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吉州军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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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饿了吗？”古妈关切问道。
　　小梦梦摇头，但还是经不住劝，把半个奶油面包送进嘴里。
　　“等会就到了，刚刚车上是不是很多人？”
　　回以点头。
　　“说起来你爸爸他小时候也不大爱讲话。但他做的事是真的千奇百怪…”这偏是小梦梦最爱听的，古妈并没有发现，孙女在这个时候的眼神里充满憧憬。如果她发现或许就会选择性的将一些更加平常的话题，毕竟这个孙女的动手能力也强得过分。
　　猫女看到古妈的时候也有些困惑，那个让她等人的妖怪，突然又要她到这里来跟随一场旅行。她原以为只不过春游而已，不曾想到是亲子旅行这种性质，到头来也没有准备。这要她到哪儿突然变出一个孩子来。好在牵头的年轻妈妈好说话，给了她一个助手的身份。
　　又遇上猫女，小梦梦的看她的眼神愈发复杂。古妈也认出来，“咦，纯空，你也参加活动？”走上前搭话。“昨天好像没看到你，你要找的人终于找到了？”
　　化名刘纯空的少女轻轻摇头，又淡淡的笑着回答：“还没有，以后还要打扰你们。”
　　随着人多起来，安静的郊外也出现几分嘈杂，不消说，小梦梦在孩子之中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她站在那气质上就与其他人有天差地别。
　　其他孩子要么活泼好动，要么怕人害羞，唯独她既不会因为周遭的目光有什么变化，静静站在古妈身边，不哭不闹，冷冷清清。
　　猫女对小梦梦也有奇怪的观感，她觉得后者像个大人，不单从表情、眼神、动作看，就本能而言，她便不能在人群中忽视小梦梦的身影。就好像面前是某个前辈。
　　“出发喽！”随三声拍掌，家长带着孩子上车就位。组织者李女士跟她六岁大的娃站在公交车过道。开始讲解今天的细则，不亏是这个时代的六岁孩子，小名龙龙的男孩表现出强大应变能力，不管他妈在做什么。他都低着头，对手里的螺丝钉投以憧憬的目光。正巧旁边是一个猴儿，很配合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小龙看了他一眼，对这个猴儿的上钩太晚还是有些抱怨，心理想着这家伙的没眼色以后肯定会让他吃亏。
　　“我在看我的偶像，一枚能够固定在自己岗位上永远不会脱落的螺丝钉。”说着把螺丝钉举了起来。不过毕竟只是一颗螺丝钉他完全不能把这枚螺丝钉塞进所有人眼里。
　　“螺丝钉，嗯，它是一个螺丝钉。”
　　“我严厉谴责你的说法，请使用枚这个量词形容我的螺丝钉。它并不是一枚简单的螺丝钉，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永远都不会脱落，只要钻进孔里。”
　　倒装句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天大的难题，特别猴儿又是那种很讨厌思考的男孩，“钻孔，是用电钻吗？那种滋滋滋的一打一个洞，是不是。”
　　龙龙虽然不喜欢猴儿的说法，但对方说的没错，他所以还是不能摆脸色，再者没了猴儿就没人听他发表伟岸梦想。
　　“就是你说的电钻，只要有电钻我的螺丝钉就能把一直卡死，就算车子也压不掉。”他有几分得意但其实还很忐忑，对方很可能不能理解用不松动的概念，如果猴儿大放阙词，他肯定会控制不住情绪。
　　“真厉害，螺丝钉，我也有，你看在这里。”指着公交车扶手上螺丝钉表情像是炫耀…
　　龙龙没有看懂对方的表情，但他很不舒服，有种被轻视的感觉。除了自家父母，没有人能轻视他，就算是妈妈，他也只当是个没有文化的粗人，只有他爸爸能够稳压他一头，也就是说在场各位没有人能在他面前露出一点忤逆的神情，不然他除了哭天抢地、让场面昏天暗地之外当然也都做不到，然后留有一丝念想让周围人全部靠过来轮番安慰，当然如果没有人随他心意也能奋发图强，自个钻个洞躲进去，然后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父母或者哪个可爱的大姐姐能找过来把他拉出去，就比如现在他最想吸引的正是猫女的注意力。
