚，这李玉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别人不知道，李玉可是从旁见证了他是如何在乾隆面前逆转局势的。
他不信这李玉是个蠢人，但凡动动脑子，就该知道谁才是真正能乘凉的那棵大树，也该知道那三件事他究竟有没有兑现的能力。
正是有了这个底气，他才故意用这样说，以此来激一下这个李玉，免得以后首鼠两端成了习惯。
果然，李玉一把拉住了他，语气急切道：“哎呦额驸爷您误会了，误会了！
奴才对天发誓，对您绝无半点异心，您的本事奴才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信不着您呢。
可这事，并非奴才或者书麟、孙士毅几人就说的算的。
奴才刚才想跟您说的是，自前几日莳花馆之会后，最近陆续有江南士绅送信来京，信中言词闪烁，都表达了不愿与和家有牵连之意。
奴才和书麟他们几人合计了一番，觉得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弄鬼，为的就是阻止江南士绅集团与额驸爷您的联手！”
说完，李玉一副期待神色看向丰绅殷德，似乎在等着丰绅的表态。
丰绅却仍是那般不置可否，而是反问道：“那你们是个什么意思？”
李玉想了想，认命般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们这些人，说是代表江南势力，实则对那些士绅并无约束力，说白了也就是个互相依附的关系，这些士绅完全有可能随时转投别人门下。
而且据我所知，已经有盐商、丝商改换门庭了。
所以，我们这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得拉拢那些还在犹豫的人，而且还得尽快，您的那三件事固然吸引人，但哪个都不是短期能够兑现的。
那些人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这才来了个釜底抽薪……”
丰绅听着李玉的话，心念微动，看来李玉这几个人也确实没招了。
的确，无论他给出的条件再好，就目前而言都是空头支票，而那些士绅最是现实，不买他的账也是情理之中。
为今之计，也只有让他们短期见利，如此聚拢人心。
可做什么能有这样的效果呢？
想到这，丰绅眼前一亮，这事倒也不难，眼前不就有这么一桩好生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