　　“你看不起我的永不脱落的螺丝钉？”那表情就好像白天刚出门就碰到老板，不用对方开口也知道是公司又出了问题，将要发火但念及对方身份，努力压抑这种感觉。
　　猴儿没有哪能看懂这样麻烦的表情，他只当听到了一个疑问句，有疑问回答就是了，“我不是！”标准的回答，在教科书上都找不出更好的答案，再多说一句都会给龙龙少爷抓住把柄，这恐怕就是猴儿的大智慧，他显然并不知道说得越多纰漏越多的道理，却出了一手连政治大师都玩不出的直拳重击。让龙龙憋在心里只差一个理由就能喷发出来标准字句（就是那种做政治试卷能用到的好句子）全部卡在喉咙。少爷吃亏就吃亏在太有文化这一点，如果是一般的六岁孩子恐怕就会当即将怒火发泄出来，哪会管他理由是不是充足，当然这要是一般人也大概不会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对螺丝钉的评价怒火中烧。
　　“很好，你成功用你高高在上的态度激怒了我！在未来我会让你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愚昧，现在这样像只猴子似的跳上跳下又多么像是给没有得到良好管束的野人。”这是他内心想说的，为了给孩子们提供最好的表现平台，本人将为他们的语言做贴切的补充。要看他实际的说法也行，“好，我生气了，猴子，你就是猴子，就是野人。”
　　也得益于言简意赅的发言，他们之间的交流没有被旁边的家长在意，不然恐怕战争还要严肃上升几个台阶。
　　相比之下小梦梦这边的氛围就要好上很多，古妈拿出不少吃的玩的，从商品角度看它们价值不高但胜在时候合适又足够新鲜，吸引得不少注意力。
　　“你叫什么？”一个女孩靠上来，向小梦梦问道。古妈因此气息一凝，她并不知道还有个潘磐总跟在小梦梦身后，还误以为这很可能会是小梦梦的第一个在学校外交到的朋友，因为仅去过几次学校，古妈对小梦梦人际交往方面还有不少期待。但她大概想象不到一个童年偶像对孩子的成长影响多么巨大，也低估了自己儿子可怕的影响力。
　　“我忘了。”
　　“…”如果双方比较成熟，很大概率话题就此结束，双方也进入到僵硬的冷场当中，甚至说不准以后再难找到关系突破口。
　　但她们毕竟是孩子，不必斤斤计较一句话，也无需里外算计，精心雕琢一字一词。场面上的家长们紧张起来，女孩的妈妈也害怕小梦梦的冷淡会给女儿打击。大人们考虑很多，但未必能考虑到只见一两面的孩子就算相互留下美好回忆，又未必不是种下冷漠的种子。女孩感觉小梦梦的回答十分有趣，打破气氛笑起来。
　　“梦梦，你们或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哦！”古妈抚摸小梦梦的脑袋，柔和的表情好像能把人融进去。
　　小梦梦会在每一个决定之前多做考虑，至少要对比两种情况的利弊。就现在来看她不认为这个朋友的口头答应有什么意义，或许对方会因为得到比较好的结果于是开心，并且影响到整个团队的心情，近而把这一天的积极作用放大。
　　是啊这就是一般大人眼中孩子的无忧无虑交往方式，如果以后能压下工作帮她们写封给朋友的信，找一张好看的邮票将信寄出去。那可得自我陶醉好几天。
　　很显然这跟小梦梦的想法向左，她并不对一面支援并且很可能之后都不会有交往的朋友多么期待，更重要的，她可是空间之神古烟的女儿，是生来聪慧独自通过空间门找到父亲的气运之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是很聪明么，区分好意坏意对你不难吧？”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
　　只一句话她就好像万般情绪浮上心头，一时间竟好像灵魂与物质世界断开，身体不属于现在的她，亦或正好相反。
　　“我叫小梦梦，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隐约记得这个名字也是那个人起的。说罢轻轻一笑。古妈终于送了口气，她好像终于想起古烟这个成事不足的家伙来。铁定是那个家伙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
　　女孩更加兴高采烈，“你好，你可以叫我小鱼。我也希望做你的朋友。”两者握手好像真的就因此建立了难以割断联系。
　　之后小梦梦脑海里便始终萦绕着那个声音，被古妈牵一步走一步，浑然不觉间已经到了目的地，只能隐约忆起，这路上大概是唱了首没头没尾的歌，因为赏光大巴一共也只走了三五公里的路。她禁不住怀疑策划者阿姨的想法是不是也像古烟或者灵霜智力一样垂直于正常人的水平线。
　　“下车喽…行李都可以放在车上，需要的时候再拿下去。”又是三次拍掌。
　　十来对组合纷纷下车，不过有孩子的地方出状况的可能性确实不是虚高。“我不想下去，我要回家，超人力王要开始了。”“我这不是有手机嘛，你下来我就给你看。”
　　“我不要，你这个手机不够，不能，摆不了…”小梦梦也是跟古烟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判断力、想象力都走在常人不同的位置，听到这样的对话她首先想到的可能就是手机屏幕不够大不够他跟着屏幕里的超人摆姿势…
　　虽然离谱但这个猜测真的很有古烟的风格。为了保险，小梦梦打算暂时不说，等到从男孩嘴里得到更多情报后确定结论再拿出来。
　　古妈站在车外，做出下车必须姿势先伸了个懒腰，小梦梦立刻想起动物的模仿行为可能为它们带来被模仿者的青睐，也跟着伸展身体。事情不出所料，古妈发现小梦梦模仿她做出的夸张动作，捂嘴大笑。小梦梦还一板一眼的做出认真表情，对自己的行为之可人浑然不觉。让人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
　　大早上起来还都没有吃过早餐，那位牛脾气的超人迷小朋友终于经不住诱惑下了车，不得不说他未必有表现的那般执拗，以小梦梦的经验，她不觉得有哪家少儿影视作品会在大早上播映。
　　不管是不是歪打正着，小牛都成功从家长手里争取到一项值得他在小朋友里炫耀的权利，手机的直接支配权。
　　实际证明大人们出来野餐确实能比年轻人效率更高，因为她们的雄厚资本帮助省略了沿途一大半最为有趣的繁杂工作。火炉里的木炭烧得正旺，龙龙就在火炭旁，他惊人地发现世界上原来还有那么多不比他不松螺丝钉更加有趣的现象，环顾四周偏巧碰上猴儿的目光，把他的兴奋立刻浇灭大半。正巧，猴儿对这边很感兴趣，无视龙龙的嫌弃又犹有一份希冀的目光，靠过来。炭上区分截然不同的两半，上半部分已有火焰的张扬长发微波荡漾，下方却还黑漆漆一片，角落里的黑暗深邃岳峙渊渟。龙龙正是被这份极端的反差吸引。“你在做什么？”他没法想象，因为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个。猴儿抓起一把杂草塞进火炉。火焰黑暗的对峙就此终结，火舌在攀附杂草一股脑冲上，因此出现在火炉之外。大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小心”，猴儿的母亲冲上来把孩子抱起，顺带推开了龙龙，来不及反应的龙龙因此摔了个屁股墩。因为事发突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龙龙，只知道自己被揍了，屁股上的痛苦让人好不甘心，脸色即刻阴沉起来。杂草顷刻焚尽，火焰当然没法继续向外扩张。
　　忍住不哭站起来。猴儿的妈妈关心儿子有没有被烧着，左看看右看看，龙龙狠狠瞪着这娘俩，从鼻腔挤出嗤笑声，“不愧是一对母子。”龙龙妈妈也过来，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没有多说什么。
　　龙龙孤零零的背影犹显萧索，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些驼背佝偻，正因为他比其他孩子更加懂事，所以直到英雄孤单的背影远不及失败者的沉默来得悲壮。他不惜得去跟身后的凡人们解释。
　　太阳已经早早脱离地平线，它就在龙龙面前，又大又圆而且并不刺眼，平淡，不比正午太阳耀眼，不比清晨初曦稚嫩生机，也没有夕阳寂寞悲怆。但它竟然让龙龙突发的感动，这颗太阳它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自古文人墨客吟哦夕阳西下、朝阳东升、灼热耀光，有谁知道只是这颗太阳就很温暖，而且待人最为亲切。
　　龙龙把眼角的泪水拭干，他不觉得自己是在逃避是在等人好生相劝了，他将在自己的道路上，不管拦路来人是好意、恶意他都不想停下来。他一个人就分开了身后众人，这也值得他给自己打气一场。
　　小梦梦全没在意那边伤春悲秋的家伙，她把注意力放在思想的彼端，想要抓住声音的源头。
　　“小梦梦，想要吃什么？”邻居阿姨靠过来，手里还有一碗白粥，她不觉得孩子有什么值得发呆的，所以注意力都放在对付自己手里的白粥上。
　　其他孩子和母亲都围在一张圆桌边，古妈会车上取来一些零食，她预料会有些天才儿童在这个时候玩些花哨把戏出来，零食就是拦住他们摧毁好气氛的法宝。
　　跟小梦梦做朋友的女孩几乎不在意妈妈在哪，她好像永远很开心，任何一个小团体都能凑进去。就算闯祸也不会拿苦恼作为挡箭牌，而是小心道歉、及时弥补就算并不能起到作用也给大人乖巧懂事的印象。
　　见小梦梦孤零零的她于是靠过来，“你不吃早餐吗？”
　　小梦梦看着她的眼睛，自然只是孩子天真无邪明亮双目，平淡语气回答道：“等一等，我奶奶一会儿就来。”
　　“奶奶…你奶奶？你妈妈呢？”
　　“她们都在工作。”
　　“她们都不陪你出来玩？”
　　小梦梦觉得这孩子迟早会挨揍，摇着头回答：“她们有很重要的事。”
　　“是这样吗？就像男生说的拯救世界的事？”
　　“很可能是这样。”
　　“我们去吃东西吧！”
　　“我记得我刚才说过，我要等人。”
　　“哦，是这样，你喜欢美少女战士吗？可以这样…这样，好好看。”说着在小梦梦面前摆出几个很难看出原型的姿势。猫女也觉得自己没有插身圆桌会议的资本，同样在小梦梦身边停下。“姐姐，你好好看。”小鱼直言赞美，猫女欣然，两者用不同频道聊起来。
　　这样一来又只剩小梦梦一人。
　　早餐过后，各人的期待几乎差不多消耗干净，换古烟在这应该已经意识到还是在家玩游戏更有意思，准备好返身。
　　但规划的龙龙母亲这个时候还在兴头上，她拿出标志性的三声拍掌，这也是她事前工作中学到的。待人围过来，她才把捉迷藏的游戏翻来覆去按照她的意愿讲了一遍，没人反驳，游戏也便即刻开始。
　　“我们去那后面藏好！”古妈小声说道，但其目的就是让当鬼的一对组合听到。草坪上迂回半圈，因为一望无际藏身之所几乎只有她们开来的观光车。捉迷藏是在玩个什么？在小梦梦观念中这无非是用一个理由限制诸如赛跑、隐蔽的竞争性。那么这个游戏最有意思的肯定是紧紧跟在鬼身后的一方。
　　“梦梦，你想躲在哪里？”
　　虽然觉得大人们只是想要找个理由自己来回味童年，但小梦梦还是装作没有主见地摇了摇头。“那我们躲在树后面。等到鬼过来再绕到她们身后。”
　　两人的预想很好，实际上有完成了一大半，就在做鬼的一对母子组合走过来，古妈鬼使神差喊道：“木头人！”那对母子果然定住，“快跑”，飞也似地逃开。
　　好玩吗？小梦梦当然会说不，但猴子就很能沉入其中，他几乎消失在所有人包括他的妈妈视野中，而且成功让所有人升起警惕。
　　最后完美演变为所有人找一人的光景。他完全不认为游戏已经结束了，还以为所有人找他就说明他是那个最大的赢家，在一番思考过后他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鬼身边，宣示这场游戏的赢家。
　　这个世界上真的很可能稳定存在孽缘这种现象。当猴儿与龙龙正面相对，两人身边都不存在帮手。猴儿对龙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完全不觉得自己被讨厌了。
　　龙龙心头升起一把火，并且有直接烧上眉头的趋势。“我有话要对你说，请你认真听好。”他压抑着怒气对这个不懂得看气氛的家伙挤出一句话。虽然在一番望天感悟后他自认已经脱胎换骨，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气恼，但看到猴儿之后，心理的阴霾还是占据了主动。
　　猴儿依旧没能认识到严肃的场面里已经容不下他任何放肆的举动，没有停止抖腿和东张西望、手上把全身都摸了一遍也没有找出能摆在龙龙面前让人狠狠羡慕一把的小玩意。
　　半点没有失落，随便从草坪上捡起一块石子，“送给你，这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宝物。”